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鼻子上的淤青晚上能好吗?”肖墨忧心忡忡的问,他这幅模样出现在朝臣面前,朝臣们会怎么想?
估计肯定没人会觉得他是磕床角了,恶意揣测的会占大多数。
宫熙幸灾乐祸的摇摇头,很肯定的对肖墨说:“不会好,而且还会更严重,现在只是淤青,到了晚上就会变青紫,不过从颜色上来说,更炫丽好看。”
肖墨心里那个火:“宫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谁说的?不说话我自己会以为我是个哑巴,为了证明我的声带正常完好,我必须常常开口说说话。”
肖墨:“……”心里已经抓狂的肖墨强行把视线转移到卫文晟身上,不期然瞥见刚刚步至近前的程致远,便问程致远:“程大人昨日睡得可好?”
说实话,程致远的脸色非常难看,不知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脸色苍白憔悴,但听了肖墨的提问,还是异常有礼的回道:
“多谢皇上垂爱,臣昨日睡得非常好。”
明知程致远说的违心,肖墨却不能挑明,只得换一种方式表达上级对下属的关心:
“睡得好就好,一会儿程大人和朕一起用早膳吧,”肖墨这句邀请才说完,就见宫熙和卫文晟一脸的跃跃欲试,肖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宫熙和卫文晟说道,“我看永和王与卫爱卿精力十足旺盛,饭吃进去也是浪费,不如早早出去散散步,透透风。”
宫熙挑眉不动,显然没把肖墨的话往心里去,而卫文晟摆出一脸受伤和哀怨,心里边那点心思不用说肖墨也知道。
事实是,程致远、卫文晟还有宫熙最终还是和肖墨一起吃的早饭,肖墨知道这顿早饭吃的肯定挺窝火,却没想到,现实比他想的还要糟糕。由-屿-汐-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
糟糕的原因意外的并不是因为宫熙和卫文晟,而是因为来自北疆的一封急报。
秦卿因为昨晚的事今天本不欲同肖墨见面,虽然冷静下来的他已经知道他和肖墨什么也没发生,但心中还是存了几分尴尬,特别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身心居然很渴望与肖墨的碰触,更是不愿接受现实,理智使然,他希望在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见到肖墨的好。
但边疆战事紧迫,作为北疆统领,秦卿知道孰轻孰重,所以带着边疆急报,急急入宫来见肖墨。
肖墨听说秦卿有要事禀报,放下手中碗筷,命人引着秦卿进来见他。
秦卿一进来,头也没抬,便噼里啪啦的把他的来意向肖墨说明,而后便继续垂头等着肖墨的指示。
北地贫寒,对于常年聚居在北疆的蛮族来说,天气暖和的时候生活还好说,这天气一冷,没了食物来源,单单依靠打猎获得的食物自是不能满足全族的需求,所以每逢秋冬季,最是蛮族频繁犯边的时候,之前有秦卿在北疆镇守蛮族还有所顾忌,现在听说秦卿回朝,越发胆大起来,旌国北疆已有好几处城镇成了蛮族囊中之物。
肖墨正在消化秦卿汇报给他的消息,屋子里一时沉默无人说话,秦卿等了一会儿,见肖墨没回复,忍不住抬头看了肖墨一眼,这一眼之后,目光就定在肖墨脸上挪不开了。
肖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回视秦卿,面色微苦道:“北疆突发战事,这也意味着,狼王你要返回北疆了吗?”
秦卿盯着肖墨,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肖墨蹙眉:“狼王?”
一旁也已停下吃饭的宫熙瞥了眼秦卿,用挑事的语气说道:“狼王莫不是也被咱们宝贝儿皇上的美色给迷惑了吧?”说完呵呵呵的兀自笑了起来。
被宫熙一句挖苦,秦卿立马回神,担忧的盯着肖墨道:“皇上,你怎么受伤了?”
意识到秦卿的目光是落在他鼻子上的,肖墨看向秦卿的目光里带上一丝哀怨,然后把和宫熙还有卫文晟说的那个借口又搬了出来:“昨晚睡觉的时候摔到地上,鼻子正巧磕在了床角,没什么大碍,”顿了顿,肖墨言归正传,“北疆战事已起,狼王是要回北疆了吗?”
