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过迎面吹来的刺骨的寒风。
他知道,南岳国这两位怕是活不长了......
还有那个王后......
......
宋时问回到阑院的时候已过亥时,时屿琛亲自己将他送回来的,怕在他路上不安全,其实将军府离着阑院还是挺近的,只是隔了两条主街。
但时屿琛说这是陛下的吩咐,一定要安全将他送回来,当然就算陛下不说,时屿琛也想这样做。
吃饭的时候,他曾侧面打听宋时问母妃的消息,但他母妃离世的时候,宋时问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甚至不记得母亲的长相。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心中难免感到失望。
就在时屿琛感到失落的时候,宋时问给了一线希望:“但是,苏嬷嬷应该记得母亲的模样。”
在行宫里,苏嬷嬷也一直在暗中帮着他母亲,所在在母亲去世之后,苏嬷嬷也一直在照顾他。
好在,苏嬷嬷还活着,只要找到这位苏嬷嬷,就能确实宋时问的母亲是不是时慕蕊,他的姐姐!
虽然知道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他们都很难过,但是,想到姐姐留下了一个孩子,他们觉得是上天对他们的垂怜。
姐姐的一丝血脉尚在人间。
所以,这一晚上,时屿琛还有老将军,老夫人对宋时问非常的热情,就连苏凡也一同感受到了这样的热情。
被时屿琛拉着一起坐下来吃饭。
时家三人不断的招呼宋时问吃饭。
面对美食,宋时问也顾不上了,觉得大概时将军就是热情好客,是真的对他一见如故吧。
反正这一切萧承宇都知道。
进了阑院,只觉得今夜阑院特别安静,寒风吹来,冷冷的,不禁打个寒颤。
宋时问裹紧了大氅,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院落,就看见屋子里灯火通明。
似乎里面有人。
宋时问想也没想便小跑着进去。
这个时候能在自己屋子里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果真看见了萧承宇。
坐着那里,手持一卷书,熠熠灯火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自有一股帝王的气质。
只是一天没见到而已,就很想他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长时间了吗?”宋时问轻快的上前。
程路看他天真的笑容,心里可一点都不轻松,谁想到在世子身上竟然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
陛下一晚上脸色难看到极点,眼神冰冷的比外面的天气还要严寒,几乎可以冒出寒气,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陛下露出这样的神情,想杀人的眼神。
陛下将这种凶残狠戾压制下来,翻着宋时问床头的一本读物才忍住了。
但屋子的气氛依旧冰冷沉闷的可怕,明明世子屋里的地龙烧的正盛,程路却觉得犹如身在冰窖。
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宋时问进屋。
萧承宇放下书本,一把抱住他按在腿上。
程路立刻将没有眼色的苏凡拉走了,贴心的关上房门。
宋时问回来,紧绷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只要宋时问在,陛下就不会失控,才不会令人生畏。
萧承宇低下头靠近宋时问,宋时问以为他要亲他,便不自觉的微微张嘴迎面仰上去。
结果,萧承宇只是闻闻他有没有喝酒。
宋时问羞红了脸。
萧承宇没料到小朋友现在这么主动,自然是不肯放过他,低声笑道,“这么想让我亲你,嗯?”
看着宋时问垂眸脸红的样子,一直压制着的暴戾的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
只有宋时问才可以轻而易举的安抚他暴躁的心情。
宋时问羞的要扭过脸去,被萧承宇捏着下巴抬起,亲了下去。
萧承宇每次亲吻他的时候,都是温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亲的却非常凶狠。
萧承宇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害怕,原来小朋友真的遭受了这么的苦难。
如果那个皇后狠下心来除去宋时问......
萧承宇感到后怕,怕到不行,所以他狠狠的亲着宋时问,才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小朋友还在,安然无恙的还在他身边。
宋时问很快就发现他哥今晚很不对劲。
几乎是凶狠的攻略城池,逃脱不掉,他退一步,萧承宇就凶残的更进一步,最后逼得他无路可退。
屋子里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呼吸交缠的声音,还有亲吻发出的水声,以及宋时问颤栗的呻/吟/声......
