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霂又捏了笔,笔尖在砚台里撇了撇,说:“不怎么抖了,那我就开始画春梅吧。”
路千棠又是一惊,下意识往后缩:“刚刚不是……”
瑾王殿下一脸坦荡:“刚刚试试我的画纸,你见过梅花有那么画的吗?”
路千棠语塞,嘴唇张合了几次不知道怎么反驳。
萧轻霂俯身亲吻他的嘴唇,说:“四殿下今天教教你,怎么画春梅。”
第一笔就落在他的胸前左侧那一点上,若即若离地勾挑了几次,路千棠猛然弓起了腰,唇线抿得很紧,喉咙里的闷哼怎么也藏不住。
萧轻霂笑,笔尖仍然没有移开。说:“我在勾勒春梅的蕊,等下了雪,我院子里就有几树红梅,到时候叫你去瞧瞧……怎么又抖成这样,刚开始呢。”
路千棠剧烈地喘气,平日情事上萧轻霂也喜欢碰他这里,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总爱躲,给出的反应也会格外激烈,但他越是怕什么,那位恶劣的殿下就偏要碰什么。
瑾王殿下的笔尖在他胸口来回打转,终于缓缓向下走,路千棠只觉得痒,忍不住缩着腰躲。
一枝春梅还没画完,路千棠已经闹出了一身汗,终于在喘息的空当开口讨饶:“殿下,好痒。”
萧轻霂又去蘸了墨,说:“只有一枝不好看,你乖一点,我们好快点画完。”
萧轻霂这话还没说完,侧头看了他一眼,说:“棠棠怎么出这么多汗,花都晕开了,只好重画了。”
路千棠的眼睛都是湿的,趁他低下头时去吻他,这是路千棠惯用的讨饶方法。
瑾王殿下很喜欢这种讨好的方式,吻完又亲了亲他红润的嘴唇,低笑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棠棠,怎么亲一下就这么大反应——顶到我了。”
路千棠呜咽了一声,有些难堪地别过了脸。
萧轻霂的喉结动了动,说:“还画不画?”
路千棠往他身上贴了贴,呼气都在发抖,声音软糯:“好殿下,饶了我吧。”
萧轻霂屏息了一瞬,把他最后一件遮身的衣物也扯掉了。
路千棠闻到脂膏熟悉的凉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弄得身下一片滑溜的黏腻。
路千棠的小腹崩得很紧,忍不住紧紧缠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动作下轻轻抽气,抖着嗓子说:“你怎么……哪里都放着这种东西。”
萧轻霂咬着他的喉咙,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大清早跳进我的院子——就在这儿,说了一堆招打的话。”
路千棠在混沌的神思里模模糊糊地拨出来这件事,喘息着说:“好像是有……”
萧轻霂笑了笑,轻声说:“那时候我就在想今天了。”
路千棠哑声笑:“殿下得偿所愿了。”
萧轻霂咬他的耳朵,说:“那棠棠喜欢吗?”
路千棠被他手上的动作弄得一哽,腰线弓成了一道很夸张的弧形,急喘了半晌,根本没听见他的问话,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腰身剧烈地弹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不清晰的低叫。
萧轻霂左手握着他的腰,说:“殿下问你话呢——喜不喜欢?”
路千棠眼睛染了红,轻声说:“殿下不要那么凶,我就更喜欢了。”
萧轻霂俯身轻吻他的眼睛,突然说:“你还记得塞北的雪是什么样吗?”
路千棠炙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上,断续道:“日日夜夜都记得。”
萧轻霂的吻落到他嘴唇上,说:“不是那个——我母妃的故土在吐谷溪,那就在塞北,比凉兖还要往北,她说夏日处处牛羊骏马,冬日在结冰的河面上凿开一个冰洞捕鱼,哪里都比宫城自在……可惜我没见过。”
路千棠的眼神有些茫然,萧轻霂轻轻拢住他的眼睛,继续说:“只是一场大雪罢了,等积雪清尽了,处处都是你的凉兖——不用怕。”
路千棠颤了颤,眼睛有些濡湿,像是要说什么,萧轻霂又说:“对于我,过往也不过一场重雪,你能清干净的,我也可以,账是要算的,但给过我伤害的东西,不能再伤害你一次,懂不懂?”
