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好笑,是我看到你就开心。”
马文齐红了脸:“就数你会说话。”
“我以前从来不敢想,能这样同你说话,现在抱着你都觉得像是一脚踩在高高厚厚的棉花里,晃晃悠悠的,生怕掉下去。”
马文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去,紧接着又看他一眼。赵昃延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这是?我脸上有……”
赵昃延话音未落,马文齐踮着脚往他脸上轻轻一印,赵昃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他愣愣的看着他:“文齐……”
马文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想往后撤,赵昃延揽住他的腰,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马文齐偏过头去,赵昃延忍不住的笑意从眼里溢出来,笑道:“怎么,撩拨完了就想跑了?”
马文齐红着脸嚅嚅嗫嗫,赵昃延言笑晏晏:“文齐看着我。”马文齐偏过头去,趴在他肩膀上,不敢应他,也不敢转头。
赵昃延跟他拉开距离,抚了抚他的嘴唇笑道:“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马文齐似嗔非怒的瞥了他一眼:“哪儿学的这些诗词?净是想着法的占我的便宜。”
“又想歪了不是?我夸你长得好看还不成?”赵昃延松开他,自顾自坐到一旁收了碗筷:“别站着了,也到了晌午了,歇一歇,天擦黑了,我就该走了。”
马文齐摸了摸鼻子:“哦。”
赵昃延收拾完了,见马文齐依旧傻傻的站着,拉了拉他,把他掫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马文齐感觉脸皮都要烧起来了,喏喏道:“这不好……不好吧?”
赵昃延摁住他:“有什么不好的,左右没有人来。”赵昃延话刚落音,门响了,马文齐赶紧翻身下去,脸色通红的进了内室。
张家姆妈疑惑的看着马文齐的背影,没什么好气的看着他:“我警告你呦,你莫要对我家小郎君动手动脚的,天黑了,我家夫人遣人送你悄悄回去。”
赵昃延嘴角压不下去,微微翘着,点头称是,张家姆妈越看越不放心,瞪了他好几眼。
张家姆妈一走,赵昃延慢慢走进里屋,马文齐正歪在床头,怀里抱着枕头,蔫蔫的看着他:“张家姆妈说你了?”
赵昃延点了点头:“我不怕她说我,我只怕她不许你和我见面。”
马文齐叹了口气,冲他伸着胳膊:“你过来……”赵昃延笑着抱住他:“怎么办,这会儿,我就开始舍不得你了。”
马文齐点了点自己的嘴巴:“让你亲一亲罢。”赵昃延看他微微抬了抬头,咽了口唾沫:“那我就亲了?”
马文齐径直凑了过去,贴在他嘴唇上,赵昃延看着他紧闭的眼睛,眼眉含笑,在马文齐要推开他的时候,摁住马文齐的后脑勺。马文齐惊愕的看他一眼,因着他颇为火热的眼神,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许久,马文齐伏在他肩头,赵昃延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他的后背,声音隐隐有些沙哑:“文齐,你这样顺着我,我更是舍不得走了。”
马文齐掐了他一下:“哪儿有你这样的……”赵昃延笑出了声:“我以前也不这样的,你成了这样,我也随着你成了这样。”
赵昃延把两人中间的枕头拿出来,扔在床头:“歪一会儿吧,不消两个时辰天就黑了,我就得回去了,我是真舍不得你,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说呢?怕是要打脸了,flag倒了,终究还是没逃过……
第50章
“不碍事,我姆妈说不许你来见我,那我就偷偷去见你,平南那么厉害,一定有法子带着我出去见你的。”
赵昃延摸了摸他的脑袋:“行,换你来找我。”马文齐偷偷叹了口气:“怕是这两天不行的,我阿耶今儿个没回来,夜里回来了,我怕是得挨了揍的,看得也紧,怕是见不着你的。”
“文齐,你听我说,你阿耶打你的时候,就往你姆妈身边躲,你记着,找人护着你,你阿姊也是能护住你的,别任你阿耶打。”
马文齐点点头:“我记得了。那你呢?你阿耶打你的时候,你往哪儿躲?”赵昃延苦笑一声:“我不怕,我身子骨好,打两下不碍事的。”
“什么不碍事?我不想你挨揍,你阿耶下手素来没有轻重的,我怕你扛不住……”马文齐撇了撇嘴:“他打你的时候,你便跑,也别任由他打你……”
赵昃延笑了笑,安抚他道:“不必怕,此事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宛婧主谋,我阿耶就是想打我也没有由头的,我自有法子,此次也是为宛婧解了围,我那个假继又是一心不想我继承家业,我同你一起自是……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两人从挨揍说到淘气,从淘气说到规矩,又从规矩说到私塾,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张家姆妈带了人进来:“赵家六郎,该回去了。”
马文齐仔细看了看后头跟着的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不是郭家郎君吗?他怎么来了?
