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自己忍得了,但他发现,根本不行。
光是这种被喜欢的人瞒着的感觉,就让他分外怀疑自己。
到底是不值得信任,还是有多么难以启齿,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支开他?
故行之成天忙着去查,就是不愿细想。
但他绕了一圈,发现那名单上圈出来的人,才多是无关紧要的。
他不信,把名单一个一个排查过去。
最终,结果让他觉得自己可笑透顶。
“为什么……”故行之将人逼到墙角。
洛甚看着心有些慌,他下意识想逃,但旋即一只手横过他撑在墙边,拦住了他的去路。
“故行之,你冷静点。”洛甚表情变了变,是他推得太频繁,把人推疯了?
故行之眼底晦涩,他瞧着人,心里疯狂不安着:“皇上为什么几次把臣支开?”
是他没有用?还是他不配得到信任?
他心头泛着凉,脑中着火,两头肆虐交缠,各不相让,声音越压越低,呼吸也越发粗重。
洛甚瞧着面前的人,灰扑扑的,眼里满是执拗,眸色深到看不见里面的自己,他一咯噔,心想完了,把人逼过头了。
他本能察觉到自己会有危险,但他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给人顺毛:“故行之,你冷静些,故……”
故行之根本冷静不了,他将人摁在墙上,近乎疯狂地攫取。
衣服被人扯开,洛甚察觉那手不断往下,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对方擒住按到头顶。
洛甚清晰感觉到那只手游离过小腹,掌上的茧带来难耐的痒意,接着诡异地顿了下。
故行之往后退了些,那手在小腹上又摸了摸,接着绕到腰上,扫了一圈,有点奇怪:“皇上这肚子怎么大了?”
洛甚被摸得呼吸一紧,他眼眸润上了湿意,被他撩得气恼:“朕,朕吃多了!”
故行之又皱眉:“臣来时问过,皇上吃的都是正常的食量,前一段时间吃得更少。”
他记得那时洛甚和他说的是肠胃违和,如今顶多是调养回来。
再说,吃大肚子也不是这么个大法。
这肚子明明紧实得很。
故行之抬眸盯着人。
还是想和他撒谎?
洛甚就见,面前的人不知这会儿想到什么,方才还有些迷茫的眸子,这时逐渐转深,脸色也越来越黑。
他后背一紧,下一秒,就被打横抱起压至榻上。
洛甚咽了咽口水:“故、故行之,朕,朕和你说实话,朕……”
故行之没吭声,将被子一拉,连带着帘子缓缓垂落。
片刻后,洛甚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声音哽咽,他细长的手指缠着衣带,手腕因用力泛起些许薄红。
连带着脸上都是一片绯色,衬着那眼中的薄雾更显几分可怜。
故行之见状,心坎蓦地一软,他手忙脚乱,赶紧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朕,朕的肚子……”洛甚气得要命,这人,这人居然还按他肚子!
故行之茫然无措:“肚,肚子怎么了吗?”
洛甚狠狠捏他的肩膀肉,声音断断续续的:“那里面……里面……你的孩子……你……”
故行之怔住,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臣……把皇上肚子搞大了?”
洛甚更气了,他咬着唇,恼怒地瞪人,方才落过泪,现下眼角红着,看着更为可口。
故行之喉结滚了滚,他想继续,但瞧着人此刻这么生气,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总不好再欺负人吧?
他慢慢慢慢,把手收起来,洛甚看他动作,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想跑了?
洛甚一把揪住人敞开的里衣,愤怒着:“你还想跑?”
不打算负责了?
故行之动作一停,面上露出点心虚和小心翼翼:“那……臣可以继续吗?”
洛甚气结,他干脆起身把人反压到床上,深吸了口气,磨着牙:“当然。”
不过,他要自己来!
前半场,屋内是细细密密的声响,伴随着洛甚委屈又霸道的拒绝,后半场,大概是某人实在忍不住,又把人弄哭了。
声响一直持续到夜深,长安把饭菜热了又热,终于在半夜给人送到桌子上。
“皇上,虽然太医昨晚才说过可以做,但皇上也太急了。”他不认同地摇摇头,某人明明昨晚听太医讲完,还红着脸辩驳说自己不会提前做的。
结果呢?
这不是故行之一来就……就顺水推舟了?