宋时问仿佛飘在云端,上不来下不去,轻飘飘的。
他被亲的差点晕过去,最后求饶喊“哥哥”,萧承宇才停下来。
但却手臂上的力气却加重,紧紧的箍着宋时问,好像一松手宋时问就消失似的。
宋时问感受到了,萧承宇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而且还跟他有关。
两人轻轻喘息着,宋时问觉得嘴唇被亲的都发麻了。
怕自己吓到了小朋友,萧承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今天这么乖没喝酒?”
宋时问点头,“不敢在外面喝”。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哪里还敢随便喝酒,上次醉酒的事情,他可不想再发生,更何况是在将军府里。
好在时将军桌上也没有准备酒水。
他不知道的是,萧承宇一再跟时屿琛强调,不许让宋时问沾到一滴酒。
否则就不让宋时问去将军府。
时屿琛连连答应。
本以为萧承宇会在这里住下,谁知道,萧承宇喘息平息下来之后,二话不说便抱起他往外走,宋时问一惊,抱着萧承宇的脖子,“哥哥,夜已经深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承宇抱着他往外走,“跟我回宫里。”
阑院里住着两只豺狼虎豹,他怎么可能让宋时问再住在这里,哪怕见不到也觉得恶心。
至于他们两个,萧承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不会让小朋友知道。
第36章
豪华宽敞的马车内,香炉内燃起淼淼檀香,本应是让人放松的氛围,萧承宇抿着唇,紧紧的抱着小朋友不松手,头放在宋时问的肩窝里,闻他身上的味道,奶香奶香的,一颗紧绷的心才稍稍得到了安抚。
宋时问想说萧承宇环着他的腰的手的力气有些大,勒得他有些难受,可是又想到刚刚看他哥哥的神情,还是很不对劲,明明带着笑,看上去却很惶恐和哀伤。
就是那种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他知道,因为萧承宇当年说要离开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模样。
还有方才进屋的时候,萧承宇眼中陌生的凶狠他看到了,虽然看到他的时候一闪而过,但是他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危险的气息。
因为太过陌生。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一下,就被萧承宇亲的晕晕乎乎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哄一下他哥,总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吧,今日之前他们还好好的,只是一天不见而已。
为了转移萧承宇的注意力,宋时问不停的跟他说话分散他的难过。
“哥哥,你猜今天时将军请我去他府中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萧承宇捏着他的手指把玩。
小朋友的手指很好看,细长细长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漂亮,但,也能看到手指上还有几处小小的细细的疤痕,他的手白皙,疤痕在白皙的手上,显得尤为的白的显眼。
萧承宇低头细细的吻过那些疤痕,唇间带来的湿润轻轻拂过宋时问的手背和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涌遍全身,他觉得全身被定住不能动弹。
这个英俊的男子虔诚的温柔的吻着他的手,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高挺的鼻梁,还有好看的薄唇,刀削斧凿一般的面容,认真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动。
宋时问心跳如擂鼓,羞红了脸,低着头伏在怀里,不敢看萧承宇。
萧承宇也受过伤,他看得出来,有些疤痕看起来至少有好几年,吻一下,心就痛一次。
他的小朋友本应开心快乐的长大。
那时候的宋时问也才那么大吧,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宋时问的时候,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裳,一只手里提着一兜发黄发烂的菜叶,一只手里攥着一个肉包子,掉到地上沾了灰尘,他还笑呵呵的捡起来要吃。
还有他胳膊上的伤,他那时还真的信以为真,相信那是小朋友之间打架造成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没个轻重受伤很正常,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都是他错了,如果他早知道这一切,那时候说什么也要带走宋时问,就算有危险,就算死,他们死在一起也好。
小小的宋时问独自一人面对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会不会哭,一想到这里,萧承宇心中堵着难受,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的攥住了,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蓄了眼泪。
他这是哭了?
