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旁边张家兄弟俩就没这么温情?了,张进?元拎着?考篮嘴里嘟嘟囔囔的背着?《圣谕广训》,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背出上一句忘了下一句,急得?他满头大汗。
“哥,帮我拿着?东西,我去上茅厕!”
“马上就要开始点名了!”
“我一会就回来?!”张进?元把?考篮塞进?他哥手里,扭头就跑去找茅厕。
张进?中气?的直跺脚:“懒驴上磨屎尿多!偏偏赶着?这个时候上厕所!”
彭云安比张进?元能强一点,不过?也看得?出有点紧张,不停的检查考篮里的东西,生怕带得?少?了。
另一边齐铭心态居然还不错,伸头四处张望着?,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安阳县神童。这几日他兜里没钱,人也消停多了,主动在?王伯那定了三人的饭菜,剩下的钱买了笔墨纸砚,丝毫不敢乱花。
其余同行的三人中,有两?人来?自同一个镇,平时同出同进?,不跟怎么他们交往。还有一个性格孤僻总是一个人独处,跟徐渊他们来?往的也不多。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考场开门?的时间!
前头已经开始点名了,张进?元还没回来?,急得?张进?中团团转,恨不得?把?他这个倒霉催的弟弟掐死!
“张大哥你别着?急,点名还有段时间呢,兴许一会就回来?了。”
随着?其他县的人依次进?入考场,很快就轮到泗水县了,六个人排队走上前去进?行考前检查,可还是没见?张进?元的人影。
张进?中急得?手里的考篮都快捏碎了,若是弟弟因为屙屎错过?了府试,回去便把?他腿打断,干脆别考了!
“我回来?了!”张进?元赶在?检查的最后?一刻跑了回来?,从他哥手里拿过?考篮,冲到队伍最末排了队赶上了!
负责检查的人皱着?眉,把?他从头到脚翻了个遍,生怕他夹带东西进?来?。
看着?弟弟终于进?了考场,张进?中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旁边的人连忙把?他扶起来?劝慰道:“赶上就好,还好没错过?时辰。”
进?了考场,徐渊发现里面跟县试的时候完全不同,有专门?的考房,大概三尺见?方的小格子屋,一人一间。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后?面还有一条供人休息一尺宽的小木床。房顶铺有瓦片,既可以防止考生抄袭,又能遮蔽风雨。
不过?这些考房建的年头可不短了,大概是先皇时期建的,距今已经三四十年,房顶有的的瓦片都脱落了。
徐渊被分到的这间在?角落里,前几日下了场小雨,大概屋顶有点漏,桌椅上都长了一层青苔。
徐渊赶紧从考篮里拿出提前准备的抹布,把?桌子和椅子擦干净,收拾完便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等着?发卷。
进?了考房还要进?行第二次检查,怕有夹带私藏者,等全检查完毕,知府开始训话。
跟县试的流程大致差不多,都是先对皇上和朝廷歌功颂德一番,再?讲府试的规矩,以及违反的后?果。
训话结束后?开始发卷,考场内设有七名巡查官,几乎不停歇的来?回检查,非常严格。
随着?一声锣响,府试正试开始!
*
门?外张进?中缓了好半天才把?心情?平复下来?,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弟弟,心都快操碎了。
考生进?去了,剩下陪同的家属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事,其他几个人准备先回住所,下午考完之前再?过?来?。
“徐娘子,你不回去吗?”张进?中询问。
“我有点事要办,你们先回吧。”刘灵芝一个人朝常乐街走去。
上次在?路边看到顺风镖局的铺子,陈四海说在?那里就能找到他,刘灵芝打算过?去问问。
沿着?街边走,很快就到了顺风镖局门?口。今天镖局外的车马倒是不多,门?口有几个伙计蹲在?一起唠嗑。
刘灵芝径直走了过?去。
一进?屋,见?铺子里非常宽敞,靠墙摆着?一箱箱的货物,不知是准备运走的还是等人来?取的。
正中间是一条长长的实木柜台,里面坐着?伙计和账房先生,旁边有会客的桌椅。
“客官,咱是要押镖还是取物?”见?进?来?人,马上有伙计上前搭话。
“我找陈四海。”
伙计上下打量刘灵芝:“找我们二当?家的?”
