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叶影、白鳞护卫归来,求见王爷。”
燕晗昭不再理会这几人,既然叶影和白鳞回来了,那事情应该也办得差不多了。撇下军帐中的几人,燕晗昭自顾自出去了。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先散了。叶影、白鳞是晋王的护卫,此行应该是单独面见晋王,他们这几个将军也就不会自讨没趣。
叶影与白鳞带着剩下的护卫军与暗卫归营,还带回了控制刺客的司悠柔,这一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参见王爷。”叶影与白鳞向燕晗昭行礼。
“人带回来了?”燕晗昭看着叶影身上有血迹,想来敌人不简单。自己最得意的两名护卫身上有伤,那么对方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回王爷,那妖女已经带回来了,护卫军死伤有半,刺客已全部伏诛。”白鳞在燕晗昭面前的时候一本正经,与他打架时完全判若两人。
“人在何处。”燕晗昭只想看看,京城里那位究竟派了怎样的人来对付他。
“把人带上来。”叶影让护卫军把遍体鳞伤的司悠柔带过来,这个妖女他是一下也不想碰。
护卫军听令将人带过来,白鳞事先已经给人点了穴,无论这妖女是想要逃走还是自杀都不可能。
“哦,竟是你。”
第17章 一个承诺
燕晗昭没有想到,祁乐山竟然派了蜘蛛女来刺杀,此番也是煞费苦心了。
“祁乐山派你来的。”揶揄的语气与燕晗昭傲慢的神态配合在一起让他显得格外的放荡不羁,也格外的……欠揍。
司悠柔瞳孔微不可查地缩小了一点,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叶影给她解了穴,让她能说话回答问题。
“原是奴家眼拙,看错了猎物。”司悠柔的语调很平缓,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
“你最好听话一点,本王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本王不保证手下的刀下一刻会不会落在你的脖子上。”燕晗昭不想与这妖女多做纠缠。
蜘蛛女是苗疆杀手,也是苗疆十大高手之一,排行第五。论拳脚功夫,她一介女流自然排不上榜,但她的御蛊控蛊之术绝非寻常,因此才在十大高手之中占有一席。
燕晗昭不浪费时间正是怕拖久了这女人会御蛊做点别的什么事,当然,抓了活的回来也是为了故意给祁乐山留下一点线索,否则这个老狐狸不会轻易现身。
“用自己的王妃当做诱饵,晋王果真如传闻那般……不近人情啊。”司悠柔的声音带着魅惑,而魅惑之下是对燕晗昭的嘲讽,“看来外界传闻晋王宠爱晋王妃,也不过如此嘛。”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这等贱-人评头论足,你若是不愿回答,本王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燕晗昭眼睛里面有火,让人不敢直视。
虽说晋王喜怒无常在外界出了名,可是叶影与白鳞都知道,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自叶影与白鳞跟随燕晗昭以来,这还是燕晗昭第一次这么失态。
司悠柔被打了一巴掌有些懵,左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但很快眼神又恢复清明:“呵呵呵呵,没想到晋王也是性情中人。”
这句话没头没尾,也好生奇怪。但是燕晗昭不想理会,他确实用杨慕羽引蛇出洞,可这一切都是他们二人事先商量过的,所以不存在欺骗。但是刚刚司悠柔讲出那句话的时候,燕晗昭莫名的很生气,很愤怒。
“本王再问一次,祁乐山可还派了其他人。”
司悠柔与燕晗昭对视,半分也不退让,她想从燕晗昭的眸子里读出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
“后面的大礼需要王爷自行体会,奴家,无可奉告,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司悠柔的嘴角就溢出了鲜血,人也没了生气。
叶影迅速封了司悠柔的穴,可还是晚了一步,蛊发作得太快,心脉已毁,救无可救。
叶影探了司悠柔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回禀王爷,人……已经死了。”没看住司悠柔是叶影的过失,没想到只是一点疏忽便让这个女人自己死了。
“带下去处理了,此事不要告知王妃。你二人守在王帐外护王妃安全便可,无须跟着本王。”燕晗昭有些心烦意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叶影、白鳞领命退下,他兄弟二人看得出来燕晗昭因为司悠柔的几句话受了刺激,刺客也不敢烦自家王爷,得了命令就和得了特赦一般,跑得比兔子还快。
