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川似是感慨似是庆幸道:“你家二郎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不、不会的。”云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郎福大,多的是造化,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萧牧川:晏欢,我梦见你成亲了,还捅了我一剑。
李晏欢:你看剧透了?
这篇会在本周六(2.12)入v,当天2章6000+嗷,感谢跟读?
57 第56章 不辞(一更)
“我这回睡几天了?”
云升照实说:“二郎是十三天前去的益州,三天前从益州回来的,可把我吓坏了,溯玉说您没事,好好调养就行,可您一直不醒,我都好些天没睡整觉了……”
萧牧川反应了一会儿,记起自己去益州是去送御医的,回来路上遇到了截杀,当时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崔骊。
他赶紧问道:“崔骊呢?”
“崔家二郎正到处找人一起写状子呢。”
知道崔骊还活着,萧牧川松了口气,又好奇道:“写什么状子?”
“他要状告三殿下草菅人命,好多官爷都在状子上写了名字,要将状子呈到圣上跟前。”云升说了几个他知道的人,“萧侍郎写了名,萧将军也写了名,哦!还有谢三郎,还为状子添了幅画。”
萧牧川心道李玚这回真是回天无力了,费了千辛万苦搭上清河崔氏,崔家派谁来不好,偏偏叫崔骊这样一个催命鬼到李玚身边待着。
也不知道李玚这会儿的肠子是不是青的。
“圣上清醒了么?”
“清醒了,早前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还是罗贵妃到圣上跟前喂了一回药,圣上就立马清醒了。”
“罗贵妃?”萧牧川很久没打听过后宫那些事,突然出来个罗贵妃他竟一时想不起是谁。
“就是五殿下之前定的那位,后来叫圣上抢进宫里头了。”
“哦。”
居然是罗绾绾,萧牧川有些唏嘘:“先是被批了凤命,这会儿又叫醒圣上,难不成她真是贵女?”
本来趴在床边的云升突然站起来,边往外跑边喊,“我都忘了,二郎醒来我还没告诉他们呢,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
他跑出去,不一会儿溯玉就跑进来,接着是丰年,丰年后头还跟了牵着星狼的萧沛沛。
萧牧川侧头张望,萧沛沛后头没再有人。
“二郎。”溯玉冲到萧牧川跟前,问道:“二郎可认得我是谁?”
萧牧川一头雾水,皱眉看他半晌,回道:“溯玉。”
溯玉松了一口气,连带着站在一旁的丰年跟萧沛沛脸上表情都轻松了许多。
“问这个做什么?我是叫人捅了一剑,又不是叫人挖了脑子去。”
萧沛沛拼命摇头:“叔祖父昨天还在说胡话呢,眼是睁着,人却不认得,讲话乱七八糟,我们商量着,若是您再不醒,就找神婆子来给您瞧瞧。”
不知道自己之前还有这么一遭,萧牧川连忙问道:“我讲什么胡话了?”
萧沛沛摇摇头,“就是说疼啊之类的,旁的听不清,叔祖父只顾自己念叨的。”
萧牧川放下心来,好在说的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话。
“叔祖父这一睡可错过好多事,三殿下入狱了,二殿下不知哪里惹怒了圣上,也被禁足在东宫里不得外出,如今朝中居然要靠一个太监监听执政了。”
“五殿下呢?”萧牧川问道,没想到萧沛沛脸一红,低下头去,玩着手指头就是不开口。
屋子里一阵沉默,而后丰年开口转移话题,“殿下也在宫中,协调主持朝中各种事宜,萧二郎醒来殿下还不知道,我这就去说一声。”
他转身离开,右袖袖筒上缝补了一块白布,萧牧川瞧见了,等丰年走后才问溯玉,“丰年袖上是?”
“五殿下府上操办了丧事。”
“丧事?谁的丧事?”
溯玉摇摇头,“不知,只操办了一天,且大门紧闭谢绝访客。”
萧牧川心里记下这件事,打算等见了李晏欢再问问。
“扶我起来吧,胳膊腿儿都僵了。”说着他伸出胳膊来,作势想起来。
云升同溯玉连忙按住他。
“二郎!大夫说了,还不能起!”
