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明雪本还有些情动,一听这话,一时间汗毛倒竖,心中情/欲尽消,只余惊骇之感,温离将他牢牢按在怀中,未及开口,先笑了笑:“怕的这么厉害。”
语气如玩笑一般,但霜明雪知道他是什么混账性子,全然不敢当玩笑听,此时此刻,只想远远从这张床上、从他身边逃开。
以往他只会被动承受,连回应都不肯给半分,似这般又推又躲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温离得了趣,故意拿话来逗他:“我叫人去寻好不好?我们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孩子,我会教他武功,他想学什么,想要什么,我通通都给他。”
霜明雪闻言,身体愈发紧绷,换来他更肆无忌惮的逗弄:“等寻到药,我天天喂给你吃,你哪都不许去,就在我床上呆着,呆到揣上小崽子,肚子大起来,我再……”
霜明雪恼怒无以,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到他脸上,但他如今这点手劲,对上温离压根不够瞧。温离笑得更厉害:“生气了?不愿给我生小崽子?那我偏要你生!生一个还不够,我要你一天到晚都揣着我的东西,看你还怎么勾搭外头的人。”
说到兴起处,动作愈发没了轻重,长夜寂寂,满室只闻床榻摇曳、撕扯追逃之声。
天色将明之际,温离从床上下来,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俨然十分愉快。反观霜明雪,窝在床榻最里面,一床锦被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肯露出来,温离只当他是累狠了,也没去打扰,自顾自穿好衣服,去忙自己的事。
他刚出房门,霜明雪便掀开被子,眼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满是恨意。
桑雩在后山等了半天才把人等来,其时霜明雪乌发半干,似乎沐浴更衣完便匆匆赶来。桑雩觉得他脸色有点难看,正要询上一句,只见霜明雪对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而后带着他,疾步往山下赶。
温离许久没有那么畅快过,坐在无量洞中,脑海里不断浮起昨夜缠绵旖旎、热烈亲昵的画面,当下遐想难消,只想把人按到怀里,再狠狠欺负一通。
他这一门功法艰深偏绝,修炼时容不得半点分神,温离试了几次,都不能平复心绪。一时又想着霜明雪一贯心思重,没准会把自己昨晚的玩笑话当真,自己在里头闭关,他在外面吃不下睡不香,难保不会跑去找什么“好朋友”开解。一念生出,更觉坐立难安,当下便决定提前出关,去哄一哄这心肝宝贝。
起身离开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分,可等他兴冲冲回了房,却见窗户大开,枕头被子丢了一地,一道寒风吹彻,房间里空无一人。
天阴得厉害,隐有雷光闪动,似有一场暴雨要来。
他们一路且避且躲,终是赶在落雨前到了山下。那里早已停了一辆马车,乃是桑雩上山之初,依照霜明雪的吩咐着人备下的。
桑雩倚在车前,迟迟没有上去。在路上他就发现霜明雪步伐飘忽,似有不适,这一通山路走下来,脸上苍白更甚,多半是生了病,他本就有许多担忧,如今更是放心不下,不由道:“你没事吧,天要下雨了,山路艰难,不然……你还是同我一起走吧。”
霜明雪道:“我没事,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些离开。”亲自拉开车门,欲送他上去。
忽然之间,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要去哪?”
霜明雪心中突的一跳,转头望去,只见温离玄衣如铁,立在一处山丘上,正遥遥望着他。数十名影卫随着他的声音悄然现身,将他们团团围住。
霜明雪下意识将桑雩一推,抬手挡在他身前。
此际天空晦暗如黑夜,乌云沉沉,几乎就坠在头顶。温离的眼神比天色还要阴沉:“百里殿下,本座好心款待你,你却拐走本座爱徒,是何道理?”
桑雩本就对他一肚子怨气,听了这话,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便道:“什么爱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勾当,他根本就不愿意!”
霜明雪抬手便去捂他的嘴:“别说了!”
温离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冷笑一声:“好极!好极!”话音未落,便已纵身至他们面前,霜明雪只觉后颈一痛,就此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渣梨白日梦系列#
老婆给我生小崽崽,生两个,一个像老婆,一个还像老婆
霜明雪:别光喝呀,吃两口菜
第17章 离恨 你就算想死,也得等我玩够了再说!