回望走过的路,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燕晗昭没有回头路了啊。所有人都在逼他,包括自己的母后,自己的王兄,自己的父皇。
燕晗昭确实恨皇帝,恨他无能,恨他昏庸。可是心里也比谁都清楚,皇帝最袒护他。如今的一切很多都是皇帝一手安排的,可是燕晗昭不想走皇帝安排的路,不想重蹈覆辙。是的,燕晗昭想要权力,可是他同样不想因为得到权力而失去自己在乎的东西,例如大皇子——他的亲哥哥,例如皇帝——那个步步为营的父皇。现在的燕晗昭似乎又多了一个理由,那个一只默默陪伴他,愿意为他的复仇路付出生命的人——杨慕羽——他的王妃。
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或物就会变得畏首畏尾,燕晗昭这一刻明白了,他确实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放肆了。那是因为他不想在短暂的人生之中留下遗憾。
明明有在乎的人,就不能轻易丢下,不能拱手相让,不能失去……燕晗昭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他不想再失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哈哈哈哈,倒还真是绝唱。”燕晗昭自言自语着,从营中找到了一坛烈酒,他要一醉方休。也许只有喝醉了,他才不会那么愁,才不会想那么多……
…………
“如烟。”
“奴婢在。”如烟回应着杨慕羽,在军中仍是她伺候杨慕羽的起居,这方面也只有她更细心。
王帐中烛火摇曳,天色已然不早,杨慕羽见燕晗昭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王爷还没回来吗?”
“回王妃,王爷应当还有军务,您莫要忧心。若是您困了便早些休息罢,王爷若回来,奴婢会伺候着。”如烟的回答让人挑不出毛病,只是这之间的疏离感还是太明显了。
不过杨慕羽也庆幸没有吧思诺带来,那丫头虽然机灵,但是胆子小,也没有如烟处事周到,带来恐怕还会有危险,留在王府也能照应一下酒肆的孙奶娘。
想到这里杨慕羽也没什么计较,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如烟可以退下。
如烟会意,正要退下,王帐的帘子便被掀了起来。
“参见王爷。”
“下去吧。”
燕晗昭有些微醺,虽说军中的酒是烈酒,可是燕晗昭酒量不小,甚至可以说千杯不醉。如今不过是有些微醺,一点都不妨碍。
燕晗昭也不管如烟,只是这么吩咐了一句,自己的丫鬟有多懂事他还是知道的。带着一壶没喝完的酒径直走到了榻边,坐下。
“王爷,您醉了。”
燕晗昭身上一身酒气,闻着让人有些不适。虽然杨慕羽也能喝酒,但是这酒味太重,确实熏人。
被杨慕羽这么一说,燕晗昭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专注地看着杨慕羽。
燕晗昭的眼睛里只有杨慕羽。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先保护好自己。”
尽管喝了酒,可燕晗昭的眸子里依旧一片清明,那灼灼的目光是骗不了人。
一时间,杨慕羽不知该如何回应。燕晗昭的真心他不会怀疑,可是……总有那么一点怪异。
“我会尽量保护自己的。”
一个中肯的回答,杨慕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平安,但是他不会毫无意义的送死。
“不,本王说的是永远。”
燕晗昭不希望今天的事重演,那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尽管燕晗昭及时赶到,可是万一有下一次呢?万一……没有万一。
“若是有一天,我的性命危及到王爷的利益呢?”杨慕羽不敢赌,有些事情赌了就是一辈子。
“没有那一天。”燕晗昭回答得很坚定,但是听的人却读到了别的意思。
或许真的是自作多情也说不一定吧,他这样卑微的人又怎么会被拿来威胁燕晗昭呢。而且……燕晗昭应该并没有那么在乎他,从始至终,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燕晗昭看见了杨慕羽眸中的失落,那种绝望的的灰败,正如曾经的他。
“本王的意思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燕晗昭的强调是在忙于解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杨慕羽有一瞬间的震惊,眸光闪动,但是他很清醒。如果燕晗昭真的在乎他,那么他只会成为燕晗昭的绊脚石。
“王爷,你知道的,上面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孤注一掷的偏护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杨慕羽虽不是朝中官员,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本王怕他们吗。应该是他们怕本王,本王戎马半生,从没怕过什么。”
