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管事都没有带此人下去烙“奴”印吗?说明管事根本没打算留此人,就是要让此人活活累死饿死,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能管的起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始!”
被吩咐盯着童茧的男人见童茧愣在那儿没动,直接踹了童茧一脚。
力气太大,导致童茧整个人扑了过去,额头砸在石头上,顿时见了血。
男人一看,顿时慌了,“死了?”
管事让他好好看着童茧不准偷懒,可没让他把人给弄死啊,这人要是死了,他也就别活了,想到这儿,那人惊慌的连忙走过去准备查看童茧的情况。
刚一走近就看到童茧动了动,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男人松了口气,恶狠狠的道:“既然没事那就开始吧!”
他看着童茧慢吞吞的动作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刚才不过踹了一脚,都没下重手童茧脑袋就磕破流了血,万一他再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男人歇了心思,却越看童茧越不顺眼,一脸不耐烦:“快点!没吃饭吗!”
童茧看到男人只是咒骂他而不敢再对他动手,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来过一次,再加上有管事的吩咐,自然知道管事不会让他立刻就死。
至少,不会让他这么痛快干脆的死。
因为尤易微想让他生不如死,痛苦的死去,所以他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因为他长得出众,脾气又大,被管事当成了刺头好好修理了他一番。
虽然他现在的确弱不禁风,脸色苍白。
童茧蹲到地上,在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人把巨大的石头放到他背上,童茧差点被石头压得站不起来,他耗费了全部的力气才慢慢站了起来。
到了晚上饭点的时候,童茧连十分之一都没搬到。
所以众人吃着饭,他依旧只能干活。
很快,午夜到了。
山洞中的人都干完了今日的活计,他们直接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只不过没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天还没亮,就被叫了起来,开始重复昨日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整整五日。
期间童茧饿晕过去了三次,被喂了点水以及半个馒头后继续干活,中间只让他短短休息了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干活。
童茧的手早已满是鲜血,双腿发软,腰因这几日一直没直起来过,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快坚持不下去了...
童茧意识到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这一刻直接垮了下来,石头重重的落到地上,滚下来。
他闭眼等待着鞭子抽到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靠近洞口处出现骚动。
“怎么了怎么了?”
“好像是说齐将军来了。”
“齐将军!”齐将军谁不知道,那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管事都要点头哈腰的存在,“齐将军来这里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不是...听说,齐将军是被皇上发配到这里的,据说是犯了错...”
“犯了错?什么错?”
“这我怎么知道,我日日待在这山洞,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易了好吗!”
“可齐将军到底犯了多大错,才会被贬为庶人发配到矿山...”
预料之中的鞭子没有打下来。
童茧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原本看着他的男人去了洞口,大部分都去了洞口,从这些人的议论中,童茧知道,齐衡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贬为庶人发配到这里。
不过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再也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另一边,管事黑着脸:“都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滚回去搬石头,还是说你们嫌自己的活太少了?”
话音落,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一瞬间散了。
管事这才看向齐衡,却早已没了之前点头哈腰的样子,他看着比他高至少一头的齐衡,得意的笑了下:“将军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在我的手上听我的吩咐?”
下一刻,一个慌张的声音传来:“管事,那个人又晕了!”
“又晕了?”
“对,我看他快不行了,呼吸也越来越弱,要不要...”
管事皱眉,想了下,摆手:“不用,直接把他拖下去等死吧。”
“是。”
管事吩咐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齐衡:“看来我这矿山运气不错,先是迎来皇后娘娘,现在又迎来齐大将军,皇后娘娘是不行了,就是不知齐大将军能撑多久才死呢...”
齐衡的脸顿时一变,看向管事:“你说什么?”
第七十九章 朕要去矿山!
那质问的口气让管事顿时沉了脸,“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说着,他拿起鞭子朝齐衡抽过去。
以前他怕齐衡,一是齐衡的身份摆在那儿,二是齐衡能成为将军,当然是有武功的,现在可不一样了,齐衡已经被贬为了庶人,为防止齐衡动手,手脚都有锁链,这还不是任由他打骂?
