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古代架空]——BY:茶榷

作者:茶榷  录入:03-26

  ——快闭上眼睛!
  但是已经晚了,汴清予终究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高悬在城墙上的血肉淋漓的人头和躯干,折磨过他许多个深夜的画面。
  身后,姬鸿意轻声呢喃,却如魔音贯耳,久久不散,甚至延续到几百年后的噩梦里——
  “快看,那个是杨浮霖的人头,我特地叫人挂在城墙上,杀一儆百。”
  “哎,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死状也很是惨烈,不知道他有没有亲人,如果有,看到他死后也被分尸的模样,一时怕是也悲痛欲绝。”姬鸿意佯装惋惜地摇头,“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必须要严惩他,否则,魔教就要乱套了。”
  “阿雩,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你不帮他逃跑,或者你没有告密,他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是你害死了杨浮霖。”
  “不过,你是魔教的人,我们魔教之人,谁手里没有沾上无辜的鲜血呢?”姬鸿意肆意地享受怀中人的惊惧和战栗,“我要恭喜你,阿雩。”
  ——不,我不是。
  ——我不是魔教的人。
  顷刻之间,他发现姬鸿意已经不知所踪,他从高耸的城墙上坠落到地面,周围正派侠士持剑一拥而上,面目狰狞,正派侠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无数道凌厉的剑光齐齐冲向自己,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高呼——
  “诛灭魔教!”
  “将魔教碎尸万段!”
  ——我真的不是魔教之人!
  汴清予用尽全身力气和苍白无力的语言辩解,所有人却置若罔闻,团团围住自己,他独自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中央,已经无路可退,一道凌厉的剑光冲向胸口——
  汴清予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整个人宛如失足落水再被打捞起来,一身的冷汗,然而春毒的效用却还未过去,很快,他又陷入神志不清的境地。
  “我就知道你们俩又吵架了!”
  李衣先是被蔚楚歌慌忙喊走,替昏迷的汴清予诊过脉后,高悬的一颗心才落下来,他回到厨房里一边煎药,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痛骂蔚楚歌,“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有什么误会不能问清楚原因吗?非要惹的阿予不开心,你自己心里也难受。”
  蔚楚歌静静地不说话,许久之后,他目光有些空洞,长长叹一口气,“我问了,他不肯说。”
  “你那个逼问的模样,要我我也不说!跟审犯人似的,他凭什么受你的气!”李衣想都没想张口反驳,他太了解蔚楚歌,所以即便他没有亲眼见到两人“吵架”,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蔚楚歌远眺窗外的景色,树叶枯黄,一地凄凉,“我当时太生气了。”
  “其实很久之前,他也和我说,他在遇见我之前也和别人有过风月情事,我是嫉妒的,但是我后来也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我知道我不该对之前的他有守身如玉的要求,我没有资格,也实在是无理取闹,冷静之后我也明白,后来就真的不去想,不在意。”
  蔚楚歌不禁又叹一口气,“可是我不能接受,他在收下我送给他我母亲家传的玉佩之后,又和别人有过一段。”蔚楚歌重复一遍,“我不能接受。”
  “他知道玉佩的含义吗?”李衣忽然问。
  “他知道。”
  李衣稍加思索,又问道:“这玉佩,应该不是你逼他收的吧?”
  过往的片段在眼前闪现,蔚楚歌半晌无言,最后才喃喃道:“应该……不算。”
  李衣蹙眉,“什么叫应该不算?”
  “我一开始送的时候,只说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后来他调查出来玉佩的含义,亲自来找我,说要将玉佩还给我,我不肯收,我让他要么扔掉要么留着,最后他还是留下了。”
  李衣闻言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药汁滤好倒入瓷碗里,然后强硬地不容拒绝地将热气腾腾的一碗药塞到蔚楚歌手中,话锋一转,“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可不帮你送药。你的人你自己去哄。”
  褐色半透明的水面隐约浮现自己的面容,蔚楚歌垂眸静静看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双手扣住碗沿正要走,忽然又被李衣叫住——
  李衣轻声道:“说不定,汴清予是有苦衷呢?”
