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为催得急,那东西……自然没时间拿出来,可这样一来,不动还好,这一走动,那滋味儿简直了。
仅仅是出府到上马车这条路,尤子卿就别扭得涨红了脸。
“趁着马车上没别人,先把那……什么取出来吧。”赵祯看他这样,想想一会儿进宫还有一段路得走,便提议道。
可当着赵祯的面,尤子卿也拉不下这个脸啊!
那能怎么着,只能忍着呗。
赵祯却不想尤子卿这模样被更多人瞧见,当即把人拉趴到怀里……
东西取出来,不仅尤子卿安静如鸡,赵祯也陷入了沉默。
看看手上的玉势,再看看……
赵祯眼眸幽深。
“等回来,我再帮你……”
赵祯话没说完,尤子卿便手忙脚乱系好腰带,起身坐到了一边,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
气氛一度暧昧又尴尬。
偏偏赵祯还欣赏着不肯把那东西给收起来,若是没用过的也就罢了,可那是……
尤子卿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
直到马车开动,赵祯才拿出手帕,将那玩意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然后给包好揣进了怀里。
尤子卿:“……”
要命,这不是他认识的赵祯!
啊啊啊太流氓太羞耻了!
正满心抓狂,一抬眼,就见赵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尤子卿一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
赵祯冲他招手:“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尤子卿薄唇紧抿,一动不动。
“不过来么?”赵祯挑眉,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抬手就往怀里掏。
尤子卿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起身坐了过去,死死按住赵祯的手。
“祯哥。”尤子卿又是讨好又是无奈:“这进宫呢,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赵祯伸手就把人抱到怀里:“我总归是会护着你的。”
尤子卿抬头看向赵祯。
赵祯却把他脑袋按回肩上。
“父皇突然把婉莹郡主和钦天监监正,以及你我都召进宫,八成是与婚事有关,到时随机应变即可,不必太过紧张。”
赵祯低头看尤子卿:“怕么?”
“不怕。”尤子卿摇头。
赵祯吻了吻尤子卿发顶:“或许也是个转机,费尽心思这么久,也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你都做了什么?”尤子卿好奇。
“没做什么。”赵祯道:“就是钦天监监正给我和婉莹郡主合八字时,琉璃盏突然爆裂伤了鬓角而已。”
尤子卿惊讶地瞪大眼睛。
第145章 所谓成全
两人跟随冯公公赶到勤政殿时,发现气氛非常压抑。不过意外的是,不仅婉莹郡主和钦天监监正在,吴太医居然也在。
只是一个个安静如鸡,大气也不敢出罢了。
倒是龙椅上的皇帝悠闲地喝着茶,面色平淡,不辨喜怒。见到两人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放下茶盏掀起眼皮。
“儿臣拜见父皇!”
“臣,尤子卿拜见皇上!”
尤子卿跟着赵祯上前下跪行礼,即便没有抬头,依然能感觉到皇帝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威严,又带着审视。
过了许久,那股威慑才收了回去。
只听皇帝暗含威严的低沉声音响起:“忠义侯,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父皇……”
赵祯刚要说话,就被皇帝眼神制止。
“抬起头来。”皇帝道。
闻言,尤子卿缓缓抬起了头,恭敬却不见惊惶。
“你倒是沉得住气!”皇帝打量着尤子卿:“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难怪能把朕两个儿子勾得团团转,老六倒也罢了,宁王为你,太子不做,如今更是费尽心机自毁姻缘!”
闻言,赵祯心头当即一突:“父皇这是何意?”
“何意?”皇帝冷笑:“真以为你那些伎俩能瞒过朕不成?”
“儿臣不敢。”赵祯心头早已擂鼓,不过并未慌乱。
早在进门时,他就观察过几人神色,不像是事发的样子,这怕是父皇在故意诈他。
“钦天监监正都已经招了,你还嘴硬!”皇帝话是这么说,倒是没有追究的意思,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两人从地上起来,赵祯眼角余光瞥了眼钦天监,这才看向喜怒难辨的皇帝。
“念在你只是让钦天监监正添油加醋并非欺君捏造,且行事尚算有分寸没有酿成大错,朕这次便饶了你。”
皇帝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你费尽心思,就只为这么个人,当真不后悔?”