燕晗昭确实久经沙场,可是战功赫赫的他何曾知道朝堂之中的弯弯绕绕呢?任何一个不慎,就会被那帮文臣拿去做文章,这并不是燕晗昭想要的,也不是杨慕羽希望看到的。
“王爷可以不怕明枪,可是暗箭难防。只要他们给王爷使绊子,王爷觉得能有几分把握应付。”顿了顿,杨慕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缓和了语气,“我只希望,不要成为王爷的累赘。而且,王爷不必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燕晗昭终究是不再为难杨慕羽,他知道现在的杨慕羽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也罢,是他太心急了。
“罢了。”燕晗昭拿起手中的酒壶,又闷了一口烈酒。
烈酒入喉,辣喉苦心。
燕晗昭还欲再饮,杨慕羽却拦下了他。
“王爷,多饮伤身。”杨慕羽知道燕晗昭已经喝了不少,再让他这般下去总归不好。
燕晗昭停下手中的动作,灼热的目光仿佛有质,让人不免心律加速。
两人都安静地看着彼此,有那么一瞬间,燕晗昭感觉时间停止了,可是理智告诉他没有。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可是燕晗昭知道自己不能。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你好生休息,本王出去走走。”
【作者有话说:作者:燕晗昭,你是不是男人,这都不上?
燕晗昭:你行你来?
作者:……我不行……】
第18章 信服
黎明到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昨夜之事杨慕羽只当做是燕晗昭醉酒后的小闹剧,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却是不能放松了,西南战事告急,需要尽快援军。
清晨杨慕羽便随燕晗昭去了军帐,这次商议军务,需要把杨慕羽放到明面上来。
军帐中,左右护军,徐良才都已等候多时。
“参见王爷、王妃。”三位将军看似恭敬,但是只有燕晗昭知道这是要发难了。
“免礼。”
燕晗昭走至主座,顺带把杨慕羽也带了过去。既然要服众,就要给不听话的人来个下马威。
“众将军都知道这是本王的王妃,不过此次行军,他也是本王的军师,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需要有个人带个头,否则下面这帮人不会明说。
“王爷,王妃不曾行军打仗,只怕不妥。”左护军的说辞比较委婉,毕竟当时燕晗昭是抱着人回来的,也不好真得罪。
“是呀,王妃娇贵的,到时若是上了战场伤着了可就不好了。”徐良才这话不阴不阳的,听着就膈应人。
杨慕羽神色不变,也不反驳。
燕晗昭握紧了拳头,有些要发作得前兆。杨慕羽及时拉了拉燕晗昭的衣服,燕晗昭这才没有当场训斥徐良才。
“我知道徐将军久经沙场,可是我仍有一问,不知徐将军可否替我解答?”杨慕羽本就生得好看,说话也是读书人的温和,想让人讨厌都难。
徐良才见杨慕羽对他方才的调侃没有生气,不禁对这个“病秧子”另眼相看。“那倒是徐某的荣幸,不知王妃想问什么呢。”
“我听过一个故事,山里的猎户打猎,不幸遇到一头猛虎,猛虎穷追不舍,将猎户追至山崖。结果猛虎因为奔跑过急,与猎户一同掉下山崖,好在山崖上有藤蔓,将猎户与猛虎挂在了半山腰。不过猎户发现,若是割断猛虎的藤蔓,猎户自己也会掉落山崖。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可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要如何才能破此僵局呢。”
杨慕羽将故事娓娓道来,但徐良才却不说话了。这本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怎样都破解不了。
“此为死局,无法可解。”徐良才实话实说,他就不信这样的绝境还能有破解的办法。
“将军不再想想?”杨慕羽轻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徐良才有些紧张。
徐良才本来是想摆杨慕羽一道,却不想这文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比他打过的仗还要多久。
“如此死局,我还不信有其他路可以走。”徐良才坚信自己的想法,方才那故事分明就是死局,断了藤蔓就都活不了,不断就只能都这么吊着,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哦?若是将这猛虎与猎户换做今日的西南与我方将士呢?将军就没有办法?”杨慕羽这么一问还真把徐良才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