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祤:“薛潮!”
“别乱动。”薛潮有些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灵祤动了动,彻底僵住,比刚才更加直白地意识到他此刻的情形有多......严重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甚至能感觉到他手的动作,鼻尖碰在他胸膛上,禁锢在他铺天盖地的气息之中。
薛潮亲了亲他头发,在他耳边哑声道:“灵祤。”
萧灵祤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受到魔怔一般,动弹不得。
薛潮重重地摩挲他的腰,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只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时间在升高的温度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萧灵祤热得可以,喉结动了动:“薛潮。”
薛潮听到他的声音直接了。
萧灵祤:“......”
房间的温度倏然骤降,有些冷的空气和冷的檀香,交杂在一起,还有尚未消尽的暧昧气息,都在提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薛潮恢复清明,对上萧灵祤的脸,这次换成了他整个人僵住,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安静数秒,萧灵祤淡定地起身。
这个皇后不能要了。
*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薛潮一言不发,数秒后,准备跳窗先跑。
萧灵祤扯住他的衣裳,淡淡道:“跑什么跑?刷床单。”
薛潮:“......”
薛潮蹲在地上,拿着小刷子刷床单。
萧灵祤探究般去看他的脸,好奇有人做了这种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薛潮侧过,不让看。
突然还挺要脸的。
和刚才叫别人的名字,强硬地禁锢别人不让别人走,并撕破了别人衣服的狂野之徒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萧灵祤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薛潮喉结动了动。
萧灵祤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也过去蹲在他身旁。
薛潮下意识侧开,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萧灵祤:“薛潮。”
“在。”薛潮张了张口。
萧灵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薛潮现在只想跑。
萧灵祤淡淡道:“现在怎么不看朕了?”
薛潮:“......”
薛潮自始至终没看他的脸,准确来说,是不敢看他的脸。
萧灵祤:“薛潮。”
“不回答朕便一直叫,”萧灵祤撑着脸,逗着小动物一般,慢悠悠地玩他,“薛潮薛潮薛潮。”
薛潮应了一声。
萧灵祤很好玩地蹲在他身边。
薛潮这两年没那么好逗了,大逆不道得很,皇帝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就像看到小薛潮一样,心痒痒的,心底那点隐藏的恶趣味也被挑了起来。
萧灵祤板着脸:“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薛潮看过去。
萧灵祤指了指被扯坏的龙袍。
薛潮:“......”
萧灵祤幽幽道:“有些逆臣贼子的胆子可真大,龙袍都敢扯。”
薛潮抿唇。
萧灵祤淡淡道:“不是朕为难你,你失礼在先,就要有被训的觉悟。”
薛潮不说话。
萧灵祤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做这种事就该偷偷的,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被朕捉住呢?”
薛潮喉结动了动,不说话。
萧灵祤都能想到他当时在想什么,不外乎是自己不会这么早回来,通情达理道:“也怪朕,回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和往日一样晚些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薛潮抬头,看着他。
......萧灵祤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什么眼神?能不能有点自己处于弱势的自觉?
薛潮起身,张了张口:“好了。”
“辛苦,”萧灵祤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好奇道,“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以至于这么失控?
薛潮不说话,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萧灵祤的气息靠近,仍是一贯自信的狩猎者心理,毫无危机意识:“嗯?”
薛潮终于抬头了。
目光触到一起,萧灵祤不知为何,有种狩猎者变成猎物的感觉。
薛潮看着他的眼睛,道:“你。”
第10章 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怔住,没想到他会回答,更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直白。
薛潮这次不躲了,走近了一步:“在想皇上。”
“不是好奇么?”薛潮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平静地告诉他他未看到的当时的情形,“一直在想你。”
萧灵祤眉梢动了动:“薛潮。”
“不急,正在如实禀报,”薛潮逼近,看着他的脸,“皇上还想知道什么?”