赵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皇帝,但还是点头:“儿臣不后悔!”
“尤子卿。”皇帝看向尤子卿:“若以男子之身嫁人,你就只能困于后宅,像妇人一般遵行三从四德,不可入朝为官,你也愿意?”
皇帝这番话,让尤子卿心下诧异,他顿了顿:“臣愿意。”
皇帝沉默看了两人须臾:“好,那朕便成全你们。”
直到走出勤政殿,两人都未能回过神来。实在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个顺利走向。
总觉得,顺利的有些过于诡异。似乎除了尤子卿丢了官身,好像并没有任何损失。
“回去再说。”赵祯拍拍尤子卿的背。
“嗯。”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尤子卿点了点头。
不过两人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吴太医就过来了。
“吴太医怎么来了?”赵祯请人入座后问道。
“想来今晚一事,二位必然诸多疑惑,便干脆过来一趟。”吴太医喝了口茶润喉,这才接着道:“此事能这般顺利,多亏了婉莹郡主。”
“哦?”赵祯挑眉:“她做什么了?”
“原本皇上发现一切都是殿下有意为之很是愤怒,是婉莹郡主“不小心”碰掉了皇后的画像,这才让皇上消了怒意。”
吴太医看看两人。
“再者钦天监监正再三保证,推算属实,只是稍有添油加醋,之后皇上又过问了下殿下的病情,这才……”
赵祯听完,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划过一丝嘲讽,他道:“原来如此。”
等吴太医离开,赵祯拉着尤子卿去了祠堂,站在皇后的画像前久久沉默不语。
尤子卿看他这样很是担心:“殿下?”
“他哪里是因为母后和我的病情才成全咱们?”
赵祯苦笑:“他愧对母后,所以便总想弥补在我这个儿子身上,求一分心安,可也因为愧对母后,让他总是对我有一份忌惮,我若一直占据太子之位,这份父子亲情的假象不定能维持到何时,如今这样,反而让他安心。”
“不是挺好的么?”尤子卿握紧赵祯的手。
“就是委屈了你。”赵祯一想到尤子卿因此丢了官身,就心绪难平。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尤子卿无所谓道:“重活一世,名利权势于我不过虚幻浮影,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与殿下白头偕老。”
见赵祯怔怔地看着自己,尤子卿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祯哥,你还有我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尤子卿就被赵祯用力箍紧了腰。
“原以为殿下挂在嘴边的宁王妃,不过妄想,没想到竟真的成了,大好的日子,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喝酒庆祝一下吧。”尤子卿提议道。
“好。”赵祯好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松开尤子卿,拉着他离开祠堂。
两人没回寝殿,让人在院子里备了酒菜,对月酌饮,别有一番趣意。
只是赵祯终究还是被心事所扰,没喝一会儿,就醉了个一塌糊涂。
尤子卿提心吊胆,实在被他几次醉酒发病搞出心理阴影了。
好在这次赵祯没有发疯,只是特别粘人,抱着尤子卿就不撒手。
好不容易跟胡常一起把人弄回寝殿,谁知还没松口气,就被扑倒在床。
赵祯倒不是想要怎么样,就是还记着玉势的事呢,缠着尤子卿非要给他帮忙。
“别闹了。”尤子卿抓住赵祯的手,强势地把人摁倒在床上:“醉了就睡觉,再闹我劈晕你信不信?”
赵祯不信,然后尤子卿一个手刀劈他后颈,世界终于恢复了清静。
将人囫囵着往薄被里一塞,尤子卿这才让人打了水来,拧了湿巾给赵祯擦身。
一通忙活下来给累得够呛,不过睡前尤子卿犹豫了下,还是自己把玉势给用上了。
早上起来,没看见赵祯的人,尤子卿本来是打算用过早膳就回侯府的,毕竟昨晚的事,还得给家里通个气,然而还没离开,吴太医就又找上了门。
“吴太医这是?”尤子卿看着吴太医一脸纳闷儿。
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就听对方道:“药膳调理有一段时间了,我过来号个脉,看公子身体恢复如何了?”
