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葫芦酱

作者:葫芦酱  录入:04-06

  “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家,从不问政事的,怎么守得住呢?”
  秦央说及此,眼泪再次落下,她忙找了绢帕拭泪,有些歉意地冲林、施二人笑了笑。
  “她自己做不到,便求了那尊者,永安与那尊者达成约定,尊者替她守住王朝,她替尊者炼造阴兵。”
  “什么阴兵?”
  秦央眼里似有痛楚与不忍。
  “活人俑。”
  一万九千三百六十一人。
  人死后化作鬼,肉身形态虽有所不同,意识却不会消散。
  以生魂为骨,灵土为皮,毁其自主意识,只听命于铸造者,再不可入轮回,是谓活人俑。
  操控死后魂魄尚且有违人伦,生生祭杀活人,以未入幽冥的生魂之灵练作活人俑,实乃丧尽天良。
  “我与陛下早已在幽冥入册,无法离开此处劝说永安,原想求那尊者放过南陈百姓,却未成想,那尊者竟带走了陛下。”
  秦央继续道:“后来我才知,炼造活人俑必须燃烧九五之尊魂灵作为支撑,”她揪着心口,有些失态地喘着气。
  “燃烧魂魄实在太痛,陛下难以忍受,逐渐失去神智,肆意毁坏攻击活人俑,那尊者偶然发觉我的魂魄能安抚陛下,便又将我拘押在此处。”她指着那枚明珠,“那里装着陛下的一魄,我日日在此,陪伴陛下。”
  她垂下眼,遮住了发红的眼尾。
  “事情便是如此,”她道:“前几日不知因何缘故,我忽而陷入沉睡,醒来便知不好。若你们是为陛下所伤,秦央愿替夫君赎罪。”
  “我们所来为的便是此事,”林焉道:“有了夫人的证言,南陈或许能早日脱离苦海。”
  秦央惊喜地看向他们,半晌,眼里的光忽然又暗去了一半,“我还想求你们,无论如何,不要毁了永安的魂魄,请允许她进入轮回。”她抬眼看向那明亮的一魄,“还有,永安亦是被人诓骗,她还不知陛下遭此痛楚,若两位慈悲,请也不要告诉永安。”
  “女皇陛下如何处置,我会交由天帝定夺,”林焉道:“但我向您保证,将此事对永安公主保密。”
  秦央闻言低低地叹了声气,手指轻轻覆上膝头的虎头帽。
  化为鬼后,容颜便不会再改变,她的面容依然是年轻的皇后,内里却已虚无衰老。她从未想到永安会成为这般模样,那个承欢膝下的少女,抱在怀里的哭闹的女娃娃,仿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而她只能一遍又一遍,从一岁的帽子缝到十五岁裙装,期待着她的女儿迷途知返。
  “夫人是否还记得那尊者是什么模样?”
  秦央无奈道:“那位老人也曾问过我,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如出一辙地记忆消除,与刘仁经历的别无二致。
  “旁的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秦央道:“若能将我一家三人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秦央在此谢过,若阁下畏难……”她轻声道:“秦央亦不计较。”
  林焉忽而低头向秦央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秦央只是轻轻的微笑着,如同和蔼的母亲,她取下那明珠,又收了窗户的幻境,一个洞口忽然出现。
  “从这里走过去便能看见一扇任意门,两位想去哪里,心里默念便可。”秦央道:“这是不久前那位老人告诉我的,之后他便离开了,我虽不曾见过,但想来确有出路。”
  “夫人不一起离开吗?”
  秦央微微摇头,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她从木椅上站起来略微走了几步,一道隐形的锁链晃动出摇曳的光彩,一端隐在她的裙摆之下。
  林焉看着她依然貌美年轻的容颜下那一双眼睛,分明没有什么皱纹,却无端让人觉得苍老,磋磨的岁月无法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却免不了从眼睛里溢出端倪。
  他不着痕迹地收了心中激荡的情绪,低下头将那锁链拾起,尝试着去解开,无奈那锁链难以用灵力破开,想来或许是当年锁幽冥主时,由众仙君炼成的那根锁链。
  林焉无可奈何地放下锁链,却对秦央郑重道:“林焉许诺夫人,十日之内,夫人必可脱离苦海。”
  长身玉立的公子站在石洞前,眼里是风华正盛的笃定和明亮。
  通过那石洞走了很远很远,施天青才压低了声音感慨道:“虽然永安公主不是个东西,可我还真有点儿……”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羡慕她。”
  林焉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半晌,他把手搭在施天青的肩上,“父母亲情皆是缘分,你日后若能做个好长辈,亦是恩德。”
  施天青笑着摇摇头,“若是能有个外甥侄女儿,或是徒弟义子,我必要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林焉没有问他的话里为何只字不设想自己的亲生儿女,只道:“那我便祝你心想事成。”
  施天青摆摆手,也只不过怅然了半晌,又成了那副嬉笑怒骂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一扇水镜般的门出现在道路深处,施天青伸手碰了碰那水镜,那光芒便粘住他的手。
  “阿焉,你有看见什么东西吗?”他望着那水镜,对林焉道。
  林焉端详那水镜半晌,摇了摇头,却听施天青道:“有一位动辄打骂欺压我的美人。”
  林焉闻言回道:“那阁下真是好福气。”
  施天青笑了笑,拂去手上沾染的水渍,对林焉道:“打算去哪儿?”
