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就是不肯篡位 番外完结[古代架空]——BY:洛水冬汐

作者:洛水冬汐  录入:03-19

  谢安双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索性也不想了,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等人。
  直到当夜子时过半,谢安双才终于等到一身血腥之味的竹一。
  谢安双看着他被暗红浸染大片痕迹的夜行衣,皱了下眉,问:“好重的血气,你没事吧?”
  竹一连忙回答:“启禀主上,属下无妨。这些都是那名刺客的血。属下趁他不备抓到他后,他立即就自尽了。属下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血,尚未来得及处理。
  “惊扰主上,还请主上恕罪。”
  说着竹一就又要跪下,谢安双先一步将他给扶住:“没什么惊扰不惊扰的,你无事就好。我可还指望着你完成任务,回去继续好好保护你主人呢。”
  竹一闻言,不由得笑了下:“主上果然同主人一般,都是好人。”
  “你才见我几次,就断定我是好人了?”谢安双跟着笑笑,半开玩笑地继续说,“不怕我什么时候不高兴,真以行刺我为由将你杀了?”
  竹一摇摇头,回答:“属下看得出来的。属下曾经就是从别的杀手组织里逃出来,为主人所救。主人与主上身份尊贵,但在私下都不端架子,都会关心属下,不单单把属下当作一把杀人的刃。”
  杀人的刃啊……
  谢安双听着竹一的话,稍稍恍神。
  曾几何时,他也不过是元贵培养的刺客,元贵手中一把无情的杀人之刃。
  不知不觉间,谢安双竟有些羡慕竹一。
  “……主上?”竹一忽然喊了谢安双一声,似是有些忐忑,“可是属下……说错什么了?”
  谢安双回神,摇摇头:“无妨,只是忽然想起些事情。对了,你方才说,那名刺客已经自尽了?”
  提及正事,竹一恢复暗卫该有的严肃正经:“启禀主上,确实如此。”
  “派来的竟又是死士。”谢安双沉吟片刻,继续说,“你可听清是何时行刺?”
  竹一回答:“明日午间,围猎场巡守换班之际。”
  正是谢安双故意让围猎场巡守留出来的薄弱空挡。
  他勾唇轻笑,说:“那好,明日我们计划有变。你假装被抓后,我会让御林军暂时将你关押在地牢中,然后将审问你的事情交给子和哥。
  “我就不信到那时他们还露不出马脚来。”
  竹一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抱拳道:“是!那属下这就去将此事禀报给主人。”
  “不急。”谢安双止住他要离开的步伐,提醒道,“你先换身衣裳再去,你主人可比我还经不起吓。
  “我这里还有几套夜行衣,你我身形差不多,便先穿我的罢。身上这套暂时留在这里,我让福源处理,等事情结束再还给你。”
  竹一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这太麻烦主上了,属下自行处理就好。”
  “你在这附近又没有住处,到哪儿去处理?”谢安双拍拍他的肩膀,“你平日保护子和哥有功,就当是我赏赐你的。”
  听到谢安双都这么说了,竹一总算不再拒绝,行过礼后依言照做,换好衣裳才离开,前往叶子和暗中暂住的地方。
  谢安双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半晌后走到香炉处,往里边拨入更多的安神香。
  须臾后,幽幽的安神香气味逐渐飘散在房中,掩盖掉浓重的血腥之气。
  苍凉夜色重归平静,恍若何事都不曾发生。
  ……
  次日,伴着安神香睡得十分熟的谢安双起床时简直精神抖擞,半点儿昨日骑了一整日马的疲惫感都没有。
  邢温书走进来时就忍不住皱了下眉:“陛下昨夜怎么用了这么大剂量的安神香?”
  谢安双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手抖放多了。”
  邢温书:“……罢了。”
  他无奈摇头,伺候着谢安双起身,一如往常替他整理收拾。
  只是不知为何,邢温书今日总有些莫名不安的预感。
  他看着精气神十足的谢安双,又瞥眼不远处的香炉,想了想还是说:“今日臣不若还是继续跟随陛下身侧罢?到底是围猎场,臣实在不放心陛下独自一人。”
  “不准。”谢安双当即拒绝,“孤可不喜狩猎时旁侧有人,还是说邢二公子诚心想搅了孤的心情?”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邢温书知道肯定没有回转的余地,虽然依旧忧心,还是没能再说什么。
  待到一切收拾完,再一同去到围猎场后,邢温书心底的不安预感还是没消散多少。
  只是谢安双依旧同昨日一样,站在原地等大臣们全都离开。
  “小慎,你可是有何心事?”