一听是给自己看身体,尤子卿便笑了,配合的伸出手:“那就有劳了。”
吴太医把完脉点点头:“效果不是很明显,还得继续调理,不过方子得再改一改。”
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
尤子卿道:“吴太医请讲。”
“不知那套玉势可有在用?”眼看着尤子卿脸皮一瞬间爆红,吴太医却没有就此打住,依旧叮嘱道:“任何调理之法都讲究个持之以恒,所以这个不可间断,需时刻用着,一开始是不方便,习惯了就好。”
尤子卿:“……”
吴太医叮嘱完,开好新的药膳方子就离开了,留下尤子卿一个人坐在那风中凌乱。
不过吴太医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所以即便羞耻的不行,还是谨遵医嘱,按照吴太医叮嘱的办了。
不过,真的很别扭就是了。
这别扭还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走路就能看出来!
第146章 自己的王妃想抱就抱
“子卿!”
尤子卿正在来回走路适应,听到喊声吓了一跳,转身就见司徒靖包袱款款地走了过来,表情一僵,当即就有些手足无措。
“表,表舅……”
司徒靖拍拍他肩膀,瞧着他腿皱眉:“你腿怎么瘸了?怎么伤的?”
尤子卿:“……”
瘸,瘸了……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怎么了?”发现尤子卿表情古怪,司徒靖更担心了。
“没,没伤……”尤子卿结巴道:“就,不,不小心,崴,崴了一下,已经,看过大夫了。”
“崴的?”司徒靖一脸无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小心?”
尤子卿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转移话题:“表舅这是要走了?”
“是啊。”提到这个,司徒靖表情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出来这么久,总算要回去了,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的面子,表舅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是我连累……”
“这事跟你没关系。”司徒靖打断尤子卿:“是表舅没脑子,轻信他人才误入圈套,活该有此一劫,能捡回条命,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司徒靖包袱往肩上挎了挎,看着尤子卿欲言又止。
“表舅有话不妨直言。”尤子卿道。
“你……跟宁王的事情我这段日子也从下人嘴里听了些。”司徒靖虽然畏惧赵祯,但尤子卿毕竟是自己外甥,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两句:“那天表舅也看到了,他现在对你挺好的,可两个男人,终究不是正道,还是要娶妻生子才是归宿,吃一亏长一智,别太感情用事了。”
“表舅。”尤子卿笑道:“皇上已经答应给我们赐婚了。”
“什,什么?”司徒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赐婚?”
“嗯。”尤子卿道:“我也正准备回去告诉父兄这个消息。”
司徒靖一脸怀疑地看着尤子卿,显然是不太信。
尤子卿也不多说,揽着他肩膀往外走:“表舅不去侯府看看么?”
司徒靖摇头:“下次吧,出来这么久,你舅母他们不定怎么担心呢。”
尤子卿点点头,等把人送上马车,便回了侯府。谁知大家看到他第一反应,都跟司徒靖一样,以为他瘸了。
好在他带回来的消息太劲爆,直接把父兄给炸懵当场,比起皇帝答应赐婚,和尤子卿丢了官身这两件大事,腿瘸原因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说皇上答应给你俩赐婚?”尤元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怎么可能?虽然好男风的不少,可娶男妻却从未有过,皇上怎么可能开此先例,更何况那还是宁王!”
“皇上就那么同意了,都没为难你?”尤子棠也觉得不可思议。
尤子墨……嗯,尤子墨还没回魂呢。
“没有为难,就敲打了两句。”尤子卿道。
然而他这话却让父子三人脸色一变,露出了愁容。
“给宁王赐男妻,宁王这是彻底成了弃子啊,虽说是宁王自己求来,但如此轻易……”
颇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
怕是宋家和赵戟一事,惹皇上忌惮了。
毕竟皇上正壮年,肯定是不会愿意现在就看到兄弟阋墙开始抢那个位子。
不过这话,尤元刈烂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皇帝对赵祯的忌惮,并非宋家和赵戟案子那么简单,他当然不愿意现在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争夺不休,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赵祯身体里流着一半魏家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