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着少年的臂弯无形地爆起青筋,男人松开手的瞬间掌心擦过少年的腰骨,如同摩挲了水中的暖玉。
萧御回静了静心,淡道:“你和旁人这么亲近过么?”
少年有些许的疑惑,但他坦诚道:“你指的亲近是一起泡汤么?如果是,那没有,你是独一个。”
头一个……
萧御回骤然笑了。
容虞舟被晃了眼。
在容虞舟看来,眼前人的眉梢并不如女子那般浓艳,忽就这么一笑,红痣轻动,多了些他说不清的冷冽,流俗惊焉。
对视不过几息,容虞舟还是忍不住垂下了头。
指尖揉揉发烫的耳尖。
见面时那么揉他的脸都不见他笑,现在自己不过说了句话就笑成这样。
可他素来会破坏氛围,再唤了外头的管家再去备上一碗姜汤以后,他想起了什么,亦步亦趋地靠近萧御回,献宝一样地对男人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我又和我朋友确定了一次,好兄弟都一起比过大小的,所以你要和我比比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纨绔发出邀请:比比~
第15章 比过叽叽大小的好兄弟
“什么?”
萧御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容虞舟随即又重复了一遍——好兄弟都会一起比大小的,你要和我比比么。
“你要现在和我比?”
萧御回忍不住笑了,低低的男声从胸腔鸣起,震得容虞舟呼入的空气都在轻颤,笑意似乎能点燃了泡着的水,也烫了他的脸。
怎么突然笑了啊,不过当真是张好脸。
容虞舟其实也很不好意思这样,但亲密的好兄弟就是这样相处的,就像王穆瑜说得那样,王穆青前几日还在他如厕的时候弹了弹他叽叽。
他现在和易扶玉不过比比,又不上手,他已经很克制了。
可现在易扶玉这么一笑,就让容虞舟有些尴尬。
破罐子破摔,容虞舟上前一步,手臂都和男人搭在一起贴贴:“只要你今天和我比了,那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还从小到大没和人比过这个呢。”
“你之前不是说好兄弟就连如厕都黏在一起?那你不曾和你那些好兄弟一起比过?”
“那当然没有,我也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
萧御回看着这位新媳妇忍俊不禁,尤其听到容虞舟当时第一回 这么做的时候,笑意在眉宇间轻荡。
见他笑,容虞舟斗胆冲了:“所以,比比?”
还不等萧御回拒绝,水面之下就有一只手抵在他的小腹,随机灵活地向下,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某处。
萧御回的笑僵凝住了,头一回有人碰他那处。
少年的手抵在他那儿,大底是在丈量着什么,肌肤相贴,格外亲密,也格外的暧昧。
容虞舟人傻了。
他足足愣了有好几息的时间。
假的吧?
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这世上有这样大,这么长的东西么?
易扶玉以后的媳妇也太难了吧?
最后还是萧御回无奈地叹了口气,许是他那处更烫,反倒显得少年的手有些熨凉,这样舒服的凉却在慢慢勾起他心里的火,
他将少年的手牵了上来:“满意了?还要亲眼看着比么?”
容虞舟回神,连连拒绝,但他的视线还久久地留在刚刚触碰的那只手上。
这不合理!
不用比他都知道易扶玉的比他大多了。
心情微妙有酸涩,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王穆瑜的感受了。
有了这一遭,容虞舟哪里还敢放肆,后半程就老老实实地泡着热汤,等管家公送来新做的姜汤,再远远地盯着人喝完。
总之不靠近,不说话,只用视线锁死了萧御回。
萧御回抿尽了最后一口姜茶,再抬首,看见的就是踮着脚尖抻着脖子偷看他的容虞舟。
萧御回放回了碗,又含了旁边的一块蜜饯。
容虞舟还在远远地盯着,时不时再低下头在水里咕噜噜的吹起几个泡泡,少年本就肤质如玉,现在在水中润了这么久,黑发散下后恍若书中描述的鲛人。
萧御回把蜜饯的核吐在碗里,瞥了一眼少年道:“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了么。”
容虞舟闷头:“咕噜噜噜……”
萧御回继续道:“因为比完以后的结果你不满意?”
容虞舟脑袋压得更低了:“咕噜噜噜……”
萧御回:……
好半晌,萧御回才道:“其实,我之前吃了药才会这样。”
少年猛地抬头:“你这么大是因为吃了药?”
