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磨了磨牙,一会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绕到霁红月背后,赵瑜悄悄从系统兑换一瓶酒精和消毒棉花出来,他倒是想兑换碘酒双氧水之类的,但是系统却判定不符合时代背景设定,会引起位面人物怀疑,便只好退而求其次。
而就算是瓶酒精,拿出来时也是用陶瓶装着,非常古香古色,绝对不会引起怀疑。
虽想着让这货尝尝酒精擦伤口的酸爽滋味,但真看到霁红月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赵瑜反而不忍心了。
不管嘴上怎么不正经霁红月对他也是极用心了,赵瑜轻声提醒:“我先用酒给你冲下伤口,会很疼,你忍一下。”
霁红月嗯了声,等赵瑜用浸了酒精的棉球擦拭伤口时忍不住“咝”了一声,咧嘴道:“你这是在借机报复么小陛下?”
虽如此说他也只在一开始条件反射的收缩下肌肉,之后就纹丝未动的让赵瑜擦拭。
“你刚刚扔出的烟球是从何得的?”等忍过酒精擦拭的疼意,霁红月忽冷不丁的发问。
不意外他有此问,赵瑜也想出了答案:“军中新近制出来的,只是数量不多,我离宫时带了个以防万一。”
他故意答的含糊,大晋的确有类似烟雾弹的武器,只不过操作更复杂也不好携带,但总归是符合时代限定的,因此他才能将东西兑换出来用。
霁红月也没再追问,江湖人看重自身武功,以一身敌数倍之敌,朝廷则更重兵器军队整体武力,有此种精巧武器也不足为奇。
清理完又上了药,赵瑜绕到前面给他处理伤口。
前面伤处更多,赵瑜看着就觉得疼,忍不住边清理边说:“你以后也悠着些,别仗着自己武功好就一点也没防备,这次不就被人吭了?”
他唠叨着霁红月忽而笑出声,赵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笑什么?”
“我笑你跟我娘一样……”他懒洋洋回道,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柔软,“每次我受伤回去,我娘都跟你一样边清理伤口边唠叨,耳茧都要被说出来了。”
顿了顿动作,赵瑜故意下手狠了一些,“我看你还是疼得轻。”
疼得抽了抽嘴角,霁红月不仅没往后躲反而按住赵瑜的手:“说真的,想不想跟我走?”
赵瑜讶然停下动作,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些。
“大荒黄沙,江南小院,或者海外异洲,去哪儿都比你在那宫里有趣。”
不是往日那种漫不经心的逗弄,霁红月难得口吻认真,“我会易容之术,只要愿跟我走,他们都找不到你。”
“易容?是带着那种吗?”赵瑜一下想到柏清宇给他易容那次,简直非常神奇了。
“那只是最简单的……”霁红月解释,“上等的易容不仅能改变人的相貌,连身形、嗓音和性别都能变了,只不过维持时间不能太久罢了。”
见赵瑜明显不大相信,霁无心转了转眼,坏笑着清了清嗓子:“四叔怎地许久不来见奴家?可是全然把奴给忘了?”
竟是娇俏不已的少女声音,天真中带了些柔媚,不看脸的话完全没有违和感。
赵瑜被他这金刚萝莉的反差吓了一跳,拿着酒精棉球的手也失了力道,重重按到霁红月伤口上。
霁红月疼得嘴角直抽抽,可赵瑜的反应又让他得意,忙不迭的往后边闪边笑问:“怎样,还记得这个声音吗,四叔?”
再开口已然是他平时的嗓音,到最后两个字则又故意恢复成了女声。
……四叔?
赵瑜还真不记得有谁这么叫过他。
不过先等等——
大脑记忆飞速往前拨,赵瑜怔愣了十几秒将时间定格在几个月前,他刚穿过了没多久的时候,赵珂带他出宫“长见识”叫了一群小姐姐喝酒看舞那次。
“红玉?”
那个舞跳得特别好又美又飒、让当时的赵瑜还惦记了两天的红玉小姐姐,居然是霁红月易容的吗?
