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归抿了抿唇,木着脸抓小鸡似的拎起云笙的后脖领便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扯了出去。
云笙不情愿的退出了温暖又舒服的怀抱,眨了眨眼看着摄政王,老实巴交的认错道:
“王爷,我方才并非有意让你难堪的,我只是……”
“本王并没有怪你。”谢晏归打断了云笙的自我检讨,见其站稳了身体便放开了他,顿了顿又道:“方才是我输了,你无需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云生听罢略显狐疑的观察着谢晏归,见其神情自然,并没有恼怒的意思,眸间顿时迸出喜意,高兴的向前凑了一步,抬头望着他,“你不生气?”
“本王没那么小气。”谢晏归淡淡道。
云笙这下更兴奋了,“那赌注可还作数?王爷肯答应我做一件事?”
“自然作数。”
云笙闻言激动的击了下掌,期盼已久的愿望脱口而出:“那王爷能不能抱抱我,亲亲我!”
前世老大总是把他抱在怀里,要么顶顶鼻尖,要么轻轻亲吻他的额头,那感觉舒服极了!云笙十分怀念那种滋味,眼下有了机会,当即提了出来。
此言一出,谢晏归神情顿时僵住,随后便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荒唐!”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甩袖离开。
云笙被叱责的傻了眼,呆呆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嘀咕道:“还说什么「自然作数」,骗人!”
……
剩下的路途中,皇帝不再骑马,而是躲在了马车之中不肯露面。
到了越山已经是傍晚,云笙一路上虽精神十足,但到底许久没出过门,免不得被颠得骨头疼,当即钻到了为他准备好的帐篷里趴着去了。
丁桂在一旁伺候,瞧出了小皇帝的闷闷不乐,便大着胆子的问了缘由。
云笙对丁桂很是信赖,什么事都不瞒他,便将方才与摄政王不欢而散的事告诉了他,
“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么?摄政王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竟然出尔反尔!明明说了会答应朕的请求!结果让他亲我一下他都不应!就这般讨厌朕吗!?”
丁桂早就习惯了皇帝的直白,但他听闻皇上向王爷提出的要求竟是做这等事,顿时老脸一红,汗颜道:
“皇上,大庭广众之下,王爷怎好做出那般亲密之举?您……您这不是为难王爷吗!”
王爷那般沉稳内敛的性子,能在众人面前抱了皇上都已经是惊见骇闻之举了,若是再亲一下,怕是要当场吓死几个。
丁桂心头默默腹诽,据他所知,白日里奚落皇上的那几个侍卫都被王爷「赏」了十五军棍,护犊子护成这般模样,可见皇上在王爷心中重要到何等地步。
思及此处,丁桂再次出声道:“王爷为了给您出气,还将那几个胆敢与您叫嚣的混人都被打了一顿,如此看重您的感受,又怎么会讨厌您呢!”
王爷喜欢您还来不及的!丁桂在心头偷偷补了一句。
云笙正趴在厚厚的垫子上闭眼享受着丁桂的绝佳按摩手法,听闻那几个人被罚了后顿时睁开了眼,惊讶道:“你是说,说朕又矮又小的那几个人被打了?”
提起冒犯皇上的那几个人,丁桂也有些恼火,冷哼道,“一人被打了十五军棍,真真是活该!”
云笙闻后变了脸色,立刻爬起来套上外衫就要往外走。
丁桂忙追了上去,“皇上这是要去哪?”
“那几个人也是忠心之举,为了摄政王才对朕出言不逊,王爷却因此罚了他们,岂不是伤了他们一心护主的心?朕得去看看!”
云笙说话时,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神情之间满是担忧。
丁桂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暗叹皇上对王爷可真是痴心一片,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摄政王谋算呢!
云笙问了两句便知道了那几个侍卫的所在之处,据说被杖责之后就都灰头土脸的回营帐里趴着去了。
云笙特意让丁桂叫了军医一同前往。
云笙到的时候,那几个侍卫正趴在搭建的炕上写自省书,瞧见云笙到了,纷纷变了脸色挣扎着要起身。
摄政王罚他们时,便告知了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乃是当今圣上,岂容得他们如此放肆言语冒犯,杖责十五已经是轻罚,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摘了脑袋也不为过。
得知真相的他们吓得冷汗直流,后悔的不得了,眼下瞧见皇上来了,一个个恨不得跪地磕上十个八个的响头,生怕皇帝记恨,回京后来个诛杀九族。
第26章 入军营
云笙知道他们身上有伤,见众人都要起身连忙阻止,
“你们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趴下,我带了军医来给你们上药。”
那几个人知道皇帝的身份不能明示,便也不敢多嘴,只龇牙咧嘴的行了膝礼,垂头请罪道:
“白日里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望公子责罚!”
