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其颜灼灼

作者:其颜灼灼  录入:04-12

  萧明落笑着举杯道:“既然千棠也来了,那就喝酒吧——今日红萝身体抱恙,弹不成琵琶了,弹曲的换了个丫头,琴艺也很出众。”
  路千棠瞧见乔承孟抬手,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跟他碰杯,平日里那些游刃有余的威风一点都不剩了,颇有战战兢兢的味道。
  乔承孟看他一眼,跟他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不用站起来,随意就好。”
  路千棠应了声,又坐了回去。
  萧明落看在眼里,低笑一声,说道:“本王早就听闻乔先生刀使得漂亮,只是无缘一睹风采,但瞧过路将军的手法,也算是领教过什么叫刀法绝伦了。”
  乔承孟说:“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路千棠,说:“我倒是许多年不曾看过他的刀法,想来该是有精进的。”
  路千棠被他的眼神一扫,额头上都要冒汗,垂首应道:“千棠能力有限,只学来了一些皮毛,虽然天资不佳,但这几年不曾懈怠。”
  萧明落笑道:“千棠也太自谦了——”
  他说着又转向乔承孟,说:“乔先生应当听说过,您这徒弟可不得了,当今谁不知道,从梁衮边境出了一支神挡杀神的鬼骑,可真是骁勇无比啊。”
  路千棠心里直打鼓,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了乔承孟一下,只听他缓缓说道:“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乔承孟侧头看过来,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你做得不错。”
  路千棠心里一震,莫名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垂头压了压翻滚的情绪,低声说:“谢师父……”
  萧明落眼见氛围不对,便打了个岔,笑道:“听闻乔先生还有一个伶俐的闺女,一手柳叶小弯刀使得出神入化,不知道芳龄几许?就这般了得。”
  乔承孟神色微微缓和,说道:“殿下谬赞了——那丫头前两月刚过了十四岁生辰。”
  萧明落笑说:“是本王选的地方不当,下次在别处设宴定要见见令爱,早就对令爱有所耳闻,还请乔先生不要明珠深藏、不愿示于外人才好。”
  乔承孟跟他饮酒,说道:“青青性子顽劣,还怕冲撞了殿下。”
  萧明落哎了一声,说:“姑娘家的活泼一些多好,都待在深闺不就成绣坊里的锦缎了——好看是好看,没什么生气了。”
  他们来来往往说了些话,路千棠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旁的感觉都没有,倒是只觉得胸闷气短,好像再多坐一会儿就要失态人前了,便闷声与他们喝了几轮,偶尔应声说上几句场面话。
  路千棠忍不住往窗外看了好些眼,想看月亮什么时候能挂上中天,他好能赶紧从这个地方脱身。
  但是这两位倒是越聊越投机起来,平日里路千棠也能陪着说上不少话,今天倒像是没带舌头出门,喝了几坛便推说有些头晕,出去透气。
  侍者扶他出了房门,便被他挥手赶开了,路千棠伏在长廊的红木栏杆上头脑昏沉,跟波光粼粼的杏烟河对视良久。
  他正出神,突然让人拍了肩,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要拧,结果那人又敲了一下他的胳膊肘,笑说:“看清楚再动手。”
  路千棠抬眼便看见了瑾王殿下那双明艳凤目,忍不住心里一酸,竟然踉跄了两下直接跌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问道:“你怎么来了?”
  萧轻霂让旁边的人退下,才摸了摸他的头,说:“听说你师父在这儿,我来看看你。”
  路千棠笑了一声,抓着他没动。
  萧轻霂安静了片刻,问道:“你不想见他吗?”
  路千棠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说:“我有点害怕。”
  萧轻霂嗯了一声,说:“不想待就不待了,进去打个招呼,我带你回家。”
  路千棠抓在他衣袖上的手指又紧了紧,闷声说:“我不敢。”
  萧轻霂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说:“你不敢说要走,那我让八殿下把你赶走,行不行?”
  路千棠也不甚明显地笑了笑,只是神色仍然不大好看,语气苦涩道:“那你带我回去吧。”
  萧轻霂没叫他再回去道别,让人扶他先行下楼坐在马车里等着,自己进去解释了两句,只说是路将军喝多了,刚好看见,就让人送他回去了。
  萧明落就是觉得路千棠今日格外拘束,想着大概是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怕叫路千棠不痛快,便偷偷派人叫瑾王殿下来帮忙,当下听他这么说立刻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拉着他说笑了几句。
  萧轻霂也没待久,客套了一会儿,大概半刻钟便回到了马车上,瞧见路千棠斜倚着,马车里昏沉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动也没动一下,像是睡着了。
  萧轻霂钻进马车,扶他起了身,好坐在他身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抬手把他裹进了自己的大氅里,轻拍了两下他的背,低声问:“棠棠,睡着了?”
