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齐珩拖了个长音,“拖着个伤退确实麻烦,朕怀里坐着美人,到手了却吃不得,着实难受。”
兰溪竹的耳垂不经意间爬上一层了红。
齐珩将兰溪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下边,二人在被窝底下,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想你了。”
兰溪竹如同碰到烧红的碳一样,急忙收回了手。
这人总是没个正经。
“陛下,药要凉了。”兰溪竹咳了咳,清了清声音。
“哦。”
齐珩这才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了药碗,他喝了一口,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兰溪竹一直拿余光偷瞄他,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担忧道:“陛下,真的很苦?”
他没想到原来齐珩是个怕苦的。
还没等自己回过神来,这人的唇一下子就贴了上来。
兰溪竹的瞳子一下子放大了些许。
这人在往自己嘴里灌药。
“唔……”
兰溪竹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没有推动。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两人嘴里都没有了药味,齐珩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
兰溪竹看着对方正在含笑看着他。
“爱卿,听别人说不如自己尝尝来得实在。”
这人刚亲过自己,声音还有些哑。
“你……你!”
兰溪竹一时之间有些笨嘴了,竟然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才是苦是甜也没尝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自己被吻得窒息了。
自己心跳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上嘴里咽下去的是什么味道。
“陛下这般做派——当真不是君子之风!”
憋了半天也才憋出了这么软绵绵文邹邹的一句话。
这话对齐珩一点攻击力没有,反而让他心里喜欢得厉害。
“我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小人。”
齐珩捏住了他的下巴,兰溪竹以为这人还要亲自己,缠着眼睫闭上了眼睛。
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他听见了齐珩低沉的笑声。
“爱卿,你在盼什么呢?”
齐珩将人直接带进了怀里,这个动作这些天已经做了许多,两个人都要习惯了。
兰溪竹趴在他胸膛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大将军脸皮薄,哪里经得起这么逗。
齐珩在被窝底下轻轻攥起了他的手,并且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生气了?”
“我错了。”
见兰溪竹还是不肯抬起头来,齐珩便换了称呼。
“爱卿?”
“兰卿?”
“爱妃——”
“心肝儿——”
“朕错了。”
兰溪竹猛然抬起头来,凶狠着语气说道:“闭嘴!”
他坐了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了的两鬓,然后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拢了拢。
“陛下,你自己看折子吧,我继续看书了。”
齐珩却不依,他将兰溪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在自己双腿之间坐着。
“陛下……”兰溪竹惊呼一声,“当心腿上的伤口。”
“不打紧。”
齐珩笑了笑,然后把人圈在怀里。
“坐在我怀里看书也不碍事。”
兰溪竹安分了下来,不再动了。
他瞥了齐珩手里的折子两眼,发现是有关江南瘟疫的。
“陛下,江南的瘟疫如何了?”
这种事,自己身为一个武官也很难插手,为齐珩排忧解难。
齐珩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还在压制,朝廷派医官和物资过去了,短时间内还没有效果。”
“江南……”兰溪竹喃喃道,“齐淮是不是要走江南那条路?”
齐珩听着他的话,仔细思索了一番,“他选的那个方向,确实要经过疫区。”
兰溪竹垂下眼眸,神情淡淡的。“陛下不把他抓回来吗?”
“为什么要抓回来?”
齐珩解释道,“他能逃走,是我的有意为之,要不然你以为他能逃过禁军的视线?”
第76章 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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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故意放齐淮走?”兰溪竹惊讶道。
“是啊。”
齐珩叹了口气,眼神中似有悔意。“只不过我没能想到他竟然会把你劫走。”
如果事先此举知道了会伤害到自己爱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放齐淮离开衡都。
兰溪竹掩去了眼底的目光,只是讷讷问了一句:“为何?”
“希兰国的事情听说了吗?”
