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其颜灼灼

作者:其颜灼灼  录入:04-12

  路千棠一摆手,小兵便把这人藏在舌底的药粒弄了出来,路千棠又抬手把他的下巴装了回去,一阵凉光晃过,狼行刀就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路千棠俯视着他,问:“衣服里藏这么多炸药,来跟我们同归于尽?”
  那人死死瞪着他,一副“砍了我也不说”的态度。
  路千棠一挑眉,抬手削了他的右耳,下手干劲利落,看起来十分轻车熟路,刀光闪过,惨叫声响彻了半个荒野。
  路千棠的刀尖在他喉咙上点了点,说:“别的我不会,审人还是有经验的,你落在我手里,想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把他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他自杀,让他好好缓一缓,明早起来再把他另一只耳朵也切了。”
  那人发出类似怒吼的呜呜声,被拖走的时候还在瞪着他,血流了一路,从他身前过的时候,低哑怨毒地蹦出来一句不标准的汉话:“神也抛弃你!刽子手!”
  拖拽那人的小兵一脚踹在他胸口:“闭嘴!”
  路千棠笑笑,说:“你落到这个下场,又是被谁抛弃了?”
  把人绑下去也都没闲着,路千棠连夜带人去查,秦欢翎留在营地磨那活体炸药包,一刻钟也不叫他闭眼。
  路千棠没费多大劲,查出这人是个吐谷溪的牧民,一直在荩祺山东面放牧,家里就他一个,也没有任何亲人,而且荩祺山附近都是野户,分散得开,根本没有什么邻里邻居的说法。
  路千棠回来的时候天都要亮了,秦欢翎也打着哈欠出来了,正往营帐去,看见他摆了摆手,说:“头儿回来了,那鳖孙还让人熬着他呢,看他能撑多久——你先去睡会儿吧。”
  路千棠说:“等会打个盹,这个人我查了查,没什么太大价值,就是一步死棋,吐谷溪恨大齐是有理由的,他应该也是被利用了,不过还是榨一榨,说不定有油水。”
  秦欢翎挠头:“吐谷溪为什么恨大齐?这怎么说?”
  路千棠正在拧毛巾,顿了一下,说:“他们把公主嫁给我们,结果不明不白地死在我们宫城里,大齐许诺给吐谷溪的庇护也没能履行,吐谷溪叫纳蛮人欺负这么多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他们恨不恨?”
  秦欢翎哦了一长声:“这样啊,那确实……”
  路千棠看他一眼,说:“不过里面那个,不要可怜他,他可是要把我们都炸上天。”
  秦欢翎说:“你刚刚不是说,他也是被人利用的吗,头儿,要留他一命吗?”
  路千棠眼神肃然,说:“握在别人手里的刀杀了人,刀身上也是有血的,他不无辜。”
  路千棠拍了他一下,说:“不要同情一个恨你的人。”
  中秋将至,苏淮州牧徐靖安回京述职,萧广苏摆了宴要给他接风洗尘,说起这两位的交情,是因为九殿下前一阵子正好往苏淮玩了一阵子,那段时间这位很会做人的州牧做足了东道主的差事,颇得九殿下喜欢,已然把他当了知心好友,离开苏淮后也多次差人写信问候,眼下见他回京,更是喜不自胜。
  萧轻霂近些日子很少参加宴会,只是这次听说苏淮来了人,便应邀去了。宴会上的宾客并不甚多,萧广苏下的邀贴也少,只说办个小宴,免得宫里头的那位知道了要多心。
  酒过三巡,萧广苏便有些醉了,让人扶着醒酒去了,徐靖安趁这会儿拿了酒过来跟萧轻霂见礼:“臣徐靖安见过殿下,臣从苏淮来之前拜见了楚王殿下,楚王殿下托臣转告殿下,说近些日子什么都好,只是天干风热,不宜心火旺盛、脾性急躁,让臣提醒殿下注意身体。”
  萧轻霂点头,笑道:“大人有心了,还请转告八殿下,不要什么小事还特意叫人传话。”
  徐靖安也笑:“八殿下心细。”
  待萧广苏回来,又玩乐了几轮,献舞的舞女刚退下,一个身穿京西营衣裳的千户高声问说:“九殿下手底下的舞女都好看得很,我觉得自己简直像进了月宫。”
  萧广苏正捏着酸梅吃,听这话也笑,跟他玩笑道:“大人是看上哪位姑娘了?赶紧给人送个玉簪送身锦绣,好定个情,别叫人捷足先登了。”
  那千户笑:“殿下真会说笑,我也就那么一说,不过啊,送这些东西当定情信物,那是郢皋的法子,我们凉兖可不是送这些。”
  萧轻霂转茶盅的手一顿,也用了神去听。
  萧广苏也来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我还以为都是这样的,姑娘家不都喜欢这个嘛。”
  千户爽朗一笑,说:“各地风俗不同,要说这个,就得说起我们凉兖的一个传说了,不知道诸位贵人愿不愿意听我这个粗汉啰嗦几句?”
