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厉害,苏家也不至于如此。”比起刘克,他对文家的简直有着滔天大恨,但恨能如何,他一个太监,如同蝼蚁一样,随便就能被人踩死,他什么都做不了。
刘克沉默了,他将手放在苏石肩上,苏石的睫毛颤了颤,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谢谢殿下,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刘克“嗯”了一声离开苏石的屋子,苏石将贴身带的玉佩贴在心口,觉得有些事似乎他明白了,他不是不知世故的小孩子,相反,他懂得太多,因为经历的残酷让他不得不懂,可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违背伦理的,苏石想,他一定要克制,不能再给刘克添麻烦了。
再一年后,贵妃去了,人人都知道她是突发心疾,但刘克知道不是,他的母妃是被皇后所害,他要报仇,跪在地上带着孝的刘克突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房间,苏石有些担心,立马跟上他。
刘克一脚踢开房间,他直奔自己的佩剑而去,他要杀了皇后和太子,他们逼他至此,一转身苏石正朝他走来,苏石见他手中的剑,立马拦住他。
“你不能去!”苏石说。
“让开!”刘克冷着脸,眼睛确实红的,除了因为贵妃的死而哭泣,更多的是他的满腔愤怒与仇恨。
苏石不让,贵妃之死,皇后太子肯定能猜到刘克会怎么做,他们一定早有准备,就等着刘克自投罗网。
“再说一遍,让开!”刘克大喊道。
苏石直接跪了下来看着刘克说:“殿下真要过去,就先杀了我。”
刘克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杀苏石这种事他却做不出来,于是他直接绕过苏石,苏石直接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殿下,你不能去!”苏石道。
刘克直接拔出剑抵在他脖子上,暴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苏石没说话,但他依旧紧抱着刘克的大腿,刘克扔了剑开始大骂苏石。
“你一个阉人,凭什么管我?”
“我母妃去了,我报仇有错吗?”
“为什么你们都拦着我?”刘克说完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他很痛苦,苏石知道。
“殿下……”苏石抱住刘克的脑袋,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皇贵妃曾经做的一样,刘克将手从头上放下来,他埋在苏石怀里,双肩抖动。
苏石将脑袋搁在刘克的脑袋上,心里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天上风云巨变,一场大雨就这么下了起来,刘克不愿意回自己的寝殿,那里有太多外人,于是苏石将刘克带回自己的屋子,给他擦干头发,刘克一脸呆滞,苏石见他整个人都湿透了,犹豫道:“殿下要躺一躺吗?”
刘克僵硬地转头看着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站了起来,苏石过去给他更衣,因为这里没有刘克的衣服,苏石的衣服刘克穿不上去,无奈苏石顶着尴尬将刘克脱的只剩衬裤。
给他盖上被子,刘克很快睡了过去,这两天真是累到他了,自从贵妃去了,一直没怎么合过眼。
苏石换了一身衣服,安排其他人做了些吃的备着,想着刘克醒了要吃。
雨一直下着,没有停的意思,天黑时,刘克醒来了,苏石已经让人取来了他的衣服。
可苏石刚要点上蜡烛时,刘克制止了他,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苏石走过去,刘克一把抱住他的腰。
“殿下?”
刘克没说话,就这样抱了许久,刘克放开了他说:“点灯吧!”
苏石点上蜡烛,看着刘克,感觉一觉醒来,刘克冷静多了,明明几天的日子,他就和之前大不通了,苏石明白这种变化,经历过痛苦,才会真正走向成熟。
“殿下,一会儿你还要守灵,吃点吧!”苏石说。
刘克点头,苏石让人做了热乎的清汤面,刘克几口就吃完了,汤也喝了个见底,苏石本想让人再做一碗,刘克却说“不用了,一碗足矣,你休息一下,陪我守灵,我不想你离我太远。”
从这儿以后,外人面前刘克开始变得低调,可他开始发奋读书,苏石偶尔做起他的老师,更多时候,刘克都会请教他那些神秘的老师,除了这件事,他与苏石之间没有任何隐瞒。
两人的视线越来越胶结,苏石有些担心,又有些奢望,刘克却知道自己一开始就要的什么,母妃的离去,让他明白一些事情,他也渐渐理请那些不可言说的感情。
为什么会那么注意苏石?为什么看到苏石的手会忍不住抚摸?为什么靠近他会觉得那样放松和快乐?
