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齐坐在一旁看着秋梅越发虚弱,他神情恍惚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赵昃延亲口许诺纳她为妾,那他算什么?连妾都不是。马文齐悲凉的笑了笑,若是能重来,他倒是宁愿娶了杀猪宰羊发家的江家女郎。
“小郎君,府君回来了。”
马文齐坐直了身子,看着地上跪的摇摇欲坠的秋梅,又看向急匆匆赶过来的身影,冷笑一声。
赵昃延刚到门口,秋梅也不知是真的撑不住了,还是装的,竟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赵昃延含笑看着马文齐,往地下瞥了一眼,这才瞥见地上歪着的秋梅的脸,赵昃延心里一惊,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子,这才松了口气。
马文齐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
“你要纳妾。”马文齐拳头紧握,红着眼眶瞪着赵昃延。
赵昃延站起身,叫人把秋梅带下去。马文齐拍案而起:“不许把她带走,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要纳妾?”
赵昃延叹了口气,对架着秋梅的人摆了摆手,秋梅被带了下去。马文齐刚想上前拦住,就被赵昃延带进怀里:“你听我同你解释。”
马文齐瞬间没了挣扎的力气,听他解释?那就是要纳妾了?既然已经决定纳妾了,他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马文齐推开他:“你自管纳你的妾去,我要回会稽。”
赵昃延拉住他:“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要回会稽?咱们把话说透彻不行吗?”
“说得再透彻有什么用?你不还是要纳妾?我不跟人家争,你自管去宠幸她去。人家都跟了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
“我同她不过逢场作戏,我都没碰她……”
“逢场作戏?没碰她?你逢场作戏人家怎么就当真了?你没碰她,她怎么就单单对你死心塌地了?”
“文齐。你冷静些。”
“我已经不能再冷静了。她顶着这么一张脸,我看着心烦,你把她撵出去!”
“文齐……”
“我不管,你就是不准纳她……”
“若是我要纳呢?”
马文齐心里一片荒原,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马文齐沉默了半天:“若是你要纳她,我自回我家去了。”
赵昃延叹了口气:“我回屋里同你解释。这儿人多眼杂的,不好说。”
马文齐跟着他回了屋里,赵昃延关了门,跟他解释道:“依着官家的意思,叫我最近待公主纵容些,待她放松了,再出手……”
“你不仅要纳妾,你还要娶旬阳?”
赵昃延拉住他的手:“此事一过,我便同她和离。”
马文齐甩开他的手:“我不愿意。你这样,你叫我怎么面对我长兄?”
“由我去说……”
“府君,官家来了。”
赵昃延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前头,回来了再同你商量。”
商量?马文齐苦笑一声,这哪儿还有商量的余地?罢罢罢,他要娶妻纳妾,那便去娶妻,去纳妾。
马文齐一声不吭,打开橱子,把自己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的,拿了自己的银两,打了个包袱就要走。
刚出了门,洛东就拦住他:“小郎君这是要去哪儿?”
“回会稽,回去向我兄长请罪。”马文齐横冲直撞从后门出去了。
洛东跟着他,也不言语,就默默的跟着他。
“你回去吧,我跟你家郎君缘分没到那一步。我雇个马车过两天就到会稽了,你不必担心我。”
“我家郎君是有苦衷的。”
“苦衷?”马文齐苦笑一声:“一边是官家许给他的锦绣前程,一边是我。显而易见,他更倾向于他的锦绣前程。”
马文齐出了城门,洛东还在跟着他。马文齐无奈的叹了口气,堵住一辆马车:“你这车里有没有人?”
马车夫摇了摇头。
“我雇了,回会稽。”马文齐刚要上车,洛东的剑就出了鞘,冷冰冰的看着马车夫:“走。”那马车夫吓得赶紧赶了马跑了。
马文齐咬了咬牙:“你别给我添乱。我就算是走着,也是要走回去的。”
马文齐掂了掂包袱,往前头走去。洛东就跟在他身后,马文齐快他也快,马文齐慢下来,他也放慢了脚步,就这么不近不远的跟着。
马文齐也不恼,跟着就跟着,他权当多了个护卫。
马文齐本就身子骨弱,走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把包袱扔在路边,坐了上去。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马文齐心里有些发怵,他看着洛东:“若不是你刚刚把马车赶走,咱们现在哪儿至于沦落至此?”