他已经不记得最近哭过是什么时候了,至少十岁之后便没再哭过,母妃过世的时候,他都没掉眼泪,因为他觉得眼泪对他是最无用的东西,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可今天他却忍不住哭了,只因宋时问是他心里最痛的那处,是他的软肋,是他的逆鳞。
萧承宇迅速擦干眼泪,不想让小朋友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宋时问没发现他的异常,撒娇的晃了晃他的胳膊,“哥哥猜。”
萧承宇:“大概是想问你之前在南岳国的事情以及你的母妃吧。”
那天时屿琛就一直问他母妃的事情,所以不难猜。
宋时问睁大了眼睛,“哥哥,你是神仙吗,什么都知道,时老将军和时老夫人一直在问我关于我母妃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母亲,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她的样貌我都没记住,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
再次想起了宋迟说的话,萧承宇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又皱的紧紧的。
大概是这一晚上从别人嘴里提到很多次自己的母亲,宋时问开始想他的娘亲了。
母亲毫不犹豫便跳了井,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爱他吗,就这么厌烦他吗,那时候他不到两岁,她怎么忍心撇下幼小的孩子呢?
她没有想过扔他一人在行宫里,他会活不下去吗?
原本是想哄哄萧承宇,却不想他自己先难过起来,“哥哥,你说我母亲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宁可跳井也不想面对我,而我爹,更是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认我,而认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我推出来成为质子,哥哥,我就这么令人厌烦吗?”
萧承宇心如刀割,“问问,爱你的人很多,至少我很爱你。”
他很想告诉小朋友,他的母亲是爱他的,并没有厌弃他,跳井不过是南岳国王后做的一个掩饰罢了。
可是他怕告诉小朋友,怕小朋友一下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事情,也怕皇宫里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污了小朋友的耳朵。
他看得出来,宋时问对宋迟因为那几套衣裳而生出一丝好感,若是让他知道,宋迟那时赠他衣裳,也只不过是暗中庆祝他离开南岳国而已,小朋友会很难过的吧。
因为他的小朋友只要别人对他有一点好,他就会记得。
所以他不想让他知道那些年造成他噩梦多年的罪魁祸首就是宋迟,小朋友大抵会伤心吧。
他不想让宋时问伤心,难过。
“你要相信,你的母妃绝对是爱的。”
听出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宋时问诧异的抬头,“哥哥,你感冒了吗?”
萧承宇眼眶发红,宋时问着急了,也顾不上母亲爱不爱他这个问题了,“哥哥,你病了吗,那我们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
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被萧承宇一把捉住放在他心口,“我没事,被烟熏的。”
宋时问看了看烧着无声无息的炭盆,这可是宫里最好的木炭,哪里来的烟?
马车行驶到皇宫的时候,宋时问睡得昏昏沉沉,萧承宇抱着他回了栖梧殿,脱了衣裳,脱了鞋袜,放在床榻上。
起身出去,程路一直在门口等候着。
冰冷漆黑的夜,萧承宇面无表情的吩咐,“待人进入南岳国境地之后,你们就动手,记住,只要宋濂和宋迟的性命,,你也听见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世子,就一样一样的还回去,不要让他们死的太痛快!”
“还有那个王后,割下宋濂的头/颅给那位王后送过去。”
程路点头明白知道该怎么做,“陛下,上次去南岳国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之前在行宫里的那几个太监,都已经除掉了,陛下放心。”
萧承宇眼神阴鸷,他们死的太容易,就算死了也不能消了心头之恨,也不能弥补那些年对小朋友造成的伤害。
程路继续道:“陛下,属下的人也找到了世子口中的苏嬷嬷,属下已经安排人在城中买了宅院,那位苏嬷嬷和病中的丈夫已经住进了宅院,宅院的丫鬟一应俱全,还买了商铺,商铺的收入能保证苏家下半辈子无忧,也给苏嬷嬷病中丈夫找了最好的大夫,这些都是是以世子的名义做的。”
萧承宇的面色才好看些,幸好还有苏嬷嬷帮衬他的小朋友。
对小朋友好的人,他萧承宇定会加倍的替小朋友回报回去。
......
萧承宇回来的时候,是半个时辰之后,一回来,就看见宋时问已经坐起来,听见开门的声响,正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来人,下意识伸出胳膊要抱抱,十分依赖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