  邢旭易察觉到邢温书的心情不对,骑着马走过来询问。
  邢温书回眸看了眼远处的谢安双,问道:“兄长,以前陛下来狩猎时也总是这样独自一人么?”
  邢旭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回答:“似乎确实如此。陛下从不让任何人在狩猎时跟着他。”
  “这样不会很危险么?”邢温书轻蹙眉,“我今日感觉陛下的状态不是很对劲,本想跟在陛下身侧,不过被陛下拒绝了。”
  邢旭易平日对谢安双有点偏见,但对方到底是皇帝,不能出事,想了想还是说:“围猎场中戒备森严,陛下不让人跟随,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而且陛下设置围猎奖惩制度,本质也不过是想看我们之间相互斗争罢了。你反而更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小心莫要遭到暗算。”
  闻言,邢温书只得先点点头,勉强压下心中的思绪,进入围猎的树林。
  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忍不住考虑谢安双的处境,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直至到了午间,邢温书第三次射偏箭矢,放跑了一只野兔,他终于轻叹口气,决定去找找谢安双。
  不论如何,至少也远远看一眼,确认小陛下是平安无事的。
  邢温书策马转向,准备去找找谢安双,却在这时听到你有御林军往一处赶去的动静。
  御林军……糟糕!
  邢温书当即跟随御林军的方向赶过去,就见在树林里一个开阔的空地处,一名领头的御林军跪在谢安双面前。
  而谢安双本人披着暗红的披风,骑在马上坐得笔直,唯有身侧不远处的泥土中插着两柄箭。
  其中一柄箭矢深深扎入土中,显然是用了狠劲。
  但凡再偏离一寸,这箭必定会直接穿过谢安双胸膛。
  ……小陛下没事吧?
  邢温书看向谢安双的方向,眸间满是忧心。
  “……抓不到刺客,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另一头,谢安双刚刚吩咐完,前边的领头人当即就领命,同其余的御林军分两头去抓捕刺客。
  谢安双不再管他们,侧眸看向地上那两柄箭。
  到底还是失算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派了两名刺客来同时行刺。
  而正正好那名刺客射箭的时间与竹一相差无几,谢安双察觉得比较晚,躲避不及下让另一名刺客的箭擦着他的右肩而过,划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其余的官员也因为御林军的动静赶到,谢安双回眸扫视一眼,就见邢温书最先下马,跪地行礼:“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有他开头,其余的官员们也纷纷下马行礼。
  谢安双现在没心情听他们的真心假意,冷声道:“行了,都起来罢。今日围猎取消,所有人原处待命,刺客抓拿归案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围猎场半步。”
  “臣等遵旨。”
  见他们应声起身,谢安双不再多说,驾着马就要往回走。
  他瞥见邢温书似是有想要跟上来的意图,漠然补充:“孤乏了,直至刺客捉拿前,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呵,区区刺客,还想伤到孤?”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轻蔑,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在场的官员都是老狐狸,脑海中当即都翻涌起各自的思绪。
  唯有邢温书明白,谢安双的最后一句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他看向谢安双一如既往挺拔的身影,看着确实和平时一般无二。
  可是陛下真的无事么?