  萧广苏哎了一声:“别卖关子,快说。”
  那千户撂了酒杯,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诸位可别嫌无聊,就当听个乐——说是很久之前,那时都是部落,当时有两大部落,分为东部落和西部落,东西两边数年来打的不可开交,已经是平日不小心见碰上都要拔刀决斗的地步。”
  “后面的情节就是这个部落的公主与那个部落的王子机缘巧合隐瞒身份彼此相爱,但是两边仍然要打,首领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底下的子民更不会同意,两人互通身份后十分悲痛啊。”
  那千户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接着说:“仗要打,而且只能有一个部落活下来,公主和皇子也要参与这最后一战,两人不得已分道扬镳。”
  萧广苏打断他:“这都分道扬镳了,定情信物还没出现呢。”
  千户冲他一抱拳,说:“殿下别急,马上就出现了。”
  那千户又说:“在上战场前,王子打了一把新刀,辗转送到公主手上,告诉她,即使战场上相见,我也给你杀死我的权力。”
  底下顿时一片骚动,萧广苏说:“这就结束了?人都死了?”
  千户摆摆手,说:“还没说完——后来据说是公主的部落胜利了,公主没有用这把刀杀死王子,但王子仍然死在这场战争中,于是公主最终自刎在他身侧。”
  萧广苏很疑惑地啊了一声:“这不是个悲剧吗?这也能当定情信物?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那千户哎了一声:“当然不会,我们凉兖人送就送刀,零零碎碎的不够大气。”
  底下一片唏嘘声:“确实大气,这都是悲壮了。”
  萧轻霂听到赠刀就不耐烦了,心里压着一股火气,没把这个故事听完就十分不快地提前离了席。
  萧轻霂回府后捏着那把刀简直想把它从窗户扔出去,他觉得自己真是猜不透那位的心思,他在这边想风花雪月,人家存的是你死我活的心思。
  萧轻霂那种憋闷的情绪又翻滚上来,心想,我又不要你的命,真能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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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榜单任务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肝完的,平时没有这么长,降低期待值,提高幸福感,爱你们~晚安


第37章 战火
  中秋节宫里办宴,官家近些日子身子好了许多,难得在宴会上多坐了一会儿。万寿宫里歌舞不断,弦乐不止,宫宴开到一半,风尘仆仆的斥候一路打马入宫门,在万寿宫外翻身下马,传话的太监急匆匆地进殿跪拜:“陛下,西北紧急军报!”
  正元帝心头一跳,说:“快宣!”霎时乐声俱停,大殿内一片肃然。
  斥候快步进殿,呈上一封赤色火漆封口的战函,跪下高声禀道:“通羌与纳蛮人勾结,潜入梁衮西北边境,意图从偏僻的荩祺山关卡炸开出口,现今两方僵持不下,饶帅已亲自赶往,命卑职进京禀报陛下,请陛下早做定夺。”
  正元帝看了信函,问:“荩祺山穷困,粮草可还充足?”
  斥候回道:“回陛下,梁衮多地驻军已赶来支援,粮草军备目前皆无忧患。”
  正元帝瞧那信里的意思,打与不打要他一道圣旨,只是开战与否不是随意便能下决定的,便叫人带斥候下去休息,随即收了宴会,立刻召开朝会商议。
  世安殿的灯火亮了一夜,纳蛮表面求和、反手背刺的做法引起了大半朝臣的愤怒,正元帝便批了开战的旨,并且严查扬荆望月港,进行部分封锁。第二天一早斥候便候在宫外,领了圣旨立刻返回了西北边境。
  接下来的三个月不断有大小捷报传回宫中,直至十月底整个梁衮都进入了战备状态,扬荆海岸也全面戒备,限制所有与通羌商业往来的船只进出港,并且重点盘查了近期所有经由望月港进入梁衮的商队。
  八月初伪装成猎户的通羌人在梁衮驻军关卡处埋了数斤炸药,路千棠起先带人挖出的引线刚替换掉就被通羌的探子发现了,大概是因为荩祺山地势偏僻,兵力相对薄弱,那些人一招不成干脆打算把他们整个营地炸上天。
  路千棠早先带人围了那几户颇有嫌疑的住户院子,那老太家的草垛被抄了个底朝天,里头查出来不少男人的兵甲和刀刃,但这老太什么也不肯说,又不能对一老一幼做出刑讯逼供的事情来,便安插了许多暗哨日夜盯着。
  恰好这时饶思幸带了一支亲卫赶至荩祺山,贼人瞧见饶字旌旗在西北的风沙中猎猎鼓动,便已经惶然后退数十里。
  这是路千棠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年轻将帅,马嘶令止,战旗与银色盔甲混入黄灰色的西北风沙中,仿佛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饶思幸来得突然,他自己带了数十人跑来了最偏僻的边地,让副将带着剩下的人去与梁衮驻军交接。饶思幸不让声张便没有人往上报,等上头自己发现,他也该离开了。
  饶思幸在荩祺山的边营外勒了马,自顾自地扫视了一圈,一旁的兵们大气都不敢出,也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半天才听他问:“暗哨是谁布置的?”