之前他也拿出鞭子试探的抽了两下,齐衡半点反抗都没有。
因此管事断定,齐衡不会动手。
然而鞭子还没落到齐衡身上,齐衡直接伸手抓住了鞭子,盯着管事,冷冷道:“皇后娘娘在哪儿?”
没等管事开口,他又道:“我劝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便是被锁链锁着,杀了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管事顿时就怒了。
可怒了之后,又害怕了。
齐衡轻易的就拿住了他的鞭子,这说明齐衡并没有因锁链而限制了他的武功,就算齐衡杀了他后会被严重的处罚,可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儿,管事脸上的怒意褪去,脸上重新挂起笑:“齐...齐将军何必顾及皇后的死活,皇后那样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在哪儿?”
“在那儿...”管事指了指远处。
齐衡看过去。
一个男人拖着童茧,看样子,是打算按照管事的吩咐把人埋了。
齐衡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惨白的童茧,童茧此时的脸脏的不成样子,早已看不清模样了,但是脸上的伤疤却异常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
齐衡瞳孔一缩。
童茧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往下下,大步走过去,“放开他!”
拖着童茧的男人一愣,男人被齐衡的气势所慑,下意识松开了手,在童茧的头要撞到地上时,齐衡伸手扶住了,另一只手往童茧的鼻息探去。
虽然微弱到几乎没有,但的确还有。
齐衡松了口气。
随即,抱起童茧,转向管事:“你住哪里?”
“我...我带您去。”
管事生怕他拒绝后,齐衡会杀了他,为了小命着想,让出他住的地方也没什么,管事战战兢兢地带着齐衡去了他住的地方。
管事住的地方,可以说是整个矿山最好的地方了。
虽然齐衡还是不满意,但眼下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放下童茧,齐衡又吩咐管事:“请大夫来。”
管事抖了下,哭丧着脸道:“我们这里可是矿山,哪里有什么大夫,就是最近的地方离这里也要走上两日才能到。”
走去请,再过来,整整四日。
就算真的请来了,看着童茧这幅模样,估计那时候也早死了。
齐衡自然也知道。
他沉下脸,须臾,又下令吩咐道:“烧热水来,另外,找几个会伺候的过来好好伺候皇后。”
“是是是...”
齐衡吩咐完后,并没有走。
他现在是凭着武力让管事听命于他,万一他走了,管事直接杀了童茧怎么办?
他不敢赌。
齐衡有很多问题想问童茧,譬如本来烧死的童茧为何出现在了矿山,他还想对童茧道歉,如果不是他,童茧又怎么会受到那般折磨。
一切都是因为他。
整整三日,齐衡片刻都没有睡过,守在床边,没有离开半步。
而这期间童茧有好几次呼吸都几乎于无,最后还是被齐衡给救了回来,齐衡自然不会救人,只是他曾经作为尤易寒的左膀右臂,知道一些急救手段。
没想到,就靠着他那三脚猫的急救手段,也能把童茧给救了回来。
齐衡觉得,并不是他多厉害,而是童茧有很大的求生欲,所以他才能将人给救回来。
第四天午膳后,齐衡坐在床榻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童茧,在他的注视下,童茧终于缓缓的睁开眼双眼,他微微松了口气,正想跪下来向童茧说明的时候。
童茧却忽然开口道:“易寒,你还好么...”
