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
直到人离开,九儿才疑惑眨了眨眼。
照顾好宁王妃?
那是谁?
难不成还是少爷?!
第84章 不好意思,手滑
赵祯的话,尤子卿并未放在心上,实在是这人太反复无常,更别说什么求皇上赐婚的胡话,然而这次一别后,赵祯再没出现过。
朝廷官员考核下来,不知道他爹怎么运作的,将尤子卿从翰林院挪到户部,担了一个五品的户部郎中职位。
朝廷体制,五品以上官员皆得上朝。如此,倒是没法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也和自家老爹大哥一样,开始了早出晚归老驴拉磨的日子。
不过他胳膊基本已经痊愈差不多了,即便没有去户部,也不好继续消极怠工。
别的还好,这上朝却是个苦差事。
卯时早朝,从侯府到皇宫少说得个把时辰,还要提前赶去宫门等候,更别提还有一些琐碎拾掇。也就是说,寅时就必须起来。
哪怕天气渐暖日头渐长,这时间出门天也还没亮呢。
尤子卿自打寺庙回来,就一直精神蔫蔫,很是奢睡,这天不见亮就起来,一路上哈欠打得眼泪直流。
“这精神头瞧着,莫不是病了,回头还是找个大夫给看看吧。”尤元刈观察着尤子卿,心里实在担忧这小儿子的紧。
之前还没觉得,如今人调到户部需要一起上朝才发现,尤子卿疲惫几乎全显在脸上,不光是精神头,还有别的,就好像,对生活失去盼头,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尤子棠也觉得尤子卿这段时间过于沉闷,话少了,人也不爱笑了,没事就望着一处发呆。
如今见父亲提起,不由琢磨了琢磨,才恍然想起来,宁王赵祯,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尤子卿。
想到这,尤子棠不禁有些担忧。
莫非,这子卿走出一段情伤又陷入了另一段情伤?
那宁王又把他给负了?
“宁王前些日子似乎生了场大病,人都瘦脱相了,大家都道他得了绝症病入膏肓,不过最近几次瞧着好了许多,丰神俊朗精神奕奕,看着竟是大好了。”
尤子棠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尤子卿表情,本以为会看到点情绪波动,然而尤子卿就跟没听见一样,只靠着车壁瞌目打盹儿。
见状,父子俩交换了个眼神,担忧更甚。
马车到宫门时,大多官员已经早早等候在了那里。
尤子卿跟着父兄下马车,抬头一眼就瞧见正朝这边看来的赵戟。
然而一点视线停留都没有,尤子卿就径自跟父兄一起站到了一边。
父子三人刚到没一会儿,宁王府的马车就到了。
赵祯从马车上下来,经过尤子卿身边时,就像压根儿不认识这个人,径自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手却背在身后朝胡常招了招,可等站定,胡常也没会过意来,顿时脸色一沉。
“呵。”赵戟嗤了一声,故意站到尤子卿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看,你对他掏心掏肺,可他本质却并无不同,不过一点小小的误会,就摧毁他所有的信任……”
见尤子卿终于淡眸看来,赵戟笑了笑:“子卿,你还看不明白么,你曾是我的人,就注定会打上我的烙印,即便你诚心实意,一样免不了惹人猜忌。”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呜地一道劲风袭来,赵戟想躲已经来不及,被鞭子抽了个正着。
鞭尾在他脸上一带,顿时给带出一道血痕。
“你!”赵戟惊怒不已,捂着脸转头瞪向行凶者,却蓦地对上一双冷笑利眸。
赵祯转绕鞭子:“不好意思,手滑。”
“是么?”赵戟冷笑咬牙,嘲讽道:“那大哥的手还真滑!”
“哎,你这话不对劲,本王手是滑是糙只有本王媳妇儿知道,你个旁人知道什么?”赵祯笑瞥一眼已经转开脸的尤子卿,故意道:“难不成,是本王媳妇儿告诉你的?”
“听闻大哥将吴太医奉为座上宾,走哪都带着,已经病情大好,可依弟弟看,这还是疯得不轻!”
赵戟哼道:“瞧大哥癔症的,这都没成亲,又何来的媳妇儿,别说媳妇儿,大哥好像连个通房都还没有吧?”
“这一点本王确实不如六弟。”赵祯瞧了一眼宋丞相,似笑非笑:“听说宋夫人有了身孕,六弟不费吹灰之力就喜当爹,为兄还没给你道声恭喜呢!”
