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万漠鸿沉默了一下说:“我不勉强你现在就喜欢我,可是若我需要你,你会不会助我?”
万漠鸿说完就盯着任平生,眼神里有狠有野心,这是任平生熟悉的样子。
他差点忘了,万漠鸿可不是单单想和他谈情说爱,不论感情是否有变化,他想利用自己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知道这点的任平生竟然还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你想做的事如一场豪赌,看不到任何赢的可能,恕我现在不能助你。”
他所知的历史,万漠鸿能成功,任平生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可如今既然他想改变结局,从一开始就不会帮助万漠鸿,如果万漠鸿依旧都能令局势颠倒,到时候他顺势而动未尝不可。
“我就知道。”万漠鸿看不出低落,他们都不是话本里的痴男怨女,仿佛情情爱爱大过天。
任平生虽然没站在他这边,却也没站在太后和皇帝那边,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救自己,所以他还有机会。
“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汲汲于权力,如果你想,我可以送你离开京城。”任平生劝道。
万漠鸿笑了笑:“离开?我离不开,即便不帮我,也别劝我。”
人生来的命运就是注定的,从他诞生在皇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搅动风云,在皇城中沉浮颠簸。
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收拾好屋子后,他和万漠鸿终于分房了。
只是平日一沾枕头就睡的人,今夜难得失眠了。
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他跟万漠鸿睡在一起都几个月了,早就成了习惯,这样看来失眠也是正常的。
任平生翻了个身,心想适应适应就好。
第二天,他用早饭的时候就见万漠鸿也顶着俩明显的黑眼圈出现在饭桌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任平生错开眼神,万漠鸿倒是有些高兴。
“看来夫君昨夜没去夜会周公。”万漠鸿坐下端起茶盏说道。
任平生咳了一下说:“周公忙的很,漏掉一两个不奇怪。”
万漠鸿喝着早晨的第一盏热茶,郁闷一夜的心情舒坦了一些。
外面的王虎和韩震很是不解,王虎、吃着肉饼说:“将军怎么又跟夫人闹起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次都分开睡了。”韩震边吃边回答。
在他们看来,任平生和万漠鸿平日的相处和夫妻没什么两样,任平生自然也不能说他和万漠鸿只是演戏。
所以他的这些下属们都默认万漠鸿就是将军夫人。
用过饭任平生就去了城安营,而万漠鸿却不像往日待在任家。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万漠鸿就离开了任家,身边依旧跟着人,他进了一家玉器店,忽然肚腹疼痛,要上茅房。
王虎和韩震总不能跟去茅房,于是守在外面不远处,没一会儿万漠鸿就出来了。
“萧娘留下来替我和老板商量价格。”说完带着王虎和韩震离开。
萧娘见他们走远了说道:“主子,他们走了。”
这时,茅房的门再次打开,万漠鸿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刚刚离开的是个替身。
万漠鸿点头,他的母后在去世后留给他一支暗部,曾经他觉得用不上,故而从未动用。
直到被迫嫁入任家,朝夕不保,才联系了这些多年不用的人。
没想到这群人神通广大,几乎遍布京城各个行业,任平生以为他尚有党羽,却不知道太后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有翻身的可能。
若不是这条后路,万漠鸿也就只能千方百计地讨好任平生了。
“走,去见老五。”万漠鸿说着戴上斗笠从玉器店后门离开。
曾经的五皇子万漠烟从上次太后宴会之后就再没见过万漠鸿,不过,他们私下里书信来往也不少。
都是如履薄冰的处境,总得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
脚步声从廊外传来,万漠烟整理好衣服,门被打开的时候,万漠烟咳嗽了几声,他身体弱,这种冷天最是怕风。
“你这病根儿还没去?”万漠鸿走进来脱下斗笠问道。
万漠鸿面色透白,看着没多大精神气,比上次宴会上还羸弱一些。
“冬日总是难熬。”万漠烟回答着。
“你说太后私下用兵是怎么回事?”万漠鸿坐下后直接问道。
万漠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具体不知,但我外祖父他们收到一种暗器,太后要求做出破解这种暗器的兵器。”
万漠烟的母亲是工部侍郎的嫡女,工部向来与世无争,况且他外祖父是能工巧匠,太后的陵寝尚且需要这样的人才,当然不会因为万漠烟而罢免他外祖。
“东西带了?”万漠鸿问道。
万漠烟看了眼身边的侍卫,侍卫拿出一个帕子包裹的东西递给萧娘。
萧娘打开一看立马说道:“主子,是六合的东西。”
万漠鸿疑惑:“六合又怎么得罪了太后?”
“的确,总不会是为三哥出气的。”万漠烟说,上次刺杀万漠鸿的就是六合的人。
万漠鸿冷笑,太后要是找六合杀他倒是说的过去。
不过这种刺客组织和太后有何牵扯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这次找万漠烟出来是另有要事。
“太后因为皇帝的玩笑让我逃脱一劫,可见她也并非完全控制皇帝。”万漠鸿说起这件事万漠烟的神色就认真了许多。
“的确,那些守旧的臣子们依旧只忠皇帝,太后不可能将他们也杀了。”万漠烟道。
万漠鸿嘴角一勾:“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恐怕太后从未想过第一个和她作对的会是她的亲儿子。”
“你是想……”
“美人和离间。”万漠鸿说,只要让太后和皇帝离心,她想要独掌大权就没那么容易。
至于此计如何执行,万漠鸿已经想好了对策,皇帝好色的德行谁都知道,美人已经有了人选,可难就难在送进宫。
因此他才找了万漠烟出来商量,万漠烟思考了一会儿说:“可以从我祖父的部下中选个人,以送女入宫的由头进去。”
每年开春皇帝都要从世家和官员的人家里挑选女子进宫,得了宠留下,没得宠的出宫,这是混进宫唯一的机会。
“不,世家子女互有往来,容易被识破。”万漠鸿摇头。
万漠烟:“那要怎么混进去。”
“有没有办法在挑选太监和宫女的时候混入?”万漠鸿说,何况有背景的女子都会被太后提防。
万漠烟又咳嗽了几声说:“我想想办法。”
商量后,万漠鸿离开,他又进了一家成衣店,和扮演他的人换了回去。
出了店后韩震问道:“夫人进去更衣许久,怎么一件未买?”