洛东没说话。马文齐也不说话了,他现在就只觉得饿,他没有离家出走的经验,如今看来,真是思虑不周,没带一滴水,也没带一口干粮。失策失策。
马文齐揉了揉肚子,他撑这一夜,明儿个人多了,他去换些干粮。
马文齐正要往前赶路,刚站起来就瞥见高头大马之上的赵昃延,马文齐心里咯噔一下,拿了包袱就跑。
他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跑的过赵昃延。赵昃延利索的下了马,拽住他的包袱,马文齐扔了包袱就往前跑,赵昃延往前探了探身子,长臂一展,就把马文齐拥进了怀里。
马文齐瞬间动弹不得。
“跟我回去。”
“你说回去就回去?咱们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的妻妾的,你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马文齐瞬间红了眼眶。
“别跟我闹了,你也晓得这只是权宜之计。”赵昃延摁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看着他落了泪,有些不知所措。
赵昃延手忙脚乱的给他擦了擦眼泪:“你别哭啊。我,我不娶了,不纳了。”
马文齐更委屈了:“就你有苦衷?以前我跟着你出去赴宴,他们怎么看我的?他们怎么看我们的?赵府的丫头小厮怎么看我的?这京城里的人是怎么看我的?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还要娶公主,你还要纳小妾?你还想拢着我?哪有这么美的事?我要回会稽,我也要娶妻,就算江家女郎一千斤我也要娶……”
“别胡说八道。”赵昃延捏住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我也说了,这事过去,我就同旬阳公主和离,至于那小妾,我更是不会动她的。我向你保证。”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马文齐推开他:“我就是不想同你好了。”
赵昃延无奈的握住他的腕子:“文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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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吧,晚安。
比心?
另外哈,我真的没觉得这本书他值得你花钱看盗版,要是盗版免费,你大大方方的去看去,我也能理解是吧。他也花钱啊关键是,你做个任务白嫖正主他不香吗?
哎呀哎呀,真是越过越过不去了。
溜了溜了
依旧爱你们呦?
第91章
“你先听我说。先前公主同我说,我在仕途上未曾给你一分帮助,我想着,你先同我表明的心意,合该你处处让着我。可后来我同你到了京城,我半分帮不到你,你在会稽的时候,处处让着我,那我便不碍你的事,做一个体己大方的。可是根本不是这样,赵昃延,根本不是这么算的。”
“你欢喜我,我同你到了京城,你纵使有些忽略我,这我也不怪你,可公主塞给你女人这算什么?跟我足足有七分像,这到底是在膈应谁?赵昃延,你同我说明白,你若是要公主,我立马就走,以后你的荣华富贵同我没有半分干系!赵昃延,你就不该招惹我的。”
马文齐喘了口气,心里冰刺扎的疼:“我就不该着跟你来京城,如今也不晓得我到底算个什么?通房?侍妾?还是你见不得人的情人禁脔?”
“她是公主,我自然违背不得,文齐,你也替我考虑考虑吧。”
“我若不是替你考虑,在公主刁难我的时候就回了会稽了,赵昃延,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把那小妾送走,还是把我送回会稽。”
“我本就没想着留下那小妾,碰也没碰一下的,我自己看着也甚是别扭,你别气了,跟我回去,今儿个我就叫人把她送走。”
赵昃延叹了口气,给他擦了擦泪:“如今看官家的计划是不成了,我这些日子费些心力,许会忙些,你在家里好生待着。不许再添乱了,晓得了?”
