沈阔赶到的时候,淮南王爷道:“今儿,我在城门外的住所被封。但留了一封信。信上是皇上的亲笔,说只要我肯放弃这些小动作,他愿意给我加官进爵!”
淮南王爷被冷待了这么多年,还拥有这么多盟友 ,自是不能放弃大位,只是感慨:“皇上的耳目还是挺多的。”
沈阔道:“全城戒严了。”
淮南王爷道:“城内有三千精锐,城外还有十万将士们,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攻城。”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只要想到这个场面,他就热血沸腾激动的难以入睡。
沈阔也不认为皇上会真的给他这么多,无非就是权宜之计。只是再三的强调:“一定要小心点。皇上给你留信就是要警告你,你的所有动向他都知道。”
“这个我晓得。明晚,我会发号施令,让人进宫捉拿皇上和太子二人。”他的眼神里有些狂热:“往后这天下,就是咱哥俩的了。”
连皇上最为信任的左相都另投明主,这盘棋他注定要失败。
“明日,会不会太着急?许多事情还没安排呢。”沈阔说着。
淮南王爷笑道:“宫中的公公和宫娥都有打点,你放心吧。”他有点赌的心态,谋反这种大事儿,不能瞻前顾后。就要杀个出其不意。
沈阔道:“提前祝你能成功。”
淮南王爷道:“明日你与我一起回宫。”这话说的豪气万丈的。
宫中皇上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呼哧带喘的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就知道淮南王爷不安分,他昨日拿到了一个名单,朝廷的命官竟也都纷纷投敌。气的他昨日病倒了。
今日看见还是万分生气。
公公道:“皇上,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皇上浑身瘫软,用尽全部的力气道:“去传左相,我又要事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祝大家新的一年快乐,这个文马上就要完结了。
会有不少的番外。
笔芯!
第72章 转折
左相进入皇宫, 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行了君臣之礼。
皇上要不是看到了名单,还真的被他蒙蔽在骨里。
皇上道:“左相,我待你不薄啊, 你为什么要联合反贼背叛我。”说话的时候气粗,言语中透着失望和复杂。
左相道:“皇上,太子昏庸无道。无德无能,不配当此大任。”他倒是一派清明, 这些年一直在观察淮南王爷,他在藩地口碑上佳, 样样甩出太子十条街。
太子不过是占了一个正统的名儿罢了。
皇上后宫再无所出,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感受到了危机,心思一点没放在治国上,反倒成天拘泥于后宫,跟皇后和几个妃子在那内斗。
下面旱灾,蝗灾一概不管,外族今年没有进贡还言语挑衅。各地农民起义层出不穷。国库空虚, 科举舞弊,太子也在疯狂排除异己。
左相本不想随着淮南王爷胡闹, 可是眼看皇上跟太子齐刷的摆烂, 也有一股气, 既然他们不珍惜, 不如推翻这个政权, 换一个人当皇帝。
左相今日进宫大概就猜测到了皇上会借此发难, 大不了一死。他早把家眷带到了外地,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皇上听到他的话,道:“你帮他们, 就不怕遗臭万年么。”自古史书上都追求正统,名不正言不顺,哪怕继位了又能怎么样。
左相道:“皇上,您糊涂了吧。史书一向是胜利者书写的。”
皇上的脸色一白。左相又道:“皇上您大势已去啊。”
皇上从老祖宗拿来的江山,却又被后辈拿走奇耻大辱。他最近身体不好,气上来就咳嗽个不停。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左相道:“皇上还有一法,淮南王爷是您的侄子,你可以退位,把皇位让给他。保留一个体面。”
自古也不是没有把皇位禅让给侄儿的。
他当个太上皇,不是喜欢跟皇后和几个妃子玩宫斗么,这样以后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玩了,再不用管朝中大小事物了。
皇上被左相这轻描淡写的话给气到了,当即道:“来人,左相以下犯上,罚二十鞭。”
左相随后就被带走了,宫廷内阁的鞭子是十分阴损,打完人都不带留印的。但却钻心的疼。二十鞭下去不死也掉半条命。
左相被带走的时候甚至没说过一个求饶的话。
等他走后,皇上彻底瘫坐在椅子上。面容一下子像苍老十岁。
一直跟随他的太监总管心酸道:“皇上,您得振作起来,您可是天下之主啊。”
皇上道:“天下之主?呵呵。”
公公道:“皇上,您可得振作起来啊。”
皇上立刻铺开,着手写,禅位诏书,立淮南王爷为下一任君王。
皇上写完之后,心中也一片悲凉,当年他继位的时候,也想当一代明君,怎么就落得了现在这个下场。
皇上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若淮南王爷有一些兵力,他不怕,皇上手上削藩,掌握了天下的兵权。可是半数以上的重臣都站在了淮南王爷那边。
皇上挥退了公公,让他把受刑之后的左相叫过来议事。
权利是至高无上的,让人沉迷,就算是想让侄子接班也不是立刻。他想跟左相谈谈,等他百年之后再让侄子接班。
公公退下去了。
没一会儿,左相受刑的事情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左相乃是当朝重臣,皇上怎么会下这个号令。朝中动荡连深居后宫的皇后都有所耳闻。这个节骨眼,闹出这样的事儿,令她深深的不安。
正在这时候,太子道:“不好了。”
皇后许久没见她这么慌里慌张的样子了。
太子刚进来就这么喊,皇后立刻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在最后,轻掩上了门,人却未走远,就在边上候着。
太子道:“左相被打。母后可知为何?”