  他叹息,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当局者迷。可是蔚楚歌,你现在是一派掌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啥都不懂天真无邪的天权派弟子,你不该这样武断莽撞,非黑即白地评判一件事,你不能只看到浮于表面的东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时候太多了,你这样,没有人敢对你敞开心扉。”
  蔚楚歌闻言一怔,对李衣颔首,“多谢李老教诲。”然后推门离去。


第123章
  蔚楚歌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再阖上,妄想破门而入的秋风抓住时机钻向难得出现的入口,却被门缝挤压出凌厉的锋芒,砸在蔚楚歌的脊背上,让他整个人都罕见地僵滞一瞬。
  汴清予蜷缩在衾被里,棉衾裹住他的眉眼,只余头顶上短短一截黑色的弧度。
  方才李衣诊过脉,说汴清予这副模样很有可能是毒发,再者他自己也说过毒发时会神志不清甚至昏迷,蔚楚歌稍微放心一些,却还是担心。李衣回到后厨匆匆煎一副药,正是蔚楚歌手里这一碗。
  药已经放到正好入口的温度,蔚楚歌即便私心想让汴清予多睡片刻,却不得不叫醒他,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汴清予,喝药。”
  汴清予还是一感受到背后的触动,整个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坐起来,他蹙眉,眼神中闪现鲜少会有的迷茫神色,“喝药?”
  蔚楚歌端着碗,白瓷勺搅和两下,然后舀了一勺,送到汴清予嘴边。
  却不想对方只看一眼盛药的瓷碗,却宛如撞见魑魅魍魉,眸色惊惧,身体也不住地颤抖,他当即偏头,两手支撑往后坐一些,眉头紧缩,“我不喝。”
  蔚楚歌原以为汴清予还在和自己闹别扭,所以不肯喝自己送来的药,正要发作,想到他此刻还忍受毒发的折磨,心里的气忽然间又消失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这是李大夫亲手替你熬的,你总不能让他的一片心意白费吧?”
  汴清予摇头,嘴唇血色褪了些,脸色也是苍白一片,他虽然在语气强硬地重复,可是唇瓣却在发颤,“我不喝。”
  “汴清予,李大夫的医术虽然不比华谷主,但是也能帮你熬过这阵毒发……”蔚楚歌温声相劝,然后再次将瓷勺伸到汴清予唇边。
  这次汴清予直接伸手推开了,他甚至声音都拔高一些,“我说了我不喝!”
  褐色的汤汁溅出来,有几滴落在蔚楚歌的手背上,剩下尽数洇入他的黑色外袍布料中,蔚掌门难得愿意低声下气哄人,结果对方毫不领情,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他便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喝?汴掌门如果因为同我置气连药都不愿意喝,那我只会觉得汴掌门幼稚得像个垂髫孩童!”
  矮榻一面靠墙,汴清予却蔚楚歌的话置若罔闻,他还是不自觉地往后推,直到惊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整个人处于受惊的状态,已经双目失焦,视线游离,他无意识地摇头,喃喃道:“里面有虫……”
  “有虫?”
  蔚楚歌一怔,拿瓷勺舀几下,疑惑道:“没有虫,药里怎么会放虫呢?”
  “我明明看到了……”汴清予整个人止不住地痉挛,他连声强调,语气是万分的肯定,尾音却是颤抖的,“我看到药汁里有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蔚楚歌,双目猩红,眼眶却已经被雾气浸透,“我不会喝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喝下去!”
  蔚楚歌这才意识到,汴清予似乎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他只好把药放在一边,然后凑近一些,替对方往上牵了牵被褥,盖到脖颈的位置,掖好被角,他长长叹一口气,“汴清予,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汴清予闻言便蹙眉,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看了许久,汴清予忽然瞪大眼睛,试探地问道:“你是蔚楚歌,你是蔚楚歌对不对?”
