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等了一阵,便起身往回走着,他们刻意放缓了脚步,果然在镇南王府外遇到了周慈昕和他身旁的年青少年。
一旁的老管家见到萧景苑和司瑞寒,立刻跪地叩拜,周慈昕挑眉看了看萧景苑,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帝而有什么惊讶。
反倒是当他看到司瑞寒的时候精致的眉眼中带着些许的不解和忧虑……
一旁的镇南王府管家见到身旁的两人并没有要下跪的意思,皱了皱眉,扭头便准备出声,却不想,对面的萧景苑到先开了口,“两位,便是在此次比武招亲中取胜的高手吧。”
周慈昕听到萧景苑的问话,挑了挑眉,直视着对方,“没错,不知……二位可是这镇南王府的贵客?”
“正是,我二人在京中经商,多年前与镇南王有些许机缘,此番路过此地,便登门拜访一番。”萧景苑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一旁下跪的管家竟也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诶,若真是如此,那他……”周慈昕一旁的少年郎伸手指了指跪地的管家,颇为疑惑的开口,透亮的眸子里闪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司瑞寒抬手将管家托起,不轻不重的说到,“老管家年岁以高,走路的时候,需要小心一点,踩了石块跌倒,也总会被旁人误解。”
说着,他手上微微用力,管家在镇南王府多年,自然是玲珑心思,便笑了笑,接着说到,“哎哟,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周慈昕淡淡一笑,“如此,我们便一同进去吧。”
他们一行四人共同进了镇南王府,此刻,萧穆山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门厅,老管家快了几步上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萧穆山见到四个人一同进门,眼角跳了跳。
周慈昕上前一步拱手道,“镇南王。”
没有谄媚,反倒是客气的疏离,萧穆山心中有所不满,但碍于对方是武林盟主之子,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日后需要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总要有容人之量。
萧穆山点了点头,赞许的开口,“周公子年轻有为,此番比武招亲,轻松取胜,着实厉害。”
“王爷谬赞,只不过……此番是比武……招亲?”周慈昕有些讶异的开口,看上去颇为疑惑,神情间迷茫不似作假。
萧穆山眯了眯眼,眼角跳了跳,“周公子?”
周慈昕伸手拍了一下一旁少年的头,板着脸说到,“瑶儿,这种玩笑也开得?”
被称为瑶儿的少年,撇了撇嘴,有些憋屈的开口,“大哥,我……我错了。”
周慈昕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萧穆山,“还请王爷恕罪,家弟顽劣,看到摆擂台便吵嚷着与我打赌,我若胜了,他便以后老实听我的,我若输了,便也要答应他一个要求。”
说着他叹了口气,伸手捏捏眉心,有些疲乏的说到,“我倒是不知道,此番比武……居然还招亲。”
萧穆山因为周慈昕的话脸色一点点的黑了,他才不信对方说的鬼话,可如今萧景苑端坐在这里,他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
“周公子,即便是你不知情,可你取胜是真,镇南王府比武招亲摆下擂台也是真,现如今全城百姓都知晓此事,你若不认,镇南王府的脸面何存!”
说到最后,萧穆山的语调里染上了怒气,倒也真的是有些恼怒了,周慈昕微微扬眉,似有不解“王爷何必如此恼怒,我只是说未曾听说,可也没说,不娶啊。”
萧穆山的手紧抓着座椅扶手,“此话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周慈昕看着萧穆山说到。
“我周家在江湖武林也是名门望族,虽然比不得皇权贵胄,却也不是寻常人家,我若是要娶亲,自然也是要好生考量一番的。”周慈昕说着。
“本王的嫡亲长女,需要什么考量!”萧穆山冷冷的说着。
“这王爷可就错了,我并非说王爷的嫡女不好,正相反,她也就是太好了,我才需要考量,况且,我也需要休书一封送到家中,若是我满口答应,不经过家中,只怕日后我周慈昕,便要从家中除名也未可知啊。”周慈昕淡淡的说着。
“你……”
萧穆山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话语里的威胁,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周慈昕这个人,更是他背后的周家,甚至是整个武林,自然不会允许周慈昕被家中除名。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比武招亲,通知家中长辈,由长辈做主应允,合情合理。”司瑞寒端起手边的茶杯,轻缓开口。
司瑞寒的话让萧穆山回过神来,他侧头看着对方,眼底露出了不明的光,司瑞寒只是微微低头,“方才听了半晌,不知这位周公子是武林哪家的公子?”
