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提你父亲?”原戚枫有些奇怪,他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了一下不能提的理由:“他跟外面的小白脸跑了?”这完全参考了他外祖父当初不喜欢听到他母亲名字的原因。
“咳咳咳!”姬渊林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一口水呛住了:“不是,不是!”
原戚枫探过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还在猜测:“那就是先皇比太后长得好看?”这参考了继母不喜欢听到后院其他小娘名字的原因。
“不不不!”姬渊林急忙挥手打断了原戚枫永远拐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猜想:“因为我爹爹本身会医术,算个大夫。他救治过很多人,当初他第一次认识我父亲就是因为治病。但是我父亲偏偏最后是因为急症去世的,他去世的时候,我爹爹就在身边。我爹爹虽然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却仍然很是自责,认为如果他的医术更加精进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那明明就不是他的错啊!”姬渊林少有地露出有些激动的情绪:“他又喜欢逞强,总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可是每次看到那些老摆件的时候就会发呆,他以为我看不到吗?”
但是看到了又能怎么办呢?只能陪他一起粉饰太平。比起现在这个端庄了不少的太后,他还是更想看到过去那个虽然很喜欢逗弄他,但却充满生机的爹爹啊。
原戚枫听完了姬渊林的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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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羡慕所有来大姨妈没感觉的妹子们,嗷(虚弱)
第13章 心结解
姬渊林最近忙于政事,没办法陪着原戚枫一起留下来和太后聊天,因此将原戚枫送至慈宁宫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当然,如果他和原戚枫一起留在慈宁宫,很可能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就得捂住他的嘴。
因为他是这么说的:“我能听听您和临渊父亲的故事吗?”
太后一怔,这一年多,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先皇,仿佛那成了一个禁忌。就连他的儿子也不敢说,似乎他是什么瓷做的东西,一句话就可以将他打碎。
太后看向原戚枫,他的眼睛里是纯然的一片,就像晴日里的朗空,一丝云彩也没有。
算了,总是不提,却明明并不是不想的,这个时候竟然确实想和别人说说他。
太后抵住下巴,回忆起来……
“其实,当初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他是个恶人。”
太后和先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太后还不是太后,而是一个赤脚医生家的孩子。先皇也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力气奇大的杀猪匠。
“他是因为从野外拖野猪回来的时候,用力不当,伤了胳膊,才被送到我这里来的。”
太后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那个场景:精壮的小伙子身上还带着血迹,直愣愣得就进来了,看着像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魔头一样。
如果当时在家的是他的父亲,可能直接就要吓撅过去了吧。
太后想起先皇那时候的狼狈样,嘴角显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然后顿了顿,似乎想要在新认识的小辈面前严肃点。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哈哈大笑起来,此刻他的样子恍然和多年前知道事实真相的那个促狭活泼的青年重合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他当时就和从泥塘里滚出来的一样。”
太后抹了抹眼角,他眼泪都笑出来了:“后来我就更觉得他傻了。明明是喜欢我,想要我高兴,可是甜言蜜语一句也不会,就知道每天陪我去采草药,晒草药,出诊的时候,帮我挡下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太后的眼神却越来越温柔。
所以……所以我才会怪自己,没能留下那个又笨又可爱的他啊。不是不知道那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早就被赞赏过天赋绝伦的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我当初更努力就好了。
“您很喜欢伯伯啊。”原戚枫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太后惊讶地抬起头。
“爱都写在眼睛里了啊。”原戚枫认真地抿了一口茶,“创造共同的记忆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我也很喜欢和临渊呆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很开心。时常能够回忆起来,就好像做了一堆永远不会失去味道,永远甜蜜的糖果。就像……”
哪种糖?
