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锦衣玉食的你如何能承受住逃亡的苦?我待你会如珠如宝,为何要自讨苦吃?
手里的茶杯被紧紧握住,秦暮森脸色阴沉的恍如要滴水。恼怒、担忧、思念让他随时随地都处于爆发边缘。
“王爷。”床上一声情欲未消的唿唤。
秦暮森转头,冷冷的看着床上人拨开遮住脸颊的黑发,露出英俊的面容,唇角微勾,讥诮的说道:“你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这承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秦暮森的性′欲远远强于常人,一般的侍妾或男宠都承受不住他的索取。而这场欢爱,本就是以秦暮森发′泄为目的,动作粗鲁又狂野,因为把身下人幻想成谷梦羽,持续的时间自然不短。
如此的折腾,还有余力说话,这个秦儒群真是个奇葩。
视线在秦暮森精壮的身体上转了转,秦儒群微微一笑,道:“小的只是想为王爷分忧。”
“哦?”秦暮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倒茶,“说说看,你如何为本王分忧?”
看着秦暮森的后背,秦儒群眼中闪过一缕爱慕,但极快的又被阴狠取代,他轻言细语的说道:“谷公子是个孝子。”
不是皇后,只是谷公子,是秦儒群的私心作祟?还是为了讨好秦暮森?唯有他自己知道。
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隐含了太多的信息。秦暮森倒茶的手顿了顿,而后恍若无事的饮茶,只是急剧波动的眼光泻出了他的犹豫。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以谷梦羽的父母来做要挟,但内心深处还是不愿那人太过仇恨自己。灭杀秦玉麟父子的事,他直到此刻也还认为谷梦羽应该不知详情。一定是精明的柏康嗅出了什么不同寻常,才拐带他的宝贝逃走!
“在宫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二老,而王爷也可趁机与二老培养感情,想来谷公子思念父母了,定会回宫来探望的。”秦儒群侧身,不着寸缕的面对秦暮森,修长的腿,紧实的肌肉,线条确实很美。
可惜,秦暮森对身后的美景没有一点兴趣,他轻轻地放下茶杯,扬声下令:“来人,去曲塘县请国丈阖家进宫,对国丈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屋外的回答,中气十足。
秦儒群笑了。
……
楚明国的大臣们很无奈,也有抱怨。因为陛下借着避暑的借口居然带着皇后与太子逃了,扔下政务不知跑去哪儿玩乐去了。在陛下归来之前,所有的政务全由大臣们处理,把大家给累得够呛。
还算好,陛下没有让楚明国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让清王爷监国,让他们在意见有分歧的时候有了个可以请示的主,使得众位大臣们又松了一口气。
满朝文武,无一人知道,他们的陛下与太子而今已是生死不知,他们的皇后正在逃亡之路上苦苦挣扎。,可悲的大臣们依然在盼望着他们的陛下归来。
……
沧源山脉,一处阳光难以照射到的地方。
断崖之下,终年萦绕一层绿惨惨的毒雾,越是往里深入,毒雾也越发浓郁,颜色也是越深,别说花草树木,就连一般毒虫也在此生存不得,寂静的就像鬼蜮。
毒瘴的最深处是一处深潭,潭水就像青苔,泛着一股腥臭,绿的都快变成了黑色。
在水潭边,一只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趴卧,头如牛,却没有角,身如蟾蜍,却有一条布满鳞片的粗壮长尾。在它唿吸间,一股股绿雾自口鼻间喷出,融入到毒瘴中去。
就在距离这个巨大怪物的不远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蚕茧样物体,足有一个成年人身高那么长,宽约一米。洁白的茧并没有被此地的绿雾渲染,就连绿到发黑的潭水也在上面留不下丝毫痕迹,恍如自成一个世界,就那样静静的浮在水面上。
巨大怪物不时地睁开铜铃大眼,猩红的眼珠看得是那个洁白蚕茧,其内有属于野兽的暴虐,却没有敌视,就好似在守护一般。
……
“伤势真的好了些?”咽下嘴里干硬的冷馒头,谷梦羽蹲在溪水边,以手捧水,随便的喝了几口。
水中,倒映出他如今的模样,消瘦的脸颊,凌乱的发,一身粗布衣裳也难以掩盖他的尊贵,纵然憔悴,他,依然美得让人无法移目。
“好多了。”元华垂下眼,回答。
此时,一道细微的轻响引起了谷梦羽的警觉,回头就看见了面色阴沉的柏康,松了口气,道:”不是探路去了吗?怎的如此快?“
“主子,马上离开,官兵马上就要到了!”