“嘿嘿,我们是武林盟主,周家子孙,我是周慈念,这是我大哥周慈昕。”周慈念仰着头十分自豪的说着。
萧穆山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嘴角跟着抽了抽,就听到萧景苑轻笑一声,“原来是武林盟主周家子孙,倒真的是……名门望族了。”
萧穆山此刻彻底沉下了脸,如今周慈昕的身份已然暴露,自己若是强行让他答应,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倒是本王思虑不周了,不过既然赢了比武,两位便暂住在镇南王府吧。”萧穆山说到。
对此,周慈昕并没有拒绝,对于他而言,住在哪里都一样,不过不用自己掏钱还能有上好的房间住,那自然是好的。
适夜
“你今日倒是绝了他的念想。”萧景苑如昨夜一般替司瑞寒暖着脚,他一边揉着一边笑着说道。
“若他真的能够因为我的话,打消了利用周家的念头,那他就不是当年那个开山破斧的镇南王了。”司瑞寒叹了口气,手里捏着一本杂书说道,淡淡的看了眼萧景苑便移开了视线。
“但也至少让他投鼠忌器了,他知道我们知晓了周慈昕的身份,那么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绝不会妄动的。”萧景苑说道。
“皇上觉得,镇南王下一步棋会怎么走?”司瑞寒将看了一半的书放到了床边,淡淡的说到。
“镇南王手里的势力不足,也摸不清我此番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想要动我必然需要细细考量,若是暗杀了我,却替他人做了嫁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萧景苑哂笑着说道。
“他能沉得住气?”司瑞寒问道。
“如你所说,我都送上门了,他会沉得住气吗?”萧景苑说道。
“即便他沉得住气,可皇上来便是带着探查的目的,这南方诸地春季旱灾多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朝廷年年播发赈灾银钱,可百姓未必得了利益,这镇南王府盘踞在此多年,如此气派的王府,每年的花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况且,他存了心思,就必然不会不招募私兵,养兵可是耗资巨大的事情,镇南王府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司瑞寒说到。
“所以,他现在可是满心煎熬,既想除了我却又不敢妄动。”萧景苑笑着说道。
第24章 遇到刺杀
看着萧景苑的笑,司瑞寒叹了口气,想要收回脚却被对方抓住了脚腕,“再等等,临走之前柳太医可是说了,你需要好生休养,我却拖着你陪我来这里受苦,总归是我的过错。”
“这几日的汤药也停了,主要是在这镇南王府诸事不便,等我们离开这里,还是要继续的。”萧景苑说道。
司瑞寒盯着他看着,深邃的双眸里带着让人沉溺的魔力,“皇上所要关心的事情繁多,实在不必在我身上耗费心力,我的身体并无大碍,也无需汤药调养。”
“诸事再多,也总有轻重缓急之分,与我而言,你的事情就是重事急事,需要日日上心。”萧景苑定定地说着。
“皇上……”司瑞寒拧着眉,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烦躁。
“汤药是你母亲的心血,你舍得浪费?”萧景苑索性摊牌的说到。
果然,一提到这,司瑞寒便抬眸看着他,“皇上为何要如此。”
“后宫内并不是风平浪静,你母亲精通医理,写的药方柳太医赞不绝口,可我却知道,福灵拿进宫熬出来,你也不会喝。”萧景苑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就偷偷调换,只给你寻常汤药随你倒掉,然后让柳太医和李福精心准备好你母亲的汤药,我在亲口试一试,这样你喝会安全。”萧景苑说着便垂下了头。
“你余毒未清,也无内里护体,之前操心劳累,不喝汤药如何能好。”萧景苑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关切。
司瑞寒闭了闭眼,胸口起伏几番,“皇上,与我而言,此生如何便都是命中使然,实在是不必如此。”
“皇上也不必担心,十年之内,我必然不会死,而十年也足够皇上坐稳位置。”司瑞寒淡淡的说着。
司瑞寒的话让萧景苑猛然抬头,他这么多日的付出,竟然换来这样的一番话,心中满是烦闷和伤痛,他抬头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始终不曾看着自己,浓重的挫败让他闭了闭眼。
萧景苑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可却无力纾解,他对司瑞寒那是打不的骂不得,说几句重话那都要反省好几天,追着屁股道歉,可是到如今,对方却丝毫没有接受的意思,反倒是如此的误会自己。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心底泛起的酸涩,“休息吧,夜深了,药以后还是要喝,这事没得商量,必须听我的。”