萧灵祤下意识退了一步。
“满脑子是皇上?还是听不得皇上的声音?听不得皇上叫臣?”薛潮步步紧逼,把他逼到无路可退,“甚至听到皇上的声音便——”
萧灵祤眸里动了动。
薛潮顿了顿,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
萧灵祤瞬间脸颊发烫。
薛潮直直看着他,不再闪躲。萧灵祤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哪是什么乖软的小动物,分明是伺机而动的大尾巴狼。
薛潮大逆不道地凑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跑了。
萧灵祤:“......”
*
然后他俩这几天都很不对劲。
薛潮没再和往常一样赖在御书房,下朝后皇帝也没有单独留下他,交集很少,在外人看来,友好得有些诡异,像是在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针锋相对。
王府里一派其乐融融。
小王爷把傻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摸摸它脑袋:“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小鹦鹉严阵以待,挺着胸膛站好。
萧灵绵:“谁是大昱万千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
小鹦鹉眼神严肃,拿翅膀快速指向他!
萧灵绵接着道:\"我和闻烽谁更有钱?\"
小鹦鹉飞起来,很酷地拿翅膀指向他!
萧灵绵快速道:“我哥的心上人是谁?”
小鹦鹉一脸懵逼。
“你成天待在御书房,一定知道的,”萧灵绵神机妙算地摸了摸下巴,“能给点提示吗?”
小鹦鹉摆了摆翅膀,跳起来,声音清脆:“薛潮真笨!”
“嗯?”萧灵绵一顿,随即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看来本王还是太为难一只美丽的小鸟了。”
*
皇帝在御书房,闲来无事,望着房梁发呆,想了想,跳到房顶,想看看薛潮是不是在这里安了一个窝。
结果看到薛潮把他的房梁画得乱七八糟。
萧灵祤:“......”
萧灵祤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梁柱,有些怀疑人生,......这算什么,体验逆贼臣子的日常?
逆臣贼子的日常便是骚扰皇帝和爬床。
想想就觉得头疼。萧灵祤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小王爷过来还鸟,恰好碰上萧灵祤在看书,看了他两秒,奇怪道:“皇兄,你笑什么?”
萧灵祤敛住表情,淡淡道:“没笑,朕在生气。”
小王爷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眯起眼睛:“是不是嫂子有了!”
萧灵祤:“......”
萧灵祤果断把人拎出去。
萧灵绵被扔走前,还专门看了小鹦鹉一眼。今后便不能独占宠爱了,那只傻小鸟还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傻乎乎地在吃东西,萧灵绵打心眼里心疼它。
*
薛潮在酝酿何时与他商议和好事宜。
他们已经不对劲好几天了,薛□□哨子,唤了小鹦鹉过来。
小鹦鹉很快就生气地飞来,身上五颜六色的。
“你今天真好看。”薛潮夸了夸它,在它脚下系了小小的袋子,让它送到皇宫。
小鹦鹉瞬间更生气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刚才它在和一群鸟朋友们聚会,专程打扮了一番,听到哨子声便抛下一大堆好看的小鸟飞了过来。
结果却是这事。
这种事情一定要单身的小鸟帮忙吗?能不能让鸟有点私鸟空间?难道傻乎乎的小鸟就不会生气吗!
“太想他了,帮帮忙。”薛潮递过去很多牛肉干,小鹦鹉藏在自己的羽毛下,这才不情不愿地飞走了。
*
大殿上,一位身形高大,五官深邃,头发微卷的外邦人新奇地看着四周。
此人是科伦赫国的王子。大昱和科伦赫接壤,自古以来便交好,这位身份尊贵的王子孤身一人过来,没带使节,侍从也没有,因此交流不太顺畅。
皇帝和他周旋了一会儿,说是周旋是因为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会露出那种恭敬友好的笑容,但笑容的背后又隐藏着【你在说什么汉语真的太难了】的懵懂。
当皇帝问他此行为了何事,他用蹩脚的汉话道:“玩。”
萧灵祤:“......”