秦卿点头:“敦克尔狼子野心,为了食物等物资偶尔犯边我还可以忍受,但是掠夺我旌国边关几个重要城镇,此事决不能忍,所以臣恳请皇上旨意,命臣即刻返回边关。”
肖墨感觉罩在自己头上的那柄巨大保护伞马上就要消失,心里边极其不情愿,却也没办法阻止。
“即刻出发未免太过仓促,今天是除夕,好歹过了春节,迟上两天,初二再出发也不晚。”
秦卿眉头微蹙,面现忧虑。
肖墨再劝:“军队出发前好歹也要备好物资,而且你带回的那些兵将他们在城中也有家人老小,你无家无口淡薄年意,其他人可还是想过年的,再者,边关战事既然已起,你早两天晚两天也挽回不了多少局面,所以还是暂缓两天再行出发吧。”
秦卿听了肖墨的话,又纠结了半晌,最终只得同意了肖墨的建议。
秦卿其实也知道早两天晚两天对于边关战事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因为对肖墨情绪上的骤变,让他想借由战事急急离开京城,急急离开肖墨,越远越好。
因为北疆突起战事,本来想要欢欢喜喜过大年的肖墨头上立刻笼罩起一层铅灰色烟云,因为鼻子上的淤青,他对晚上的晚宴本就存了躲避的心思,现在更没心情去看所谓的歌舞升平了。
卫文晟不想看着肖墨一脸消沉的模样,劝说肖墨:“今晚的晚宴是皇上你特意让永和王带进宫的那个风华编排的,据说歌舞都非常有新意,皇上还是去看一看,权当散散心也好。”
第88章
肖墨叹了口气,他一直以为,他于政务和边关战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他的任务,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真遇到了事情,他还是希望能有所作为。
越想心情越颓丧,肖墨和卫文晟发牢骚:“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皇上特没用?”内忧无法一力承担,外患又不能独当一面,凡事都得倚靠别人。
卫文晟刚想安慰肖墨几句,就听宫熙笑容满面的说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没用了?这真是一件值得人喜极而泣的事情。”
“……”肖墨朝外大喊一声:“来人!把永和王给朕……”关进大牢四字尚未出口,肖墨硬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一瞬间,肖墨终于体会到原主的无奈,也明白了原主之前为何一心想要献身宫熙。
在这整个朝中,没有了秦卿的庇护,懦弱的原主又能靠谁?想来想去,只有宫熙一人!
肖墨忽然想起宫熙之前说过的话,他隐晦的提过原主并非真心倾慕于他,现在想来,这里边还真暗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宫熙笑眯眯的看着肖墨:“怎么?皇上又想把我关进天牢?”
肖墨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可不是吗,可是我这刚把你放出来,再关进去,如此反复无常,会让人质疑我言语的权威,所以就先饶过你,让你再蹦哒几天再关起来也不迟。”
众人都很意外肖墨如此直白的言语,一时屋内寂静,全体陷入无语之中。
见众人无语,肖墨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既然宫宴早有安排,我不去朝臣们肯定有所置喙,那我就去看一看,坐一坐就离开。”
其他人对此没什么意见,所以晚宴的时候,肖墨去宴会上晃了一圈。
虽然原主在众位朝臣心目中没什么地位,但毕竟是封建社会,对帝王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所以当肖墨一进入举办晚宴的宫殿,接受来自两侧朝臣的跪拜,肖墨很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肖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实际上他除了心中稍有波澜,表面上表现的还是非常好的,毕竟是演员,别的不会,装逼还是蛮在行的。
直至在最高处的首位上坐好,肖墨才施施然抬起手臂,示意坐下众人免礼平身。
因为是除夕之夜,朝臣也顾忌着大过年的不适合谈国事,所以虽然人人心知北疆战事,对此却皆是闭口不谈,倒是都把目光聚焦到了肖墨的脸上,交头接耳,满脸的幸灾乐祸。
肖墨无奈,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总不能在面见群臣的时候把脸遮起来,如果真那样,这些道貌岸然的达官显贵说不定又能八卦出些什么。
宫里的吃食肖墨进宫这些时日已经习以为常了,年夜饭也就是旧瓶装新酒,没什么新意,倒是几支歌舞,吸引了肖墨的注意力,而观之下方那些无聊八卦的朝臣们,歌舞一开始,便将他们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不再对着肖墨说三道四。
知道歌舞出自风华之手,所以肖墨按例对风华等人进行了赏赐,而风华进行领赏时,出乎意料的,他拒绝了肖墨的赏赐。
“皇上,小人有一不情之请。”拒绝了肖墨的赏赐后,顶着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风华极为淡然的开了口。
肖墨知道风华是个有个性的人,但也很意外他没接受赏赐,一般人得到皇家的恩赐,谢恩都来不及,怎可能拒绝?就算是不把肖墨放在眼里的那些朝臣,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拒绝肖墨的赏赐。
不过,对于风华的拒绝,肖墨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挑眉问道:“有什么请求?说吧。”
对于众人的质疑,风华没有丝毫退却:“禀皇上,小人想和狼王一起去北疆,对抗外敌。”
听了风华的请求,肖墨第一个想法便是,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想去和北疆蛮族那些野蛮人对抗?