醒时已回到魔教之中。眼前昏昧不清,头也沉的厉害。记忆的最后,停留在数十名影卫执链如网,将桑雩团团困住的画面上。霜明雪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坐在一道软烟粉的纱帐之中,帐顶夜明珠高悬,与遍落纱帐之上的银丝交映生辉,帷帐四角垂垂落下一枚香囊,暖香满溢,催人欲眠。诸般布置不算陌生,只是从前一贯含情脉脉,缠绵不止的人却换了一副冰冷面孔。
霜明雪哑声道:“桑雩呢?”
温离下颌紧了紧,似在咬牙:“他敢拐我的人,你说我该送他去哪?”
霜明雪知他是误会了,但打心眼里不愿同他多说话,只简短道:“他没有要带走我,是我自作主张,想送他离开,当时不过是在道别。”
温离神色幽暗不明,像是也在压抑着什么:“是么?他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你压根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这倒的确像桑雩能说出来的,霜明雪一时语塞,不知从哪开始解释。殊不知这一停顿,落在温离眼中就变了味,他眼睛看着霜明雪,神色愈发晦暗不明,忽的冒出一句:“你们好过了?”
“什么?”霜明雪一时没明白。
温离扯住他的衣领抓向自己:“我问你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霜明雪脸上一阵青白,半响,才压抑着厌恶开了口:“我们没你想的这么龌龊!”
“我龌龊?”温离哈哈一笑:“你以为我看不出,他喜欢你!灵机山下我派人去请他,他想也没想就来了,后来见了面,眼睛更是恨不能长在你身上,你说我龌龊,你以为他就没有龌龊心思!”
霜明雪指节攥的变了形,面上仍试图维系平静,但话已有了些切齿意味:“我说了,我跟他只是朋友!他担心我,也只是因朋友之谊!”
温离眼睛里满是暴虐之气,扯着他衣领的手转而拧上他下颌:“你当我是傻子!你们才认识多久,你要没跟他睡过,他怎会冒死帮你?不,只是睡怕还不够吧,你是不是跟他说只要他带你走,你就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霜明雪被他掐的生疼,勉力看向他:“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我也没打算跟他走!”
温离全然听不进去,掐住他后颈往自己怀里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做过几次?那种毛头小子办起事来会比我更合你心意?还是说你特别喜欢他,不在意他能不能让你舒服?”
霜明雪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心知他已在暴怒边缘,这时候解释什么他都不会信。他不愿跟温离正面冲突,当下只想远远逃走,等这个疯子平静下来再说。拉扯间,温离撕开了他的衣襟,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还有痊愈不久、疤痕狰狞的箭伤。
温离还在试图压抑的怒火,在这个瞬间被彻底点燃,他揪着霜明雪的头发将人拉回来:“就是这次吧!你陪他睡觉,他帮你隐瞒!对么!我平常是不是没把你喂饱?你带着伤还去勾三搭四!”
霜明雪只觉头皮都快被他撕开了,哪还有余力回答,只顾拼命去掰他的手:“你弄疼我了!放手!放开!”小指触到个冰凉的硬物,摸起来就砸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东西掉到地上,摔出巨大的碎响,原来是一块瓷枕。温离额边擦破一块皮,血流了半张脸,他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冲着霜明雪笑了一下:“很好。”
他这眉目染血的模样,好似炼狱里爬上来的修罗恶鬼,霜明雪身体一僵,禁不住颤抖起来,本还试图转圜,温离忽然捏住他下颌,将一枚药丸塞进他嘴里。这东西入口成津,转瞬便涌入腹中,不过须臾之间,便在身体里烧了起来。
霜明雪记得这东西的味道,两年前温离打着让人教训自己的名头时,给他吃过一次。饶是当时他真气未破,仍吃不住劲力。如今这东西于他,更是虎狼猛药一般,燥热感一升起,便手足绵软,浑身上下力气尽消。
温离见他乖乖躺在自己怀中,身上的戾气消散不少,以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声音也温柔下来:“别哭了,待会儿见人不好看。”抬手击掌三次。只听与这床榻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泼水解链的动静,桑雩呛了水的挣扎叫喊亦夹杂其中:“……你们要带我去哪!”