小鹦鹉气呼呼地飞了过来,大摇大摆的,完全不把带刀侍卫放在眼里,飞到大殿上,抖落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朝皇帝挥挥翅膀,又匆匆飞走了。
交际繁忙。
卷毛看得一愣一愣的。大昱真的地大博物,连一只小鸟都如此有个性。
卷毛肃然起敬,站好,对小鹦鹉友好地笑了笑。
鸟窝!小鹦鹉眼里一亮,飞过去蹲在卷毛头顶,舒服地打了个滚。
*
萧灵祤打开小袋子一看,几粒小糖果,看来是薛潮送来的求和糖豆。
卷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大昱真是人才济济,连启禀事情的方式如此清奇,他们还是要努力。
萧灵祤心情很好,问要不要派人跟在他身边。
卷毛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有认识的人。
*
卷毛的确有认识的人,他们国家小而有钱,时常被觊觎,前几年有外敌入侵,找自己的好邻居,百年盟友大昱帮忙,因此和薛潮很熟。
卷毛自己拿着地图去了薛府,干啥啥不行,找路第一名。一路上用蹩脚的汉语问人,指指地图,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薛。”
路人猜测道:“你是不是想找薛府?”
卷毛立刻点点头。
路人便给他指了路。
他又盯着别人手里的包子,目不转睛。
路人像看着智障一般,心想他可能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便给了他一个包子。
卷毛闻了闻,小心地吃了一小口,剩下的也不舍得吃,幸福地放在怀里。
*
薛潮等皇宫那位的回复没等到,只看到一个高高的长了腿的鸟窝朝自己飞奔而来:“薛潮兄!”
薛潮只觉得大白天见鬼了。
卷毛兴奋地东张西望:“喜欢人呢你?”
薛潮:“......”
薛潮听不得他说蹩脚的汉话,用他们那儿的话道:“你怎么过来了?”
“找人,”卷毛也恢复了从小说到大的语言,流利道,“刚才在外头,有人不让我进,我便翻进来了。”
“找谁?”薛潮狐疑地看着他,“你除了我和薛谋之外还有认识的人?”
卷毛点点头,初来乍到很开心,昨天在客栈一晚上都没睡。
薛潮道:“有没有线索,帮你找。”
卷毛摇摇头,兴奋道:“不用了,找到我便成亲了。”
薛潮:“......”
别看这个人像个二傻子,其实超能打。之前结盟时,薛潮只希望他方不要拖后腿,但没想到两军配合默契,不像有些蠢货喜欢一意孤行,非要人把他绑起来。
唯一头疼的点是,薛潮之前在他面前吹过牛,且吹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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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卷毛撞见薛潮在摸一个玉佩,以为是薛潮心上人给他的,羡慕道:“他待你可真好。”
......薛潮不值钱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没有纠正,并进行了错误的引导。
不外乎是玉佩的主人待他有多好,有多喜欢他。
......其实玉佩是他偷偷拿萧灵祤的,想他了摸一摸缓解思念之情。
卷毛羡慕得要死。
薛潮说他离开时,那个人如何舍不得他。事实却是萧灵祤刚登基,压根没空想他,甚至他离开时,都没有送他。
薛潮还说,那个人经常给他写信。
卷毛澄澈的眼睛瞪大,捧着脸不无羡慕,叹道:“他真的好爱你。”
的确有皇宫那边送来的东西,不过不是私人信件,是用火漆封住的指令,通篇只有薛卿安好四个字勉强能和他扯上关系,但薛潮看到他的字迹便很开心,偷偷保存了下来。
薛潮道:“他在家里等着我。”
卷毛眼眶微微泛红,从此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
薛潮的黑历史被翻出来,沉默半晌:“你怎么还记得?”
卷毛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垮了脸:“不会不在一起了吧?”
“当然不会,”薛潮淡淡道,“相反,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我了。”
卷毛崇拜不已,问道:“他真是大官么?比你还大?”
薛潮的额角跳了跳:“这我也说过?”
卷毛点点头:“不过再多你便不肯透露了。”
当时薛潮处于自以为的失恋期,刚好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说,他便每天这样自我欺骗,竟然也不难熬。
......当然现在薛潮只想返回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住。
薛谋过来找薛潮,刚和冰冷的金银珠宝打完交道,心力交瘁,冷不丁看到卷毛,也以为大白天见了鬼:“......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