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暗示摄政王让眼前这个小公子避出去,两人单独相处,不成想摄政王迟迟没有反应,仿佛没有看出她的暗示一般。
而那容貌俊美的公子哥也是个没眼色的,明明看出自己的为难,也不知道主动避开。
乔韵儿又朝着云笙扫了一眼,神情尴尬道:“王爷……韵儿要说的事,旁人不便在侧。”
云笙见她迟迟不说,正等的心急,一听这话怔了怔,下意识便扭头看向谢晏归,用眼神询问:那我走?
谢晏归听罢却沉下了脸,“不说便出去,本王无暇与你闲谈。”话落,他站起身便要唤人送客。
乔韵儿没想到他对待自己如此没耐心,忙摇头,
“不不不,王爷,韵儿并非闲谈,韵儿真的有正事……”
见摄政王面色阴沉,乔韵儿不敢再拿乔,忙给自己寻了个台阶说道:“既然这位公子是自己人,那韵儿直言便是,王爷,韵儿前些时日去廖国公府赴宴,无意撞见了永宁公主与廖国公世子的事……”
永宁公主?嫁给骁骑营统领曲铭功的那位?
云笙对那位的印象不大好,听言被挑起了好奇心,禁不住开口追问,“她与廖家世子的什么事?”
乔韵儿本以为自己将此事说出来,会博得摄政王的注意力,哪成想摄政王却恍若未闻,一点感兴趣的模样都没有。
倒是眼前这位没眼色的小公子巴巴的追着问了起来。
乔韵儿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摆出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低声说道,“永宁公主她……与廖家世子有私情。”
云笙拜那些话本子所赐,听得懂「私情」是什么意思,听了乔韵儿的话后满脸错愕,不可思议道,“她都嫁人了!怎么能跟旁人有私情!这简直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想起曲铭功曲统领的伟岸威武,云笙禁不住为他抱起了不平。
这门婚事乃是谢晏归所赐,永宁公主如此行事,曲统领会不会因此对王爷生了怨怼?
思及此处,云笙不免担心起来。
第41章 留宿王府
云笙对永宁公主的斥责,让乔韵儿露出几许意外。
虽是在摄政王府,但这般胆大直言不讳的辱骂皇家公主,这绝对是「大逆不道」之事。
乔韵儿看向摄政王,有心等着他斥责这位不分尊卑,毫无眼色的少年几句,却不想摄政王的脸上完全没有恼火之意,反而是带着纵容的笑意,望着少年的目光中满是……宠溺?
乔韵儿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常年冷着脸的摄政王脸上,竟然也会露出此等神情?
回想起方才摄政王对这少年的态度,乔韵儿禁不住在内心猜测:
这小公子究竟是何人?能如此得王爷青睐?
乔韵儿这厢正满心疑云,就闻得摄政王说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日后莫要再来前院,再有此类事物,告知张崇便可,他自会向本王回禀。”
这般直白的被下了逐客令,乔韵儿不免难堪了些,她禁不住羞红了脸,哀怨的望着谢晏归,委屈道:“韵儿亦是多日没见到王爷的面了,思念的紧,这才莽撞之下来了前厅……”
云笙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巴巴的看着乔韵儿,心道:原来又是位爱慕老大的小女子啊!
云笙深知谢晏归的性子,知道他最不耐烦应付这些莺莺燕燕娇滴滴的小姑娘,故而听了乔韵儿的诉请后,立刻转头看向谢晏归,果不其然,那双浓密英俊的眉又不耐烦的蹙起来了。
他没忍住「噗嗤」一乐,看向乔韵儿道:“夜已深,乔姑娘快回去歇着吧,书上言:睡得太晚,脸上会生皱纹的。”
怕老大一开口便是让人将这姑娘轰出去,云笙忙帮着打起了圆场,试图给乔韵儿寻个借口离开。
可他这话一出,乔韵儿却更羞愤了。
本就看他不顺眼,眼下竟然还奚落自己长得老,乔韵儿直接红了眼窝,
气急败坏的瞪了云笙一眼,带着哭腔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礼!本姑娘是在同王爷说话,你为何要插嘴?”