齐衡一愣。
这话说完,童茧清醒过来,随即看到了齐衡,微微一怔,哑声道:“是你救了我?”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并非一无所知。
有时候他会偶尔清醒那么一会儿,只是那一会儿不能睁眼而已,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管事住的地方,他被人给救了。
他想过也许是哪个好心人,却没想到是齐衡。
毕竟那时候,齐衡无比相信尤易微的话,听也不听他的解释将他关入牢房。
他在晕倒前听到那些人的聊天,说齐衡是犯了错才被贬为庶人发配到矿山来时就猜到,也许是尤易寒醒了,知道了齐衡和尤易微所做的一切,才会将齐衡贬为庶人。
那么这种情况下,齐衡看到他只会更恨他。
却没想到,救他的竟然是齐衡。
只见齐衡退后一步,跪了下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那时太过焦急皇上,才会想也不想的认定就是你干的。”
童茧嘴巴微微长大。
“你,不恨我?”
齐衡不解:“我为何要恨您?”
“如果我没猜错,你被贬为庶人是因为我的关系吧?”
“是...”对于童茧猜出来,他并不意外,毕竟童茧也曾是宠妃之子,以皇储为目标培养的,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猜不出来,随后他就明白了童茧的意思。
不由得失笑。
“原来在娘娘您心目中,我是那种犯了错却怪到别人身上的人吗?”
童茧:“呃...”
他的确是这么觉得,应该说,他很少把人往好的方面想,母妃教给他的,是对每一个人都抱有警惕之心,他照做了,却还是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
“我被贬为庶人是我的过失,我怎么会因此而对娘娘心怀怨恨?这本就是我的错。”顿了下,他又道:“说起来,我更应该求娘娘原谅我,如果不是我...”
“原谅你了有什么用?”
童茧突然讽刺道:“原谅你了,然后呢?我们都在这鬼地方出不去,便是原谅了又能如何?”
齐衡被贬为庶人发配到这里来,也就是说,齐衡已经没有联系尤易寒的能力了,尤易寒也不会知道他还活着,尤易微也不会让尤易寒知道。
如果齐衡没了,他现在或许已经死了。
齐衡脸上出现懊恼的神情,自责无比。
半晌,他出声郑重其事道:“娘娘可愿信我一次?”
童茧怔了怔,没应声。
便听齐衡又认真道:“还请娘娘信我一次,便是舍了这条命,我也会将娘娘带出矿山,带到陛下身边,到那时,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在此之前,请让我尽自己的所能来帮助您!”
齐衡脸上认真的表情以及诚恳坚毅的眼神一览无遗。
童茧看着齐衡,一时恍惚。
齐衡明明和尤易寒差不多大,看起来却比尤易寒成熟稳重不少,而齐衡长相同样出挑,又有能力,甚至可以说比尤易寒的本事差不了多少,童茧好奇,为何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做尤易寒的附庸。
思绪飘的有些远,童茧回过神,在齐衡紧张的目光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齐衡眼睛顿时一亮,随即磕了个头:“我一定不负您的信任!”
把心底里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齐衡提起了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惑:“对了,您当时不是在牢房里吗?牢房起了火,无一人生还,可您现在怎么在这里?”
屋内,两人说着话。
而屋外,管事同样再与商量着,管事一脸阴恻恻的询问:“话带出去了?”
“带出去了。”
管事顿时露出个阴森的笑来:“齐衡,你给我等着,在我的地盘,还没有敢这么威胁我!”
不过就是个被贬为庶人的将军而已,这几日他简直丢失了他这些年来所有的面子,而这一切,都是拜齐衡所赐,他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齐衡,以后还怎么在其他人面前立威?
这边两人说完了话,齐衡刚好走出来。
齐衡淡淡道:“皇后娘娘刚醒来,身体还未痊愈,需要将养,懂我意思吗?”
“懂,齐将军您放心好了,这么脏累的活儿怎么是皇后娘娘能做的,小的会让人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的!”管事点头哈腰道。
齐衡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下去罢。”
自此后,童茧便直接住在了管事这里。
而齐衡没事的时候,大半时间都与童茧待在一起,童茧和齐衡相处后才发现齐衡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论是国家大事还是琴棋书画齐衡都有所涉猎,而通过齐衡的言行举止,童茧越发觉得,齐衡曾经应当是一个富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