“嗯。”
兰溪竹垂下眼睫,淡淡应道。
如果不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他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掉入了齐淮设下的圈套里。
“北狄之后,下一个就是希兰。他们野心昭昭,自从知道镇西侯的死讯之后就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若是放在从前,希兰国王必不敢如此和南衡叫嚣。
别说崔雪怨是自杀,就算她真的被人害死在南衡境内,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个时候,兰溪旌镇守西南,撑起了整个南疆的一片天。只要他在,希兰不敢随意冒犯南衡。
可是如今西南失去了往日的战神将军,随时都有被侵占攻打的可能性。
乍一听见“镇西侯”三个字的时候,兰溪竹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很快就消逝了。
齐珩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想要和怀里的人贴得更紧。
“你知道齐淮这次想要回哪里吧?”
兰溪竹微微点了点头,“希兰皇室。”
“嗯。”齐珩附和了一声,“他在衡都都不满足于当一个王爷,回到希兰之后更不可能消停了。”
兰溪竹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提点就立马反应了过来,“陛下是想放齐淮回去,跟希兰国那帮人窝里斗?”
“对。”齐珩轻笑了一声,“我想看他们狗咬狗。”
怪不得会突然将齐淮放走,原来是抱有这个目的。
齐淮回到希兰,凭着他的野心,势必会有“大作为”。
希兰国之前趁着他们南衡国内忙于塞北纷争和瘟疫问题想要强行掺和一脚,所以把崔雪怨身死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企图讨要个说法。但是如果希兰都自顾不暇了,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那个能力跟南衡叫嚣了。
这个法子倒是别出心裁。
兰溪竹此刻感受到了身后男人宽实的胸膛,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现在对自己轻声细语、温柔贴心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年轻狠戾的帝王,对待别人从不手软。
他有足够的谋略和战术,让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少受一些战争之苦。
兰溪竹握住齐珩的手,“你最近几天辛苦了。”
“有你在,不幸苦。”
齐珩偷偷在兰溪竹脸上嘬了一口,“朕的美人身上好香。”
兰溪竹收回了手,脸上微微闪过愠色。“陛下,专心批折子。”
这人还没讲几句正经的就开始不正经了。
“好。”
美人在怀,还能如此稳如泰山地坐在这里批折子,着实不是齐珩的作风。不过他现在拖着条伤腿,想做什么都麻烦,确实得老实一点。
“陛下……有没有考虑过找个接替我三哥的人。”
兰溪竹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齐珩批折子的手也一顿。
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要培养一个像兰溪旌那样的人又谈何容易。
不过,他心里是有个人选。
“我之前……派秦阳去了西南,你知道此事吧?”
“知道。”兰溪竹微微蹙着眉,难不成齐珩是想让秦阳顶替自己三哥原来在西南的位置?
秦阳确实有才有勇,可是这人毕竟是招惹过陛下的,他不太相信齐珩能够这么宽宏大量。
“让他待在西南练着吧,其实我有心栽培我那没出世的皇侄。”
听到齐珩这句话,兰溪竹没忍住,问道:
“那还得等多久?”
“不用多久。”齐珩笃定道,“你们兰家的儿子十四五岁就能上战场报效国家,他身上淌着皇室的血,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兰溪竹好笑地点了点头,“那皇上有没有考虑过……长公主肚中的会是个女孩?”
“女孩就另说,反正还没有定论,咱们等着就是。”
“嗯。”
兰溪竹理了理鬓角杂乱的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皇嗣的事情?”
“皇嗣”这两个字听得齐珩皱起了眉头。“怎么,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大度,倒是能舍得把我推出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兰溪竹的语气急了些,“可你不得不事先考虑好立下太子,南衡的江山,不能没有人继承。”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齐珩用鼻腔哼了哼,“我有两个皇叔,他们膝下有几个孙子,年纪尚小,到时候选一个天资聪颖的,过继到我这就行了。”
“陛下……真的愿意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怎么叫拱手让人呢,”齐珩反驳道,“都是齐家的人,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兰溪竹放下了手中的书,躺在了齐珩的怀中,手环上了他的腰。
“值得吗?”