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霁红月还一副很意外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早有了新欢,早把人家给忘了呢。”
赵瑜无语的盯着霁红月,觉得自己的三观要碎了。
这货还起什么化名,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得了。
想到那个当时他留下的铃铛还被自己放在寝宫里,赵瑜一阵黑线。
原来早在那时他就致力于捉弄自己了,还办成那么可爱的小姐姐,简直是无耻。
好歹他也无极宫的少宫主,居然去做这种无聊事,关键是那舞居然还跳得不错,赵瑜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槽还是佩服他的专业精神了。
志得意满的把赵瑜变了又变的神色欣赏一遍,霁红月才收了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正经道:“那处原就是无极宫在京城搜集情报的据点,我那天也是有事过去,无意中见了你。”
作者有话说:
开启元旦假期——
第84章
“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赵瑜抓住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毕竟原主之前……
“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赵瑜抓住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毕竟原主之前出宫的次数也不多。
霁红月未置可否,只含糊嗯了一声。
赵瑜见他不想回答也没再问,继续换了个棉球给他擦拭:“你也真是闲的慌。”
他看着霁红月劲瘦又健壮的身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弄成那么一身细皮嫩肉,还真是用了心了。
霁红月特别欠揍的慢慢道:“没办法,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想去逗逗,又笨又好玩,跟我小时候养那只傻鸟一个样。”
……你才傻鸟呢。
见赵瑜咬牙作势要狠狠按他的伤口,霁红月赶紧抓住他的手一边转移话题:“说正经的,我这易容术不敢称天下第一也能排第二了,你要和我走便无人能寻得到你。”
说实在的,赵瑜有一瞬间的动心。
这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说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赵瑜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惜现在他没别的选择。
做了这半年的皇帝,除去系统的约束,赵瑜也已不是之前只顾眼前不考虑其他的咸鱼青年。
他是大晋的皇帝,虽然当的不怎么样,存在感也不高,但若真缺了他朝廷内外定然大乱,会引出什么祸事也不好说。
既然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尊贵和特权,就要承担相应责任和义务。
更何况如今,他也有了放不下的人。
见赵瑜沉默着立即回答,霁红月声音淡了下来:“逗你玩的,当我没说。”
他放开赵瑜的手,半阖着眼靠在身后石壁上,虽没吭声但全身都散发着“我不开心快来哄我”的气息。
两人间的气氛急转直下,赵瑜莫名有种自己成辜负了别人感情渣男的感觉,他一边敷金疮药,一边强找话题想缓解气氛:“那个……你既然会易容,又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
不料此话一出霁红月脸更臭了,冷冷扔出句:“我长得太像我爹,不想看见那张脸,烦,天天易容太麻烦。”
赵瑜:“……”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眼看药都上好了,霁红月把衣衫拉起来,开始闭上眼运转内力调息。
他现在就心情很差,又舍不得对赵瑜发火,攒着气等内力恢复就出去砍了常由安那厮。
刚闭上眼衣衫就被拉了拉,霁红月深吸口气,睁开眼问:“又有何事?”
无极功本就会影响他的性情,更何况他现在内息混乱,若是别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霁红月早就出手,但对赵瑜却一忍再忍。
觉到霁红月此刻情绪有些不对劲,赵瑜下意识放软了声音:“我就是想着……要不咱俩再双修一次吧,或许对你的伤有好处。”
心内暴戾忽然就被赵瑜又乖又软的模样抚平,霁红月抬手捏捏他的脸蛋:“改天吧小陛下,我现下内息不稳不宜双修,自己去歇着吧。”
霁红月没说实话,他那会强行中断双修遭热毒反噬正需要赵瑜的极阴之体来调和,但此刻他控不住力度一旦双修赵瑜便极可能受伤。
相比这种结果,霁红月宁愿自己把这热毒反噬之苦熬过去。
见他如此说赵瑜便也不再打扰,轻轻起来看了看云深大师和姜映禾,见他们气息渐已平稳便略放下心,不远不近的守到霁红月身旁。
石室内一弱两伤,剩赵瑜自个就除了颜值没一处能打的,他便侧耳留心着石室外的动静,以防无极宫的人找来。
好在云深大师这处选的极为隐蔽,赵瑜一直未听到什么动静,倒是他后来累极睡了过去。
等赵瑜再次醒来已过去一个时辰,且居然被不知何时已调完内息的霁红月揽在怀中。
这石室里本来很凉,被他环在怀里的赵瑜却丝毫未觉得冷,而霁红月则侧头靠在石壁上睡了过去,应该也是累极了。
被这么抱着赵瑜自然是不自在,但又不忍惊醒他,只好微微挪了挪身子四处张望了下。
云隐大师还在打坐,而姜映禾则依旧昏睡。
视线又转回霁红月这里,没了不羁张扬,彼时的他安静中还透出几分文雅,倒跟平日大不相同。
出神看了几秒,赵瑜鬼神神差伸手凑近他的面具,却又在碰触到的前一秒顿住,默默又收回手去。
“想看就看呗,还缩回去干嘛。”霁红月冷不丁出声,吓了赵瑜一跳。
意图被拆穿赵瑜尴尬摸了摸鼻子,转念一想他又没真的看,又理直气壮的回:“谁想看了?我是想你这面具一天到晚带着,也不嫌硌得慌。”
霁红月钳了钳他的耳朵:“小没良心的,你也就在我这边大声小叫的,在柏清宇面前你倒是喊两声试试。”
赵瑜脸红了红,他就不敢,怎么了?