  邢温书皱眉思索,就在这时,他忽然留意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谢安双身上的披风。
  连冬日那般寒冷都不肯穿斗篷的小陛下,不可能在这春日里主动穿上披风。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丞相大人就要发掘陛下身上第二个关于过去的小秘密了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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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谢安双一路面不改色地回到围猎场的帐篷内, 吩咐福源取来命他提前准备好的伤药,随后又叮嘱他在外边看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尤其是邢温书。
  福源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听命, 看着他右肩上隐约露出来已经晕开的不明显血迹, 担忧开口:“可是陛下,您……”
  “福公公还有什么问题?”谢安双冷然看着福源,乌黑双眸宛如一对坠入冰湖中的黑玉,冷得叫人不敢触碰。
  “……是。”
  福源恭顺地收敛情绪,将温水和伤药放下后告退出去。
  谢安双目送着他出去,之后才走到桌子旁坐下, 解开身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
  右肩伤口不浅,虽说他平日耐疼, 也耐不住那刺客这般狠劲。若非他还是察觉到身后射来的箭, 即便伤的地方不致命,也肯定要养上几个月。
  结合此前的千笑毒, 谢安双差不多猜得出来, 元贵不是想要他死, 是想要他行动受限。
  作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他行动受限, 元贵就能以太后的身份理所应当地干政。
  打得可真是一个好算盘。
  谢安双眸间闪过些嘲讽,也不知是对自己, 还是对元贵。
  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伤口, 他没再多想,褪下右边的衣裳, 先拿干净的布浸湿, 先把伤口的血擦拭一遍, 随后才开始给自己上药。
  从头到尾他除却稍有皱眉外,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就在他撒完第一轮药粉时,忽然察觉到门口有动静。
  “何人?!”
  他当即从身旁摸出一把飞刀往门口的方向掷去。
  “咚——”
  飞刀擦着邢温书而过,笔直插入帐门旁侧的木柱当中,在邢温书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极浅的红口子。
  谢安双瞳孔微缩,很快又恢复原样,厉声道:“福源!”
  不等门外的福源应声,邢温书已经开口:“是臣执意要进来,与福公公无关,陛下若要责罚,也请只责罚臣一人。”
  谢安双眸色微深:“孤记得孤说过,直至刺客被捉拿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但臣不能放任陛下受伤不管。”邢温书坚定站在门口,神情认真而严肃,“陛下平日从不愿穿斗篷披风,除却为了掩饰伤口,臣想不到其余任何理由。”
  谢安双冷笑一声:“邢大人观察倒是细致。可惜,孤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
  “请你滚出去。”
  他的眸色愈发深沉,显然是真的动怒。
  然而邢温书却在这时走近一步,态度始终坚决:“既然确认陛下真的有伤在身,臣不会放人不陛下独自一人。”
  “邢大人这是抗旨?”
  谢安双双眼微眯,左手已经重新摸出新的飞刀,威胁意味十足。
  邢温书却再次上前,干脆应声:“是。”
  “臣会遵循陛下一切旨意,但前提是不会对陛下造成损害。”
  邢温书继续往前走:“事后不论陛下如何处罚,臣都无怨无悔。但此刻,臣决不会放任陛下一人。”
  话说到这里,邢温书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谢安双面前,跨进了最危险的距离。
  只要谢安双想,他随时可以用手中的飞刀伤到,甚至是杀了邢温书。
  谢安双握着飞刀的手紧紧攥着,半晌后终于还是松开,在邢温书蹲下身拿他身侧的伤药时撇过头,默认了他的行为。
  而邢温书也在这时,清楚地看到谢安双白皙的右肩上,除却那一道划伤外,还有好几道浅得几乎要看不见的伤疤。
  这是以前小陛下受过的伤么?
  邢温书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拿起绷带和另一瓶伤药,走到他身侧开始要给他处理,又在看到他露出来的半边后背时,险些没拿稳手中的东西。
  ——谢安双的背后,几乎全是狰狞的伤疤,从衣料中蔓延出来,宛若生长的藤蔓,死死扎在他的皮肉之上。
  触目惊心。
  邢温书呼吸一滞,说不出的心疼。
  这么多的伤痕……他的小陛下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看够了么。”
  掺着冷的嗓音骤然拉回邢温书心绪,他看着谢安双微微垂眸的疏远模样,总算明白他方才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邢温书收敛起情绪,专心致志地替谢安双处理此时的伤口。
  谢安双全程一言不发,甚至动都没怎么动过,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邢温书愈发觉得心疼。
  他的小陛下不怕疼,恐怕就是幼时挨的疼多了,耐性便高了,一如他对毒.药的抗药性。
  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会需要他既要服毒,又要挨打?
  他本应像其他皇子一样,在旁人的尊崇中长大啊。
  邢温书突然很想抱一下他的小陛下,只是怕吓到他,最后还是作罢,尽可能轻柔地处理好他右肩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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