声音中气十足,似乎并无受伤之虞,可没等霜明雪松口气,就听温离在他耳边轻轻道:“他说你不愿同我在一起,那我让他看看,你到底愿不愿意。”
霜明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要……”
温离亲了亲他的脸颊,眼神却透着狠意:“你放心,只让他一个进来。”
霜明雪压抑着的冷静彻底告罄,不知从哪挣出一份力气抵住他,声音尖利的破了音:“你敢!”
温离眼中森然陡起,音调随之一抬:“我有何不敢!”几下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个干净,对着他这个拼死抵抗的样子,愈发恨得厉害:“他知道你哪里最敏感么?知不知道用什么姿势能把你干得哭出来?你里头流着水,肚子被顶出形状来的模样他见过么?都没有对不对?那我们就让他看看,看你跟我在一起有快活!”
霜明雪一脚踹过去,反被他握紧了攥在手里。温离的表情因为愤怒显得格外狰狞:“怎么?害怕他看见你跟我在一起的样子,就不喜欢你了?”
霜明雪双眼红得好似要滴血,忽的抬起手抵住脖颈,他指尖多了一块不知何时摸到的碎瓷片,望着温离,一字一句道:“你敢让他进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温离眼皮一跳,劈手将那块碎瓷夺过来,这枚小小的凶器被握得太紧,已遍染血色。
霜明雪神色不改,嘶哑道:“你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住我。”
他从未说过这个死字,就是被折腾的最厉害的时候,也没以死相挟过。此时人已到门外,温离心头一慌,未及思索,抬手将那块碎瓷砸了过去:“站住!”
桑雩听见声音,挣开架着他的人扑过去:“小哥哥,你是不是在里面?”
门板被他撞的碰碰作响,温离切齿道:“把人送去训诫堂!”
直到叫骂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低下头。其时霜明雪的身体已被药力催的发红,脸上汗水涔涔,流到眼中,便如落了泪一般,然而眼神却无半分退让之意,点墨一般的眸子黑的骇人,牢牢钉死在他身上。
温离恼怒难当,就着握着的动作将人分开,口中道:“你想死就去死!我会怕你不成?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岳千山送给我的玩物而已,真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死活?”
霜明雪抬手便去提他放在一旁的剑,温离比他更快,几乎见到他手指一动,便将那柄随身佩剑丢了出去。
霜明雪扑了个空,反应过来时,已坐在温离怀中。温离扯下腰带将他的手捆住,下颌绷得紧紧的,似在咬牙切齿一般。这场对峙已经耗尽霜明雪所有力气,他只冷冷地扫了温离一眼,就把脸偏到一旁。
温离掐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来,强行令他搂住自己,发狠般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你就算想死,也得等我玩够了再说!”
这场报复般的情·事,是许多次噩梦的开始,之后的事,也已在比梦境还要严酷的现实中尝过无数回。霜明雪一开始还能感觉到疼,后来连感觉都没有了,意识昏昏沉沉,像是坠入深渊里。
醒来已是傍晚。房间只得他一人,温离不知去向。床褥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红白之物。窗户大开,冷风时不时灌涌进来,他头晕的厉害,勉强拾起丢落一旁的被子,裹到身上。
此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霜明雪悚然一惊,下意识往里躲,动作不慎牵动伤处,顿时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半响才看清来人的模样——不是别人,乃是先前将他掳进密室,欲除之而后快的魔教教主游向之。
游向之自那夜过后久不成眠,日盼夜盼地等到霜明雪回来,却又被温离拦着不让相见,好容易寻了个借口把人支开,这才得以溜进来。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习武之人眼力非凡,藉着那点微弱的天光,已足够看清一切。游向之在距床七八步的珠帘外定住了脚,怔怔望向里面。这显然不是他预料中该有的画面,若不是想到见霜明雪一面不易,几乎就想立刻离开。
霜明雪隔着那张珠帘与他相望,片刻后,低头一拜,声音沙哑至极:“游长老。”
游向之一听便知他身体不适,想要过去看看,又生生止住了。只是望向他时,一颗心油煎火烹一般,说出口的话都透着艰难:“你……没事吧?”
霜明雪摇摇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游长老找我有事么?”
游向之艰声道:“我来是想问问……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珠帘那头沉默许久,才低低道:“……我没有父母。”
游向之的眉头深深蹙起:“人怎么会没有父母?没有父母你是怎么长大的?”
霜明雪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的很紧:“自我有记忆起,便流落在外,天大地大,到处都有活命的东西,想要长大,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