云笙忙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满脸无所谓的回道:“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不过是男人间的几句闲聊罢了,王爷罚你们也是担心日后你们冒冒失失的得罪了旁人而不自知,这才小惩以戒,你们可理解王爷的用心良苦?”
“王爷英明,为我等思虑众多,多谢公子提醒。”几人中留着络腮胡的人名叫牛三虎,年岁大些,言语间也相对沉稳,几人便都不再说话,任其代为发言。
云笙最是不耐烦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见他们都没有记恨摄政王,堪堪松了口气,忙让军医为这几人医伤涂药。
这几人的伤都在腰臀处,涂药自然是要扒了裤子。
丁桂脑补了下几个男人光腚躺成一排等着涂药的场景,顿时蹙了蹙眉,心道:这般不雅的一幕还是莫要污了皇上的眼,王爷那般霸道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会发怒。
思及此处,丁桂连忙寻了个借口将云笙请出了大营。
事实证明,丁桂的决定是明智的!
他刚引着皇帝走出营帐,就瞧见摄政王迈着长腿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生的大汉。
云笙忘性大,此时早就忘了自己在同摄政王闹脾气的事,见他来了顿时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问道,“王爷也是来看望他们的?”
摄政王一言不发,只是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这才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这是赵统领和刘统领。”
云笙闻言当即笑着看向那两人,拱了拱手开口唤人。
赵、刘两位统领不知云笙身份,但见其容貌不凡,气度贵气逼人,言行举止又与摄政王如此亲近,想来是位有背景的。
两人不敢怠慢托大,忙拱手还礼。
见摄政王有进营帐的意思,丁桂忙开口道:“王爷,里头正在上药。”
摄政王闻言挑了挑眉,看了丁桂一眼,又看了身旁的皇帝一眼。
丁桂见状连忙解释道:“公子将军医送进去便出来了,什么也没看到!”
摄政王听后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本王问你这些了?多嘴。”
话落,谢晏归脚下步子一拐,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二位统领随我去练武场看看吧。”
两位统领忙齐声应诺,满头雾水的对视了一眼,又朝着云笙拱了拱手告辞后,立刻追了上去。
赵统领性子直爽些,回头看了看方才的营帐,见那俊美公子仍朝着王爷这个方向望,禁不住心头好奇,发问道:
“这小公子生的好生俊美,不知是哪家的侯爵世子?”
谢晏归闻言脚步微顿,回眸看了看云笙的方向后,冷声回道,
“此人是谁不便明言,尔等只需知晓他身份尊贵,告知众人勿要冲撞便是。”
见摄政王神情郑重,赵刘两位连忙拱手道了声“是。”
赵统领话多,但又有些惧怕摄政王的威望,小声问旁边的刘统领,“王爷方才不是说要去看那几位伤患么,怎么到了门口又不进去了。”
两人平日里虽不对付,但在摄政王的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
刘统领闻言横了赵统领一眼,压低声音道:“方才那老太监不是说了营帐里面在上药?王爷进去做甚?看腚么!”
赵统领被呛了一句也没恼火,只挠了挠后脑勺,嘀咕道:“我怎么觉着王爷是去看那个小公子的呢,那小公子生的可真俊啊,小脸儿比娘们儿还白净。”
“少废话……”
“赵统领。”
两人正小声嘀嘀咕咕,摄政王冰冷的声音传来。
被点到名的赵统领立马一个激灵,跟上前道:“王爷有何吩咐。”
谢晏归转过身,目光幽冷的看着赵统领,薄唇轻启道:“本王说过了,莫要招惹那位小公子。”
他语调冰冷,仿佛深冬腊月的风雪,毫不掩饰的强者气息猛然震慑而来,压得赵统领心头一凛,忙垂下头紧张的应道:“属下不敢!”