赵戟:“……”
尤子卿:“……”
赵焱正好经过,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冲赵戟抱拳:“喜当爹呀?那可是大喜事,三哥也该给你道声恭喜才是!”
两人这一唱一和,且不说赵戟满面寒霜,宋丞相就气了个吹胡子瞪眼。
这哪里只是奚落六皇子,分明还是在臊他这张老脸!
可转念想到他好好的孙女给做了妾,在六皇子府过的那些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心里就恼恨不已。
说到底,当初去寺庙是六皇子一道去的,结果却连未婚妻都保护不好,平白让那小子钻了空子玷污了他孙女的清白,这事归根结底,六皇子也难逃责任。
这人表面装的好,不仅没有嫌弃孙女给抬回去做了妾,还与宋家关系密切好像真的心无芥蒂,但宋丞相却知道,他孙女此生是废了。
眼下也就是宋家有利用价值,一旦将来事成,宋家就是被卸磨杀驴的对象。而届时,赵戟也绝不会容忍他孙女这个污点的存在。
想到此处,宋丞相眯了眯眼,随即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光。
赵祯余光注意着宋丞相那边,见目的达到便不再理会赵戟,再次招手让胡常把食盒给拎过来。
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药香粥,递到尤子卿面前。
“这么早,你应该还没用早膳吧,我给你带了药膳粥来,还有茯苓糕,你先凑合吃点。”
尤子卿:“……”
众人:“??”
霎时间,齐刷刷地目光全朝两人看来。
赵祯却没管大家惊诧看戏的目光,示意胡常将糕点给尤元刈尤子棠一人分了两块,剩下的,全留给了尤子卿。
见尤子卿呆愣着没有反应,赵祯亲自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这药膳粥细火慢炖好几个时辰,口感温和滋补,来,趁着还有时间,赶紧给吃了,不然早朝一站大半天,你这身子,空腹熬着可不行。”
尤子卿淡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慌然无措,就觉得这么被盯着很丢人,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祯见他这样,没再坚持喂,把碗塞尤子卿手里:“你自己慢慢吃。”
说罢,转身回了之前的位置。
众人回神,纷纷交头接耳,自认为很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
小剧场:
赵祯:宝贝儿为何面目这般狰狞,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尤子卿:我这是狰狞吗?我这是咬牙切齿面带煞气!
赵祯:??
尤子卿:我的刀呢?我要砍了这狗作者!催更视频小礼物都给他求了,居然还刀这么狠!
赵祯:算了算了,这不已经开始甜了吗?就先饶他一条狗命吧!
尤子卿:不行,除非他让我反攻一次!
赵祯:⊙?⊙!
第85章 宁王不对劲
“宁王性情跟以前大不相同,这病是好,还是没好呢?”
“你们怕是忘了,宁王小时候是什么性子。”
“我瞧着,是差不多好了。”
“可这跟尤子卿……”
“看来这几个月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宁王跟尤子卿,怕是关系不简单呐。”
“尤子卿不是对六皇子鞍前马后,什么时候转投宁王门下了?”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据说之前春猎……”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尤子卿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犹豫须臾,想想这空腹确实难受,也就不再跟肚子过不去,低头吃了起来。
赵祯就远远瞧着呢,见他终于肯吃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嘴角也勾了起来。
胡常也挺高兴。
这公子肯吃,应该就是会原谅殿下的吧?
“公子这茯苓糕您也尝尝,都是殿下吩咐厨子特地照着您的喜好做的,看看和不和胃口?”见尤子卿吃完了粥,胡常殷切地将食盒往上拎了拎。
尤子卿本不敢兴趣,见状便低头看了一眼,不想就凝住了目光。
这茯苓糕居然是狗头形状,每一个狗头脑门儿上,居然还雕了赵祯两个字。
尤子卿默了默,转头去看父兄手上的。
嗯……
很正常,看着方方正正就是普普通通的糕点。
“公子想吃哪块?奴才给您拿。”
胡常还在殷切的催促着,但尤子卿看着,实在下不去那个口,狗头还好,但看着那些名字,他就觉得这喉咙噎的慌。
摇了摇头,正要拒绝,胡常就隔了帕子,捏起一个递到他嘴边。
旁边有人探过头来:“咦?这糕点……”
尤子卿不等人看清,张嘴就把狗头给咬了,但第二块却说什么也不肯要,胡常只得将食盒给盖了起来。
“胡常!”赵祯喊道:“把食盒送忠义侯马车上,回头子卿饿了吃!”
