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我去求爹爹,爹爹不叫我管,我想找叔祖父,紫微书院不叫我进,我只能来找您。”
罗绾绾哪是名正言顺嫁入宫中的,分明是叫皇帝强抢了去。
作者有话说:
不多说,走起
33 第32章 只赠
李晏欢凑近些告诉她。
“钦天监说她是仙凰转世,得之便得天下,这个时候谁敢上前去要人,便是死罪一条。”
萧沛沛眼里渐渐失了神采,郁郁点头,“我知晓了,多谢五殿下提醒。”
“丰年,送萧小姐回去。”
萧沛沛乖乖上了马车,搂着星狼的脖子默默掉泪。
萧牧川还不知道萧沛沛想找他,吃了一口云升喂过来的葡萄,蜷着身子趴在床上。
喂着喂着,云升又开始抽噎着哭。
“……”萧牧川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他,顺手摘了颗葡萄塞进他嘴里,“我说祖宗,你这是又怎么了?这是随了谁啊?”
云升擦掉自己下巴上的泪珠子,断断续续道:“在咱们兰陵时,没人能欺负得了二郎,怎么来长安谁都能欺负您,您昨晚疼的那样叫,我跟溯玉在外面都听见了。”
萧牧川老脸一红。
“什么疼的?我那是舒服!”
然后又警告道:“你跟溯玉别有事没事就站在外头听这些东西,溯玉带着你一个小孩儿做什么呢?”
云升抽抽了半天,才告诉萧牧川。
“丰年先在外头听的。”
那时候三个人已经不觉得尴尬了,只盼着自家主子争个气,听到动静的时候,丰年狠狠松了一口气,反倒是他跟溯玉,两颗心紧紧揪着。
“行了行了。”萧牧川稍稍直起身子,大手抹掉云升脸上的泪珠子,“我又不是受刑,你还小,不知道这档子事有多欢快,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他昨天叫李晏欢撞得七窍丢了六窍,但他每每皱眉叫喊,李晏欢都要停下来小意询问一番,可谓是温柔至尽。
云升撇嘴:“二郎自己不难受就行。”
一连嚼了四五颗葡萄,萧牧川晃着脑袋道:“我不难受。”
李晏欢到宫中时,雨刚刚停,皇帝一直没有现身,只有萧太后跟皇后在,脸色都不太好。
“见过祖母,见过母亲。”李晏欢上前行礼,多提了一嘴,“祖母跟母亲气色不太好,昨夜里替晏欢的事操心了。”
萧太后被这件事气得头疼复发,她右手撑住额头,频频摇头。
“晏欢,你是个好孩子,这事是皇帝做的不对。”
这一下怕是要在史册上遗臭万年。
见萧太后头疼,皇后立马起身替她按压头上的穴位,安慰道:“母亲这身子气不得,晏欢的婚事我会重新考量,京中还有不少适龄娘子。”
萧太后拍着皇后的手,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好孩子,依我看,这几天先给晏欢抬几房妾进府,正位需得仔细挑选,样貌才情必须配得上才是。”
皇后点头应是,“母亲说的是,本就是匆忙相了一家,现在想来对晏欢多有不公。”
李晏欢连忙表态,“母亲不必再为我操劳,我无需什么妾室,心里想的也是一世一双人,待我遇到中意之人,再来求祖母跟母亲做主。”
他生在帝王家,就该是妻妾成群子孙成荫,什么一世一双人,像是在说笑。
皇后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
“皇后多操心晏欢的事,我年纪大,撑不住了。”萧太后一直闭着眼睛,实在受不住,朝一旁的嬷嬷伸出手,“我去歇着了,你们回吧。”
送走萧太后,李晏欢同皇后行过礼就要退下,却被喊住。
“晏欢方才说的,一世一双人可是真的?”
