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嬅叹了口气,“那谢抉虽然与我年龄相近,但却呆愣愣的,每次陪我玩乐也是心不在焉,时间一到就跑了。以后相必也不会如何将我放在心上。”
“那行,我明日便与皇帝提一下大皇子,他还未娶妃,以你的姿色与能力,应当也不会吃亏。”北霎点了点头。
“哼,那是肯定的,那些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怎么能斗得过我。”北嬅嘴角微勾,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那好,我便先回去了。”北霎点了下头,便起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月上中天,盈盈月光洒在房内,北嬅被寒光闪了下眼,迷迷糊糊地睁开一看,立即吓出一身冷汗——一把匕首正比在她的脖间。刀口锋利,轻轻一动就能破开皮肉。
“你是谁?”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当然是来杀你的人。 ”这个声音没什么特色,只能听出是个青年男子,极有可能是化了音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她问。
“为何?自然是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黑暗之中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北嬅手指微动,却立即感到脖间匕首又近了一分,“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也别想乱吼。否则我立即割下你的舌头。你可以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叫的快。”
北嬅听他这话,自然不敢再动。
那人伸出手,将一只黑色的虫子放到北嬅脸上,“这是南疆的蛊虫,公主这几日恐怕不能露脸了,若是想要恢复,还请公主早日自行回到南疆。”
北嬅只能感到脸颊被咬开的刺痛,她能感觉到那只蛊虫一点点地钻进她的皮肤。
那人最后点了一下她的肩膀,“穴明早会自动解开,公主下次再见。”
北嬅咬紧了牙,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跳窗离开,自己却是半分动不得。
若让她抓到这个人,定要将之碎尸万段!
郊外高木之上,立着一个黑袍男人,他脚下只踩着一根细枝,仿佛下一秒就会踩断。
“师父。”黑衣人揭下斗篷,在月光下缓缓露出面容,竟是谢如安!
“今日之事太鲁莽了。”雄厚浑和的男声响起,却并未带上责怪。
“抱歉师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对皇兄起心思。”谢如安低下了头。
他更不能看到那个女人接近谢瑕,甚至……嫁给谢瑕。
“处理干净了吗?”黑衣男子出声道。
“师父放心,徒儿没留下痕迹。”谢如安答道。
“那就好。”黑衣男子点了下头,“你重来一次,无论什么都要自己抓稳,切不可再后悔一生。但你的年龄摆在这里,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是绝对不会养蛊以及武功的。”
“是,徒儿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记住了,机会还有很多,切不可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 腐。”黑衣男子语重心长道。
“是。”
夜风撩过树梢,叶声沙沙,树梢轻颤,上面早已没人。
第二日见北嬅戴着面纱下楼时,北霎眉头一皱,立即问道,“怎么了?”
“王兄。”北嬅的眼里立即蓄满了泪,待看清周围没人后,才缓缓将面纱解下。
“这是怎么回事?”北霎声音一厉。
只见北嬅右脸上有一个红点,一条红黑色的线缠绕在周围,看着诡异极了。
“王兄,昨夜来了个男人,他说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给我种下了这个蛊虫。王兄,这到底是什么蛊虫啊!他说是南疆的,我怎么没见过呢?”
北霎示意她先不要哭,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最多确定道,“这是容毁蛊,只需饮下十日南疆圣坛水便可解蛊。”
这蛊解决方法虽轻松,种蛊的方法却是早已失传了的,他也是偶然之间看到过一本古籍,这才知道这蛊的名字。
这蛊只会让人容貌变差一段时间,不会害人命,那个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应当是为谢瑕而来,你近日小心些。”北霎叹了口气,“若是不行,便还是选谢抉吧!这个人武功高强,又会种蛊,这次是容毁蛊,下次可能就是夺命蛊了。”
“王兄,我知道了。”北嬅委屈地点了下头。
明明他们南疆才是种蛊大国,怎么反而被元平里面的人制住了呢!