尤子卿:“……”
众人:“……”
不对劲,这宁王太不对劲了!
尤元刈尤子棠父子对视一眼,同样神色复杂。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起来,好在宫门这时开了,大家排列鱼贯而入,议论声渐止。
赵戟站在尤子卿身边,目睹全程,脸色黑如锅底,直到金銮殿,那脸色都没缓和下来。
尤子卿一个五品小官没什么存在感,跟着同品级的站到了末尾,终于跟赵祯赵戟拉开了距离,让他隐隐舒了口气。
他看似沉闷安静,但朝堂各态却尽收眼底。
就见这正事讨论没几件,就开始争论起立储一事来,各方各派打口舌机锋,一个个据理力争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众皇子不管闲适沉稳,表面满不在乎,却无不看着各自的拥趸者眼冒精光。
这些人中,唯有宁王一派安静如鸡。宁王本人更是身在朝堂心在桃林,一个劲的往尤子卿这个“桃花精”瞄。
视线撞上好几次,尤子卿便垂了眼眸不再乱看。但仅仅是方才那几眼,就足以他洞悉全局。
正如他所料,皇上从头含笑到尾,眼神却极冷,等大家吵得告一段落,便径自宣布退朝。
“宁王稍候到御书房来!”
那么多皇子,皇上谁也没给眼神,唯独留了赵祯下来。一时间,大家神色各异。
尤子卿随着众人走出大殿,正要跟父兄离开,就被一小太监拦了下来。
“小尤大人,惠嫔娘娘有请。”
惠嫔姑姑?
这小太监他认识,的确是惠嫔宫里的。尤子卿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跟了过去。
然而等走出一段路,尤子卿才发现,根本不是去惠嫔宫里的路,他眉心微蹙,当即停下了脚步。
“这宫里我虽不常来,但还是知道妱沁宫怎么走。”尤子卿看向小太监,目光平静却带着慑人威压:“小公公身为惠嫔姑姑宫里的人,却打着她的名义拐骗她侄子,不知用意何在?”
“这……”见意图被对方识破,小太监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这确实不是去妱沁宫的路,不过小尤大人尽管放心跟着便是,奴才没有坏心,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谁的命?”尤子卿挑眉冷问。
“是……”小太监知道不说尤子卿定然不会跟着,只得老实交代:“宁王殿下的交代。”
尤子卿一愣:“宁王?”
“是的。”小太监道:“奴才不敢欺瞒大人。”
听小太监这一说,尤子卿才想起来,当年先皇后失势时,赵祯太子之位被废后从东宫搬了出来,住了一段时间的宫殿,便是这去处。
说起来,赵祯这太子之位也是挺波折,起起落落被废了两三回。
第一次是因为魏家和皇后被牵连,第二次是害宫妃滑胎,这三次,就厉害了,行刺皇帝,自请被废。
曾经的魏家三代忠烈,最后却因为势大,被皇帝忌惮打压。
如今的魏国公早已名不副实,而皇后这个与当今皇帝爱得轰轰烈烈的女子,最后亦不过白绫毒酒的下场。
皇后逝世后,妃嫔们挤破脑袋想要取而代之,然而皇帝却再未立后,皇后的画像至今还挂在寝殿里,对皇后所出的赵祯也诸多偏爱。
想到这里,不由就想到了赵戟的毒酒,和那一字并肩王的追封圣旨,不禁好笑。
这便是帝王的痴情。
“大人,大人?”
尤子卿想得入神,被小太监连喊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宁王可有说为何事找我?”尤子卿问道。
“宁王殿下只交代让务必请大人过去,但没说是何事。”小太监摇头道。
尤子卿闻言,便打起了退堂鼓。
小太监见状,灵机一动:“哦对了,殿下说有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事,而且跟大人有关,一定要带大人过去,看着是不便交代给奴才。”
尤子卿还是不想去,但转念一想,赵祯若想见他,即便自己不去,依对方的性格,也会找上门,便点了点头。
“带路吧。”尤子卿道。
赵祯这会儿还在御书房那边,所以到了也没见到人,小太监像是怕尤子卿多心,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待到外头响起脚步声,才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