很显然,其他人也和肖墨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可比肖墨过分多了,毫不掩饰目中的轻视和嘲讽。
然而在众人充满质疑和不信任的同时,却也有人对风华表现出理性。
秦卿问风华:“北疆乃严寒贫瘠之地,你为何要去北疆?仅仅是想为国效力,对抗蛮族?”
风华笑回道:“狼王识人之心的本事令小人佩服,我想要去北疆,确实不单纯是为国效力,我,去北疆还想找寻一个人。”
“一个人?谁?”秦卿目露警惕。
风华脸上露出怀念之色:“一个我曾十分喜爱的人。”
风华话音刚落,肖墨如有所感,不自觉将目光从风华身上转向宫熙,却正好看见宫熙浮出一抹讽笑,而后便听宫熙对风华说道:
“你倒是专情。”
宫熙这话立刻让人意识到,风华请求去北疆的内情,宫熙是知道的。
秦卿立刻问宫熙:“永和王可知道这风华的底细?”
宫熙乐道:“知道啊,可我不告诉你。”
秦卿:“……”
所有人:“……”
肖墨无语的将目光从宫熙那里收回,而后对秦卿说道:“既然风华有心去边疆为国效力,那狼王出发的时候便带上他吧,只是可惜了,朕一直觉得风华腹中有绝世的才华,可为旌国的未来增添一抹色彩。”心中虽好奇风华去北疆寻的那个人是谁,但肖墨也知道此刻不宜发问。
风华拱手给肖墨施礼:“多谢皇上厚爱,为国家效力,无论在朝中还是在边关,只要有心,都是可以的。”
肖墨点头叹息:“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怕你这小身板到了边疆就被人祸害了,还怎么为国效力?
本是对风华身份存疑的秦卿,见肖墨对风华如此珍惜,骤然想起风华在伶院中跳的那支舞,整个舞蹈以内力加持,这样内力深厚的人,绝非善类,与其留在肖墨左右,不若自己带在身边,好生观察一番。
想到这,秦卿便也开口留下了风华。
见秦卿主动开口让风华跟随北伐部队去北疆,肖墨也就不再说什么,等风华下去了,他也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举办晚宴的宫殿。
第89章
卫文晟被家中族人牵绊无法跟随肖墨离开,秦卿因为不日便会回北疆,许多人围着他问东问西,一时也难脱身,就只有宫熙一个,朝臣中有想和他套近乎的,却顾及他那反复无常的性情,不敢靠近,所以宫熙在肖墨离开没多久,也大摇大摆的朝肖墨追了出去。
两人离开宫殿的时间没隔的太久,但是当宫熙追上肖墨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宫熙远远看了眼在御花园亭子里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摸了摸下巴:“天牢内的守卫,果然形同虚设,什么人都能跑出来。”
宫熙的话也是肖墨此时此刻想说的,虽然他看不见从背后抱住他的的人是谁,但是从其身形和力道,自己周身散发的气场和体味,肖墨可以肯定的猜测出,抱着自己的是谁。
“看来朕明日该加强天牢的守备了,裴老板这样的一级重犯随随便便就能逃出来,朕的安全实在是无法保障啊!”
肖墨说完,久久也没能得到裴振垣的回应,正以为裴振垣不会开口之时,颈侧忽然被喷入一股湿热的气流,而后耳边传来裴振垣略显干哑的嗓音:
“对不起……”“山,与。氵,夕”
肖墨是真的有些茫然:“为什么说对不起?你用得着跟我说对不起吗?你干的那些事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可化解不了咱们之间的仇恨。”
“我是在为那天对你施暴说对不起,至于造反,无论是对于我的先祖,还是对于今时的百姓,我觉得我都没必要向你道歉。”
肖墨:“……”
“像你这样无用的帝王,就该被我拉下那张赤金龙椅,然后被我关起来,狠狠的cao弄,以示教训。”裴振垣语气里满满的恶意报复,能够听出他此刻内心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