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猎男之术炉火纯青,是您老犯贱您知道么!
肖墨回视宫熙,目光犹如在看一个傻逼,同时口不对心的说道,“王爷真是我此生最为敬佩之人!”将阿Q精神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肖墨活了两世,也是头一回见到,真是大开眼界。
宫熙笑嘻嘻的将身体靠向椅背:“回归正题,我还没向你通知那个好消息呢。”
肖墨深知宫熙的德性,所以十分不想听宫熙所谓的好消息,可是他也知道他再如何不想听,只要宫熙想说,他就得支棱着耳朵认真的听。
宫熙说:“刚刚裴振垣去找管事了,他对管事说,以后,他和云墨郎君不再有半点关系,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问完,宫熙笑吟吟看向肖墨,等着肖墨给他答复。
肖墨的心脏微微刺痛,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
裴振垣果然发现了,却没有当面质问,而是异常冷静的弃他而去,肖墨知道错在自己,可是,心中除了对裴振垣的愧疚,还有一股浓浓的失落。
裴振垣的冷静和漠然,以及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都让肖墨觉得,他在裴振垣的心中,其实一文不值。
肖墨强自露出一个微笑,对宫熙说:“看来我的猎男之术,只对王爷有用。”
宫熙沉默着盯着肖墨,半晌,笑眯眯的问:“伤心么?”
伤心么?应该是伤心的吧,可是心脏除了刚刚那一下的刺痛,也就只剩下失落了。
肖墨摇摇头:“王爷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死了,一个死物,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你的心死了?”
“是啊,”肖墨假惺惺的笑了两声,“我之前那么喜欢王爷,王爷却对我无动于衷,这让我于感情一事上已经心如死灰,和裴振垣在一起,只不过想死马当活马医,治一治我的心,谁曾想它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宫熙:“……”
“王爷对这个答案可否满意?”肖墨脸上强自浮出的笑容越发明媚。
宫熙哼笑颔首:“满意!”说着从袖笼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肖墨,“本来担心你伤心,本王还想缓一缓再让你接客,既然你这么坚强,本王倒是多虑了。”
肖墨没去接宫熙递过来的纸张,而是不确定的问:“这是什么?”
“裴振垣不要你了,可是你还得给伶苑创造收益不是?本王可不做亏本买卖,这上面是这两天来过问过你的客人,之前碍于裴振垣包了你,这些人都被管事回绝,现在可好,裴振垣玩够了,也该给他人尝尝鲜了。”
肖墨想掐死宫熙这个嘴巴抹毒的神经病,说话怎么就恁的难听呢!
宫熙替肖墨把折成两折的纸张展开,然后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过问过肖墨的客人的名字,随即异常满意道:
“你的选择范围还是很广的么,来,挑一个,挑好了我让管事的去通知一下,就说今晚云墨郎君有空,”说着夸张的叹了口气,“唉——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比人十六七岁的青葱年纪,可不能蹉跎岁月了,这要是一晚上能陪三五个客人,该有多好,也不枉你此生的价值了。”
“……”我去!谁快点借我一把刀,我要砍死他丫的傻逼王爷!
肖墨咬牙切齿的从宫熙手中夺过那张名单:“咱们伶苑真是管理到位,居然还给客人们列了个名单!”
宫熙嬉笑一声:“若是过问别人的,我可懒得让管事列名单,只有你有这样的待遇。”
肖墨嘴角抽了抽:“那我还得谢谢王爷呗。”
“可不得谢谢我,来,说声谢谢听听。”
“呵呵——”
“你笑什么?快说谢谢!本王等着呢!”这么说的时候,宫熙还真把他一边耳朵往肖墨这边靠了靠,言行十分欠揍。
肖墨内心抓狂,强忍着才没暴起和宫熙肉搏,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宫熙。
“谢——谢——”每个“谢”字都仿佛是从肖墨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而后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上那张名单上。
将名字从头到尾迅速扫了一遍,肖墨意外于,过问过他的客人里,居然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怎么样?有没有称心的?没有的话本王可以给你一些参考。”
“王爷这么尊贵的身份,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一个小老百姓提供参考意见?”你一个王爷尽干拉皮条的活你也好意思!“就这个吧。”肖墨状似随意的在那张名单上选了一个名字。
宫熙顺着肖墨玉白纤长的手指头看过去,饱含深意的笑了起来:“宝贝儿眼力不错,随便这么一点就点中了咱们旌国的第一才子。”
肖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是么?那我真幸运。”
“真的是幸运?”宫熙意有所指的问道,“还是宝贝儿和咱们旌国的第一才子早有勾连?”