话落,豆大的泪珠便吧嗒一下落了下来。
云笙没想到自己好心做了坏事,竟惹哭了姑娘家,当即慌了神,“哎唷你别哭呀!我不插嘴了不插嘴了,你与王爷说话,我这就出去……”
“来人!送乔姑娘回去!”谢晏归扯住要离开的云笙,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冰冷的视线看向乔韵儿,薄唇轻启,
“乔姑娘,祖母身边,你撒娇讨好便罢了,本王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话落,谢晏归看也不看被数落的苍白了脸的乔韵儿一眼,示意下人将她带出去。
管事张崇这会儿已经听闻了乔韵儿夜闯前厅的事,惊得神情大变,忙亲自来请,在门口候了会儿果然闻得王爷动了怒,这才利落的走了进来,冷着脸走到乔韵儿身边道:“乔姑娘,请吧。”
乔韵儿没想到谢晏归如此不给自己留颜面,竟然在旁人面前这般叱责自己,顿时又羞又恼,也没了勾搭的心思,哭着跑开。
瞧着又一个被老大「伤害」的姑娘,云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谢晏归吐槽道,“王爷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谢晏归听罢挑了挑眉,看着云笙道,“怎么?皇上心疼了?”
云笙最见不得小姑娘哭,想起方才乔韵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便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挺漂亮个小姑娘,又一心一意爱慕王爷,王爷何不温柔些……”
云笙说着话,便觉着谢晏归的情绪从方才的温和变得阴沉起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一个激灵,连忙住嘴,想起上辈子谢晏归就不喜自己和那些女孩子亲近的事,忙摇摇头改了口,“不不不,我不心疼,王爷方才骂得好骂的妙骂的呱呱叫!”
可云笙的临阵倒戈似乎晚了,只见谢晏归凤眸微眯,高大的身躯行至自己身前,上身微微倾下,冷冰冰的说道:“微臣忽然觉着,王府简陋了些,不敢委屈了皇上龙体,还是着人送您回宫去吧。”
“不要!”云笙听罢当即抱住了谢晏归的胳膊,慌张道:“不行不行!说好了晚上一起睡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谢晏归垂眸看着他,问道:“怎么?皇上不觉得微臣冷酷无情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方才胡说八道的!王爷莫要放在心上!”云笙假模假式的抽了两下自己的嘴,讨好的看着谢晏归。
谢晏归扯下他作乱的手,又问,“皇上觉着乔韵儿漂亮?”
云笙虽不知谢晏归好端端的问这个做甚,但他深知此时绝对不能说旁人的好话,一股脑的拍老大的彩虹屁准没错!
想到这里,云笙立刻摇头,“不漂亮!在我眼里,只有王爷的脸最好看!天上的神仙也不及王爷英俊神武!”
谢晏归阴沉的脸终于缓和了几分,捏了捏云笙的脸,不再提送他回宫的话,云笙这才松了口气。
……
谢晏归卧房的床很宽敞,虽及不上金华殿的龙床,却也小不了哪去。
沐浴后的云笙身上穿着谢晏归的里衣,毫不见外的扑到了床上打起了滚。
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这让云笙很是舒服,滚了几下便四仰八叉的仰面躺了下来,喉间发出一声熨帖的叹息。
谢晏归沐浴回来,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放荡不羁」的画面。
少年前襟未系,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似乎因着泡久了热水,此时隐隐泛着粉红。
而满头的青丝还未绞干,随意的散落在枕边,衬得少年那张如玉俊美的脸愈发勾魂摄魄。
谢晏归立于床边,久久未回过神。
云笙折腾了半宿,早就悃得睁不开眼,眼下四周充满了谢晏归的气息,更是舒服的他懒洋洋的睁不开眼。
察觉到谢晏归回来了,云笙强撑着睁开了眼,瞧见那道让他心安的身影,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臂,“抱。”
谢晏归默了一瞬,缓缓俯下了身。
云笙登时揽住他的脖颈,将其扯上了床,自然而然的蹭到了他的怀里。
恍惚间,他听到谢晏归在自己耳边沙哑的说道,“元云笙,你又撒什么娇。”
第42章 绾青丝
云笙这一夜睡的极好,身边萦绕着的都是谢晏归的气息,这让他觉得安心无比。
醒来时,谢晏归已经不见了踪影,云笙揉了揉眼坐起身,便有下人上前伺候,瞧着是位眼生的年轻人。
“小公子安好,奴才竹鱼,王爷吩咐来伺候您的。”竹鱼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道。
云笙「嗯」了一声,问道:“王爷去哪了?”
