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客串了谁[古代架空]——BY:咸鱼仔仔

作者:咸鱼仔仔  录入:02-15

  也是,一个法力高强的道长,他们不管反不反应,抓住刺客的机会也是渺然无望。
  皇上驾崩,新皇登基。
  可能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的话,新皇上位之后也不整顿朝廷,每日吃喝玩乐照样不误,国家日益颓废。
  而当时的南宫栖几日未出家门半步,他躲在将军府里,一次又一次对比两张符咒,一张是刺客留下的,一张是顾洛留下的。
  道长的符咒就是自己一手画成,每人都有独特的笔触或者符文,断不可能从两个不同的道长手中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符咒。
  顾洛是刺客。
  往昔,顾洛总喜欢跳到屋檐上,懒懒散散的问他:“教你的那些兵法都背了?”
  少年的南宫栖当时倔得很,特别嘴硬,“你教的没用,我自己会看兵书。”
  顾洛只是笑笑,“管你学没学,好歹我是教了,你也该尊称我一声老师吧?”
  桂花树旁边,少年不满的哼哼,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顾洛没想象中那么讨厌,两人之间的鸿沟也渐渐的填上了。
  之后,南宫栖上战场前总是有意无意的去问问顾洛的意见,他的意见不管好坏,总能打赢那一场仗。
  于是顾洛成了一个隐形的军师。
  南宫栖盯着手上的两张黄符,目光灼灼,像是要将这两张黄纸烧穿,他猛地起身,奔向顾洛的居所。
  “顾焱木!”
  房门重重砸开,房里却没有熟悉的熏香了,南宫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走了进去。
  书桌上摆了成沓的军书,还有一张展开的布防图,几支毛笔搁在案头,一切仿佛都没变。
  只有顾焱木走了。
  有什么东西从床头掉了下来,南宫栖从回忆中惊醒,走过去一看,是一只火漆竹筒。
  是用来传信的东西,上面又克了一轮太阳——金乌国的标志。
  顾洛以前总是说,他去给他母亲寄信,可南宫栖派人追查了很久,也没找到顾洛的母亲是谁。
  也就是说,顾洛所谓的给母亲寄信,不过是为了给金乌国传信。
  南宫栖惊觉,顾洛可能本就心思不纯,但他已经实在无法怀疑这个人——天下所有人都觉得,道士不会加入国家纷争。
  可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并没有约束顾洛。
  他从一开始来子越国,就是为了给金乌国卖命。
  这个想法犹如闪电一样直击南宫栖的心脏,他少年时虽对顾洛有一股子傲气,但随着后来的相处,他已经从心底尊顾洛为老师了。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
  而战事在即,南宫栖身为当时鼎鼎有名的战神,一边要被新皇打压势力,一边又要扛着民众对他的期望,在这样的压力逼迫下,南宫栖的脾气逐渐有些暴躁。
  更别提敌国又传来消息,金乌国从来不肯露面的国师在今年祈福时现身,听说名叫顾洛,字焱木。
  多年来的欺骗犹如潮水击垮了南宫栖的心防,好几次战败后,南宫栖的性子愈发阴冷。
  南宫栖,字燕归。
  顾洛,字焱木。
  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顾洛是南宫栖曾经的军师,其中一个是南宫栖的副将。
  有一日,副将带来消息:“明天有传闻,燕以木栖,焱以焚之。”
  南宫栖说不清当时听到这入个字是个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这多年来的友人稀奇的很,跨着两个国家,被两个国家分割的明明白白。
  比起燕归,南宫栖其实更希望焱归。
  浑浑噩噩了三场战斗,南宫栖好不容易重拾战意,顾洛那边又出了事。
  在一场战斗中,顾洛被一位道长抓获,原因是他伤害凡人,是要记大过的。
  战场上血腥四溢,顾洛不愿被废去浑身修为,死不认罪,刀剑无眼,他在与道长相战争执时遭了暗剑,当场丧命。
  那名道长冷漠的看着他的尸体在面前倒下,转身离开。
  “自作自受。”
  那场战斗异激烈,南宫栖也受了重伤,而他回到国土时,才得知顾洛身已亡。
  身上的伤疼得浑浑沌沌的,南宫栖却想,顾焱木怎么如此轻易就死了,他怎么能死的这么容易,欺骗自己多年的人,怎么能离开的这么干脆。
  南宫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或许是因仇恨所困,或许是放不下多年交心的友人,他不知道。
  总之,南宫栖去落燕桥求了神仙。
  而此时,被荒草覆盖的一处坟地,一尊几乎都要被掩埋的棺材缓缓打开,苏与卿从里面坐起来,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问:“地君,现在什么时候了?”