  “皇都。”
  施天青点点头,又道:“我要回幽冥养伤。”
  林焉知他大抵不愿再见到永安公主,拱手道:“那便就此别过。”
  “阿焉且慢,”施天青忽然隔着袍袖握住他的手腕,“那位尊者究竟是谁,我想阿焉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不如我们同时写下,一对究竟如何?”
  “此处并无纸笔,”林焉说罢便要去翻灵戒,施天青却揽住他,指尖点在他的心口。
  “就写在这里吧。”
  衣裳软薄,他冰凉指尖靠上来的一瞬,林焉忽而一怔,只觉滚烫的心尖像是被投到冰水里,猛地一缩。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亦把指尖落在施天青的心口。
  全然一致的三划落笔,两人同时抬眼看向对方。而后是施天青率先勾唇笑道:“侥幸对上了殿下的心思,施某荣幸。”
  他拂袖踩着那水镜而去,消失轻快如同一缕烟,林焉站在原地,轻轻抚上心口。
  那里一声,一声。
  是他的心跳。


第27章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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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越过水镜,林焉出现在一处隐蔽的客栈内,那间屋子是他离开人间时便续着住的,他随意坐在榻上,给孔就去了信。
  孔就来的很快,见到他仍是先行一礼,才道:“殿下此行去幽冥可还顺利?”
  林焉点点头,孔就便又条分缕析地向他讲述自己近日所为。“属下驻扎此地以来,未让一名男子入宫,只是女皇似已有察觉,我的暗线常听说女皇因为寻不到国师而发怒,不知是否与我在人间的行动有关。”
  “皇宫内十二连氏暗卫,除身死的连佩之外,其余所有人皆佩戴同样的令牌,一日前殿下来信后,我便将那令牌偷了出来,”他看向林焉,神色有些复杂,“像是白玉京上炼器的手笔。”
  “我查看过那令牌后便即刻还回了,”他双手递上一枚深黑的令牌,“此乃我仿造之物,孔就向殿下承诺,与他们所佩绝无二致。”
  他接过令牌正反打量一番后道:“孔就,你辛苦了。”
  孔就抱拳道:“承蒙殿下信任,既然殿下回来了,我也该去消除此行参与之人的记忆了。”
  林焉支着手,揉了揉太阳穴,闻言“嗯”了一声,似是陷入了沉思,半晌,他忽然问道:“这回的百岁祭结束了吗?”
  “上面传来消息,三日后结束闭关,城主们会各自离开。”
  林焉闻言点点头,倏而从灵戒中掏出玉简,髻上木簪为笔,灵力为墨,洋洋洒洒一整卷,末了吹了吹字迹,将那玉简卷起来收入玉筒中,递给孔就。
  后者郑重接下,双目显得有些凝重。通天玉简不同于仙君们寻常互相联系的书信,只为呈递给天帝一人,也只能呈递给天帝一人。
  “百岁祭结束后,请孔就君无论如何将这玉简亲自交到父尊手上,除陛下外,决不可有第二人看见。”
  孔就眼中是坚定无比的光,朗声道:“孔就领命!”
