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经让知云去给您煎药了,”江望青一下下缓慢地揉着他的后背,没忍住,又偏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难受吗?”
喻瑶华胳膊一伸就推开了他,因为担心语气有些急,声音变大了许多,“你别亲我。”
江望青当即就愣住了,心说我是病毒吗那么躲着我?他还没来得及郁闷,喻瑶华又飞快地补了一句,“也别抱我。”
得,也不能抱了。
屏风后,许县令只听见这两句,当即大着胆子报复性的大声笑了一下。
让你巴结三殿下,被嫌弃了吧?
其实许县令一开始对江望青是十分满意和欣赏的,年轻,能干,他不知道江望青的家世,只以为他是个朝廷小官,于是就更欣慰了。但自从他发现江望青好像是喻瑶华的男宠,还日日宿在三殿下房里,那点欣慰就变成了鄙夷。
靠着出卖自己往上爬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喻瑶华也知道自己急了,江望青委屈的表情已经露出来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殿下您还没得到我就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
他强撑着精神对外面道:“你们先出去吧。”
“殿下,”许县令立刻忧心道,“还是让臣等留下来吧,江大人哪有正经的大夫会照顾人呢?”
“出去!这次就算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进这个院子!”喻瑶华急着跟江望青道歉呢,哪有时间听别人的废话,一句话说得霸气十足。
等确定屋子里没人了,喻瑶华才看向江望青的方向。
好家伙,那货眼角带泪,委屈巴巴的快自闭了。
“我不是,”江望青连忙握住他的手,但身子还是倔强的和他保持距离,“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你这段时间本就辛苦,我不想你再病了。”
“不能亲?”江望青垂着眼皮问,语气很难过。
喻瑶华点点头。
“也不能抱?”
“嗯。”
“怕过了病气?”
“对。”
“我还以为您嫌弃我了呢。”江望青依旧垂着眼,别扭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喻瑶华连忙安慰他。
江望青笑笑,终于抬眼看着喻瑶华,一直看到喻瑶华红着脸转动瞳仁,他才猛地把喻瑶华摁在床上压在身下,低头就是一通乱亲,一边亲一边说:“我就要亲,我要多多的亲,病气过就过好了,我就想跟你一起生病。”
“江,江望青,”喻瑶华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亲人亲的跟啃骨头似的,他艰难地拍着江望青的肩膀,“别亲了,你压的我难受。”
一听小皇子难受了,江望青犹犹豫豫地撑起一点点身子,问:“哪里难受?我压疼你了?我那么重?”
“你不重,”喻瑶华想擦擦脸,又怕江望青又以为自己嫌弃他了,于是硬是放下了已经抬起一点的手,“我有点喘不上来气。”
“我错了。”江望青趴在喻瑶华耳边笑着道了个歉,顺便偷亲了一下他的耳尖,随后下床出门喊道:“知云呢?煎个药要那么久,你怎么不炼丹呢?”
知云正在往碗里倒黑漆漆的药汁,被他家公子那一嗓子吓得差点泼自己手上。
好歹是顺利送来了,白瓷汤碗装了大半碗,闻着就苦。喻瑶华皱眉,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勺子,忍不住上手挡了一下,“江望青,你先喝。”
“别闹,乖乖喝掉,明天病就好了。”江望青收回汤勺吹了吹,又重新递出去。
“你刚才亲我那么多次,肯定也被我传染上了,”喻瑶华还在挣扎,“你也喝点,预防一下。”
江望青无声地盯着他看,喻瑶华受不了他这样看自己,于是眨巴两下眼睛以示撒娇。
这招果然好用,江望青叹了口气,把勺子转了回去,自己抿了一下。
喻瑶华弯弯眉眼,笑着说:“我真的不是怕苦,我是担心你被我……唔。”
江望青一手稳稳地端着药碗,一手扣着喻瑶华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亲了下去。
一直到把喻瑶华的口腔侵略个遍,他才微微分开一厘,眯着眼睛问:“苦吗?”
“不,不苦。”小皇子红着脸摇摇头。
“喝吧,我喂你,”江望青叹了口气,“姜汤都要放糖,那么苦的药,我怎么会忘了交代?”
小皇子再次睡下已经快要天亮了,江望青守在他旁边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再安静地替他把脉。
喻瑶华白天还在嘱咐大家别受凉了,睡前仍在操心灾后会不会爆发灾情,结果自己却率先病倒了。
江望青看着喻瑶华安静的睡颜,心底软成一片。
天亮之后,体温总算降了下去。
“江望青,”喻瑶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几时了?”