但是男人和男人,皇子和太监,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了,所以他要称帝,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皇帝可以真正呼风唤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次宴会后,苏石照顾着有些醉意的刘克,离开时,刘克却拉住了他。
“小石头,不要走,小时候你害怕,我陪着你,可我难受,你也陪着我吧。”刘克就这样像撒娇一样说着。
苏石犹豫,刘克又叫着自己难受,于是他只能留下。
再次躺在这张床上,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上一次,他们都是孩童,批次之间只有关心和玩闹,如今他们早就不是孩子了,无法想以前那样没有顾忌。
“你在紧张!”刘克笃定道。
苏石立马说:“没有。”
刘克笑了笑,贴着他说:“我心同你心。”
苏石眼神一颤,转过身看着黑暗里的刘克,刘克摸上他的脸颊,朝他吻了过来,,苏石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他回应着,一个吻点燃了所有,他们在这一夜犯下弥天大祸,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殿下……”
“我的小石头……”
之后又过了几年,他们的亲密关系被皇帝发现,皇帝大怒,要将苏石赐死,刘克怎么可能同意。
“殿下,我不值得,皇上这次铁了心了。”他如果是普通的太监,那仅仅只是宫闱一桩丑闻,没有暴露在明面,不伤大雅即刻,偏偏他是罪臣之子,那是皇帝的心病,他要用残忍掩盖自己的错误。
“我不可能让你死!”刘克坚定道,这个皇宫已经夺走了一个他最亲的人,如今又要夺走另一个,绝不可能。
“莫非您不要皇位了吗?”皇帝已经暗示刘克,只要处死苏石,他将是下一任继承人,太子也只是一个多年的靶子,皇帝和那个神秘的组织,属意的继承人都是刘克,加上公主那件事,太子绝不可能称帝。
刘克讽刺地笑着,他捏住苏石的下巴,神色难过地看着他:“你真以为那个皇位我非要不可吗?你以为我在玩你吗?”
苏石流下泪,他当然知道刘克不可能玩他,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幸福与海誓山盟,苏石吻住这个看似伤心的人,刘克紧紧抱住他,一遍一遍将他揉入骨血,挥洒爱意。
夜至深,躺在地上的两人看着窗外的月光,刘克抱着苏石,苏石的眼睛仿佛这月光一样,带着美与迷惑。
“这天下哪里会有我们容身之地。”苏石惆怅地说。
刘克亲了他一口,笑着道:“傻瓜,天下太大,你见都没见过,这皇宫之外,有的的无边的天无边的海。”
苏石转过身,纤长的指按住刘克的唇瓣说:“那殿下带我去看看吧!”
刘克认真道:“好!”
半个月后,刘克带着苏石远走高飞,他们看过世间繁华,高山流水,小桥人家,留下了许多回忆,直到苏石病倒,过去的一切再次纷沓而来,但是刘克这次不再被人钳制,即使并非自己所愿,那个位子他坐的心安理得。
“在想什么?”刘克抱住刚睡醒的苏石。
苏石笑着靠在他怀里说:“想一些过去的事。”
刘克亲了亲他说:“记住好的,忘记坏的,当然我对你的一切你都要记住。”
苏石抿嘴一笑:“知道了,我的皇帝陛下。”
接着两人像寻常夫妻一样说起了话,什么谢染不做楼主了,蛮族又不听话了,苏石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两句建议。
外面阳光独好,他们的日子还长。
第72章 番外桥童
冬天来得时候,因为山里雪大可能封路,一年之中,鸿安书院的学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是不用去学堂的,他们有家的回家,家远的也老早就启程回家了。
谢氏夫夫自然是回了谢府,但谢桥和孟童却没有,他们已经用两人的积蓄置了一处院子,院子不大,但容下两人绰绰有余。
他们在今年八月初八成的亲,简单的婚礼确实两人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孟昙听说他们成亲,早早就把孟童的卖身契还给他,孟童十分感动,他做了十几年的仆人,从没想过有恢复自由的一日。
如今婚礼已经过去三个月,孟童已经和谢桥适应了新的生活,他们依旧如胶似漆,但两人心底更多了一份底气,因为书院不用去了,孟昙干脆给他们放了假。
“竟然有十天,谢桥,我还没有放过十天的假。”孟童激动地说,他最长的假也只是年前的五天,等到过年忙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好的了,有些下人一年四季,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孟家人都体谅仆人,不想一些王公贵族,从不把仆人当人。
“想好了,这十天要干什么?”谢桥问道。
这一问,可就把孟童难住了,他可从没放过这么久的假,到底做点什么呢?