  莫约是有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回复了他,苏与卿皱眉,“七年?”
  他略一侧头,莫约是在观望天色,苏与卿又躺了回去。
  再睡会儿。


第四十六章 【忆往昔】给他撑伞
  地府——
  奈何桥上几点鬼火闪烁,顾洛在桥岸上站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木桥,忽然叹了口气。
  想必这就是人死后将要来到的往生之地吧。
  只是他身为道士,又是刺杀皇帝又是参与战役,怕是此次的鬼门关,并不好过。
  顾洛想到这儿,自嘲的一笑,身上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快,或许人死了真的会有种解脱感。
  从小,他就被金乌国的权贵选中,日日都要忍受着毒药侵身的痛苦,等他少年时已是毒深入骨髓,每日都要吃药才能缓解。
  战乱时,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他曾与南宫栖见过一面。
  身穿战铠的青年手握战刃,在一片飞沙走石战意升腾中,望着依旧端坐在军车中的国师大人。
  国师身着玉白广袖衫,在薄纱层叠后面,被遮了上半张脸,只隐约能看到他薄唇翕动,吐出幽淡的字眼。
  “真巧,没想到能与南宫将军在这地方相见。”
  这声音熟悉的很,南宫栖立马就辨认出面前这人是谁了。
  顾洛说完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南宫栖也不知与他说什么,持剑站立,紧抿着唇,猎风四起,在他们周围扬起了沙尘。
  良久,南宫栖干哑着嗓音,“顾焱木。”
  顾洛轻轻低头,“南宫将军。”
  昔日陪自己一同成长的军师成了敌国的国师,这身份转的有些快,南宫栖并不信的民间传闻已经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不信也得信了。
  国师……
  南宫栖嘲讽着盯着自己手中的战刃,哑声询问:“原来我这么多年是养虎为患了?”
  他虽一开始对顾洛态度不好,那也是普通的少年傲气,之后,在南宫栖心中,顾洛确实已经算是自己半个老师了。
  他的兵法战略,高超武艺,顾洛的教导占了一半。
  “不如说养虎为患的是我。”顾洛伸手掀起车銮上的轻纱,冲南宫栖露出一个浅笑,“子越国国主荒淫无能,可全是靠南宫将军才能打下我金乌周边的城池。”
  “那还不是因为……”南宫栖心直口快的说出半句,又及时停下,扯着嘴角道:“有你的功劳。”
  顾洛又放下了轻纱,用平淡的语气饭出一句狂妄的话语。
  “接下来的三场战役,我让你。”
  手中的战刃徒然被捏紧,南宫栖目光如刀一样扫过顾洛露出来的下颌,似乎要将这个人盯穿,翻出藏在这皮肉下的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心脏。
  但是他们第一次在战场相见,以对立的身份。
  终于,震人耳膜的战鼓打破了两人的静谧,金乌与子越的战役在此刻正式打响了。
  “在想什么?”
  奈何桥边上传来声音,打断了顾洛的思绪,他一惊,低头看见一双黑靴走近,顾洛警戒地往后一退,又被搭住了肩膀。
  梅染撑着一把素伞走进他,身上一袭绛红的衣袍缝着金色的梅花,他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面容,一歪头。
  “你死了啊?”
  这突然的话题有些古怪,顾洛还没有答话这人就擦肩而过,耳边响起他的自言自语,像天边的云雾一样飘渺。
  “那我去上面玩玩。”
  顾洛只当是遇见了一个怪人,他开始在奈何桥上走,循着忘川水上的幽幽鬼点,他有些失神。
  记得南宫栖少年时问过他,用的是略显傲慢的语气,“那什么,你这么厉害,是怎么练的啊?”
  顾洛当时心想,是被逼着练的。
  但他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只敷衍了事的回复了一句:“可能我是道士吧。”
  南宫栖便满不在意的撇撇嘴,“我才不稀罕你们道士那一套。”
  顾洛只是笑笑。
  想他小时候被人关狗一样关在禁闭室里,身上带的锁链,每天靠着的都要馊了的剩饭剩菜苟延残喘,还要被强迫着同身边的少年人斗武,不厉害便只能丧命。
  好在他多年养精蓄锐,才能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
  想当年……
  “哎呀,忘换衣服了。”
  又被打断了思绪,顾洛无语的看向身边走回来的人,依旧是撑着伞的梅染,他与自己擦肩而过,又突然退了回来,“不如我们一道走吧?”