谢晏归凤眸半眯,盯着他足足五息,直到赵统领额间的冷汗自脸旁滑落,这才沉着脸转过身离开。
刘统领幸灾乐祸的勾了勾唇,紧随其后。
赵统领立于原地,抹了两把被吓出来的冷汗,长吁了口气后慌忙地追了上去。
……
云笙知道摄政王最近有正事要做,便也不敢缠着他,只没事就往牛三虎几人的营帐跑,不是送些自己带的零嘴儿便是送伤药过去。
牛三虎几人免不得受宠若惊,见小皇帝不仅不记仇,还如此热心肠,对他的印象也渐渐改观了不少。
这日,云笙正同牛三虎几人混在一处比谁的力气大,云笙刚把袖子卷起来准备和人掰腕子,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叫骂声。
众人听罢皆是一怔,云笙忙站起身走出了帐子,打算一探究竟。
丁桂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边。
声音是在练武场的方向传来,云笙抻着脖子看了过去,只见两伙人正在对峙,互相指着对方骂个不停。
云笙最喜欢看热闹了,见状连忙快步凑了过去,丁桂生怕那两伙人打起来伤到皇帝,扭头朝着身后跟着的小宫人使了个眼色,让其去叫人。
云笙走到跟前,拍了拍一个正踮脚看热闹的人肩膀问道,“怎么了?他们这是吵什么呢?”
那人回头瞥了云笙一眼,认出他是统领口中说的不可得罪的贵人,忙老实巴交的回话道:
“是左右营的人又起了争执,说是因着左营的人抢了右营人的肉包子,这才吵起来了。”
云笙闻后蹙了蹙眉,
“不就是几个包子吗,犯得着这般面红耳赤?都是一个军营的同伴,怎么如此不团结?”
第27章 比试
云笙对眼前的局面表示十分不解,前世他和老大所在的组织内部是非常团结坚固的,这种内讧之事绝对不会存在,故而眼下看到他们两队人因为包子就吵成这副模样,云笙是格外的费解。
搭话的小兵听了云笙的话后叹了口气,
“哪里是真的因为包子……不过是随便找的借口罢了,左右营不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云笙闻言眉头蹙的更深了几分,他拨开人群挤进了最里面,只见两队加一起约莫二十个人左右,正相互指责骂骂咧咧,
而最中央的两个人已经在练武台上动起了手,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拎着双锤,正打得不可开交。
云笙眯着眼看着台上,只见两人的身手都很不错,出手招招狠厉,丝毫不留情面。
虽说都未下杀手,但也几乎使出了全力,专挑那惹人气恼的地方攻击。
就好比个子高些那个,提着长枪专挑双锤武将的裤子,没几下那位的裤子就被划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大腿根。
而那锤子也毫不留情,锤的枪兵鼻青脸肿,很是狼狈。
两方人不断吆喝着鼓劲儿对骂,气氛好比打擂台。
云笙眉头紧锁,盯着那两人看了一会后,莫名觉得他二人的招式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他竟有种这两个人合在一起也不是自己对手的感觉。
他又盯了一会儿便有些按耐不住了,眼看着两伙人越骂越起劲,「大战」一触即发时,云笙到底跳上了高台,只闻他高喝一声道:
“都给我住手!”
打的起劲的两人此时注意力全在对手身上,见个小白脸也敢上来阻拦,压根也没把云笙当回事,依旧打作一团,恍若未闻般。
而台下的人便有些惊讶了,错愕的看着一身富家公子哥装扮的云笙,心道这小子胆子不小,谁的闲事都敢管,就不怕被打死。
丁桂也急的满头大汗,想往台上冲却又爬不上去,只能盼着摄政王收到消息后快些来。
云笙见自己的话没人听,俊颜染上了几分寒色。
他抽出腰间别着的银质扇子,纵身一跃,混入正酣战的两人之间。
云笙手中的扇子使得轻灵飘逸行云流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锋利的弧度。
猛然加入了一人,那两个武将吃惊过后便是奋起对抗,互殴的同时又一起应付云笙。
同时对付两个壮汉,云笙面不改色,红唇一勾当即使了个借力打力……
不出两个回合,那拎着双锤的人被掀飞在地,而提着长枪的人也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那杆银色长枪却稳稳的落入了云笙的手中:
“二位,承让了。”云笙嘴角挂着笑,云淡风轻的说道。
台下的人压根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小公子几个闪身挥手之间,台上便成了眼下这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