谢桥看着孟童呆呼呼的样子,怜爱地抱他吻住,孟童穿的多,今日又下着小雪,整个人乖乖地让谢桥亲。
谢桥亲够了放开他的唇,依旧抱着他说:“你想不到,就让我来想吧。”
孟童点头,两人拉着手来到他们的新家,院子里有一颗柿子树,但因为冬天整个树秃秃的,但孟童记得他们刚买这个院子时,这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一树红红的柿子,非常的美。
孟童当时看着这树,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像这树一样红红火火,所以他们看了那么多家宅子,最终定下了这一家。
院子里有五间屋子,最大的房子带着两个耳房,还有一个厨房,和一件储藏室,储藏室比较小,它的后面有一片空地,拿来养几只鸡鸭都是可以的,或者开一处菜园子,开春种些平日里吃的菜。
谢桥听着孟童计划这他们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雪静静的下着,屋子里温暖如春。
“那我们这十天做什么,一直下雪,也不能出去游玩,逛逛市集还是可以的。”快过年了,买年货的小贩可不怕这寒冷的天气,那些屋子里的商户更是恨不得整晚都开着店。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舍得花更多的钱,一家人幸幸苦苦一年,就是为了享受这过年的十五日,听起来似乎很不合理,但对大部分平民老百姓来说,十五日的合家团圆,幸福快乐,足够让他们回味一年,并带着希望期待下一次的圆满。
孟童想着,谢桥没回应,他不由担心道:“你不会想和我在床上厮混十日吧!”
谢桥捉住他的手笑着说:“你就算想和我厮混十日,我也不会答应,否则十天后,我们可以直接去宫里了。”
孟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脑袋转过弯来,他甩开谢桥的手:“你才要当太监。”
说完他看着窗外的雪,谢桥将他圈起来。
“你想不想试一试做一回主人?”谢桥提议道。
孟童有些好奇,做一次主人什么意思,他一个仆人又怎么成主人。
谢桥见他不懂,于是贴着他的耳朵道:“就是你做主子,我当你的小仆人,带你去玩些主子才会去的地方。”
孟童来了兴趣,立马说好,说完还推开谢桥。
“哪有仆人抱着主人的,你这是以下犯上,罚钱。”孟童假装严肃地对谢桥说。
谢桥立马迎合着他,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孟主子,你别发我月钱,我还要养我家夫人。”
孟童红了红脸,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道:“不想被罚钱,就带小爷去个能找乐子的地方。”
他将纨绔子弟的一举一动学的生动有趣,谢桥抿嘴笑了笑,伸出一只胳膊指着门说:“也,您请!”
他带孟童来的第一个地方是赌坊,这里一层是些市井小民,非常吵闹,还有人穿着衬裤被赌坊的人直接忍了出去,有人甚至连自己的夫人都拿来抵押,真是让孟童觉得可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别怕,我们不在这儿。”谢桥刚说完,就有个管事的八撇胡子的老头走过来向谢桥行了个礼,带他们上了楼。
楼上十分安静,和下面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环境也更高雅,在这里甚至能看到不少贵族子弟。
“这里是怎么回事?”孟童拉了拉谢桥的袖子悄悄说。
谢桥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说:“主子,有好玩的东西。”
孟童想起自己如今是主子,那也没必要担心,他们被请到了一个屋子,屋子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桌子,桌子被黑色的布盖着,屋子里坐着几个穿着华丽的人,身后都跟着一两个小仆。
“人到齐了,赌局马上开始。”刚才的老头说,接着他揭开了黑布,屋子里打开一条长长的走廊,另一头连着另一间屋子。桌上摆着许多笼子,笼子里竟然是猪。
这些都是小猪,看起来十分可爱,孟童有些蠢蠢欲动,谢桥看到他发亮的眼睛,笑了笑。
老头讲了赌局的规矩,孟童只听动,跑得最慢的胜利,这真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