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男人好帅。
快迷死他了。
“萧萧,”江望青轻声提醒他,“你要怎么处置他?”
喻瑶华思索片刻,道:“内务府总管太监李洪,勾结奸人,祸乱宫闱,残害皇嗣,心思恶毒,手段狠辣,处……腰斩。”
江望青垂眸,“萧萧,快带我回寝殿吧,我有点痛。”
“死后任何人不许缝尸,”喻瑶华咬牙,“尸首丢进城外乱葬岗,以示警戒。”
身后的上北下南听命,立马走出来要压着李公公离开,李公公突然跪行两步,伸手要够喻瑶华的衣摆,“殿下,您不能杀我,我,我伺候先帝有功,您不能杀我。”
上北下南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碰到喻瑶华,当即用束缚玄法捆住了他,顺势堵了他的嘴。
老头子凄厉幽怨的嗓子听上去不如乌鸦叫唤。
江望青微微勾唇,还算满意。
他的小皇子,不该总是心软。
来日做了帝王,就更该强硬。
一场轰轰烈烈的宫变暂时告一段落,翌日,喻瑶华出面安抚了宫里的众人,特地准许他们休养一日。
难得宫中清净无人,江望青喻瑶华和喻若华三人自在地坐在御花园叙话。
不一会儿,知云过来,“殿下,公子,众位大人到了。”
“别让他们去金銮殿了,就来这见我吧,”喻瑶华笑道,“这里景色好,看着没那么容易让人生气。”
江望青给他递了个糖枣糕,“吃点甜的,心情更好。”
喻若华给他递了杯果茶,“甜的吃多了不好,这茶里的果干是你嫂嫂亲手做的,尝尝?”
喻瑶华两边都不得罪,“突然想喝冰镇酸梅汤。”
“不行,太凉。”
“不许,伤胃。”
喻瑶华微微一笑,一手糕点一手果茶,“干了。”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百官前来请安,“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太子妃。”
喻瑶华敛了笑意,淡声道:“起来吧。”
“谢过太子殿下。”
江望青和喻若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他的两侧,只恨不得再来盘瓜子。
喻瑶华得体地笑道:“今日已经三号,再过三天我就要正式登基了,按理是不该提前面见诸位的,只是我心中疑虑挤压,实在是不得不请诸位来为我答疑解惑。”
江无岸拱手,“殿下请讲。”
喻瑶华道:“父皇在世时,早朝的奏折一律都是他亲眼过目再一一批阅的,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
他抬眼盯着一人,“穆大人,你说呢?我见你在折子里提议,说是要请求效仿前朝成立议政部,代行批阅之权。”
他笑道:“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公允又能替我分忧,要不皇位也给你来坐,让我彻底做个清闲人?”
轻飘飘的语气砸在穆大人耳边像是惊雷,他腿一软跪下,“殿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啊。微臣一心侍奉殿下,绝不敢有二心啊。”
“你别紧张啊,正好,春天也到了,我还想去南方看看呢,”喻瑶华喝了口果茶,唇齿芬芳,说话的调子也软了许多,“钦天监不是说了吗,新帝降于东南方,我急着去拜见。”
钦天监慌张地跪下,“殿下明鉴……”
“我明鉴什么?我难道不是亡国之兆吗?”喻瑶华疑惑地看向礼部尚书,“陈大人,你来说说理,我是不是资质平平,难当大任?”
陈大人哪敢评理,跪地道:“殿下请勿妄自菲薄。”
“那真是奇了,我难道不识字吗?怎么你们奏折里说的和你们嘴上说的不一样呢?”
“上北,去把诸位大人的折子拿过来,让他们亲自读给我听。”喻瑶华朗声道。
“是。”上北憋不住笑了,一个字说得语调飞扬。
“殿下……”有人继续跪下,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你是哪位?”
“微臣是户部侍郎。”
“哦,就是你啊,”喻瑶华恍然大悟,“我听说你府里有一间库房,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是吗?”