路千棠半晌才在他手掌下轻轻点头,把他的手心都弄湿了。
萧轻霂亲了亲他的脸,笑说:“不要哭这么早。”
路千棠也勾了嘴角笑,抬脸在他手心蹭了蹭,说:“不要绑我。”
萧轻霂不怀好意地咬他耳朵,说:“不听话的小孩就要绑起来。”
路千棠还没来得及还嘴,整个人往后耸动了一大截,一声惊叫没掩住。
路千棠的脖颈也向后弯起,露出了最脆弱的喉结,被瑾王殿下含在唇齿间逗弄,他难受得挣动了好一会儿,手上又没有好抓的东西,只好把缠在手腕上的皮质锦带攥得更紧。
萧轻霂的牙齿咬在他颈侧,路千棠感知到些许尖锐的刺痛感,大概是被咬出了血。
路千棠的确喜欢,喜欢与他交换伤口与鲜血,喜欢热烈的痛楚和欢愉,他总在极端的快意中看见茫茫的大雪,不再是噩梦的缩影,只是雪而已,空荡又干净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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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营养的一章,应该不会被限速吧,顺便Merry Christmas~
第48章 云雾
一番折腾后两个人终于好好坐下来用早膳,明明是同一处盛出来的粥,路千棠老想尝尝瑾王殿下碗里的东西,萧轻霂就颇无奈地掂着勺喂他,正吃着突然外头有人嚷嚷:“阁老!我们殿下正在用膳,让小人通报一声……”
路千棠闻声立刻与他对视一眼,迅速起身跳了窗,姚章推门而入时只余窗帷乱晃,萧轻霂不疾不徐地放了碗,刚刚跟着进来的丫头忙递上了锦帕给他,萧轻霂轻拭唇角,面上带笑道:“阁老这么急?有事吗?”
姚章的眼神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的两副碗筷上,笑道:“无意叨扰殿下,只是如今内阁之事陛下大多交给殿下打理,老臣有些事情不得不请殿下过目。”
萧轻霂轻笑,眼底却无半丝温度:“若是有事相商,还是烦请阁老先去书房稍候,大概是本王这府里的下人不懂事,引错了路。”
姚章全无要走的意思,反而在刚刚路千棠的位置摸了摸,毫无礼数地坐下了,问道:“殿下一人用膳,怎么拿了两副碗筷?这凳子怎么还是热的?殿下在和谁用膳?怎的还躲躲藏藏?”
萧轻霂面色稍显不虞,缓声道:“本王的私事不劳烦阁老过问。”
姚章的手指敲了一下还剩小半碗粥的瓷碗,说道:“老臣不敢过问瑾王殿下的私事,只是好奇什么人如此见不得光,叫殿下这般藏着,若是说出去,我们陛下也一定好奇的不得了——前阵子陛下还说要为殿下择亲,殿下却已经把人都藏在府里了,陛下肯定会对这人感兴趣。”
姚章那满是皱纹的面皮生动地抖了抖,又说:“不过殿下最好离那些外头来的、披甲挂刀的人远点,陛下可是很不喜欢那些人。”
萧轻霂神色淡淡道:“阁老不是要议事?说这些不着边的是干什么?”
姚章仰首看他:“着不着边,陛下说了才算。”
萧轻霂不想多和他纠缠,去了书房议事,一刻钟后终于送走了这老匹夫,萧轻霂回了屋内,瞧见路千棠竟然坐在原位接着用早膳,萧轻霂眉心都皱得疼,还没说话,路千棠冲他招手,说:“卿知姐姐给我热了粥菜,不是凉的——姚章说什么了?”
萧轻霂站在他身后,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语气故意显得轻松,说道:“他说我金屋藏娇,要跟陛下告状。”
路千棠放下碗,神色肃然道:“我刚刚瞧见瑾王府周遭有暗哨,是我太不小心了,给殿下找麻烦了。”
萧轻霂敲他后脑勺:“少来,你以为被查出来你一点事也能没有?”
路千棠转过身仰头看他,说:“陛下不喜我的这支轻骑,估计早就想把我们打发走,我赶紧拔营离开郢皋,就都解决了,但是这几天我还不想走,十六号黑市会开,我想再去一次。”
萧轻霂轻叹:“姚章这就跑过来挑衅,我们的事他八成是清楚得很,他的职务被陛下架空了大半,儿子罢了官到现在没有复职,心里自然恼恨,你带着梁衮的兵来拥护新皇,他估计恨不得拿你祭天——陛下向来多疑,待他召见我再做打算吧。”
路千棠默然,半晌才说:“还是不要冒险,信任得来不易,失去却极为容易——我还是想十六过后再走,不知道梁衮还去不去得,过几日看陛下意思。”
萧轻霂抬袖给他蹭了蹭嘴角,说:“姚家都强弩之末了,他姚章也蹦跶不了多久。”
路千棠看他,说:“听说姚家有太祖皇帝亲赐的龙刃,就算如今陛下再不待见姚家,也怕是不能如何他们。”
萧轻霂讽刺一笑:“别急,刀磨上了——说起龙刃,你路家应该也有一样太祖亲赐之物,你知不知道?”