萧牧川没问为什么,因为他已经疼的跌在床上,腹部的伤还没完全好,这一下起猛了,伤口少不了撕裂。
溯玉叹了口气:“二郎,您别折腾了,这回伤得重,益州御医不眠不休救了三天才把您救回来,前腹后腰都缝了线,待伤口好了,将线取出后,方能起来。”
萧牧川疼的脸色发白,问道:“什么时候取线?”
“大概二十余日。”
“好……”他乖乖躺下,长吁一口气,“二十余日,已经过了十三日了,就再躺几天。”
萧牧川以为几天很快便能过去,可才熬了半天就有点受不了,好在云升刚点上蜡烛,李晏欢就回来了。
说不上什么心情,他同李晏欢好像昨天才见过一面,又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
“抱歉,宫里事太多。”李晏欢走上前来,跟他小声道歉。
萧牧川知道如今宫中乱作一团,能站出来主持事宜的皇子也只有李晏欢一个人,没在乎别的,反倒问他。
“宫里的事难做么?崇陵是不是不好对付?晏欢要是自己应付不来,就去找萧侍郎跟萧将军。”
李晏欢“嗯”了一声,算作答应,又道:“勉强能应付。”
萧牧川就这样一直盯着李晏欢看,像是看不够,回忆起李晏欢来救他时的场景,叫他想起一件事。
“晏欢说给我取了字,待回长安才告诉我,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夜里起了风,烛火晃动,映在李晏欢眼里一半人一半光,他坐在床边,看着萧牧川认真道:“二郎的名字,牧川,意为驾驭大江大河,可江河总要归海,我便给你取字为不辞。”
萧不辞。
“望二郎常伴左右,永不辞离。”
萧牧川眼中一下子涌上泪花,又不好意思的朝里歪头,把泪擦在枕头上。
“晏欢的心意我接了,但凡晏欢还要我,我便不会走。”说完又眨掉两行泪。
李晏欢叹气,大手擦去他脸颊的泪珠子,“你总说云升爱哭,不知随了谁,现在看来应当是随了主子。”
萧牧川嘴硬:“我从前不这样的,大哥打我多少回我都没掉过泪。”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眼窝凹陷,脸颊瘦削,哭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大着胆子将目光落在李晏欢唇上。
亲上去前,李晏欢问道:“二郎给我取好字了么?”
萧牧川仰头贴近,含糊道:“见星。”
“愿五殿下从今,天清日晏,抬头见星。”
屋内两人浓情蜜意,并未发现外屋还站了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崔骊跟谢瑶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萧沛沛冲上来,一手抓一个将人带出萧牧川的小院。
“我就说!”走到半道,崔骊突然甩开萧沛沛的手,大喊道:“我就说那些精贵的药怎么像不要钱似的全喂给萧牧川!我就说为什么不假他人亲自喂药喂饭的!他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萧沛沛威胁道:“你们两个!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谢瑶想起之前萧牧川向他提起李晏欢的种种,这才反应过来,早在那时,这两个人关系就非同寻常。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对上萧沛沛威胁的眼神,又利索的闭嘴。
偏偏崔骊还在那不停的说:“五殿下着实好胆量,连萧牧川都敢要!”
不满他说萧牧川的不好,萧沛沛立马怼回去,“叔祖父长得好看,就有人要,你羡慕不来!”
“谁羡慕了?跟个男人搞来搞去,恶不恶心?”
谢瑶拽了拽崔骊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然后转向萧沛沛,“萧姑娘早就知道?”
萧沛沛点点头,其实早先她并不知道,可自打萧牧川这回昏睡,五殿下成日往萧府跑,于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直到像今天谢瑶他们这般,也撞上李晏欢正在亲吻昏迷不醒的萧牧川,她才知道两人关系,也在云升那里得了证实。
“萧姑娘放心,我同萧二郎这般关系,自然不会说与别人听。”
萧沛沛放心谢瑶,却不放心崔骊,“那他呢?”
崔骊又要喊,谢瑶使劲拦住,替他答应下来,“萧二郎是崔二郎的救命恩人,自然也不会说出去,是吧?崔二郎。”
“……”崔骊哑口无言。
“什么不能说出去啊?”