能让柏康说出两个马上,可见事态紧急到什么程度。谷梦羽勐地站起身:“走!”
三人快速往北奔去,穿梭在树林间,速度必然要受阻,他们只能竭尽全力地提速。因为官兵能这么快的赶到,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路途上,均是心事沉沉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元华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嘭”
左侧,突兀的响起一声震天响声,随即一道黑色直冲高空。
军中用于传递信号的冲天筒!
随着声响出现的还有十来个士兵,当先领队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目露精光,一看就是个功力高强的好手。若被他们缠上,不出片刻就会被大量官兵包围,到时,只怕插翅难飞。
“柏大哥,主子交给你了。”元华看着谷梦羽二人平静的说道。
“一起!”谷梦羽自然听出元华有断后的打算,但他岂能放心?
元华微微一笑,再也不压制到口的腥甜,一缕血丝自他的唇角溢出:“没法一起了。”
谷梦羽、柏康心酸,一点内伤被熬成如此重伤,元华却从不出口说一声,好一条汉子!
话一落地,元华如离弦之箭般,带出串串残影冲向奔来的二人,三人很快的纠缠在一起,狂暴的内劲把附近的树木都拦腰折断,碎木残叶四处飞溅。
“走!”柏康咬咬牙,一把攥住谷梦羽纵身往前奔。
谷梦羽并没有愚昧的非要留下来帮助元华,他知道元华不肯,柏康不肯,形式不容许!
泛红的眼有些发热,被拽的飞跑的谷梦羽回头看了元华一眼,他清楚,这一眼,只怕是此生最后一眼看见元华了……
第12章 血染繁华(012)
秦暮森的军队似乎都集中在了北方,其中还有些江湖人士也在参与,庞大的搜索阵容让谷梦羽他们举步维艰。
两日来,他们几乎没有怎么合过眼,更没有吃过一顿饭,可谓是身心俱疲,但依然顽强的往北一点点挺近。
满腔的仇恨成了支撑谷梦羽这个金贵公子活下去的支柱,他的脑海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不管有多艰难,有多困苦,只要能让他报仇,他都不会在意。
当初柏康提出去他国寻求帮助时,谷梦羽首先想到的就是皖嵫国,因为他没有忘记孔凌群说过的话。
“但有所需,便来皖嵫寻我,别忘了你手里的令牌,皖嵫国门、宫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谷梦羽垂下头,手在腰上锦囊按了按,那块令牌他一直都随身携带,因为秦玉麟说这块令牌事关重大,不宜随处摆放。这一次,他的男人一反常态的没有吃醋,非要他随身携带。
“玉麟,你若是有预感,为何就不能预感到秦暮森的狠毒用心呢?若是没有预感,为何非得让我带着它?”
心中的疑问自然无人来解答,谷梦羽哀伤的闭上眼,纵使痛得心在滴血,他也不会再流泪了,他的男人与儿子不需要眼泪的凭吊,只需要秦暮森的鲜血来祭拜。
柏康如幽灵般掠进这座被猎人遗弃的小木屋,看见浑身被悲伤缭绕的主子,阴冷的眼中透出痛苦之色和些许的怜意。
这一路的辛苦就连他也觉着有些吃力,但自小娇贵的主子却也硬挺了下来,没喊过一声苦。若是两人对换个位置,柏康不知道自己能否挨过来。或许,早在眼睁睁看着主子们坠崖时就已经崩溃了吧……
“如何?”谷梦羽抬头,除了眼里的浓浓悲哀,面色堪称平静。
柏康轻声说道:“山外大约两里地有一处镇子,路上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你如何知道那儿有一处镇子?”随口问了一句,谷梦羽站起身,只觉腹内饥肠辘辘。
“以前送皖嵫皇回国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抄近路时途经泉山镇,所以有些印象。”柏康如实回答。
泉山镇?谷梦羽微微蹙眉,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不再他想,把陈旧的斗笠往头上一带,谷梦羽举步往外走:“若无意外,四日后就能出了楚明国境,加紧赶路吧。”
紧随在谷梦羽身后,柏康是真心佩服了,他确实不曾想到,善良懒散,爱吃爱玩的皇后居然有此坚强的一面,经历了痛失亲人的挖心刮骨悲恸,却没有击倒他,他把满腔刻骨仇恨都化为了熊熊战意。
如此坚强的人,世间又能找出几人?