  路千棠上前应了声,饶思幸微微点头,打量了他一下,说:“做得很好,你带人跟着我,往前面探一探——敢不敢?”
  路千棠有些惊讶,立刻点头:“敢!”
  饶思幸笑:“给我一份地形图,我们明日去探。”
  路千棠便领他进了营帐,亲卫在帐外候着,饶思幸自己找地方坐下了,看他把地形图摊开,突然说:“我知道你。”
  路千棠手一抖,震惊都摆在脸上。
  饶思幸摆手叫他坐,说:“不要这么惊讶,我与单帅关系还不错,听说了一点——你真是胆子不小。”
  路千棠抿了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安静地梭在了一边。
  饶思幸的眼神落在地图上,看见他做的标记,说:“你脑子倒是很灵光,只是待在这个破地方,想出头可是难得很。”
  饶思幸的手搭在膝盖上,抬眼看他,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荩祺山山窝里藏了一帮老鼠,其中有一个老鼠脑袋,是纳蛮的大祭司,在那里充当野鸡军师,右半边脸有一道长疤,你生擒了他,我给你升官。”
  路千棠定定地看着他,说:“饶帅为何帮我?”
  饶思幸不坐在高马上时总叫人觉得柔和,大概是他生的这张脸像极了话本子里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多情公子,反而不大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饶思幸露出一个浮在皮肉上的笑,说:“算你运气好,若是他们此次不犯在荩祺山,我可不会来这里——还有,做事总问为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路千棠的眼神缓缓沉了下来,说:“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饶思幸冲他微微一点头,路千棠又回过头说:“只要活的就行吧?缺胳膊断腿的饶帅认不认?”
  饶思幸一哂:“认。”
  路千棠带了几十人,连夜摸进了荩祺山,直到第二天将近晌午才回了营,刀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简直像是跟狼群撕咬了一夜,衣袖都被划的破破烂烂,下巴上也有一道显眼的伤口,刚刚结了痂。
  路千棠把绑在马后活生生拖来的大祭司扔给饶思幸的亲卫,那大祭司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嘴边都是血,瞧着还挺骇人。
  饶思幸看了一眼被捆成八爪鱼的刀疤脸,惊讶挑眉:“你这捆人的手法是全凭心情?”
  路千棠眉目间有些不耐,右手拎着刀,左手不住地往胸口摸,说:“里面的老鼠都端了,只留了这么一只活的,腿骨让我敲了,别的都还好好的,没疯没傻,饶帅验验货。”
  饶思幸撑着手肘,看了他几眼,说:“好,给你记功了,你倒是比我想的要——”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刀疤脸软绵绵的腿,估计不止是把腿骨敲了,还砸碎了,他这半句话顿了半天,眼神又回到路千棠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比我想的要敢下手。”
  饶思幸还记得年初和单池留一起喝酒,单池留说起过路千棠,说他性子太软,跟他爹不像,怕是个不能成事的。
  饶思幸摆手让路千棠回去,心想,这也没看出来哪里软啊,难不成西北的风沙真能把人喂成个实心的?
  路千棠回去换了衣裳,从怀里掏出那块南红玉扳指,好好的漂亮扳指中间露出一道很深的裂痕,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重击过,伤痕非常显眼,唯一幸运的就是好在没有断掉。
  路千棠把这块扳指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眼底眉梢都挂着暴躁。
  秦欢翎从外头进来给他送药:“头儿,你那脸涂点药,你那时候好好的怎么往旁边一躲,往后闪一下也不会让划了脸,身上有甲也好点……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路千棠把扳指收了回去,说:“玉器身上的划痕能弄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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