萧御回眯着眼,淡道:“是。”
容虞舟彻底地松弛了下来,游到男人身边,捏了枚蜜饯扔嘴里:“我就说怎会差距如此之大。”
“你很在意这个?”
“……不都说以后未来媳妇的快活事都看这个么,我看书时,书里的女子都喜欢大些的。”
现下容虞舟整个人被蒸地红润润的,顶着张勾人稠艳的脸,嘴上还说这样的话,总显得有些过分的旖旎了,可偏生他自己还不知。
打住他想继续讨论下去的冲动,也怕面皮子再碰水会出什么披露,萧御回攀着石栏就脱水而出。
一向只顺着石台走的小纨绔看呆了:“你还有这样的身手!”
他也学着萧御回的样子往上攀,可他还没探出水面半个身子,就“哗啦”一下坠入了水中,然而容虞舟不信邪,反复试探了好几次,最后还喝了好几口的池水。
萧御回已经打算换外袍了,听着这样的水声,想了想还是折了回去,将小纨绔从水里拉了上来。
体验了一把小孩子才能体会到的举高高,容虞舟心情畅快地不得了:“易兄我能再来一次么,那种感觉就像荡秋千一样,太刺激了。”
萧御回:……
萧御回这会没理他了。
容虞舟还在细细回味,看来他以后还要在院子里扎一个秋千,没事上去晃一晃,荡一荡。
胡乱构想着的时候,容虞舟发现萧御回不见了,凤尾池两边都是绿植,即便到了冬日也保持长青之态,此番已经入春,更显生机,也更难找人。
容虞舟赶忙套着衣裳去找人,还不等他系好袋子,男人已经穿回了原来衣裳,齐齐整整地回来了,也同时恢复了素有的清冷澹然。
“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去找衣服去了。”
说着萧御回还带回来少年来时穿的衣服,将其放在干透了的位置上。
容虞舟做事不仔细,现在满头的黑发湿漉漉地还往下滴水。
萧御回来时还带了面巾子,走过来盖在少年的脑袋上。
容虞舟低头忙着给衣服系带子,头也不抬地道:“易兄给我擦擦。”
“自己擦。”
“我够不到后面的头发嘛。”
萧御回:……
最后还是男人转到少年的后面,用干透的巾子细细擦拭着少年的发丝。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容虞舟的背,少年清瘦但又韧性,除了乌发外,整个后脖颈都带着汤浴后红润的血气,其间还隐约匿着几许幽香。
萧御回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你用的什么熏香?”
“没有熏香,是这个香囊的味道,里面是苏合香,是不是很好闻?”
容虞舟把腰侧的香囊往前递了递,萧御回颔首轻嗅:“苏合香?”
崇淄独有的香料,容虞舟怎会有。
容虞舟颇为大气,将这罕见的香囊塞在萧御回的怀里,末了还抚平了他胸前的衣褶子:“易兄喜欢就赠你了,我今日带这个就是觉得易兄适合这个味道。”
或者跟更早些的时候,他就想把这个香囊送给易扶玉。
美人香喷喷的岂不美哉。
至于外祖母说得这个香囊要送给有缘人,也被容虞舟自认很好地贯彻了下来。
他和易扶玉从今日起就是比过叽叽大小的好兄弟了!
自然就算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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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容虞舟回府,他心情好极了,可惜易扶玉担心他回府晚了,就不让他送他回娇莺楼。
但这样更能说明易扶玉是个很贴心的好兄弟!