肖墨无力道:“王爷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龌龊行么?如果王爷觉得此人不适合,大可亲自为我挑选一个。”反正陪客是逃不掉的了,陪谁不是陪,老子豁出去了!
宫熙摇头:“不!他很好!我还第一次听说咱们的第一才子踏足秦楼楚馆之地,如此难得,本王自是不能坏了他的兴致,宝贝儿,你也应该高兴,你可是他第一个感兴趣的小倌。”
肖墨:“呵呵,我真是受宠若惊!”
肖墨觉得他这个倌倌做的还是挺有尊严的,起码在选客人方面,尚有一点自主的权利QAQ!
身为旌国第一才子,应该是性情高傲且骨子里有一种孤高,对于伶苑这种烟月场所,应该并不感兴趣,之前过问过肖墨,很有可能只是之前短暂的接触让其临时起意……经过片面的分析,肖墨认为人家才子有做不完的名作,应付不完的佳人,应该没时间搭理他。
然而……
“卫公子,没想到你还真有时间。”看着被何宝引进云舒阁的卫文晟,肖墨尬笑不止。
卫文晟笑容温和:“云墨邀约,我自然有的是时间,何况我昨晚才向管事询问过你,今天一天都在等你的邀约,自然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这词儿用的还真挺让人舒心的,不愧是第一才子,说话就是比宫熙那个神经病好听。
“卫公子太抬举我了。”说着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把椅子:“卫公子请坐,何宝,看茶。”
卫文晟顺着肖墨的指示坐在临近肖墨的那把椅子上,然后把手中一本书册递给肖墨。
“这是……”肖墨迟疑的接过卫文晟递给他的书册,然后看清封皮的书名,惊喜得差点老泪纵横,“七国纪事?!”
肖墨的反应让卫文晟很高兴:“你之前看到哪了?我来之前特意把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又温习了一遍,晚上看书费眼睛,我可以讲给你听。”
“这个……”不得不说,卫文晟的贴心之举实在是很有诱惑力,可是这份人情不太好还吧?
卫文晟柔声道:“你不必想太多,我之前就说过,你和我的那位好友很像,我无法为他做什么,只能借你来疏解一下我的心结。”
原来是移情。
肖墨把《七国纪事》放在一旁:“那就麻烦卫公子给我做一回说书先生了。”
卫文晟勾唇:“乐意之至。”
肖墨终于知道了《七国纪事》的结局,这对于肖墨来说,无异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感觉贼舒心。
“《七国纪事》这本书虽然故事构架还不错,但作者写这本书的时候其实很是敷衍,”卫文晟语气中肯,“你若是喜欢《七国纪事》的故事结构,我可以为你推荐文昌的另外一本书。”
“好啊!”肖墨觉得第一才子的阅文眼光,应该不会太差。
卫文晟没有直接告诉肖墨那本书的书名,而是问道:“介意我继续给你当说书先生么?”
免费听有声小说,肖墨有什么不乐意的?
摇摇头,肖墨笑道:“能得旌国第一才子给我当说书先生,我自然不敢介意。”
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气氛不是很热烈,但是很温馨,在这温馨的氛围中,肖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晚饭之后和父亲一起躺在床上听评书,听着听着,人就睡着了。
第35章
看着肖墨趴在桌子上恬淡的睡容,卫文晟噤声,嘴角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伸手顺了顺从肖墨头顶滑落下来的头发。
卫文晟是酉时末来的伶苑,离开云舒阁的时候,子时已过。
动作极轻的将云舒阁的门关上,卫文晟回身,便见宫熙阴恻恻的在烛光的暗影里看着他。
一瞬间,卫文晟满脸的柔和被尽数收起,冷冷的与宫熙对视。
宫熙慢慢从暗影中走出,原本看起来阴恻恻的脸上,也浮出一抹玩味。
“还是第一次见卫大人流连秦楼楚馆之地,看来我伶苑的云墨郎君还真有几分本事。”
卫文晟表情清冷,走近宫熙:“你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将他留在伶苑之中,还让他……让他接客!?”顾及身处不是什么隐秘之地,卫文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宫熙听见了。
宫熙不答反问:“你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我……”
宫熙把他和卫文晟的距离拉得更近,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都不足一拳远,宫熙伸头过去近乎耳语道:“卫大人为了一己私欲,竟敢欺君罔上,侮辱圣颜,居然还有勇气来质疑本王?”