“为何?”
“淮南王爷跟沈阔意图谋反。左相帮他们当说客,让父亲让位。”
太子的话刚说出口,皇后就气的不行:“大胆。”这么多年殚精竭力就是为了皇位。这些人谋反还敢如此气焰嚣张,怪不得皇上要打他。
皇后道:“你父皇还是仁慈,这种反贼就该杀了他,曝尸城外,让所有人见识见识谋反的下场。”
“还不止。父皇好像被说动了,写了禅位诏书,要让淮南王爷继位。母后,孩儿可怎么办?”太子气的脸通红,这么多年的盼望在这一刻落了空。他简直快疯了。
太子听着尊贵,实际上处处要做表率还要笼络重臣。虽说万人之上,到底还是一人之下,皇上随时可以收走他的荣誉,上次废太子的事儿,就是他的至暗时刻。
好不容易复立了,遇上谋反,父皇想要让位,他倒是舒舒服服的当了一世的皇帝,但自己呢,如何受得了。
皇后一听也是大怒:“你父皇老糊涂了。”
太子道:“娘,这么多年了,我跟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孩儿不甘心。”随后道:“父皇老了。他害怕叛军,我不怕!这些人就算打着再正义的旗号,也是反贼。我要坐上皇位。让所有人匍匐在我的脚下。”
皇后道:“我立刻去找皇上。”她十分心疼孩子,对皇上的不满也升到了最高处。
太子道:“娘,你看这是什么?”在袖子里拿出来一瓶药,上面写着鹤顶红。
到底是皇后生出来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他想干的事儿。道:“要确保万无一失,一失就万无了。”她叮嘱道。
太子道:“我也不想做的这么绝,是父皇逼我的 。”这话被皇后最倚重的大宫女听到,用特殊的联络技巧给沈阔写了简短的消息。
……
左相被抽完鞭子之后,皇上吩咐太医给他上了药,随后跟皇上在御书房谈了大半日,这才放他出去。
他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立刻约见淮南王爷和世子爷。见到两人,把皇上的想法说了出去。
淮南王爷精兵攻城都做好准备了,眼下皇上却示弱了。
淮南王爷对左相道:“此事,你怎么看?”
左相道:“皇上也知道太子愚蠢不堪大任。若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
淮南王爷点了点头,道:“通知一声,明日我会上朝。让皇上当场宣读圣旨。”
左相道:“明白。”
若是皇上愿意和平,政权更迭就是他们自家的事儿。
第73章 大结局(上)
沈阔收到太子要弑父的消息已经是深夜, 这个夜注定是没人能睡,他立刻去给淮南王爷送了信,淮南王爷看到信儿之后脸色一变, 道:“不好。”说完就要进宫。
沈阔看了一下时辰,宫中都要封禁了:“怎么去?”
淮南王爷冷冰冰道:“硬闯。”
……
皇宫内,皇上跟太子对峙。
太子跟皇后带了一百多的侍卫守在外头。
皇上看见他们来,一愣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皇后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太子率先沉不住气的:“父皇, 你为何要把皇位让给别人,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皇上回看了一下, 一直跟在他身边好多年的太监。
太监瑟瑟发抖, 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皇上道:“是又怎么样?”