  蔚楚歌颔首,又凑近一些,然后他忽然感受到有一滴冰凉的液体重重地砸在自己的手背上,他震惊看向对面的人,原来是对方眼中的雾气凝聚成的水珠,坠落的时候,在脸上划出一条泪痕。
  “刚刚有个人……”汴清予断断续续地抱怨,“有个人……他想强行喂我蛊毒……我没有喝……因为我知道……”
  他突然弯起眼角,笑容灿烂,“我知道再等等你就会来救我……”
  下一瞬他被蔚楚歌带入怀中,死死搂住。
  蔚楚歌的手克制不住地剧颤,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在痉挛,连心脏也不例外,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气音,他无声地哽了一下,像是压抑之后的嘶吼。
  “蔚掌门好大的手劲啊,你抱这么紧,是要勒死我吗?”耳边忽然传来汴清予调侃声,又让蔚楚歌恍惚间回到江湖大审之前的日子,汴清予每每见到自己,总要调侃几句,逞一逞口舌之快。
  于是他只好怔怔地松开。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我想睡一会儿,你等下再来好不好?”汴清予还在笑,像是在哄孩童一般,语气轻柔地同蔚楚歌商量。
  可是药还没喝,蔚楚歌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突然又舍不得让汴清予喝了,他怕汴清予又受到刺激回想起往事,这个时候,最好任何有关药和毒的字眼都不能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可是蔚楚歌忽然又很想趁汴清予神志不清的时候问一问,那些关于他身上的谜团,因为他知道,等汴清予清醒之后,想撬开他的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好。”几番犹豫之后,蔚楚歌终于下定决心,他盯住汴清予的双眸,“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蔚掌门。”汴清予笑着轻嘲道,“你问题可真多。”
  蔚楚歌不敢有片刻走神,他不想错过汴清予脸上任何一个神情,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问道:“给你下蛊毒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汴清予脸上的笑霎时消散了,“对不起,我不能说。”
  他的神情浮现出几分戒备,以至于蔚楚歌一时间不能确定,汴清予是不是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可是问都问了,干脆问个明白,蔚楚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为什么?”蔚楚歌温声道,“你可以尝试相信我一次。”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汴清予认真地给蔚楚歌解答,“这件事相关,知道的人不必问我,不知道的人我更不能说。”
  然后他搂住蔚楚歌的脖子突然在对方的嘴唇上浅啄一下,“蔚楚歌,别问了好不好?”
  “毒发还没过去,我浑身真的又疼又累,我想睡觉。”
  这是一个不含情欲的吻,和汴清予之前许多次主动吻自己并不一样,以往都是巫山云雨的前戏,目的只有一个,是轰轰烈烈的挑火,是不加掩饰地交换两人的欲念。但是这次,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劝自己离开而给出的奖赏,或者是甜头。
  蔚楚歌一时间心乱如麻,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对方的想法,“那你睡吧。”
  “你躺下,我帮你把被褥盖好。”
  汴清予依言乖乖躺下来,任由对方替自己掖好被角,然后汴清予转身闭眼,后脑勺对向蔚楚歌,无意识地蜷缩以留存更多的热度,闭上眼的时候,湿润的乌睫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宛如新雪的皮肤上,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已经陷入梦乡。
  蔚楚歌深深看一眼汴清予的睡颜,然后将那碗凉透的药给带走,蹑手蹑脚地轻轻地将门关上,即便他再小心,却无法避免发出轻微的声响。
  “啪——”
  屋内,原本应该沉睡的汴清予缓缓将眼睛睁开,背后已经起一层冷汗。
  方才,毒发刚熬过去,他就听见蔚楚歌问自己下蛊毒之人是谁。之前他神志不清时和蔚楚歌说过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好在自己反应快,继续把戏演下去了。
  只要他恢复神智的时间再晚上片刻,蔚楚歌恐怕已经从自己口中套出姬鸿意这三个字甚至更多的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和魔教的关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次没让蔚楚歌套话成功,只是自己运气好,更何况蔚楚歌已经知道自己毒发时会神志不清,他很有可能会在自己下一次毒发时再套一次话,而下次,未必就有这样的好运。
  这天枢派,是不能待了。
  稍加思索,汴清予已经清楚有关自己下一步的最好的选择——现在从天权派逃走。
  等几个时辰后,蔚楚歌发现自己消失会是怎样的盛怒,汴清予无暇多想,也不愿预想,他只知道机不可失,越晚逃走,就越困难,还不如此刻趁蔚楚歌放松警惕逃离天枢派。
  凝神细听,确保周围已经没有人在监听自己,汴清予急忙从自己腰带上找到蔚楚歌给的那枚可以自由出入天权派的令牌,又匆匆穿戴好衣物。
  因为来天权派的次数实在是多,汴清予早已轻车熟路,他很快就确定好逃离的路线,除了趁其不备打晕两个守内室的仆从,一路通行无阻。
  回到天枢派,汴清予不敢懈怠,当即写好两条指令,由上而下传达到每一位天枢派弟子手中。
  ——变天枢派护派阵法,由离阵变兑阵。从今往后,依照八卦阵法顺序,每日一变,以此类推。
  ——天权派之人一律不得入内,无一例外。


第124章
推书 20234-03-26 :将军家的种田小夫》:简介:(入库时间2022-03-26) 晋江VIP2020-02-08完结总书评数:130 当前被收藏数:2709当我捡到你,你就是我的苦劳力!少年郎:“我本不想成亲,可看你长地这般帅气,我忽然想成亲了。”帅汉子傻呵呵的笑着……失忆的人很容易被忽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