  顾洛:“……”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怪?
  梅染看出了他脸上的无语,也不觉得尴尬,只道:“你们道士除妖降魔,没几个鬼敢接近你们,死后自然也没有鬼使接引,都是被地府直接收纳的。”
  他把素伞往肩上一靠,顾洛被伞的边缘打到头,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只看到漆黑一片。
  “你打伞干嘛?”顾洛问。
  梅染道:“近日人间下了暴雨,我想给他撑伞。”
  顾洛反问:“他是谁?”
  旁边的声音戛然而止,梅染动作微顿,扬着一张笑脸转头问:“什么他是谁?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顾洛觉得是地府的鬼怪着实奇怪,连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不想深究,潦草的掀过这一篇,再度沉默。
  梅染见他不问了,又有一段时间很长,没有说话,这奈何桥也真是长,走了许久都没到头。
  望着远处的彼岸花,梅染又闲不住似的问:“你知道走马灯吗?”
  “人死后能看到自己的一生。”
  “对。”梅染叹息,“这走马灯便是凡人死后走过奈何桥时能看到的一切,不知你看到了什么?”
  顾洛下意识回答:“南宫将军。”
  梅染问这个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再次询问这个人是谁,而顾洛对着脱口而出的四个字显得有些发愣——
  是了,他不愿回忆那些在金乌国痛苦的回忆,更不愿看到少年时被折辱的自己,因此只能看到那个活在阳光下显得比他明媚的不知多少倍的南宫栖。
  梅染轻叹,“我当真是羡慕你。”
  顾洛对这个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鬼有些莫名其妙,“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在这奈何桥上能看到自己的一生,而我什么都看不到。”
  前方有鬼使来了,白无常提着灯走过来,在梅染身前停下,“七殿下,今日的汤您忘记喝了。”
  梅染挑眉言笑,“孟婆天天打着试汤的幌子哄我喝药呢?”
  “不敢,这只是冥君要求的。”
  梅染笑着点点头,撑着伞走远了。
  “待会我要去一趟人间,给我备一套衣服。”
  白无常道:“是。”
  他们俩走远了,奈何桥上又只剩了顾洛一人,他慢慢的往前走,回忆前生前的回忆,听着奈何桥下忘川水的流淌,他的生命仿佛在这河流中慢慢消逝,直到停止。


第四十七章 【忆往昔】牛头马面
  从奈何桥一直走到头,观光此道黄泉路,顾洛好似已经看完了自己的一生,他依着桥慢慢走动,心中解脱有十分,落寞亦有半分。
  他为数不多可回忆的记忆当中,南宫将军占了大半,可两人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
  人总对回不去的过往莫名的留恋,正如此时的顾洛,他竟然有些怀念那些与南宫栖共同相处的日子。
  可能是因为他生前总是提心吊胆,而与少年待在一起,他总能尝到一些豁达的滋味。
  忽然记起了那些年将军府里的桂花,细如星点的花瓣一捏就能碾出汁水,在金秋时别一枝放在胸前,多少也能驱散些秋的寒凉,带来几丝沁人心脾的芬芳。
  南宫栖少年时总喜欢在桂花树下练武,顾洛也总能在桂花树下撞见他——
  馥郁的花香弥漫在少年的身旁,他手中拿着一把重剑,每一个招式皆是罡风扫面,恰如少年愈发凌厉的眉眼。
  陷进往日的回忆里,顾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脑海当中想了那个少年不知多少次,他笑着摇了摇头,莫约是在自嘲。
  “是死敌啊……”
  顾洛幽幽念出这四个字,可能是在提醒自己两人对立的身份。
  其实他骗了南宫栖多年,心中是有些的,但那又如何?他人已身亡,生前也算得上是作恶多端,估计就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果不其然,在这个想法闪过脑海中时,顾洛面前拦来了两只鬼。
  是牛头马面两名地府公差,听闻这两名公差是专门带那些死去的道士前往炼狱之地的。
  因道士身份特殊,所以并不需要逗留阴阳界等待审判,入了地府就直接能见到判官。
  牛头从鼻子里呼出两道热气,堪比两人合抱粗的腰身佩戴着铃铛一枚,随着他说话时身子的摇动璁璁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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