  路千棠的眼睫动了动,埋首在他身上,没有出声。
  萧轻霂空着的手去摸他的脸,路千棠好像是被这一抚击垮了些什么,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哽咽了几下终于哭出了声。
  萧轻霂也不甚惊奇,只是轻轻抚他的背,捧着他脸颊的手也没离开,拇指时不时地从他脸上蹭过去,给他擦擦眼泪。
  萧轻霂听他的哭声从压抑的断续哀泣变成连续不断的近似嚎啕,也不去打断他,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这场眼泪已经在他身上藏了两三年,少年时说不出口的苦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此时只是想哭,却并不为什么而哭。
  儿时最苦楚的应该是那一把毁天灭地的大火,而到了少年时,挨的打吃的苦却都不及亲近之人的冷眼。
  他想要什么呢,不过是一些儿时触手可得的、后来却成了千金难求的,珍视二字罢了。
  路千棠以为自己在黄沙剑影里应该成长了,不应当再像以往那样,为了讨一句夸奖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
  他想只做自己,不必活在谁的影子里,但今日他才发现,囿住他的早就不是旁人的眼光和言语,而是一直追逐那两句肯定的自己。
  跳出他人打造的牢笼也许没那么难,他只需要不听不看,远远地逃开——可他又该怎么逃离自己呢。
  马车早已停在了东郊别院门前,萧轻霂也没有出声,待他哭声渐渐止了,才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路千棠哭完大概又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别扭地抢走了他的帕子,捂着脸不想抬头。
  萧轻霂就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我面前可没少哭。”
  路千棠唔了一声,抱着他的腰伏在他颈间细细地喘气,半晌才说:“我师父……站到了楚王阵营里,你知道的吧。”
  萧轻霂轻嗯了一声,说:“想跟你说的,没找到机会——没生我气吧?”
  路千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前段时间遇上青青了,她想跟我说话,但是我不愿意听。”
  路千棠说话间又带了些鼻音,像是在压抑什么,又说:“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我不该跟她发脾气……我就是害怕,我不知道对于我师父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路千棠说着像是又要哭,在他颈间轻轻抽气,缓了一会儿才有些懊恼道:“我又在他面前露怯了……”
  萧轻霂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他是你师父,对你又成天打骂的,能不害怕他吗?不露怯才是没心肝了——要进去吗?还是再抱一会儿?”
  路千棠抓着他的手放在心口上,也不言语。
  萧轻霂轻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头顶,说:“要是觉得对不住你那小师妹,请她去德胜楼吃顿饭,你可以从我的腰包里掏钱,好不好?”
  路千棠终于笑了一声,说:“殿下比我还熟悉古阳城呢。”
  萧轻霂也笑:“这不是为了哄你,还不快点起来谢恩。”
  路千棠还真坐起了身,双手攀在他身上,凑过去亲他,吻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歧润,我真是喜欢你。”
  萧轻霂在他腰上拍了拍,笑说:“怎么,这么喜欢掏我的腰包?”
  路千棠跟他笑了笑,说:“进屋吧。”
  夜深了,路千棠却半点睡意都没有,萧轻霂干脆拉他过来下棋,两人倚窗对坐,热茶在纱罩灯光底下悠哉地冒着热气。
  路千棠实在不会下棋,瑾王殿下倒是有耐心看他乱下一气,只是时而看他棋走得实在太臭,忍不住抬指打在他手背上,用眼神让他换个地方撂子。
  路千棠抬眼看看他,试探性地要落在别的地方,瞧他眼神对了才敢落子。
  萧轻霂看他专心致志研究棋局,说:“本来想等你生辰过了再走,但是八成待不了那么久。”
  路千棠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萧轻霂指尖捏着白子,又说:“过段时间朝里怕是要不太平,那边一旦闹起来,你该置办的军械甲兵就可以立刻置办起来,不要省钱,要买好的,都是要拿来保命的东西,马虎不得。”
  路千棠听他说这个,看了看他,说:“说起这个……楚王招兵买马的钱,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萧轻霂倒是没想到他问话变得这么直白,笑了笑,说:“你猜到多少?”