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在靠近厅堂的时候,就瞧见媒人喜气洋洋地给她阿姐说媒。
容虞舟退了回去,鬼鬼祟祟在门外偷听。
“这位现任朝中的诸阁学士,陛下早些年还赐了紫金鱼袋,恩宠大着呢。”
“可是那一位不是刚死了新婚的妻子?”问话的是她娘。
“可这位即便这样,也少不了姑娘家盯着呢。”
容虞舟听了,瞬间不乐意了。
进门去一把夺过媒婆手里的画册,容虞舟左看右看,横挑鼻子竖挑眼。
“这个过于消瘦,看起来力不能抗,不行。”
“这个目色浑浊,表情畏畏缩缩,一看就不是个好坯子。”
“这个就是你刚刚说是什么诸阁学士?怎么还有这个人?本公子之前都在娇莺楼里见过这厮,他还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
眼瞧着自己所选的男子被容家小公子挑来挑去,媒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丞相家的喜事是那么好说的么,容家姑娘岁数大了,家境才名虽盛,但不是寻常公子就敢娶了的,要不是容夫人重金聘她来,她也不愿意接下这事来。
媒人穿红戴绿,嘴上噙着笑,但话里格外的讽刺,大抵意思就是给容盈说亲的事她无能,还请另请高明。
容虞舟气得把画册砸出去。
容盈反应却淡淡,她不会因此就生气了,景婉言就不同了。
她这么好的女儿,怎的就一直不愿嫁。
之前也和她提过几次嫁人之事,可每回提起容盈都兴致缺缺,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她现在这个年纪还不成婚在灏京可算是少见了。
冠书他说得对,这两个孩子的事都已经拖不得了,可现下又黄了一个媒人么,景婉言忧心忡忡。
容虞舟扔了画册还不忘安慰自家阿姐:“阿姐你不要听这个老婆子瞎说,她定是没安好心,否则找来的怎么都是这样不堪的货色,成婚这事是能急来的么,日后阿姐不嫁出去我也养得起!”
景婉言点了点他的脑袋:“还在这大言不惭啊,小东西自己恐怕都养不活还养活你阿姐,以后说不准你还得吃你阿姐的。”
“我吃阿姐的和阿姐吃我的没区别,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容盈闻言浅笑,也颇为赞同他的话。
谈婚这一事虽然暂时搁浅了,但也不能耽搁一辈子,景婉言头痛之余又当即聚了几个闺中好友寻新的冰人,容冠书还在外处理公务,一时之间独留容虞舟姐弟两独自在正厅用膳。
周管家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传报:“小姐,公子,陛下快来了!快接驾吧!”
容虞舟手里的糖醋牛骨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陛下要来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陛下要来了,那个杀人不眨眼还凶神恶煞手下亡魂不计其数的陛下要来了。
容虞舟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他已经来不及准备,天子的御驾就已经到了,他鲜少跪过什么人,被自家阿姐扯着跪下的时候,他脑袋都是木木的。
“臣女拜见陛下。”
容虞舟跟着后头念,声音小得离奇。
“起来吧。”
陛下的声音很低沉,许是容虞舟先入为主认为陛下带有攻击性的印象,容虞舟不见天子的脸就品出了一股睥睨,此时他的心噗通着跳得飞快,起身后也老老实实的乖如鹌鹑。
他元宵日那夜冲撞了的人现在就他眼前,陛下会揉虐他么,还是会打他板子?
他当初可是都吐在陛下身上了啊。
小小的脑袋全是胡思乱想,容虞舟已经开始想什么样的寿衣好看,以及什么样的丧乐好听。
丞相府能官家的都不在,容盈只得立起来,好在她虽为女子,但腹有诗书,言谈举止不卑不亢。
“陛下大驾光临,可惜臣女父母双亲皆不在府上,不知陛下所为何事?”
“此事事关于你。”
“陛下直言。”
“是朕身边的节度使,王穆青倾心于你,想同你结亲。”
“这亲不结!”
容虞舟本还在畏缩地低着脑袋,竖起耳朵听,听到对方是王穆青,顿时忍不住了。
他刚抬头,视线就直愣愣地和君王的视线对上了。
不得不说对方的容貌在整个灏京的男子都罕见其敌手,眉骨深邃立体,身形颀长,即便此刻并未着龙袍却依旧龙威不减,清凌肃穆,也尖利如刀刃。
陛下原来长这个模样么。
陛下这么好看,他那晚都记不住这张脸?
容虞舟还想再仔细看看,他阿姐就已经挡在他前头:“家弟言出无状,冲撞陛下了。”
“无碍。”
天子再开口说话时,问的还是容虞舟,不过这回凌寒稍融:“为何不结?”
容虞舟并未再抬头,他抵了口气:“他非我阿姐的良人。”
言罢他顿了顿,想起当初王穆青在娇莺楼里说他阿姐的坏话,这话不能让阿姐听到。
要说也只能单独说。
所以小纨绔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对着最怕的凶煞做出了自出生以来最胆大的决定:“王穆青的事,陛下若想知道,我愿和陛下单独详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纨绔挺胸:我超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