“你跟他说一个姓刘的找他。”
“您稍等,我去帮你问问。”伙计跑上二楼。
楼上陈四海正在?谈生意,这次接了个大单子,要送三千匹布到陇西关市。
每年四月末五月初陇西开市,会有大批的外族人带着?真金白银过?来?交易。中原的茶叶、布匹和盐都是抢手货,这批布若是能完好的运到,价格少?说也能翻十倍!
布匹做为贵重物品保价特别高,这一趟跑下来?,镖局也能赚个一千多两?!
不过?从冀州到陇西路途遥远又危险,如今陈四海手里的人不多,万一遇上劫匪怕保不住货砸了招牌,一时间陷入两?难。
“安老板,不是我不接,实在?是陇西那边……你也知道离着?关外太近,这几年不太平经常有胡人马匪抢掠,去年我们跑过?一次,折了好几个兄弟,要不您再?找别家问问?”
“哎,就是因为危险才找的你们,若是你们顺风镖局都不接,我还能找谁?实在?不行价钱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陈四海苦笑:“不是价格的事……这样,我再?考虑考虑,三日内给?你消息如何?”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陈老板的好消息了。”
送走布行老板伙计才敢上前去敲门?:“二当?家的,楼下有个女娘找你,说是姓刘。”
陈四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日在?树林里碰见?的那个小子,马上道:“快让他上来?!”
“哎!”伙计连忙跑下楼叫了刘灵芝:“娘子同我上去吧。”
到了二楼,离老远陈四海就迎了过?来?,嘴里说着?:“你可来?了!”一把?拉住刘灵芝就进?了屋子。
负责接待客人的伙计愣了一下,他…他们二当?家可是有家室的人啊!居然对别的娘子拉拉扯扯,这是又寻了房小的?马上跑下楼开始跟其他人八卦。
“大消息!大消息!咱们二当?家的要纳妾了!”
“噗!”账房先生一口茶喷出去,差点把?桌子上的账本浇透,赶紧拿起来?甩了甩。
“豆子你别胡说八道,仔细让二当?家的听见?,揭了你的皮。”
“我没有!刚刚那个女娘上了楼,我亲眼?见?二当?家的牵着?她的手进?了里屋!”
“真的假的?!”门?外钱五刚好进?来?,一脸惊讶的询问。
“我要是说假话,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钱五摸着?下巴:“啧,二当?家的平日里装的挺正经,没想到也是好色之徒,哎,那小娘子长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豆子挠挠头:“我没注意看。”主要是刘灵芝太高了,比豆子高半头,不仰起头很难注意到他的长相。
钱五嘿嘿一笑:“待我上去拜见?一下小嫂子~”
楼上陈四海拉着?刘灵芝进?了会客的房间给?他倒了杯茶水:“刘小兄弟,你跟你…小夫婿商量的怎么样了?哈哈哈哈哈……”
陈四海没忍住笑,倒水的时候手抖,水撒了一桌子。
刘灵芝一脸嫌弃的躲开:“他同意我做这行。”
陈四海高兴的放下水壶一拍手!“刚好我最近身边人手不够用,你来?了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这样,明日你过?来?,我给?你安排安排。”
“我来?这可以,但明天不行。”
“为何?”
“我夫婿今天参加府试,后?面还有院试,我若走了谁照看他?”
“这……”陈四海犯了难,生意不等人,自己能等人家布庄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啊。
“还有,对外我会一直做女子打扮,不能透露我的身份和性别,你若同意我便来?,不同意就算了。”这事刘灵芝有自己的考量,男装虽然出门?方便,可一但身份被人知道举报出去,影响自己没什?么,影响的大郎考科举就麻烦了!
“行!”陈四海点点头同意,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江湖上走南闯北的武行师傅里也有不少?女娘,有功夫傍身,谁也不敢小看了去。
“别的都行,就是这时间你看能不能回去再?商量一下,咱们这次接了个大单子,三五日就得?走,这一趟跑下来?,一个人差不多能分五六十两?银子。”
五六十两?银子?!跑一趟镖能赚这么多?
“你诓我的吧?”