“王爷在练武场练功,特意叮嘱了小公子起来时,便叫他回来一起用膳,方才已经有人去叫王爷了。”竹鱼一边伺候着云笙梳洗,一边事无巨细的回话。
云笙习惯了丁桂的伺候,忽然换了个人还有些不大习惯。
坐在镜前,云笙胡乱的拢了拢散在脑后的长发。
忽然记起来昨夜沐浴后还没等绞干头发,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间,是谢晏归拥着他,一点一点耐心的为自己擦干。
否则今日难免会头疼。
想到这里,云笙禁不住露出笑意。
前世作为狗狗时,云笙很害怕吹风筒吹在身上的感觉,谢晏归那个时候便很有耐心,总是温柔的为他擦拭,直到全部擦干也不会觉得枯燥麻烦。
云笙正沉浸在回忆里,谢晏归挺拔的身躯走了进来。
云笙朝他看去,见其额前的发丝湿着,便知他是沐浴过了。
云笙想起身迎上去,却忘了竹鱼正在为他梳头发,这么一拉扯疼的他「嘶」的一声抽了口冷气。
竹鱼脸色一白,忙开口请罪。
云笙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揉了揉被扯疼的头皮走到谢晏归身前,歪着头问,“怎么不叫我一起起来?我还没看过你练功呢。”
谢晏归伸出手,按在云笙的手上揉了揉,“很疼?”
“不疼不疼,又不是姑娘家,哪那么矫情!”
云笙不在意的拉下谢晏归的手,“王爷帮我梳吧,帮我束个马尾在这里就行。”
云笙指了指后脑勺的上方,在竹鱼手中拿过梳子,塞到了谢晏归的手里。
竹鱼正有几分不知所措,便瞧见王爷扫了自己一眼,他心领神会的垂头,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谢晏归略显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云笙身后,为他绾发。
云笙坐的端正,在镜中看着谢晏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纤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长发,画面让他格外的满足。
这样相依相守的日子太过美好,让云笙想一直沉浸其中。
可他明白,他的老大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
谢晏归是英雄,他胸怀天下有着无人能及的智慧和英勇,他这样优秀出色的人,不该受困于方寸之地,就该如眼下这般,在这天地间创造自己的篇章。
云笙忽地觉得自己该更努力一些,现在的他还太弱了,如此平庸,又如何能配成为谢晏归的伙伴?怎配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作战?
想到这里,云笙暗暗做下了决定,他要加快速度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不能继续安逸的躲在老大的羽翼之下了。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谢晏归已经帮他梳好了辫子,正在镜中望着他,目光柔和。
云笙照了照镜子,忍不住夸赞道,“王爷真是无所不能,头发也梳的这般好!”
谢晏归没回话,仍是看着他。
云笙回过身,扯着谢晏归的手站了起来,想起昨日的事追问道:“我在想昨夜那个隆思什么的,可抓到了?”
谢晏归垂眸看了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目光顿了顿才开口回道,“没有,他狡猾得很,又有同伙接应,被他跑了。”
云笙闻言拧起了眉,认真道:“你说,这京城里有人接应他?”
“这是必然,否则他能藏到哪去,眼下京中唯有那些官员的府邸不好搜查,旁的地方几乎掘地三尺都未找到他的影子。”谢晏归回道。
“让我试试吧!”云笙神情认真的提议道,“我记得那人身上的气味,他是在什么地方断了踪迹的?待会带我过去看看。”
谢晏归看了他一眼,“胡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莫不是真打算如猎犬那般,伏在地上寻找踪迹不出?”
“那又如何?!”云笙无所谓的甩了甩辫子,“只要能帮到你,伏在地上算什么?”
见谢晏归又要拒绝,云笙忙扯了扯他的手,“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前堂,下人早已摆好了饭,云笙扫了眼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他笑了笑,朝着谢晏归拱了拱手,调侃道:
“多谢摄政王款待!过两日王爷去我府中做客,云笙定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招待摄政王!”
谢晏归笑了笑没说话,只谴退了下人,亲自为云笙布菜。
堂内只剩他二人,云笙便没想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趁着空余又问起了永宁公主和廖世子的事。
“永宁公主出嫁前便来寻过我,说什么想与廖世子成婚,还说若是嫁了廖国公府,便可为我拉拢廖国公的势力,
我当时没放在心上,如今一看,想必这两人早就有了首尾,倒是苦了曲统领,无缘无故被人戏耍,娶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云笙喝了口汤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