户部侍郎心惊不已,“殿下明查……”
喻瑶华跟他们和和气气地说了一下午的话,只是,他每念出一个名字,都有一人胆战心惊地跪下,再接着就是被上北端来的折子以及下南一点点捧上来的罪证。
结束时,御花园中的官员已经跪了近三十人。
“我好累。”喻瑶华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懒洋洋地靠在江望青怀里,“不想说话了。”
“那我来?”江望青宠溺挑眉。
“你跟哥哥一起,”喻瑶华低声嘱咐,“别吵架。”
“好。”江望青笑道。
“一切按律行事,”喻瑶华闭眼,“朝中官员冗余,那些才华斐然之士不该被埋没。”
“我知道。”
准备了那么久,江望青和喻若华在明处决策筹谋,暗处,喻瑶华一刻也没停地彻查各官员的底细背景,最终拔出萝卜带出泥,终于能在继位之前扫清朝中潜藏多年的蛀虫。
小皇子被娇宠着长大,会撒娇会耍赖,也会控权握柄,明治善理。
从此以后,西南国再也无法容忍贪权窃柄、罔顾礼法之人。
第59章 第 59 章
四月四号递上来的折子少了一半。
一是江望青雷厉风行,连夜处置了这些奸官污吏。二是喻晟还在时曾命闻人楚回京,致使定西关只剩几个副将看守,如今年关已过,江望青重新提拔了新的武将前去守关。
朝堂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
“那些曾被打压、郁郁不得志的人才,被埋没了实在可惜,”喻瑶华喟叹,“你们觉得呢?”
“登基之后,你可以贴一张招贤令,凡是有志之士皆可一试。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参与,需得德才兼备,有功名傍身更好。”江望青道。
“如今朝内官员大致分为中立派和保守派,真正忠心你的怕是不多,”喻若华皱眉,“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势在必行。”
“除了丞相府外,兵部和工部尚书皆可用,安国公是两代老臣,忠心耿耿,他家的孙媳是我外祖家的姑娘,也是可信的,”江望青笑道,“不过萧萧,等你登基之后,有的是人跟你表忠心。”
“说的我有些紧张。”喻瑶华低声道。
“没事的,”喻若华揉揉他的脑袋,“以后你身居高位,该是他们为你兢兢业业。新帝登基,紧张的是他们。”
喻瑶华于是又有点放松,“还好我有你们。”
喻若华眼神微闪,最后还是弯成一道漂亮的弧度。
这次宫变之后,天下人看待宫中几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二皇子喻若华功名卓越却不慕权势,三皇子喻瑶华气质温和但精明强干。
不过风头最盛的,当属江望青。
京中被明里暗里耻笑了二十多年的修炼废柴一跃成为水系高级玄法师,与二皇子联手镇压了宫变,又倾尽满身玄法救宫人于水火之中,赢得宫人尊敬的同时又让天下人恍然大悟。
哦,原来过去是我错把珍珠当鱼目了啊。
坊间很快掀起了一场关于江望青的讨论,都在猜测他到底为什么有惊世之才却要装成无为之辈,一时间风头无量。
而话题的主人公,还在耐心地哄他那位突然开始着急紧张的小夫君。
“萧萧,明日登基大典,你还不睡吗?”
“我心里有点慌,”小皇子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神色凄苦,“我真的能治理好这江山吗?我能做个好皇帝吗?”
“你可以的,”江望青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仁义善良,爱民如子,优柔又不寡断,是天生的好皇帝。”
“真的吗?”喻瑶华问。
“不相信我?”江望青挑眉。
“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喻瑶华微微扬唇,红了脸。
“怎么了?”
喻瑶华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明天之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了,等钦天监再推个好日子,我娶你。”
“好,”江望青笑着问道,“现在可以睡了?”
喻瑶华腼腆道:“你陪我去找哥哥吧,我跟他说会儿话再睡。”
两人相携来到了明光宫,宫门前的侍卫连忙行礼,“太子殿下,太子妃。”
“我哥哥在吗?”喻瑶华问。
“二皇子和皇子妃中午从昭阳宫回来就没出来过,应该是在的。”侍卫答道。
喻瑶华点头,缓步迈入。
明光宫内一片热闹,宫女在打扫庭院,太监们换了新的鲜花摆在殿前,到处都是一派辞旧迎新的景象。
“哥哥,芝芝嫂嫂。”喻瑶华朗声道。
屋内没有动静,江望青道:“他们是不是睡了?知雨怀着宝宝,歇得早。”
“可是天都没黑,”喻瑶华拉拉江望青的袖子,“我想进去看看,就一眼。”
小皇子可怜兮兮的,一手拉着江望青的袖子一手竖了根指头,“一眼。”
“去吧去吧,”江望青叹气,“可别打扰人家。”
小皇子欢快地开门,也就过了几吸的功夫,他突然白着脸探出脑袋,“江望青。”
江望青连忙上前,“怎么了?”