饴糖,花生糖,龙须酥……
嗯……哪种最甜?原戚枫陷入了迷茫。
这是在提醒劝告他,不要让无法挽回的痛苦遮盖住曾经有过的甜蜜吗?太后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这是当初先皇第一次外出征战之前给他一个一个磨出来的。每一颗都无比圆润光滑,没有丝毫木刺粗糙,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新手做的。
他自己当初骂他,都要打仗了,还花时间做这种东西。那个人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说:“亲手做的,比外面买的好。”
还生怕他不要,急忙忙地补充:“开过光的。”又嘴笨,一句多的也不会说,憋得和个什么似的。
他怎么可能不要……
太后摸着珠子,一颗一颗地摩挲过去,安静了许久,才终于抬起了头。
唉,这么大年龄了,被个孩子教育了。当初经历见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结果到自己身上,还是迷瞪了。
说到底……他确实也抢不过阎王爷啊。
太后又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然后摘了下来,套到正在纠结是龙须酥好吃还是云片糕好吃的原戚枫手上,笑着说:“亲手做的,比外面买的好。”
顿了顿,他补充道:“开过光的噢。”
然后原戚枫就感觉面前的爱人爹爹突然变得心情好了起来,谈吐活泼的就像,就像他外祖一样。下午还往他面前推装着麻糖的碟子,说要把自己的糖分他一颗。
然后原戚枫又陷入了迷茫,是麻糖甜,还是龙须酥甜?
姬渊林则见到了一个恢复了往日光彩的爹爹,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太后推了出去:“你们小两口去过自己日子,别叨叨我了。”
等姬渊林发现爹爹是认真的,裹着拧眉深思的原戚枫离开后,太后才一边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边往嘴里放了一块麻糖。
糖就该是甜的啊,他可不能私自往里面加些乱七八糟的苦味,不然那个呆瓜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难受的。
嗯,真甜。
而回去的路上,原戚枫终于得出了结论:“临渊。”
面对爱人的严肃称呼,姬渊林立马扭头,摆正态度,做出回应:“怎么了?”
“果然还是饴糖最甜吧!”原戚枫铿锵有力地说道,显然对自己的答案很自信。
姬渊林:???
“嗯?嗯……奚泉是想吃饴糖了吗?”姬渊林坚强地理解了一会儿,问道。
那倒没有,原戚枫的思路被迅速带跑:“我想吃饺子了。”
“我让御膳房做。”
“地菜馅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噢。”曾经做过战时儿童的姬渊林想了想提醒道。
“那就槐花包子。”原戚枫表示很好说话。
“那个也不是应季……”姬渊林叹了口气,“白菜的好吗?”
吃不到想吃的东西,原戚枫有些萎靡,无精打采地说:“好吧,要带醋的!”
“嗯嗯,那当然。”
原戚枫立马原地满血复活:“陈醋的!”
“没问题。”
看着爱人迅速恢复的精神,姬渊林有些好笑,但心底也有些奇怪:他以前没记得奚泉这么嗜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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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小的时候看过一本童话,里面说你为去世亲人流的泪,都会变成天堂上亲人餐食里的一杯苦水,眼泪越多,苦水越多。所以,要开开心心的啊,那亲人吃到的就都是糖了。
后面就日更了,不过更新时间我还是不敢定,因为时常卡文选手就是我。虽然,这好像是我写过最顺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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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渣爹的梅开二度
自从在慈宁宫和太后有了“愉快”的交谈后,原戚枫就经常被叫去,和太后一起用茶点。
原戚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叫“愉快”的交谈,但是茶点真是太棒了。
慈宁宫的茶点和膳食实在是一绝。毕竟比起姬渊林这个在某些事上很放得开,但在生活中还算得上一板一眼,方正古板的人来说,太后才是在享受生活这个方面的资深玩家。
除了在自己的小厨房鼓励糕点师傅不断推陈出新,太后还会让人天南海北地找些会特色菜的厨子,因此慈宁宫的吃食实在是非常丰富,吃上一个月都能给你不重复的选择。
这也是没办法,做了太后之后,为了安全问题,不能随意行走,太后也只能尽可能满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当然,不能光吃吃喝喝,太后也会和原戚枫讲讲如何管理宫廷事务。毕竟,这些东西便是不用他逐条逐条地过目,心里也得有点数。
姬渊林听到此事的时候还想原戚枫能不能认清太后不单是他的爹爹,也同样是当朝皇帝的爹爹这件事情。
“所以你怎么想?”姬渊林有些期待地问。
“挺好的啊,你爹爹这么照顾我,说明他喜欢我啊。”
“还有呢?”姬渊林疯狂暗示。
“还有啊……”原戚枫抵住下巴想了想,一脸深沉:“小爷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
姬渊林都想学威远侯给他一下爆栗了。
“你就没想为什么我爹爹要教你宫务吗?”姬渊林决定明示,特地在宫务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啊,这个嘛,因为我是皇后嘛。爹爹他应该是怕我被老皇帝欺负吧。”
老-姬渊林-皇帝:……
说到这里,原戚枫突然一个激灵:“虽然他一直没出现,噢,我是指那个老流氓。但是万一他想强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往我们床上放把剑。嗯……最好是在手边……”
姬渊林:萎了jpg.