第三十二章 无题
第二日北霎便向皇帝提出了和亲事宜,以及以南疆有事为由提早告辞。
毕竟北嬅的脸可不能耽误。他心中略微遗憾,本来还以为呢能与林业寒多待两日,毕竟这人甚合他口味。
若不是因为他是元平国师,自己定要把他带回南疆。
皇帝虽挽留他们一下,但最后也还是吩咐下去让侍卫护送他们回到国境内,照规矩在今晚给他们举办一场欢送宴。
下朝后,林业寒便直往谢抉的宫殿而去。
小桂子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此刻不停张望,总算是见到林业寒的身影,便立即迎上去行礼,“国师大人好。”
林业寒轻点一下头,“嗯,殿下在屋内吗?”
“在,殿下正在喂鱼呢!”小桂子见林业寒往里走去,突然一拍脑袋——遭了,南疆公主刚才也来找殿下了!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他立即喊住人。
“怎么了?”林业寒眼含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那个……奴才突然想起殿下没在喂鱼,可能正在书房温书呢!奴才带您去。”小桂子打着哈哈,手背在身后给不远处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小太监立即转身去了。
“好。”林业寒心生疑惑,却还是点头,跟在小桂子去往书房。
这寝宫再大也不过那几个地方,小桂子带着人从书房绕到寝室再绕到习武场,最后到达膳房时,林业寒终于开口询问,“殿下究竟在何处?”
“这……奴才……”小桂子眼神不住地往四处瞟,“奴才也不知道殿下究竟在哪儿啊……”
“没事,我看到了。”林业寒淡声道。
“啊?”小桂子没回过神,随后转过身一看,北嬅正与谢抉一同站在小径的另一方。
他猛地睁大了眼,刚才那人没遇到殿下吗?!
林业寒上前行了一礼,“殿下好,南疆公主好。”
“原来是国师呀!”北嬅面纱遮脸,上挑的眼中却满是笑意,“国师来找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说着,便顺手勾上了谢抉的手臂。
“无事,不过是想来告知殿下一声今晚的欢送宴罢了,但既然公主在这儿,想必也不用臣提醒了。臣告退。”林业寒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诶,国师大人!”小桂子连忙跟了上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谢抉才扒开了北嬅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遵礼守法。”
北嬅嘴唇一撅,不满道,“我以后可是会成为你的人,等下次我来你父王就会下旨让我们成亲了。”
“公主说笑了。”谢抉看了她一眼,“本殿虽不知以后身边的人是谁,但绝不会是像公主一般随意就能将此番话语说出来的人。公主明日路途小心,本殿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诶!我怎么啦!”北嬅见他自己离开,立即一跺脚。
可是周围可没有什么宫人,自然也就没人能够承受她的怒气。
这方,小桂子总算是在宫门口追上了林业寒,连忙道,“国师,殿下与那南疆公主没关系的。她整日缠着殿下带她出去玩乐,都耽误了殿下的练武时间,殿下可烦他了呢!”
林业寒提醒道,“此番话莫要再说,却不论她以后或许会成为殿下的人……再如何她也是南疆公主,若是此番话被别人听去了,可得给你家殿下惹好大一个麻烦。”
小桂子连忙捂住嘴看了看四周,声音模糊不清地从手掌间传出,“奴才知道了,多谢国师大人提醒。”
“嗯,我便先回去了,你也回去照顾殿下吧!”林业寒点了下头,将手中国师令递给守卫一看,守卫立即跪身向他行礼。
小桂子没有出宫令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业寒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
他回程路中不知叹了多少口气,那小太监不至于那么蠢,但殿下还是出现在国师大人面前,还让那个公主挽了他的手臂!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殿下是故意的!
可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挠了挠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在这几天掉光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发顶,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中间这一团头发会秃。
等进宫门后,却突然看到谢抉正坐在不远处的花丛中喝茶。
“殿下好。”小桂子焉焉地行了一礼。
“这是怎么了?”谢抉居然还笑得出来!
小桂子提醒道,“殿下,刚才国师来了。”
“我知道。”谢抉点了下头。
“还看到您与南国公主走在一起。”
“嗯。”谢抉喝了口茶,语气不咸不淡。
“还看到南国公主勾着您的手臂!”