“岳母大人怕家里没有靠得住的,让我送赵家六郎一程。”这话说的确实晦气,马文齐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姊夫说话好生晦气!也怪不得我阿姊同你生气。”
郭家郎君笑了笑:“我同你阿姊之间,你说是生气闹别扭,我觉得倒是情趣,你同赵家六郎就没使过性子?”
马文齐哼了一声,赵昃延道:“这情趣莫约不错,我还真未见过,哪个情趣是媳妇被女婿气回了娘家,女婿死皮赖脸的追过来赖着不走了的。”
郭嘉陵正想还口,张家姆妈道:“姑爷,您趁这会带他从那边出去吧,别耽误了你同我家女郎的事。”
郭嘉陵笑了笑,应了一声,对赵昃延道:“得嘞,走吧?赵家六郎。”
赵昃延扭头看了看马文齐:“我先回了。”马文齐点了点头:“小心些……”赵昃延没言语,出去了,这倒让马文齐心里越发不安。
赵昃延心里清楚不能从大门出去,本以为是从偏门出去,没想到郭嘉陵带他到了一堵墙前头,拨开杂草秸秆,赫然出现一个狗洞,郭嘉陵笑道:“请吧!连襟兄弟!”
赵昃延叹了口气:“借你吉言。”说罢,便撩了撩袍子,俯身从狗洞里钻出去了,郭嘉陵道:“明儿个再想从此处钻进来可是不能了的,今儿个夜里就能修补好了。”
赵昃延没理会他,转身家去了。
回家赵昃延也没从正门过,翻了墙,到了自己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赵家阿耶一脸凶狠的看着他:“赵昃延!真是给了你胆子了,竟然帮着你妹子逃亲!”
赵昃延跪下:“想必阿耶也听说了我同文齐的事,我只求阿耶成全,宛婧同那个梁峪洲也甚是般配,梁峪洲此人家里虽说是商户,但文采斐然,进京赶考未必不能成大器,孩儿同他并非池中之物。”
赵家阿耶不怒反笑,给了他一脚,赵昃延被踢倒在地,又赶紧跪的端端正正的:“阿耶,您若是能解气,打我出气也是好的,左右你跟我阿娘还有我兄长这个孩儿。”
赵家阿耶冷冷的看着他,从一旁的人手里拿过鞭子:“你这个时候想起来你阿娘了,若是你阿娘知道了,也一准觉得我打你打得并不冤枉!”
鞭子重重的抽在赵昃延背上,一道道血痕染红了衣裳,赵昃延一声不吭,坚毅的看着他,只在喘气的时候蹦出来一句话:“孩儿请阿耶成全。”
这话越说,赵家阿耶打的越狠,一时间竟是没人去拉。赵昃延跪的直直的,也不喊疼,一个劲儿的重复那一句话,到最后声音虽小,却依旧坚毅。赵家阿耶渐渐没了气力,喘着粗气怒道:“孽障!”
赵昃延嘴唇发白:“阿耶,春闱我若是金榜题名,求您成全我跟文齐。”赵家夫人拉了拉赵家阿耶:“咱们家就数六郎最有出息,您就依他一回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打坏了身子怕是又赶不上这次的春闱,府君,您的生意靠着哪个照料?”
赵家阿耶扔了鞭子:“我这也出了气了,宛婧若是非梁家那小子不可,便随她去了。你,我也不管了,你同马家小郎君的事,就让你那地下的阿娘保佑你去吧!”
赵家阿耶话音刚落,赵昃延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郎中!府君,快叫人请郎中过来吧!这样严重,六郎怕是撑不住的啊!”赵家夫人过去探了探他的气息,赵家阿耶也有些慌了,踹了身旁的人一脚:“还不去请郎中?”
赵昃延回去后,马文齐右眼皮总跳,心里暗暗发慌,总觉得赵家阿耶不好对付,心里甚是煎熬,正在屋里踱步,张家姆妈叫他,说是府君回来了。马文齐心里咯噔一下,随着张家姆妈一道去了前厅。
马家阿耶是带了衙门里的人来的,马文齐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家阿耶,软软的跪下:“阿……阿耶……”
马家姆妈嗤笑一声:“这会儿知道怕了?”