“我哥走了,”喻瑶华一说话就止不住想哭,“他走了。”
他的手里是一张被揉皱的信纸,江望青揽住喻瑶华的肩,另一手拿过信纸飞快浏览。
大概意思就是如今大业已定,大事已成,他与芝芝向往祖国大好河山,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游历,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晚萧,他日重逢,望你幸福如意,平安快乐。”
他把皇后给自己的祝福转赠给了喻瑶华。
喻瑶华在江望青怀里哭成了泪人。经此一事,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躲在父兄身后恣意妄为的娇贵皇子,心思也重了许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哥哥是为了防止京中再生是非而主动离开的呢?
他在官员心中的威望高于新帝,这本就算是大忌,喻瑶华自己不在乎,可难保别人不多想。宫变之类的事发生的多了,再浓的感情也都该淡了。
为了防止他们兄弟生隙,他选择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还有一点就是,这皇宫是真的让他失望透了吧。
“乖了,不哭,”江望青叹气,对喻若华的怨恨随着这连日的相处变得淡了许多,“要是舍不得他,天南海北的,我帮你把他绑回来就是。”
喻瑶华把脸埋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哽咽道:“我不能舍不得他。”
江望青欣慰笑道:“你乖。”
登基大典开始的前三个时辰,新帝才哭着睡下。
天没亮就被江望青叫醒,他闭着眼睛穿任由江望青替他戴好衮冕礼服,再睁眼时眼底清明一片。
“我走了。”喻瑶华小声道。
“去吧,我一直陪着你呢。”江望青温柔地吻上他的额头,轻声道。
昭阳宫外,皇帝仪仗已经准备就绪,江望青笑着送走他,自己转身回了丞相府。
今日新帝登基大典,满朝文武都必须前去参拜,他尚未正式得皇后册封,也没有入朝为官,其实是没什么事要干的。但身为喻瑶华的媳妇,他还是能悄悄观个礼的。
御辇先是到了天坛,此刻的天空一片灰蒙,距离日出还有七刻钟,知云在喻瑶华耳侧小声提醒,“陛下,时辰到了。”
喻瑶华率领百官跪地,一拜天地,二拜太庙,三拜社稷,礼成后再转身回金銮殿。
礼乐声起,喻瑶华缓步走在汉白玉御道上,神色自若地接受着众人的参拜,直至走到龙椅前,他才小心地握住手腕上带着的玉珠子,轻轻吸了口气,转身稳稳地坐下。
太监在宫门口高声唱诺,“一叩首。”
百官虔诚地磕了个头,动作整齐,不带声响。
“二叩首,三叩首。”
喻瑶华的心脏跳得飞快,他不敢有动作,默默把手里的玉珠捏得更紧。
如此反复三次才算礼成,喻瑶华轻轻眨动眼睫,视线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随后微抬下巴朗声道:“朕今日登基,当行孝任之道,尊先帝遗诏,追封生母叶氏为德康皇太后,与先帝合葬于皇陵。太子妃江氏为皇后,册立之事,应由礼部郑重相待,由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于皇宫正门迎娶。”
群臣跪地,“皇上仁孝厚德,福泽万民,万岁万岁万万岁。”
喻瑶华深深喘了一口气,松了手。
西南国皇帝一向住在乾清宫,按理他今晚就该睡在那了。但是喻瑶华在昭阳宫住惯了,也为了避嫌,干脆不搬了,就这么住着。
江望青当初悄悄来看他时就是走的爬墙翻窗的路子,当天晚上,他再一次熟练地翻进昭阳宫寝殿,本以为这里该是空无一人的,谁料正好跟刚沐完浴还没来得及换上亵衣的喻瑶华看了个对眼。
“萧萧,”江望青有一瞬间的尴尬,“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喻瑶华系着胸前的袋子,不急不忙地反问道。
“我……认床。”江望青道。
“哦,”喻瑶华了然,松开手上前一步抱住江望青的脖子,“认我的床。”
江望青顺势拖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里走,“宝贝,你好香。”
“这段时间天天沐浴焚香,身上都染上味道了,”喻瑶华抬起手自己闻了闻,“我闻不到。”
“很好闻,”江望青把他摁在床上,调笑道,“现在是陛下了,还让不让摁着亲了?”
喻瑶华眼睛一亮,翻身把江望青压在身下,迫不及待道:“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