他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不会生育的男人。
他们俩之间有着身份上的差距。
不仅要遭受非议,还不能在这世上留下后代。
“值得啊,”齐珩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发现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有的没的。”
齐珩也撂下了手里的折子,紧紧地搂住怀中的人。“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离经叛道的准备了。这辈子是没法了,下辈子要不然你做个女人,这样咱俩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陛下……”兰溪竹的声音颤了颤,心中涌上一股酸涩。
“怎么,不愿意啊?那我女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伺候我,我不会伺候人。”
齐珩的声音舒缓而又悦耳,缓缓流入兰溪竹的耳朵中,让他心里安心了不少。
这人在告诉兰溪竹,无论怎么样都有退路,不要太担心。
“怎么不说话,不会偷偷抹眼泪吧。”
齐珩轻轻捏起了怀中人的下巴,对上了兰溪竹澄澈的眼睛。
哭倒是没哭,不过他眼尾泛红,眉头紧蹙,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想让人把他揉进怀里。
光这么看着,齐珩竟然***。
兰溪竹趴在他的怀里,身上穿得单薄,自然感受到了齐珩身下的异常。
他清咳了两声,尴尬地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别动……”
齐珩按住了他,“不让做那事,亲总是能亲的吧?”
说完就想贴他的唇。
没等来温热的触感,反而等到了一声尖细的通报。
“陛下——子书大人求见。”
皇上的好事被打断,现在心情很糟糕。
身下的人掩嘴轻笑,“陛下,办正事去吧。”
齐珩咬牙切齿道:“子书珏这人真不会挑时间。”
嘴里抱怨着,却也不敢晾着外面的人,子书珏主动找自己的次数不多,一定是不是为了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自己。
“我去去就来,你在这等着?”
兰溪竹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望向了那条伤腿,“陛下可以吗?”
“无碍。”
齐珩只伤了一条腿,在兰溪竹的搀扶下坐上轮椅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日都跟兰溪竹躲在暖阁中,下床都少,更别说走向一边的晨阳殿了。
轮椅是苏未辰给他做的,用起来还挺顺手,这几步路的距离倒也没有太为难。
子书珏见着齐珩出来,恭敬地行了一个宫礼,神色有些慌乱:
“陛下,出事了。”
齐珩不紧不慢地回道:“怎么了?”
江南瘟疫那边刚传来了消息,塞北那边也早已经解决好了,此刻还能有什么大事等着他?
子书珏上前绕到齐珩的后边,把他推到了晨阳殿殿堂,边走边说道,“朝廷的大臣们……知道陛下与兰将军的事情了。”
齐珩微不可察地握紧了轮椅的把手,呼吸都紧迫了起来。
“怎么回事,继续说。”
子书珏面露难色,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现下朝廷百官几乎都知道将军在陛下这,还知道陛下和将军的关系……他们都在猜测,是不是陛下强迫的将军,外面发流言蜚语难听得很,陛下是否需要让那些声音消下去?”
听到“大臣的猜测”,齐珩的手一松,表情也没有那么凝重了。
还好那些人没有肆意抹黑兰溪竹。这人脸皮薄,要是被人说成龙阳之好,谄媚圣上,估计心中会很不痛快。
“他们怎么知晓的?”
齐珩的声音沉沉的,隐隐有一种发怒的前兆。
他怀疑是自己身边出了什么守不住自己嘴的人。
子书珏神情有些复杂:“是昭王齐淮留下的人做的,他们正在四处散布这件事,若不处理,再过不久,怕是整个衡都都要知道了。”齐淮现在已经逃了,就算齐珩想要找他算账都没法,这口恶气只能憋在肚子里。
齐珩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朕的好弟弟……走之前还给朕送了一份大礼啊。”
这语气透着讽刺,似是动了火气,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陛下……如何处理?”
子书珏小心地询问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