马文齐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身上:“只要你身边没旁人,忙些就忙些罢,若是你有了旁人,我也能有旁人,你就仗着我没了后路了。再不济,我让我姆妈给我相看女郎去。”
赵昃延把他拥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早知你如此抗拒,我便不应了官家这档子事了,来的时候,我也同官家讲明白了,此事得费些周张了。”
“实在不是我不心疼你,依着旬阳公主那个性子,若是你娶了她进府,恐怕第二天我就完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呢?”马文齐撅着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赵昃延叹了口气,捏着他的手揉了又揉:“是我急功近利了。”
“我晓得你的抱负,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若是你觉得娶她更合适,我也不为难你,你娶她便是,我回会稽。”
“别说傻话了,我哪儿能丢了你?”赵昃延牵着他的手,走到马匹前头:“我扶你上去,入夜越发冷了,你穿的不厚,再染了风寒。”
马文齐歪歪扭扭的趴在马背上,有些紧张的抓着马的鬃毛,赵昃延翻身上马,握住他的手往缰绳上带:“别把马抓疼了,该发疯了。”
马文齐紧张的攥着缰绳:“洛东怎么办?”赵昃延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沉沉的说道:“唔,待会儿咱们回去了,叫人来接应他。”
马文齐冲洛东摆了摆手:“你先等着,待会儿叫人接你。”
洛东抱了抱拳,马文齐捏了捏缰绳,回头冲赵昃延笑道:“那咱们走吧。”
回到府里,马文齐摸着肚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昃延:“我快饿死了。”赵昃延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叫你乱跑。”他吩咐了一声,吃食便送了进来。
马文齐同赵昃延和好以后,俩人倒是比从前更亲密了,赵昃延在书房里看书看信件,马文齐就在一旁临摹字帖,写写画画的,也是自在。
京城里赵仆射要娶旬阳公主的流言不降反升,马文齐也没什么好别扭的,毕竟那个秋梅都被送走了,赵家兄长对着旬阳公主也没那么纵着的,他不担心。
旬阳公主依旧喜欢到府里找茬,马文齐权当看不见她,只要她来了,就往屋里钻,不同她打口水仗。旬阳公主被他这软绵绵的脾气气的不得了。
正是深秋,菊花一簇一簇的开得鲜艳,马文齐却没有赏菊的心思,一心惦念着后院的荷花莲子。
马文齐慢慢悠悠的闲逛到荷花池旁边,荷花零星几朵,开得也是没什么力气,倒是莲蓬看起来不错。
马文齐看了看洛东,笑道:“咱们把那边的小船拉过来,去池塘里摘莲蓬?”
洛东点了点头,便去一旁拉船,马文齐看着这一池莲蓬,全然忘了零星的无精打采的荷花,心里满是兴奋。
马文齐站在池塘边,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马文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他自己已经泡到了池子里。
马文齐不会水,挣扎着看到旬阳公主站在一边,旬阳公主冷笑道:“我推了你就是推了你,我也不掖着藏着,你以为京城里四起的流言都是假的?今儿个的池子的水就让你记着,惹不起的人你就别妄想着超了去。”
洛东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把马文齐捞出来,马文齐呛了两口水,恨恨的看着她:“你,太过分了。”
“你家世不错,我下不了毒手,不然今儿个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马文齐挣扎着站起身:“蛇蝎心肠,还妄想嫁给赵家兄长,真是不知羞耻。”
旬阳公主轻笑一声:“过些日子,你就晓得不知羞耻的人是谁了。”
马文齐皱着眉头,只觉得浑身发冷,旬阳公主又道:“我那个好皇侄儿真是不错,这会儿恐怕已经拟好了旨意,这赵府当家主母的位子啊,我还真是坐定了。”
“你一个字我都不信的。”马文齐攥了攥袖子上的水:“赵家兄长不会娶你。”
“不会娶我?”旬阳公主笑出声来:“他若是不会娶我就不能让我见天儿的往赵府来,你当真以为他喜欢你?一个男宠罢了,还真以为他就是你的了?你当真以为他会为了你抗旨不遵?”
男宠一词深深的刺着马文齐的心脏,马文齐咬了咬牙,转身就走。洛东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一身湿的透透的,勾勒出羸弱的身子,洛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