李晏欢半阖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郑重说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中意的人,但他无论能力地位都在我之上,若要同他结连理,我不想让他委屈。”
“都在你之上?”皇后心里把朝中大臣从上到下盘算了一遍,也没找出谁家能配得上一句“之上”。
“你心里有人就提早告诉我,我好帮你操持,你跟如意都叫我一声母亲,如今出了这种事,叫你心寒,也叫我无法自处。”皇后难得同李晏欢这样的小辈讲这些话,她操持后宫几十年,长子惨死狱中,母家逐渐被削,全拜她的夫君所致。
“我当年坐着花轿进这所长安宫城时,想的也是一世一双人,可又怎么可能?圣上有他的考量,我们只能认命,就像罗家那姑娘被批了凤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她落在别人手里的。”
“母亲说的我都懂,我同罗姑娘没有缘分罢了。”李晏欢接过丰年手里的伞,交到皇后身边的嬷嬷手里,“劳烦嬷嬷替母亲撑伞。”
皇后缓缓摇头,“什么没有缘分,昨夜里才出的事,我知道是谁做的手脚,你同玚儿若是一颗心,他们必定蹦跶不了多久。”
她伸手接了几滴檐下的雨水,同李晏欢叮嘱道:“圣上不能白白对不起你,你且等着吧,必定给你些甜头,若你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玚儿。”
“是。”
从宫中出来,李晏欢还未上马车便接到皇帝亲笔圣旨,任命他为礼部六品侍郎,兼同考官,协助主持秋闱事宜。
听到圣旨内容,丰年的脸色难看至极,正经礼部侍郎都是从四品,为何到了他们主子这里就变成了六品的侍郎?
李晏欢神色淡然接下圣旨,转身上了马车,圣旨叫他捏着,慢慢被手心里的汗湿透。
丰年憋了一路,马车刚停稳,他便将帘子一掀。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晏欢瞥他一眼,回道:“圣旨上的意思。”
他淌水进府,去见萧牧川前特意换了一双干净的靴子。
听到脚步声,萧牧川立马支棱起身子。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眼尖的发现李晏欢手里拿了圣旨,立马伸手抢过去,展开前动作顿了一下。
“我能看么?可别是什么要掉脑袋的大秘密。”
李晏欢这才收起严肃的表情,笑道:“是天大的秘密,你看完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天大的秘密……”萧牧川嘟囔一句,展开仔细阅读。
待萧牧川看完,李晏欢问道:“二郎如何看待?”
萧牧川翘着脚丫子,给了中肯的评价,“如今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总要给些补偿,可又不想补偿别的,就给你放些权,放什么权不好,偏偏是科举。”
说着他缓缓勾起嘴角,“这是知道五殿下府上没几个门客,上赶着给你送人来了。”
李晏欢手中能用的人没几个,靠他现在的地位身份也拉拢不到什么人,但若是在秋闱考生中寻几个可造之材,岂不是简简单单。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心,“晏欢不会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吧?你可记好了,我也是你拉拢来的,且我一个,便顶他们好几个呢。”
李晏欢点点圣旨上的同考官三个字,反问萧牧川。
“我倒是忘了,二郎也要参加秋闱的,到时候阅到你的试卷,我闭眼打个满分,不知道能不能拉拢到二郎。”
萧牧川突然俯身凑到李晏欢眼前,目光灼灼。
“长安一行,本该是我大哥来,可他腿脚不好来不了,我才替他来走一遭,若当时来的真是我大哥,晏欢是不是也要同我大哥好?”
他语气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叫李晏欢收起眼中的笑意。
“长安有萧姓百家,鸳鸯佩只赠一人。”
作者有话说:
同考官:给考生们批第一轮试卷的,同考官批完一轮再给主副考官批
主副考官:给考生们批第二轮试卷的
34 第33章 读书
云升打了个哈欠,极力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主子。
书桌上摆了一圈蜡烛,萧牧川挑烛夜读,把自己读得直叹气。
“二郎若是困了就睡吧,总叹气做什么……”云升建议道,当着萧牧川的面,已经把眼睛合上了。
萧牧川摇摇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打从李晏欢府上回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劲,非要好好读书,想在秋闱里名正言顺做五殿下的门客,可书才看了两天,就遇到了瓶颈。
且这瓶颈有些过分狭窄,他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二郎,都丑时了,再不睡觉,等会儿就要去上课了……”
“上课?”萧牧川突然抬起头,问道:“明天上的是什么课?”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朝云升那边望了一眼,云升已然靠在椅背上仰头睡过去。
把书一合,萧牧川走到云升身边,想把这小孩儿抱到床上去睡,手还没碰上衣袖,一下子想起李晏欢的话来。
他得避嫌。
出门左拐,敲开溯玉的门,萧牧川指挥道:“去,把云升抱床上去睡。”
溯玉一下子精神,有些琢磨不透他家主子的意思,于是多问了一句。
“是……是抱到您床上还是我床上?”