“我故意的。”谢抉满脸无所谓。
小桂子彻底惊了,“殿下您故意的!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国师本来特意下了朝就来找您的,可刚刚又被气走了。”
“我知道。”谢抉捏了捏手中的茶杯,他这般做,不过是想与林业寒分开几日,看看自己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会不会消失罢了。
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喜欢过一个人,自然不知道喜欢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殿下!”小桂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但随后心中又一阵无奈,殿下始终是自家殿下,总不能丢了不管吧!
但自己去找国师大人的机计划应该是行不通了,照国师大人刚才的模样,肯定还在气头上呢!
这年头,奴才不仅要替主子跑腿送礼,还得调节主子与各人间的关系!
真是太不容易了!
“诶,这焉嗒嗒的又是做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桂子不用看也知道是霁安那个家伙。
可他今日也没心情与与霁安顶嘴了,“殿下故意惹国师生气,这是为什么啊!他之前可是最听国师的话了。”
霁安从宫墙上跃下,又懒散地靠在一旁,“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你管他那么多干嘛呢?他也有自己的思量,照他的性子,他既然惹国师生气,自然也有哄好的法子。况且国师也不是一个久气之人,只要三殿下不触碰他的底线,他的气很快便会散了的。”
“唉!我能不担心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做什么都不用记,记住了也不负责的性子啊!”小桂子被他的话开解了许多,但仍旧还嘴道。
“我怎么不负责了?这皇宫内现在不安全吗?”霁安见他又想走,立即拉住了他的手,“你站住,又想跑?这次你必须说清楚了,否则别想走!”
“你凭什么不准我走,快放开!”小桂子使力想挣开他,奈何霁安是练武之人,手上力气哪里是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能相比的。两人拉扯之间,竟把小桂子的袖子扯掉了半截!
白皙的小臂漏出,不觉吸引了霁安的目光,但随后他眼神便一厉,“你手肘这里之前有颗红痣来着,怎么现在没了?”
“要你管啊!”小桂子急忙遮住自己漏出的手肘,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霁安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袖子,疑惑地皱了下眉。
谢抉本以为他忍着不与林业寒见几天就能驱散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没想到那种感觉却是越来越浓烈。尤其是惹了林业寒生气后,更是如同猫挠一般折磨着他。
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毒了。
他曾想自己能忍住不去看,不去听林业寒的消息动向,这种自我欺骗的心理却在知道他又去与北霎见面时轰然崩塌。
他甚至连换套衣服都没有,便直接驾马去了国师府。
他运气好,正巧遇到管家置办东西回来,少了通禀的时间。
“参见殿下。”管家行了一礼,问道,“不知殿下来此何事?”
“本殿来寻国师。”他答道。
“实在不巧,国师大人刚已坐南疆王子的马车出去了,不如殿下进府饮茶,稍等些时候。”管家提议道。
“不用了,他们去哪儿了?”谢抉问。
“具体的地方老奴不知道,不过老奴听国师大人与南疆王子谈话间似乎提到了‘西街’。”管家答道。
“多谢。”谢抉点了下头,便翻身上马,声声马蹄向着远处去了。
西街是集市,国师与北霎去那处做什么?
西街人多,谢抉骑马进去也不方便,便将马存在街口的客栈中,只身进了集市。
集市这人来人往,闹声喧哗,想找出两个人还真不太容易。
找了许久,谢抉也没见到人,心中想着林业寒可能并未来西街,眼前却也没注意,径直撞上一个人。
“抱歉。”他抬起头一看,好巧,竟是找了许久的林业寒。
“殿下?”林业寒也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国师府,管家说你来了西街,便来看看。”谢抉看了眼旁边的北霎,“国师同南疆王子来西街做什么?”
“北霎他明日便要启程回南疆了,便想让我来陪他买些元平特有的味道好的果子,好在回程路上吃,也可以将果核带回南疆种植。”林业寒解释道。
“原来如此。”谢抉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那我也陪着你们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