听到这个声音,萧沛沛吓了一跳,转身喏喏道:“爹……”
花园尽头走来两个人,居然是萧为野跟萧牧云。
谢瑶同崔骊赶紧行礼,“萧侍郎,萧将军。”
“沛沛,没事赶紧回去。”萧为野朝萧沛沛挥挥手,将人赶走,才对谢瑶跟崔骊笑了一下,“崔评事,谢探花,来萧府有什么事?”
“哦,没有旁的事,就是听说萧二郎醒了,于是邀崔二郎来探望一下。”
萧牧云从阴影里走出来,面色不虞的说道:“我也去,咱们一起。”
谢瑶一个哆嗦,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度,“萧将军!我想起来了,方才去探望的时候,萧二郎已经睡下了,不如咱们明天再一起去……”
两个人对视良久,萧牧云缓缓开口:“我去找五殿下,不找他。”
谢瑶拦不住,只好在心里替萧牧川祈祷,然后跟崔骊灰溜溜离开了萧府。
萧牧云到萧牧川小院的时候,萧牧川的确已经睡下了,他清醒了一天,方才又亲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放松之下直接睡了过去。
云升进来喊人,李晏欢整理好衣裳,出去见萧牧云。
“萧将军。”
“五殿下。”
两人客套的见礼后,萧牧云向他说明来意。
“听说五殿下为救二郎,府上折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上章忘记说了,独山,青金,玉髓都是玉的名字
58 第57章 孽障(二更)
李晏欢脸色微变,点了点头,“是,已经安葬了。”
“我替二郎谢过五殿下救命之恩,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五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往后有需要萧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晏欢把萧牧云的话抛回去:“二郎拿了我的军令才去益州救人,这事归根究底,李玚应当朝我出手,所以人必须得救。”
言下之意这是他该做的,萧家并不欠他什么,也不必表达好意。
两人对视,过了一会儿萧牧云才开口:“听说在益州时,五殿下花费不少银钱跟精力才将二郎救回来,这部分银钱萧家会补上,旁的却不能用钱去衡量,这份恩情,萧家自然要还。”
益州多的是萧家军,他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当时情况十分凶险,一连救了三天,喂了大把药才将人救回来,李晏欢又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好些天,即使两人关系不一般……
也正是因为两人关系不一般。
萧牧川的大哥不在长安,他勉强算萧牧川的长辈,必须替萧牧山表态。
原来萧牧云已经知道了。
李晏欢不动声色的回道:“萧将军也知旁的不能用钱去衡量,我同二郎如今的关系,也无需衡量什么。”
萧牧云气极反笑,“五殿下同二郎什么关系?若不是我去接人,五殿下是打算让二郎住到堂堂皇子府上吗?五殿下想要萧家军,便大大方方冲我萧牧云来,还请放过二郎。”
萧牧云想用萧家军来换萧牧川。
“五殿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您心里一定要清楚,也不要太贪婪。”
“我想要的东西,二郎会同我一起拿到,他并非是什么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
两个人聊得不欢而散,萧牧云最后下了逐客令,李晏欢叮嘱云升照顾好萧牧川,才带着丰年离开。
回到府上,丰年看出李晏欢心情不好,于是倒了杯茶递过去,“殿下,这事要不要跟萧二郎说一声,您不方便的话,我去说。”
“不必。”李晏欢摇摇头,“不必告诉他,还有青金的事,也不必叫他知道。”
提起青金,丰年沉默良久。
青金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小,却最机灵,李晏欢特意将他放在相对来说最安全的李玚身边,可没想到居然是他先走。
“青金……”丰年有些哽咽,“青金一直羡慕咱们有新衣裳穿,他在李玚那里过的并不如意。”
李晏欢将目光转向丰年,问道:“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对于这个问题,丰年无法回答。
为了一个萧牧川,独山差点暴露,而青金为了拖延时间,被李玚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说不怪是假的。
他随意找了个说辞:“殿下费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年才插下的人,我只是替殿下不值。”
“丰年。”李晏欢打断丰年的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看似好听的话。”
丰年没再讲话。
“青金这一仇,等以后再报,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十分有利,而我们不能没有萧家。”
“是。”
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后,萧牧川终于能够下地,头一件事就是进宫去萧太后跟前走了一趟,把萧太后心疼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