难得的,萧景苑硬气了一把,可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两个人依旧在一个床上躺着,却都彼此带了心事,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司瑞寒起的时候就发现萧景苑早就不在屋内了,他起身坐在床边整了整衣衫,简单收拾过后便起身推开了门。
周慈昕就住在他们旁边的院子,司瑞寒走进去的时候,对方正在院子内舞剑,凌厉的剑花翻飞,轻盈的脚步在地面上划过浅浅的痕迹。
突然,周慈昕的剑锋一转冲着司瑞寒的面门而去,司瑞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剑尖在他的眼前堪堪停住。
周慈昕擎着剑,面容冷峻,半晌过后才有些艰涩的说到,“你……为何不会武功。”
话是这般问,可司瑞寒清楚对方想问的不是这个,可他不能表现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也只好如此问。
“不会武功也不影响什么,我是个商人,没有需要武功的地方。”司瑞寒淡淡的说着。
周慈昕深吸了口气,将剑收回拱手道,“方才失礼了,只是见公子仪表堂堂器宇不凡,想着定然也是个中高手,便起了心思试探一番,不想……,望公子原谅。”
司瑞寒轻笑了笑,“此事实属正常,有何需要致歉的,只不过我并不精通武艺,不然定然要与周公子好好比量一番。”
话点到为止,两人心中都已经清楚,周慈昕点了点头,“公子若是还未用早膳,不如同我们一起出门吃点,如何?”
司瑞寒虽然想要答应,可又想到了萧景苑,周慈昕见他犹豫,便上前一步,“只是一餐饭食,为何如此犹豫不决?”
周慈昕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恼怒,司瑞寒自然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便叹了口气,“那便一起吧。”
周慈昕将周慈念喊了出来,三个人便一同出了府,萧穆山接到探子的汇报,不由的皱起了眉,他没想到跟周慈昕接触的竟然会是司瑞寒。
“派人跟紧他们,任何举动都要如实上报。”萧穆山眯着眼吩咐着。
这边,萧景苑因为昨夜的烦闷,早早的独自出了门,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凉风,总算清醒了些,心中的苦闷也顺畅了很多。
他去了一间酒楼,点了一些可口的早膳准备带回去给司瑞寒吃,当他走出酒楼没过多远便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围绕在自己身边。
萧景苑眉头微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是何人会对自己下手,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穆山绝不可能青天白日对自己下手,这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或者说,他会更希望自己这几日安全,等到自己离开了他的地界在对自己下手不迟,至少这样他的嫌疑会少很多。
萧景苑快步走了几步,身后的杀气愈加浓烈,他停住了脚步,四面八方便袭来了六个黑衣人,虽然说是早上,可路上也还是有不少往来的人。
见状都尖叫着跑开,那群黑衣人并没有滥杀无辜,他们的目标只有萧景苑一人,六人围攻萧景苑一个人,手段凌厉,很快他身上便挂了彩有些力不从心。
今早出门,他并没有让暗卫跟着,李默也早在入城的时候被他安排到了别处,可以说短时间内他是孤立无援的。
萧景苑暗自咬牙,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一旦如此,那么司瑞寒该如何自处,他留在镇南王府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正在他分神的刹那间,剑光直直的逼近却在即将刺入的瞬间被另一道利剑挑开,周慈昕提剑站在萧景苑的面前。
萧景苑长舒了一口气,突然他的胳膊被人抓在了手里,一回头就看到司瑞寒拧着眉站在他的身后,清冷的脸上染上了丝丝的怒气。
周慈昕傲然的看着周围的几个黑衣人,“各位,还要继续吗。”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仍然不打算放弃,他们很快便与周慈昕和周慈念缠斗在了一起,有了他们两个人,想要靠近萧景苑和司瑞寒便十分困难。
很快,六个人便只剩了两个人,两人看了一眼便迅速离开了,周慈昕收剑上前在黑衣人的身上翻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