姬渊林:以后牢记不能在黑暗里玩突然袭来的play,不然我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晚上爬床被皇后当胸一剑结束生命的皇帝(哽住)。
原戚枫越说越起劲:“我是不是该张罗着大选了?这样我给他后宫里安排个百八十个美人,保准他一天一个也想不起我来!”
原戚枫越想越有道理,还扭过头来寻求爱人的认可:“临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姬渊林:我该怎么反驳,急,在线等。
对着原戚枫亮晶晶的眼睛,姬渊林坚强地说道:“这,这就不必了吧……”
“这个主意难道不好吗?”原戚枫有些疑惑道。
姬渊林避开原戚枫的目光,努力思考解释:“这、这个,嗯……我觉得……也不是不对,但是……”
“你有没有想过老……嗯……他不来,是因为他不行。”这话一说出来,姬渊林自己都呆了,脸色就像被拍进黑白影剧里的人一样,是灰色的。
原戚枫却陡然激动起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临渊你真是太聪明了!”
姬渊林:不是很想要这个时候的夸奖。
“真的是这样那不是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吗?还是不去办大选好了。”
姬渊林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但原戚枫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那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姬渊林:救命!!!
……
皇宫里的事情暂且不说,原府里面最近气氛压抑得厉害。姬渊林因为原艳冠之前算是掺和了绑架的事情,给下了原父停职半月的警告。这段时间,原父一想起来就心气不顺,要拿原艳冠撒气。
而之前被原戚枫神来一笔,送来好多美人入府坑得厉害的王氏也调整好自己,准备打一场翻身仗。她当初能带着原艳冠嫁给原父,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
王氏温柔小意,比起那些美人来,又在某些方面别有功夫。更何况,这么多年了,她非常了解原父,句句话都能戳到原父的痒处,很快就把他哄了回来。
温柔和解语花是绝配,接下来就该给些建议了。不然这半个月每次原父想起原艳冠就得来这么一遭,她这杀手锏用多了也得不管用了。
“按我说,老爷也是可怜。”王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眼睛有些湿润。
原父刚刚被哄得心情舒畅,此刻也好脾气地偏过头去看她:“卿卿何出此言啊。”
王氏扯了扯帕子,像是在纠结着什么,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风韵犹存。
原父忍不住搂住她:“但说无妨。”
“此话我不该说的。”王氏姿态做了个十层十,才显出几分愤愤:“可是实在为老爷鸣不平。”
“奚泉他这么多年来在府里,您没少他一天吃,没少他一份穿,还时常过问他的课业,是十分的关心和爱护。我瞧着也心里发软,发问自己是否也有这份慈母心肠,却只能是愧疚不已。”
王氏眼睛发红,似乎为原父难过得厉害:“可如今呢?”
她哽咽道:“如今老爷不过是想官运亨通,重权在握,又有什么错?我没读过几本书,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过去不知凡几。以奚泉的身份,哪怕手指缝里露出一点,也是天大的富贵了。可他就知道拿些美人来搪塞老爷,是半点真心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