“……”萧牧川也反应了一下溯玉的意思,而后十分冷静的吩咐:“抱到他自己床上。”
说完转身就走,回到自己屋里,看到桌上的书又是一阵头疼。
他也并非是不入流的纨绔,相反萧家有萧牧山在,对萧牧川的教导更加严厉。
可萧牧川觉得他若去秋闱还差点,要是他大哥在就好了,说不准能一举夺魁。
合衣躺在床上,想到马上就要天亮,萧牧川懒得脱外衣,手捂在胸口处,那里放的是同心鸳鸯佩。
李晏欢的话又从脑海里冒出来。
“长安有萧姓百家,鸳鸯佩只赠一人。”
萧牧川手下用力,不知道是按住那块鸳鸯佩还是按住跳个不停的心,猛的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漆黑的屋子里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长安有萧姓百家,兰陵还有萧姓千家呢……油嘴滑舌。”
第二日谢瑶就看出来萧牧川同平时有些不一样。
“二郎昨夜干什么去了?脸色这么差?”
萧牧川懒洋洋吐出两个字,“读书。”
谢瑶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
见谢瑶一脸不敢相信,萧牧川叹了口气,解释道:“读到丑时,发现自己落下太多,愁得一夜没睡。”
没想到谢瑶也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愁得一夜未睡。”
萧牧川奇道:“你愁什么?你学问做的好,秋闱小事一桩,春闱也不用担心。”
谢瑶摇摇头。
“还差些,我目光也没那么短浅,长安学问做的好的比比皆是,我想要拿个状元简直比登天还难。”
且不说长安城,就连紫微书院里,也有个崔郦一直领先在他前头。
“你拿状元做什么?你——”萧牧川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谢瑶什么意思。
“你想拿状元尚如意公主?”
谢瑶点点头承认,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自知同如意公主相差甚远,但还是想试上一试。”
萧牧川笑话他:“前些日子喊你尚公主你还连连推诿,见过如意公主一面就这样拼命?”
“没办法。”谢瑶苦笑一声,“我从前知道这事是我自不量力,但如意公主的眼睛太过明亮,将我魂儿都吸了进去,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说到李如意的眼睛,萧牧川点点头附和谢瑶,他也掉到李晏欢的眼睛里,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你可见过五殿下的眼睛,比如意公主的还好看。”
谢瑶哪里注意过五殿下,自打李如意出现,他的眼睛就没去过别人身上。
两人说了会儿话,萧牧川看了眼自己前头空荡荡的座位,向谢瑶打听。
“王知星呢?”
“他一早便回琅琊,我听说是王家本家出了什么事,崇陵也去了。”
萧牧川若有所思点点头。
“逃不了的,长安王家,琅琊王家……”
这只是个开始。
“崇陵不在,明日休息,咱们可以外出,书院里几位同窗约着去听曲儿,你去不去?”
谢瑶戳戳萧牧川的后背问他,萧牧川又反问。
“你去么?”
“我不去。”
萧牧川立马回过身去翻开自己昨天没看完的书,晃晃脑袋。
“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得留在这读书。”
谢瑶道:“那我留在这画画。”
第二天休息日,扬言要留在书院读书的萧牧川一大早便溜了出去,没回萧府,直接去了李晏欢府上。
看门的小厮引他进府,告诉他李晏欢这几天每天都出门很早,回来很晚,似乎是有什么应酬。
萧牧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李晏欢之前未在朝廷有任何任职,现在突然有了事做,少不了手忙脚乱,若想在官场上吃得开,同僚之间的应酬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自觉是这府上半个主子,背着手晃晃悠悠在李晏欢住处巡视。
萧牧川来时捎带上了那本读到一半的书,假模假样找到李晏欢的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手边的大罐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么大的罐子?摆在书房做什么……”他自言自语,很好奇,可没取得李晏欢的同意也不敢随意打开看。
萧牧川在李晏欢书房里坐了一天,期间丰年得了信,还特意跑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