“嘿,你这小子,别的我不敢保证,每个月的工钱我说的还是算数的。”
“咱们这次是去陇西关市送货物,送的东西贵重,来?回大概要二十多日,回来?直接给?你结现银!再?说这么大个镖局在?这摆着?,也不可能因为那么点银子骗人啊。”
“我再?考虑考虑……”
陈四海有些失望:“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能总拘泥眼?前。你跟着?我干,虽保证不了你荣华富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钱五悄悄的走到门?口,光听见?陈四海的后?半句,心想娘诶~二当?家这是铁树开花动了真心了?
“咣当?!”门?从里面打开,钱五笑眯眯的抬起头刚要喊嫂子,结果看见?刘灵芝从里面走出来?。
吓的他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第43章
刘灵芝走后?,钱五跟在陈四海屁股后?面一个?劲问:“二当家的,这?夜叉干嘛来了?你跟她?认识啊?你们俩是不是……嘿嘿嘿~老相?好的?”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后?院跟老耿把货清清,别一天脑瓜子钻裤裆里总想女人。”
“你看你,我?这?不是问问嘛,那她?来咱们这?干嘛?还是为了上?次在客栈的事?我?真没拿那老头的钱袋子!”
陈四海瞥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该干嘛干嘛去。”说着?下了楼
钱五脸皮厚被怼了也不恼,笑嘻嘻的说:“她?是不是看上?二当家的了?咱就说这?事千万可别让嫂子知道……”
陈四海被他?烦的不行,干脆告诉他?实情:“这?小…娘子我?准备招他?入伙。”
钱五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二当家的,你没开玩笑吧?整个?娘们进咱们镖局?!”
“娘们怎么了?你打的过他??”
“不是……这?不是打的过打不过的事,路上?多不方便啊!屙屎尿尿都是次要的,万一像上?次似的住大通铺,都是爷们就她?一个?小娘们,这?怎么住啊?再说镖局从来也没招过女子,她?不怕让人说闲话吗?”
陈四海抬腿踢了他?一脚:“别的不用你管,先管好你自己!”
钱五揉着?腚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毕竟他?们走镖不是儿戏,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带一个?女娘算怎么回?事。
“老五。”
“啊?二当家的还有啥事?”
“召集一下在城中休息的兄弟们,准备准备,过几日去陇西关市。”
钱五脚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哥哥诶,怎么又去那倒霉地界!”去年的事他?还记忆犹新。
上?次去折了好几个?兄弟,钱五侥幸活下来的,一听那地名就牙疼,其中危险,不敢对外人说。
陈四海:“这?趟下来咱们一个?人保守分五十两。”
钱五一咬牙:“干!干他?娘的!”活着?回?来五十两,死了回?来一百两,怎么都不亏!
*
府试一直考到下午才结束,监考官把卷子收完,考生们要留下把号房收拾干净,然后?一个?个?排着?队出去。
徐渊拎着?考篮刚出大门?,离老远就看见?刘灵芝在对他?挥手,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朝他?跑了过去!
“怎么样?题难不难?”
徐渊摇头:“不难,感觉比县试还要简单一些。”毕竟只考两场,考的题目比县试少了一半。
不难也有不难的坏处,人们都能答出题目,想要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就显得尤为困难。
张进元他?们也出了考场,跟家人说完话马上?围了过来。
“徐兄弟,你答的怎么样?”
“最后?一题答出来了吗。”
“你诗是怎么写?的……”
几个?人围着?徐渊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毕竟徐渊是泗水县案首,若是自己答的不比他?的差,岂不是考中的几率比较大?就连平日里恃才傲物的齐铭都偷偷凑过来,想听听徐渊的答案。
“这?……”徐渊想起三爷爷说过的话,无论是跟同乡还是其他?考生都要藏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徐渊假装磕磕巴巴,只挑些简单的题回?答:“其余的题目忘的差不多了。”
大伙都了然的点点头,毕竟他?年纪小,能顶住压力已经很不容易了,完全把卷子上?的试题记下来太?难了,可以理解。
张进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无妨,我?还不如你呢,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吃碗阳春面!”
他?哥从后?面捶了他?一拳:“除了吃就是拉!你他?娘的今天吓死我?了!”
张进元自觉理亏,揉着?肩膀不敢反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叹声:“哇!这?道题居然还可以这?么答!”
“白小兄弟果然厉害啊!”
“不愧是安阳县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