太子顿时脸皮涨的通红:“凭什么,我才应该是未来的皇上。你侄儿凭什么跟我争。”
皇上看着太子,他刚出生的时候对他就阿寄予厚望。完全一点点的教导,直到现在长大,看着他为了皇位,声嘶力竭的样子竟有些疲倦。
也不想再像过去那样一点点的教导了:“沈阔的事儿, 是你干的吧。”他把沈阔召到京城来,却发现内侍太监被杀, 沈阔失踪了。
太子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 他还顾着别人。若是平常太子会否认到底, 可是现在却受了不小的刺激, 一反常态竟笑了起来。
在空旷的屋内听的十分刺耳, 太子笑够了, 道:“是啊,是我下令杀了他。”
“他是你姑姑唯一的儿子。”皇上说着。而且他了解沈阔一向是慵懒的个性,手段却了得。好端端的惹他做什么,更何况沈阔在京城的势力范围也不小。
好端端的给淮南王爷送去一大助力, 是蠢货干的事。
太子听到这话,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我这也是跟父皇学的,父皇不是杀了姑姑一个孩子么?”以前念着他是父亲又是皇上给他几分面子罢了。
现在看见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嘴角就勾起了嘲讽,大公主丧子,母后跟他受了多少冤枉气,皇上却在旁边装好人,连自己的结发夫妻和孩子都能算计,皇上也不是什么好人。
太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调查以前的事情,比外人方便许多。
皇上脸色有些不自在:“大胆。”
太子也挺佩服事已至此了,皇上还是端着架子,但他已经没有耐心陪皇上玩孝子贤孙那一套了。随后叫内侍太监端来两样东西,一条白绫,一瓶毒酒。
太子道:“父子君臣一场,我来送父皇上路。”
皇上的眼睛陡然睁大,道:“你敢杀父弑君。”
太子还要准备明日他们上朝一事,入夜还有很多需要安排,只要淮南王爷一来,当场让他血溅三尺,自是没功夫在这磨蹭。
见皇上不愿意去死。当下叫几个侍卫把他按在那里,叫内侍把白绫套在他的脖子上。
皇上一边挣扎一边骂!太子平静的看着,一直到皇上脸色从涨红到铁青再到惨白。
太子竟毫无内疚之色,皇位就像一个甘美的果实,他等待这个已经太久了。皇上咽气之后,他们立刻找到皇上要禅位诏书当下烧毁,又伪造了一个让太子登基的禅位招书,并且按下玉玺。
太子叫人挂丧,随后叫人把皇上的尸体搬运到行宫那边,择吉日下葬。
太子坐在皇上刚刚坐过的位置,感觉就像坐在云端。
皇后还需处理皇上停棺一事儿。还有就是宫内的大小事物。
母子俩达成协议,皇后去管后宫,儿子去管前朝。
皇后还没等走呢,就听外头一阵兵荒马乱。
他们今日杀了皇上,本来就心虚,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俩人分外警惕。
又一个慌张的小公公道:“回太子的话,淮南王爷集合大批反贼正在连夜攻城门。”
太子的脸色一白,本以为皇上禅位让他们掉以轻心,他们夜里安排妥当请君入瓮。
没想到淮南王爷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竟连正统的明儿都不要直接攻城,但太子也不怕他,从皇上那拿来了三道兵符,道:“弓箭手,立刻上城墙,宫墙上册点三道狼烟。传唤所有大臣入宫,如有不来者,杀!”
京城入夜,处处都危机四伏。
外头杀声震天。沈阔几次想出门,苏暮谦都亦步亦趋的跟着。
沈阔道:“暮谦我得去看看。外头太子的兵马也不少,狼烟一点,怕是淮南王爷危险。”他已经把身家都压上了,淮南王爷必须登基,不然等皇室缓过劲儿来肯定要对付他的。
外头杀声震天。
沈阔心里还有一种没来由的慌张,太子明显是有备而来,比起淮南王爷,太子等待的时间更长,宫中在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了,感觉事态不好。
沈阔许久没有做梦了。就好似陷入了一个崭新的谜团,或许迷雾散去会死,或者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