离开了山林的保护,两人更加谨慎。但他们的谨慎没有为他们带来好运。下山没多久,他们就再也无法前行,前路,被三人给堵住了。
透过斗笠的缝隙,谷梦羽冷眼着路中间的三人,一个白胡子老者,一个蓝衣中年男子,一个白衣青年男子。除了老者面带微笑外,另二人均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如果不脱了斗笠让我们检查,你们也就别想走了。”眼中光芒越来越盛,白衣青年一脸傲意,说道,“难不成这个破斗笠下藏着一张见不得人的脸?”
谷梦羽无动于衷,他的这张脸现在确实不宜让人看见。
“大伯,你看吧,侄儿说往这边走你还不愿呢。”白衣青年洋洋得意的表功,“身形差不多,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两人肯定是王爷要找的人!”
蓝衣中年人呵呵一笑,两眼在谷梦羽身上转悠,就像打量货物一样,但是不难看出眼里的贪婪之色:“王爷要找的人可是美若天仙,应该不会穿的这么寒碜吧?还是揭了斗笠瞧瞧的好。”
“丰源老人,高抬贵手吧。”柏康横跨一步,立于谷梦羽身前,抱拳道,“他日定当有回报。”
对于江湖人士,只要是有些名气的,别人或许不认识柏康,但因为职责所需他基本都认识。
白胡子老者脸上笑纹加深,他在看见柏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了,一直任两个后辈闹腾,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凤后会有何表现,只不过让他失望的很,人家愣是一声不吭。
“十二年前,老夫就被王爷折服,沧源山顶的落日,老夫也与王爷同欣赏。你说,老夫能不能高抬贵手呢?”丰源老人笑呵呵说道。
沧源山顶的落日……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在谷梦羽伤痕累累的心上,旧痂未脱,新伤又增,鲜血淋漓,让他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秦暮森养的一条狗!”柏康讥讽的说道,双眼中的阴毒、狠戾让白衣青年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后背被丰源轻轻一拍,回过神来的白衣青年恼羞成怒的指着柏康,怒声骂道:“你才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狗!本公子要挖了你这双狗眼,割了你的狗舌……”
柏康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白衣青年,宛如毒蛇一般冰冷与森寒,没有过多的话语,现在任何话语都显赘余,唯有以战力定生死。
白衣青年的骂声还没有完,柏康没有一点征兆的突然发难,人如幽灵飘移,突兀的出现在白衣青年面前,并指成刀,夹裹着一道破空声对着白衣青年的脖颈狠狠地斩落下来。
“啊……”白衣青年没想到柏康一声不吭就杀了过来,而且出手就想取他性命,事发突然,吓得一声大喊。
“嘭”
内劲的碰撞声,震耳欲聋,一只如枯皮般干瘦的手接住了柏康的手刀。磅礴的内劲炸开,把白衣青年震得踉跄后退七八步方始站稳,一张脸,苍白如纸,惊魂未定。
丰源老人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恼怒的神情浮现,在他看来,柏康这种行为是可耻的偷袭行为:“堂堂男子居然偷……”
柏康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让寡言的他在战斗之前多说几句话是非常的不可思议,杀人,只需动手无需动嘴!
手刀还没有收回,左拳已经勐烈的轰出,直击丰源老人的胸口,快!狠!准!因为他明白,像丰源老人这种能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人都有看家本领,若不能及早拿下,最后陷入胶着吃亏的是自己一方。
没有任何花巧,直接是内劲与内劲的较量,“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磅礴的力量爆发了开来,余劲如翻滚的波涛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柏康腹内气血翻腾,震得后退两步,而丰源老人同样后退了两步,脸色铁青到了极点,被一个后辈用纯力量震退让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两记硬撞都是在电火石光之间完成,旁边的中年人与青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柏康与丰源已经又战在了一起,大战的余劲如滔天巨浪一般浩荡而出,让人唿吸都有些不顺畅。
中年人面色难看,冷眼看向头戴斗笠的谷梦羽,迈开脚步就要过去。突兀的,身侧一道磅礴的劲力袭来,猝不及防下他只能狼狈应战。就这样,柏康绊住了两人,一个与他势均力敌,一个虽然稍逊,但暂时也没有危险。不过,柏康的处境就不怎么妙,应付起来,感觉有些吃力。
眸色冷寒如冰,谷梦羽脚尖一点,人如苍鹰扑出,修长莹白的手在阳光下泛出点点珍珠光泽,美则美,但却是直取人性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