“快午时了,”江望青试了一下他的额温,“不热了。”
“也不难受了,”喻瑶华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说,“想洗澡,身上好粘。”
“乖了,今天先不洗了,”江望青抱着他摇了摇,“怕您再冻着了,我给您擦一擦好不好?”
一大清早就整这些刺激的,喻瑶华窝在他怀里红着脸点头。
三天后,京城的车队浩浩荡荡进了永阳县。和江望青喻瑶华两人来时的低调不同,这次的车队既有大将军开道,又有内侍大太监随从,可谓是给足了治水队伍颜面。
“三殿下,”李公公笑眯眯地递了个小檀木方盒给喻瑶华,“这是二皇子让老奴带过来的。”
“这是什么呀?”一听是皇兄给的,喻瑶华立马欣喜地接过来。
江望青端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闻言抬眼凉薄地看了眼那个精致的檀木盒。
“回殿下的话,二皇子念着您的身子,怕您吃不消这边的天,给您带的极品血燕。”李公公笑着说。
极品血燕?江望青冷笑一声,喻若华是怕别人不知道喻瑶华来救灾还不忘奢靡吗?
“二皇子不愧是三殿下的亲哥哥,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江望青起身作了个揖,“殿下前些日子发热到现在还没好呢,这血燕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李公公一愣,随后从善如流地笑道:“哎呦,是老奴疏忽了,三殿下前些日子病着了,等老奴回宫一定回禀陛下,三殿下啊,是这次治水的大功臣呢。”
“不用的,”喻瑶华捧着檀木盒懵懵道,“是江望青全程都在亲力亲为的下水清淤泥修大坝,他才是这次治水的大功臣。”
“若是没有三殿下的决策,我也没办法那么快就完成这些的,”江望青看了喻瑶华一眼,对方立马害羞地低下头,他又继续道:“殿下心系百姓,我等万分动容。”
“殿下良善,简直就是跟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望青挑挑眉,突然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笑了。
第25章 第 25 章
京城的队伍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江望青带着他们沿着河岸走了一圈,李公公隐晦地提醒他要时刻记着这都是三皇子的功劳,他不可贪功,因为本人只是一个执行者。
江望青恭顺地笑笑,喻晟对喻瑶华的偏心就像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看上去坚不可摧,可一旦有人蓄意挑拨,那么第一个万劫不复的必然会是喻瑶华。
而喻若华就是那个蓄意挑拨的人。
“公公说的是,”江望青作揖,“三殿下爱民如子,是西南的福气。我除了襄助三殿下,不敢有别的想法。”
李公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大将军还要戍守边关,喻晟身边也少不了李公公的伺候,京城众人短暂地停留两天,第三天就辞别了永阳县。
“殿下,这是在下亲手给殿下做的点心,里面加了新鲜的水果,很甜,”一个面容娇美亦男亦女的人殷勤地给喻瑶华递了盘点心,“殿下用些?”
下首处的江望青端着酒杯冷笑一声。
用时一个月,永阳水灾终于算是治理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灾后的重建工作,许县令干脆直接设了个同乐宴,邀请喻瑶华和江望青以及永阳县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起庆祝一下。
喻瑶华其实是没心情参加这个劳什子宴会的,百姓们饭都快吃不上了,同乐宴也不曾与民同乐,何必呢?
但是抵不过许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盛情邀请,他还是来了。
这下好了,他这一个月被江望青看的死死的,其他人想勾搭却没什么机会,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各种幺蛾子都飞出来了。
“我不吃,”喻瑶华把盘子朝一边推了推,“我从来不吃甜的。”
借着喝酒的机会,江望青挑眉咧了一下嘴角。
不吃甜的?每天晚上都要窝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要吃糖的是谁?
那人比江望青还能演,听喻瑶华这么说,他的眼角立马就泛起了泪,他朝喻瑶华身边靠了靠,人几乎要压在他的肩膀上,楚楚可怜道:“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您也不吃吗?”