路千棠神色困惑:“从未听说过。”
萧轻霂说:“当年你祖父年少时追随太祖打江山,战功卓绝,功劳绝不低于他姚家,但是保命符给了姚家,给你路家的却是一块金锁,上刻一个‘纲’字。”
路千棠抿唇,神色讥讽:“纲吗?君为臣纲,这可不是赏,是警告。”
萧轻霂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头顶,说:“觉得委屈吗?”
路千棠目光微沉:“委屈也轮不到我——当年侯府大火的时候我还太小,不记得有这么一样东西,我师父也从未提过。”
萧轻霂轻嗯:“你现在记着就行,不急着找——当年的事情查了多少?”
路千棠语气森寒:“我翻看了许多记载,对当初那一战大都一笔带过,像是刻意抹去细节,而且纳蛮人当初一路杀至锦屏山,如此顺利,将将杀入宫城才被拦截,而我却不曾听说过他们是如何突破凉兖防线,如何熟知我军布防的,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大齐无内贼。”
萧轻霂坐下来,看着他说:“正好,我给你讲讲我的事情。”
萧轻霂说:“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母妃独宠,后重病不治而亡,其实是中毒,一种来自塞外的毒,与我的不大相同,我的饭食里被下了奇异的慢性毒,我会慢慢毒发,而我母妃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毒发身亡。”
萧轻霂神色如常,说:“是她爱吃的桂花糕里被下了毒,太后查验后便封锁消息,御膳房换了血,对外宣称静妃病逝——”
萧轻霂去捏他的手,说:“小将军猜一猜,这塞外的毒,是怎么弄来的?太后要包庇的,又是谁?”
路千棠猛然攥紧了他的手,太后姓姚,她还能包庇谁?
萧轻霂嘴角轻勾:“你瞧瞧,我们会不会有共同的敌人。”
路千棠屏息看着他,只听他说:“你早些来问我,不就早些得到更多线索了。”
路千棠咻然吐了一口气,说:“殿下都知道。”
萧轻霂笑:“让本王想想,要不要多说一些让你心疼心疼。”
路千棠垂头:“我还是想再查一查,我知道的太少了。”
萧轻霂轻应他一声:“放手去查,本王给你兜着。”
路千棠站起身俯视他,在他唇畔落了一个吻:“殿下放心,我永远是殿下的刀。”
萧轻霂捏他下巴:“谁让你做刀,本王可不抱着刀睡觉。”
路千棠也笑:“那殿下当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萧轻霂那双多情凤眼藏了一掬灼灼心意,他说:“你不必是什么,是路千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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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两位老是黏糊大家都烦了,正好,搞点事情吧
第49章 避风
路千棠打算这些日子收敛些,老老实实待在京西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横添事端,新帝是个什么脾性他是完全摸不准,路千棠只想安稳地等到下一次黑市开市,然后被赶到哪里去都没什么关系。
结果没过两天世安殿那位就召了瑾王进宫,萧利从登基后便改年号为惠和,时称新帝为惠和帝。
萧利从三月底才算是坐稳了龙椅,只觉内外忧患不绝,才发现坐上了这位置比没坐上时还要日夜烦忧。
新帝清了豫王叛兵后便立刻找了由头降旨,几乎是封锁了梁衮边境,又着饶思幸拨兵“相助”,萧轻霂顺势入了内阁,旁的不怎么管,只是流水进出一手接了,姚章为这事闹了许多次朝堂,这儿疼那儿痛,甚至搬出太祖皇帝来抗争。
然而新帝是个黑心肠的,马上体恤老臣让他放一放政务,回家养病几个月,让瑾王殿下帮衬帮衬。
萧利从封了梁衮还不算,又让户部削了梁衮军支,梁王殿下就算真是战神在世,怕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萧轻霂瞧那位陛下这俩月行云流水地办了这些事,估计之前没少在心里做布防,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一部分。
自从萧利从继位后,除了必要的早朝和政务,萧轻霂都很少面圣,这位新官家也不怎么召见他,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陛下眼瞧着忙着东压一头,西敲一棒,确实忙得很。
前些日子萧轻霂刚被姚章挑衅了一番,在这个关头被召见他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待大太监引他进了内殿,便瞧见年轻的官家着一身常服正在看书卷,两边的宫女轻轻摇着丝扇,伺候在那翠碧小几旁,上头摆了蔬果等他。
萧轻霂到跟前见了礼,萧利从才刚看见他似的撂了书,招呼他坐:“歧润坐,好些日子没和你聊聊,的确是事务繁忙,朕还忧心呢,怕你觉得朕冷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