马文齐低着头不说话,马家姆妈哼了一声:“往后你甭见赵家六郎,安安分分娶个小君,这事便过去了,若是你不肯,你可看见你阿耶带的人了?”
马文齐扫了一眼官差手里的杀威棒,心里发怵,声音有些发颤:“姆妈,你们不能这样,孩儿……孩儿没错……”
赵家阿耶往下面扫了一眼,官差拿着杀威棒重重的往地上一杵,颇有升堂的气势,马文齐吓了一跳,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家姆妈:“姆妈……”
耳边杀威棒杵地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强烈,马文齐心知此事逃不过了,咬了咬牙:“孩儿就是没错!”
马家姆妈气结:“这棒子不挨到身上你是不会松口了?姆妈先前就找了你的舅母给你相看人家,听闻大将军的女郎,颇有一番武艺,不比赵家六郎差。”
“孩儿谁也不要,就要赵家兄长!姆妈您就全了孩儿的心思吧!”马文齐一抬头已是两行热泪,马家姆妈还没说话,马家阿耶站起身来,指着马文齐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手下就不留情面了,把小郎君架起来,打!打到他悔改!”
马文齐被架起来,他有些慌了,赵家兄长说,让他躲在自家姆妈旁边,可,他没告诉自己,这种情况要怎么躲?
马文齐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姆妈:“姆妈……”马家姆妈一开始本就是想着吓唬吓唬他的,谁曾想府君竟然来真的,她有些坐不住了,拉了拉马家阿耶:“你怎么说打就打?齐儿体弱,若是出了什么事……”
“你放心,这几个都是跟了我许多年的心腹,手底下有轻重的。”
马家姆妈刚把心收回去一点,就听到马文齐的闷哼,马家姆妈用帕子捂着眼不敢看:“真不知道这是折磨齐儿的还是折磨我的。”
马文齐汗津津的看着自家姆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索性咬着牙,一言不发。屁股越来越疼,最后发木,马文齐的汗留到了眼睛里,眼前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的,马文齐闭了一下眼睛,废了好大的劲睁开,颇为虚弱的看着自家姆妈:“孩儿没错!”
马家姆妈听了这话,把帕子从眼前拿出来,看着屁股血淋淋的马文齐,忍不住心颤,赶紧下去叫住人:“别打了!别打了!”
马文齐苦笑一声,喘了口气:“姆妈,您从来没打过我的……如今您竟舍得打孩儿这二十八棍……”
马家姆妈忍不住落了泪:“文齐,你怎么就这么执拗,怎么就非他赵昃延不可了?”
“姆妈,赵家兄长……回了家……怕是也要挨揍的……”马文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咱们家里,有您护着我,可赵家兄长……赵家兄长如今不知道什么情境,我岂能负他?”
马家阿耶咬了咬牙:“我看还是打你打的轻了!果真是慈母多败儿!”
“难不成因着这件事,你就非得打死齐儿清净了?”马家姆妈擦了擦泪:“我的齐儿……赶紧,赶紧叫郎中,府里的郎中呢?赶紧去请过来啊!”
马文齐颤抖着手给自家姆妈擦了擦泪:“姆妈不哭,这都是孩儿自己该受着的。姆妈,孩儿求您,您能不能去打听打听,赵家兄长怎么样了?”马文齐落了泪:“我怕他阿耶下死手,他……他从来不肯跟我说伤着碰着的事的,姆妈,您帮帮孩儿吧!他若是……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孩儿……怎么活的下去……姆妈……”
马家阿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是个郎君,顶天立地的郎君,怎么如此……你,你难成大器!”
◎作者有话说:
又是熬夜的一天,遭不住了。晚安,各位。
第51章
“阿耶,孩儿自小就晓得自己愚笨,本就难成大器,如今除了家里也算是有个依附,日后赵家兄长不会委屈了我的。”
“男女夫妻也未必可靠,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同他更别提什么长久了,他只是觉得一时新鲜,若是往后他又想娶小君,你怎么办?”
“赵家兄长不是那种人……”马文齐眯了眯眼,抬手擦了擦泪花:“阿耶,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阿耶不是不信你,阿耶不信他,更不信你俩往后没有孩子也能够长久。”马家阿耶叹了口气,让人把他送回院子里医治:“此事,以后莫要提了。”
马文齐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家阿耶这话一出,便是如何求他,也不会改变的了。马文齐苦笑一声:“还请姆妈……”
“关于赵家六郎的就算了,趁着你还没跌进这泥潭里,趁早脱身的好。”马家阿耶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这件事,不许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