江望青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音。
“我不吃!”喻瑶华坚定道。
“殿下……”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江望青慢悠悠地打断了。
“殿下,这位公子心灵手巧,跟宫里的厨娘相比怕是也不逊色呢,既然他一番好心,殿下又不喜甜食,不如就将这些点心赐给一起治水的兄弟们,也算是殿下对他们的一片心意了。”
那人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好歹也是永阳县首富之子,江望青居然把他跟厨娘相比较!而且他辛苦做出来的点心怎么成了你的心意了?
不讲理!
江望青根本看不上他的小把戏,垂眸冷笑,你跟我抢男人难倒我还要跟你讲理吗?
宴会被那人搅和了一通,不久后众人吃饱喝足地结束,喻瑶华怕自己再不小心吃了桌子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端上来的“亲手所做”又惹的江望青噼里啪啦地摔酒杯,愣是全程没怎么动过筷子。
“殿下,”江望青背着手,笑眯眯地拦住他回去的路,“您现在就回去吗?”
“嗯,”周围都是人,喻瑶华小动作地踢了踢他的鞋,“小气鬼,我吃一口怎么了?”
“殿下想吃?”
“我不想!”喻瑶华气咻咻地绕过他,“我回去吃屋里的点心行了吧?”
“哦,那我刚才让知云去抓的小鱼只能拿去喂猫了。”
“点心有什么好吃的,”喻瑶华喜笑颜开地走了个圈又回到原地,扯了一下江望青的袖子再飞快放开,“我们烤鱼去。”
呵,江望青内心得意地笑,拿捏不住你?
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小山坡,喻瑶华盘腿坐在火堆旁看上面一点点变得诱人的烤鱼。过了一会又一点点往旁边歪身子,慢慢朝江望青怀里靠。
江望青装作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直到人都在自己怀里了,他也好生抱着了,才故意道:“殿下,您小心衣服别被蹭脏了。”
喻瑶华背对着他,闻言伸手向后扒拉了一下他的耳朵,“脏了你给我洗。”
“江望青,你这是不是争宠呢?”喻瑶华突然问道。
“争什么宠?”江望青愣了一下,“谁要跟我争你?”
知道江望青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喻瑶华忍不住笑了,摇摇头。
江望青反应过来了,他把喻瑶华圈得更紧,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殿下,臣相信您呢。”
喻瑶华脸红了。
把他烤了算了。
“烤鱼好了吗?”喻瑶华自以为镇定地换了个话题,“饿了。”
“马上就好了,”江望青笑了一下,“全都给你吃。”
话音刚落,江望青就把烤鱼从木叉上取下来,喻瑶华刚想接过就被江望青晃了一下。
“我喂您,这上面都是油,您别沾手了。”
喻瑶华把后背整个靠在他的胸膛上,一边说“啊”一边张了嘴。
鱼肉烤得很好,原来的鲜味完美地留住的同时又多了碳烤的焦香。喻瑶华两口就吃完了江望青给撕的肉,江望青喂着喂着压力突然大了起来。
这小孩属猫的吗怎么吃那么快?
“殿下,我有一个问题,”江望青往他嘴里放了一丝鱼肉,认真道,“您这么娇气,其实不是小殿下,是个小公主吧?”
“我是不是小殿下,”喻瑶华慢条斯理地吃赶紧嘴里的东西才开口,“你不知道?”
他就着这个姿势扭腰,发现不舒服之后直接面对着江望青跨坐在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问:“江望青,你说,我是小殿下还是小公主?”
趁着江望青愣神的功夫,他又嚣张地挑眉,抱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说啊。”
“我错了,”江望青低头跟他接了个短暂的吻,“你是我的小宝贝。”
小宝贝刚才的嚣张一瞬间全没了,他有些脸红,但还是保持着抬头的动作默不作声的看着江望青。
江望青懂了,低头继续这个断掉的吻。
一条鱼烤的喻瑶华浑身通红,回去的时候还不依不饶地隔着衣袖掐他的胳膊,“你怎么那么讨厌?每次都咬我的舌头。”
“情难自已,殿下见谅。”江望青笑道。
啊!把我烤了吧!
夜半,喻瑶华写完最后一个字,随口问一旁一直盯着他看的江望青,“你说,良田都被淹没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在山上种庄稼?”
“山上?”江望青微微向前坐直身子,“殿下说说看。”
“今天下午我们烤鱼的那座山,我观察了一下,土地其实很肥沃的,但是那上面长得大部分都是杂草和杨树,如果能好好利用起来,那么不但可以减少大片良田被淹的风险,还可以增加种植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