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柏清宇面前是什么样的?”赵瑜狐疑的问,他以为霁红月只在晚上在他宫里乱窜呢。
“我知道的多着呢。”霁红月嘁了声,站起身舒展筋骨。
云深大师也睁开眼,他先是查看下姜禾儿的状况,眉宇间愁色加深,却也没说什么,又喂她含上一丸丹药。
赵瑜到床前看向姜映禾,她的脸色已灰败到了极致,说是灯枯依旧也不为过。
“她如此昏睡还是好事,若是醒了反倒要时时忍受苦楚。”云深大师安慰他,赵瑜默默点头,又蓦然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打斗之声,瞬间紧张起来。
霁红月侧耳一听,无趣的哼了声:“你那好丞相带人寻过来了,跟常由安的人打在一起。”
柏清宇?他怎会过来?
赵瑜又惊又喜,登时就想往外去,却被霁红月提溜住了:“老实在这儿待着,等我去亲手宰了常由安再叫你出去。”
虽然心急赵瑜也知他这会出去是添乱,老实点点头。
霁红月打开石门,外面隐约有光线射入,天色已然将亮,打斗的声音也更大了。
内力恢复的霁红月几步消失在门外,赵瑜回去和云深大师一起守在石床前。
心内有些不安,赵瑜不时往石门处张望,担心霁红月更记挂着柏清宇,好在过了大约一刻钟打斗声渐渐止住了,又过了一会儿石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竟然真的是柏清宇和几名侍卫。
赵瑜欣喜的几步跑过去,一晚上的不安紧张都消散在见到他的一刻,柏清宇眉宇间亦冷意消融,寒星般的眼中只余眼前少年。
有很多话想与柏清宇说,但赵瑜也知道眼下不是时候,只轻轻握了握柏清宇的手,又转身到石床前道:“大师,这是柏相,他来便无事了。”
赵瑜又小声补充了句:“云深大师……是我外公。”
柏清宇略有讶异,不过很快便郑重对云深大师行了一礼。
云深大师合什诵了声佛:“有劳柏施主相助了。”
“护卫陛下本就是柏某之责,是我来晚了。”柏清宇诚恳道,望了望石床上躺着的人,一向沉稳的面上难得露出诧异之色。
床上女子虽容颜大损,但仔细还是能看出其与赵瑜几分相似的长相。
更何况在十几年前,还是少年的柏清宇也不止一次在先皇身边见到过她。
赵瑜的生母,先皇最为宠爱的贵妃,姜禾儿。
至于这其中的缘由……
柏清宇没有发问,只对云深大师道:“外面贼人已被擒杀,我们可先回寺中再慢慢细说。”
云深大师颔首,经过一夜修整他的内伤略微恢复了一些,但难免还是虚弱,便在旁跟着由侍卫小心将姜映禾抱起来往外走去。
“霁红月呢?”赵瑜也跟着往外走,一边问道。
“你若指戴面具那人,他已然走了,只道待事了了他便去寻你。”
想起刚刚那人诡谲狠厉的武功套路和提起赵瑜时不寻常的亲昵语气,柏清宇顿了顿,道:“他说他是你嫡亲的表哥。”
“嗯,他还真没瞎说……”想起霁红月那混不吝的样子赵瑜不由自主笑了,“他娘是我娘的亲姐姐。”
走出山洞天色已然大亮,比山洞中亮了许多的光线直直照来让赵瑜眯了下眼才适应。
他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峭壁,只有一条隐蔽的窄窄小路可以通过。
下面山谷中停着两辆马车,云深大师他们已先行一步,赵瑜则和柏清宇坐上另一辆。
上车时赵瑜留意到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和武器,不由有些后怕。
若是柏清宇没找到他们,或是在霁红月恢复功力之前那些人便找到这里,那他此刻说不定真的就被无极宫的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