至于故行之——
长安瞅了他一眼,神情带了些无可奈何:“都知道了?”
故行之表情餍足,此刻也乖得很,他坐在床上,一边给洛甚揉腰,一边认真点点头。
“那明日学着怎么伺候皇上吧。”
长安说完,长心突然在门口探个头进来,双眸亮晶晶的:“那皇上,纳故大人为妃的旨什么时候写啊?”
她是不是可以喝喜酒了?哦对了,等孩子生出来,该管她叫什么?
第40章 黑了 皇上是臣的
长心被长安捂着嘴拉下去, 顺带还给人贴心关上门。
屋内,刚闹腾完,洛甚整个人筋疲力尽, 头沾在枕头上就想睡觉。
故行之本要起身去洗澡,低头一瞧, 人已经睡过去了。
他只得将人抱起来往浴池去。
洛甚睡着时很安静, 任由他怎么动都没大反应,也就清理时会忍不住一缩, 然后把他抱得更紧。
故行之瞧着人, 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喉咙滚了滚,在洛甚额头上落了个吻,这才抱人出来。
“阿甚, 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阿甚?”
洛甚被叫醒, 他睁开惺忪的眸子,恍惚着,看见人把饭送到嘴边了, 才张开嘴茫然地嚼着, 脑袋蹭到故行之肩上,慢慢又睡过去。
故行之没法,只能哄着他别立马睡着, 一边尽力给他多喂一点,但也就喂了半碗不到, 洛甚就彻底睡着不张口了。
他无奈把碗筷放到一边,抱着人上床。
床单全都换过,下午刚晒好的, 闻着松软温热。
洛甚碰到床,自然而然就抛弃某人的怀抱,立马滚进被子里,然后把被子一盖彻底睡过去。
某人的手还维持着抱人的姿势,怀里就这么空了。
故行之:“……”
他暗磨了磨牙,也跟着钻进去,将人紧紧抱进怀里,又怕让洛甚不舒服,小心翼翼松开些许,另一只手则摸上对方小腹,感觉到那处的隆起,眼眸深了深。
“为什么都不说呢?”
他还误会了,误会已经被人厌倦,误会洛甚的动机。
还以为……
睡梦间,洛甚不安地动了动,小腹蹭过他掌心,带来惊奇的触感。
故行之瞬间绷紧,某人却毫无察觉,翻了个身蹭进他怀里,一直蹭到身上都染上故行之的气息,呼吸这才均匀平缓下来。
故行之眼神柔软下来,他拉过被子,将人好好围住,抱着人也睡过去。
多日的疲惫在这一夜释放,故行之头一次睡到天明。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却是……
“长心?”
“干什么?不能是我?”长心眨了眨眼睛,直起身,琢磨着,“长的不错,但还是没皇上好看。”
故行之:“……”
他坐起身,看向一侧的床,空着,摸上去也是凉的,说明人起一段时间了,他问道:“皇上呢?”
“唔,皇上去上朝了,皇上才不像你睡这么晚起床。”
故行之这才想起来洛甚还要上朝,那他昨天还闹了洛甚那么久,今天洛甚还早起,他……
他赶紧下床,换上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长心赶紧喊住他。
故行之脚步一顿:“当然是去接皇上。”
顺便,把他近几日查到的消息说一下。
长心道:“皇上吩咐了,让你在这等着下朝,皇上有事要和你说。”
故行之闻言,这才停下脚步,他疑惑地看向长心,但长心这人相处多了,就能发现她脑子是一根筋,不会藏事,只会按着命令做事,她做不到察言观色,所以知道的应该不多。
至于长安,现在应该守在洛甚身边,他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只能在屋里等。
闲着没事,故行之就去书房帮忙批点公务。
一不经意,瞥见旁边一包鼓囊囊的信封。
故行之把那信封勾出来,倒出里面的信件扫了一圈,发现是赵县丞案子,洛甚当初在秦黄家地下室找到的证据。
他粗略扫了一遍,呼吸忍不住重了些。
这里面的证据总共有两份,一份是洛甚从地下室找到的,另一份则应该是后来放进去的。
两份证据基本一致,只是角度不同。
地下室找到的,是秦黄和洛铭往来的信件,里面详细提到了洛铭当初的路线安排,上面还有洛铭亲自盖的章。
另一份则是朝廷在当时查到的所有线索,上面还有皇帝章印,明明已经全都查出来了,但不知何意一直放着不表,直到被洛甚找出来。
他眉心压了压。
当初先皇明明能帮洛甚洗清冤屈,也不至于让洛甚谋害洛铭的传言传了那么久。
长青那日的话从脑海里飘过。
故行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午时,洛甚依着那群人的想法把路线规划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所有大臣都有了塞女儿的机会,他哄得一众大臣喜上眉梢,快速把路线敲定。
然后,退朝。
长安担忧地凑上来:“这群大臣都很精明,皇上又如此冒险,真要全都依着他们吗?万一……”
洛甚道:“这路线就是给他们看的,和朕无关,即使他们没遇到朕,他们还敢公开说朕出尔反尔吗?”