  送走孔就,林焉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他独自看了会儿书,又站起来推开窗。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春色朦胧的南陈被笼罩在烟雨之下,迷幻却不真切。
  他索性搬了木椅坐到窗边,目光从客栈外撑着伞的匆匆行人之间掠过。
  似乎该做了都做了,他现在只需等着天帝陛下给他的批旨。
  林焉收回目光,漫无目的地翻看着灵戒,忽然发现里头一件许久不曾拿出来的灵器。
  那是一个泥人偶,没有太多的作用,算是个打发时间的玩具,想捏成什么模样便捏成什么模样,除此之外,还有个别出心裁的设计,若是把那团泥搓成一个圆球,它就能自己长成动手者心里头最爱的人。
  他还依稀记得,那是他一百岁的时候,天帝陛下为他在白玉京设宴庆祝,碣石君送他的玩意儿。
  可惜林焉早慧,不喜欢玩儿这些小孩儿们喜欢的东西,一直堆在灵戒里落灰,直到问寒来了才又兴冲冲地翻出来,吵嚷着想玩儿。
  于是他们一群几百岁的小仙子凑在一块儿,眼睁睁地看着问寒手里的圆一点一点成型,化成了他师尊碣石君的模样。
  那时候临槐便调侃他,“你最爱的人竟是你师尊?”
  问寒也不害臊,大喇喇道:“我第一喜欢师尊,第二喜欢殿下。”
  然后他们便起哄让屈居第二的三殿下也来捏一个,林焉虽收了礼物,却从来不曾用过,被热热闹闹地起了哄,他便也捏了,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团子也变成了碣石君的模样,这倒把大家给看傻了,林焉也摇摇头,说这玩具大概是出了什么纰漏。
  于是他们便轮番地拿去试,可最后都化作了碣石君的模样,那时他们这群小仙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碣石君给骗了,纷纷笑着吐槽问寒这师尊怎么能如此自恋。
  如此种种,都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些年轻的小仙君们如今也各司其职,早不在教习处练功了。
  思及此,林焉忽然一时兴起,将那泥巴团拿出来,搓成了一个圆,那圆球果不其然在他掌心飞速变幻,化成了碣石君温文尔雅的模样。
  仙君不老,容颜也都是绝色,可论和蔼温柔的师尊,难得有能比得过碣石君的。
  那时他们同在教习处的时候,问寒每次公开考教碣石君都会来,就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看着问寒,若是成绩好,他总是第一个为问寒鼓掌,若是成绩不好,他也不恼,仍是那般好脾气地看着问寒,散学了便带他四处玩去。
  后来碣石君有了更多的弟子,也不曾疏远问寒半分,贵为城主,一人之下,他亦是亲自嘱托林焉关照问寒。就连此次到人间来,他亦是塞了一麻袋的灵器给问寒,生怕他护卫林焉时自己出了什么差错。
  这样的师尊,就连三殿下林焉都时不时会羡慕。
  外头的小雨顺着风落到他的脸上,林焉无声地叹了一声,将手里的泥巴团揉成一团塞回灵戒里,重新把窗关上。
  他在客栈里歇了几日,除了看书便是练功,饶是他刻意入睡,织梦曲也未曾再响起过。那日的梦就像是一场错觉,若非他真的见到了梦中的秦央,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发生了错乱。
  编造织梦曲的,是否是秦央口中的那位老人,而孔雀翎被凤栖送给鸢尾之后的日子里,究竟又落入了谁的手里,那一夜出现他屋外的女蛇妖背后是谁?
  他好像解开了很多谜团,又像是陷入了更多了谜团。
  对,还有一个最大的谜团。
  ——施天青。
  他猛地坐起身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是没有事情做了,还有一件事!
  抚仙城妙音阁那女管事看施天青的眼神!
  那一瞬间的惊愕,绝不是初次见到他,林焉原想寻个契机去问,却忙于南陈皇都的案子,一直不曾记起。
  他没有片刻犹豫径直驱剑赶往抚仙城,鸢尾死了,妙音阁却依旧峥嵘繁华如往昔,纵酒笙歌,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碧绿夫人递上来的册子里,永远地没有了鸢尾的名字。
  林焉抬眸,对视上碧绿夫人的双眼,“我想见你们的管事夫人。”
  那女管事忙不迭地赶来,开口便是:“可是谁开罪大人了,大人要杀要剐只管动手,不必向我们知会。”
  想起那日施天青的动怒,林焉似乎也后知后觉地被她这话搅扰地有些不悦。
  “你这儿的歌姬舞娘也是生灵,如何能这般妄言生死?”
  女管事便又低下头,连连向他道歉。
  林焉挥挥手,女管事的话音便戛然而止,她极有眼色地遣散了屋内的人,亲自替林焉斟茶。
  “你还记得我吗?”
  “自然记得,”那女管事在无数仙君贵人之间迎来送往,若是稍没记得谁,便可能引来灾祸,因而识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厉害,尤其擅长察言观色。
  “您是上回来问鸢尾的那位,”她颇为贴心道:“记得大人不要红斛,这回特意没让那些不长眼的给您上,这房间也是您上回用的那间雅间,您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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