“我是真心喜欢他!不像你,你、你把他困宥伶苑之中,只是为了报复之前他对你的感情!”
“真心喜欢?”宫熙冷笑,“卫大人连真心喜欢的人被调了包都没发觉,这可真可笑。”
“……”卫文晟蓦地一僵,“他就是‘他’!我肯定!”
“卫大人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不等卫文晟回答,宫熙已先于卫文晟给出自己的猜测,“是声音?长相?还是……身上某些特殊的标记?”
卫文晟因为宫熙的话,身体越发僵硬了。
宫熙嗤笑:“如果只凭这些外在特点来作为判断依据,那卫大人的喜欢,也太浮于表面了。”
卫文晟胸中涌出一股怒气,不知是对宫熙的,还是对他自己的,深吸了一口气:“他……生了场大病,从前的事情都忘了……”
“卫大人这么聪明,这种话也会信?”
“……”卫文晟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卫大人喜欢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如果卫大人真心喜欢那个人,大可不必来这找替身,您可是旌国第一才子啊,让人知道,多跌份儿啊!”
“死了……”
宫熙笑嘻嘻直起身:“是啊,死了。”
“永和王,你觉得这种话就有人信了?”
“本王说过慌话么?”
卫文晟哼道:“全旌国人都知道,永和王您从未说过真话!”顿了顿,“永和王,看在他曾经那般喜欢你的份上,请不要再折辱于他,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知道你竟然让他在烟月之地做小倌,接待客人,他该有多伤心。”
“你就那么肯定,他喜欢的是我?”
卫文晟神情落寞:“要不然呢,永和王别忘了,我主管他的起居,他的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他对你,真的可以说是倾覆所有。”
“那个懦夫还是有点本事,”宫熙嘲讽道,“居然能把咱们旌国的第一才子忽悠得团团转。”
卫文晟眉头紧锁,“无论你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喜欢你的事实,同样的,也粉饰不了你为此生出折辱之心,强迫他入伶苑为娼为倌的恶行,不仅如此,还用药让他失去记忆,甘心蛰伏于此,永和王这般藐视王权,怕是对肖氏王朝已经生出不臣之心了吧?”
宫熙眉角微挑,看着卫文晟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卫文晟对于宫熙挑衅的目光极其厌恶,冷冷道:“藩王既有造反的意图,那我们世家定然会顽力与藩王对抗到底,誓要捍卫肖氏的王权。”
宫熙跟听笑话似的,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卫大人,本王不得不和你澄清两点,第一,他屈身伶苑,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第二,对皇权有不臣之心的也不是我,本王最厌烦与人解释,所以过多的本王就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卫大人早些回去吧,莫得族中长辈再迁怒他人,慢走,不送!”
卫文晟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与你周旋?”说着一甩袍袖,径直越过宫熙,打算下楼离开。
在卫文晟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宫熙的声音又幽幽从后方传来:“此刻伶苑于他来说最为安全。”
卫文晟脚步微顿,听清宫熙说了什么,头也没回的冷笑:“难得,永和王也有借口为自己开脱的时候。”说着,再不做停留,起步离开。
直到卫文晟走远,宫熙才盯着云舒阁的门发出一声神经质的笑声:“真有意思,本王说实话的时候,倒是没人相信了。”
翌日一早,肖墨醒来的时候望着床顶的承尘好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睡到床上来的,问过何宝,才忆起自己原本在听卫文晟讲故事,结果自己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肖墨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其实很喜欢卫文晟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只不过儿时遗留下来的坏习惯,一听人说书讲古就容易犯困,也不知道昨晚卫文晟见他睡着了,心里会作何想法。
肖墨想,等下次见到卫文晟,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说声抱歉,可惜,有此一回,估计卫文晟应该是不会再来他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