他们强行参与到出巡路线,就是想赶在其他人之前给洛甚床上塞人,这是不齿的行径,因此,就算他们发现洛甚并没有依着路线走,也不会声张,更不会提醒别人,以免其他大臣找到线索,抢了先机。
自然,不是所有大臣都是这样的。
他们是真想看洛甚去微服私访,最后造福百姓。
当然,洛甚也不会用这半年多的时间享乐。
他走到屋前,想到屋里的人,唇微微勾了下。
就是得辛苦故行之了。
刚这么想着,长安推开屋门,洛甚抬步踏进,视线在屋里一扫,眉心压了压:“长心,人呢?”
屋里很安静,连个气都没有。
长安立刻翻了一圈,回来道:“长心似乎也出去了,不过她留了纸条,说跟着故大人。”
洛甚皱眉,他明明和长心说了,叫故行之别乱跑,他有事要说,怎么还是跑了?
他走进屋内,长安立刻让人去找,这时门口的小太监道:“回皇上,故大人似乎是往宫外去了。”
与此同时,洛甚也瞧见桌子上散乱的信封。
他唇扯了扯,走上前,拿起一封,那满目墨字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洛甚将纸一捏,立刻往外走:“安排马车,朕去见长青。”
地牢内。
故行之很快找到正躺在草席上休息的长青。
长青虽被关在牢里,但又没有罪名,因此牢中的狱卒都不敢松神,待他还是以王爷的待遇。
他在这牢中甚至可以看书。
听到故行之过来,长青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慢慢嘬一口。
再抬眼,一双黑漆长靴立在面前。
长青微勾起唇:“故大人,怎么会突然过来?难道又想捅伤本王?”
故行之不禁皱起眉头:“平王,臣过来,问你一件事。”
“你这是问话的态度?”长青嘲讽地瞧过去,那天的事已经让他清楚,故行之会站在洛甚身边,那与他,就是敌人。
单有洛甚,实在不堪一击,但因为故行之在,勉强需要耗费点力气。长青瞧着面前的人,长得确实好看,也难怪洛甚肯为他保着孩子。
不过……
好看又如何?
他只是个从塞外回来的村野屠夫,能有什么建树?
长青继续瞧着他,忍不住感叹:“若是皇上聪明些,也不会被儿女情长牵制住。”
如果洛甚没那孩子,他可能都要放弃了。
可上天还是怜爱他,给他了这个机会。
长青自负满满,油盐不进。
故行之看他反应,心一点一点沉了。
这不就说明,那信是真的?
先皇,真想让洛甚让位给他?
故行之面对洛甚的时候是傻了些,但他不是不懂。
先皇留下来的圣旨,当初故将军劝他多和平王走动,洛甚的顾虑,他全都理解了。
故行之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长青道:“故将军,先皇既然能让本王做继位之臣,便是告知大家,不要过于看重血统,选贤举能,否则,只能看着皇室没落。”
他眼神凌厉:“到底谁更适合这皇位,本王想,故大人心里应该清楚。”
说罢,长青目光扫到他紧握的手,轻声笑了:“倘若故大人追随本王,本王倒可以满足你,届时将他送于你,如何?”
故行之怒了。
他抽剑出鞘,把人吓得一激灵,赶紧喊道:“故行之!难道你真想杀了本王!”
闻声,外面的狱卒也赶紧跑进来,一阵脚步声欺近,长青扯起唇松口气笑了,但听着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