  路千棠正要落子,又被敲了手背,就换了个地方,说道:“我有一次处理了一起打劫当铺的案子,殿下——”
  路千棠说着又去看他,胳膊肘撑在桌案上,笑说:“你说奇不奇怪,古阳城里这么不起眼的一家小当铺,里头竟然有外邦朝贡的东西,会是哪来的?”
  萧轻霂但笑不语,一颗白子在手里转了几圈。
  今夜无雪,月色朦胧,透过竹窗撒在棋盘上,透出些轻柔的光晕,阵阵夜风坠着满树冬梅,扑簌簌地落了一席雪色。
  路千棠说:“还有那个春荣钱庄,现在归在楚王名下——我要是记得不错,郢皋也有一家,银票是可以互通流转的。”
  萧轻霂也没有什么被看穿的窘迫,仍然气定神闲道:“棠棠,很聪明嘛。”
  萧轻霂落了最后一子,笑道:“乖乖,你又输了,赔点什么?”
  路千棠把黑子放了回去,说:“先前可没说输棋还得赔东西的,我哪里下得过你。”
  萧轻霂抬手糊了棋盘,笑说:“再来一局。”
  路千棠抬手按住他,眼神沉沉,说道:“殿下,朝廷的银两你怎么也敢吃,内阁不是已经被姚章接回了?要是被发现,你……”
  萧轻霂拍了他的手背,轻飘飘道:“不用怕,我这手还是跟他学的呢,他敢查我,我就把他给梁衮送银钱的事捅出去,谁都不得好死。”
  路千棠一阵毛骨悚然,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说:“你前两天还教训我,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这又是在什么?”
  萧轻霂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小将军,报仇的机会就要来了,赌的大,赢的才多。”
  路千棠喉咙动了动,说:“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萧轻霂往窗外看了一眼,缓缓道:“姚家通敌卖国,残害无辜,陷害忠良,是他的气运该到头了。”
  路千棠屏住了呼吸,声音微颤:“你需要我做什么?”
  萧轻霂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待时机成熟,再次回京勤王。”
  萧轻霂勾出一个尖锐的笑:“看他塌高楼,看他死宾客,不是一大快事吗?”
  路千棠呼吸急促起来,仿佛全身血液都被这一席话点燃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都是锐光,他说:“殿下放心,我还有一张底牌。”
  路千棠也笑了笑,捏紧了手边的茶盏,低声说:“死后功过都成灰,活着的,也该还还账了。”
  萧轻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站起身摇晃两步坐到了他身边,抬手钳住了他的下颌,低声问:“你怕不怕?”
  路千棠也笑,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生同寝,死同穴,不也是一种圆满吗?”
  路千棠说着突然问他:“我送你的刀,还在吗?”
  萧轻霂点头,轻咬着他的下巴,说:“死了也带走,哪舍得弄丢。”
  路千棠笑了一声,说:“你上次说,听了我们凉兖的传说,你听到哪里,当时那么大火气?”
  瑾王殿下一提这件事肉眼可见的不愉快起来,哼了一声道:“给我杀死你的权力——是这个吗?小鬼。”
  路千棠笑说:“果然没听完。传说的最后有情人是死了个成对,但是两人的魂灵却永远栖身在沾了彼此鲜血的刀中,所以其实是——”
  萧轻霂神色专注,看他带着一种疯狂的表情接着说。
  “我把生命和魂灵都献祭给你,如果你愿意。”


第66章 因果
  头天睡得太晚,路千棠大清早还得去营地,大概是温柔乡太磨人,他翻了几次身都没能起来,就动手把瑾王殿下也给闹醒了。
  萧轻霂眼睛都没睁,抬手按着他的脑袋把他镇压了,带着没睡醒的长音说:“别捣乱。”
  路千棠把他的手扯下来,在他脸上啄了啄,说:“我好困,都怪你,那么晚还闹我,你跟我一起去营地。”
  萧轻霂半睁了眼看他,笑说:“别耍赖,怎么就是我闹你,你没闹我?”
  路千棠坏心眼地趴在他身上亲他,手还不老实,终于把人家亲的火起,就立刻钻出被窝跑了,动作极其熟练。
  萧轻霂有些无奈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也要起身,路千棠正系着腰带,瞧他要坐起来,又走过来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头说:“你睡会儿吧,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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