万漠鸿抬头:“因为你们将军抠门,夫人我囊中羞涩。”
他只是开玩笑的话,谁知王虎和韩震都信了,王虎不可置信道:“这就是将军和夫人分房睡的原因吗?”
韩震一本正经:“很有可能,没想到将军人前大方,连置办衣服的钱都抠这么紧。”
听到他们谈话的万漠鸿差点憋不住笑,他心道任平生形象有损可不关我的事,谁叫你跟我分房睡,引的这些下属浮想联翩。
第19章 19.气息
“分房了?”太后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喜鹊恭敬道:“是,似乎是因为皇上塞给任将军的青楼女子。”
太后抬手,两个太监立马过来扶住她。
“男人都图一时新鲜,对哀家来说是好事。”太后说道,自从任平生升官后,太后就不希望他和万漠鸿走的太近。
万漠鸿不是个安分的,保不齐诱惑任平生为他卖命,如今看来,这男人喜欢女人才是天经地义。
“那还……”喜鹊话未说完。
太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要他安分着,不妨让他苟活一阵子。”
万漠鸿并不知道因为任平生和他分开睡这一点让太后暂时放弃杀他的打算。
他这两日睡的不好,白天脾气暴躁,跟着他的王虎和韩震都不敢开小差,生怕被万漠鸿用那种凉凉的视线盯着。
到了第三日任平生回来后,就发现万漠鸿堵在小院门口,一看就是在等他。
说实话任平生现在很怕见到万漠鸿,这几日回家从不去自己院子,直接绕到小院。
他看到万漠鸿的瞬间,就在想这人不会又打算和他晚上挤一块儿?
“你……”任平生犹豫着开口。
万漠鸿“哼”了一声说:“我拿点东西。”
任平生一听不是来睡觉的,先松了一口气,他闻到:“什么东西?”
他让下人搬的房间,指不定把万漠鸿的东西搬了过来。
“进去就知道了。”万漠鸿不耐烦道,他那两个黑眼圈眼色日渐加深,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
偏偏人是自己喜欢的,万漠鸿只能一边气愤一边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被他看的心“咯噔”一下,没办法,万漠鸿“前科”太多,任平生对他始终不放心。
进了小院子,万漠鸿直奔任平生的卧房,任平生跟在后头进去。
发现万漠鸿一手提着他每日睡觉的枕头,一手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物。
“你干什么?”任平生不解道。
万漠鸿站在他面前,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任平生从没见过万漠鸿害羞到这种程度。
还挺可爱的,任平生想。
“我睡不着,借你东西一用。”万漠鸿说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任平生,像是在等任平生的回答。
任平生清了清嗓子,睡觉抱自己枕头什么的,乍一听没什么,仔细想想的确挺让人难为情的。
可惜不答应不行,万漠鸿再睡不着,说不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拿去,不用还了。”任平生说完万漠鸿就要往出走。
走到门口回头说:“今天晚饭一起吃吗?”
他都问了,任平生也不好回绝,就“嗯”了一声,万漠鸿笑了笑,离开小院子。
他走后,任平生抓了抓头发,这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劲儿,明明剧本是宅斗宫斗,怎么偏偏有种青春纯爱的味儿。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不会对男人动心的,任平生换了衣服,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想着置办一些东西。
于是拿出之前任平生存下来的钱,数了数,任平生跨下了脸,他好像越来越穷了。
以前任平生一个人住,不需要多少人伺候,每月上交饷银后偷偷存一些私房,吃穿用度有任家总出。
现在成了家,小院子的一切都得自己出钱,不但如此,万漠鸿买了许多下人,虽然这些下人其实都是万漠鸿手底下的,可面上任平生作为当家作主的人,还得支付月钱。
升官后饷银涨了,可没多到能养活这么多人。
于是这私房钱就越来越少,前世吃死工资的任平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要为钱发愁。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找万漠鸿出钱,面上他是自己另一半,自己不能要钱,还有万一自己要了,他又提出那方面的要求,任平生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将家当翻来翻去,看到几个铺子的地契,这些铺子都是卖普通日用,营收并不好。
这让任平生忽然生出一些想法来,一般来说,开饭店的成功率更大,可惜任平生是一个对做饭一窍不通,前世靠学校饭堂解决一日三餐,节假日去父母家混吃的厨房杀手。
所以开饭店这一条被直接否定了,但有两项确实可以考虑,这还归功于曾经丰富的下班生活。
饭桌上,万漠鸿听的云里雾里:“密室逃脱是什么?剧本啥又是什么?”
任平生给他详细解释,在京城吃喝玩乐样样不缺,想赚钱,就得突出一个字“新”。
听完后万漠鸿眼神转了转,他是不缺钱,可未来要做的大事需要很多钱,任平生的点子不错,既然他找自己商量,那必然是请他帮忙。
果然,解释完后任平生说:“我身份不便,你若有合适的人选……”
“交给我吧。”万漠鸿一口应下,任平生一顿,没想到万漠鸿还挺助人为乐。
他将地契交给万漠鸿,万漠鸿也提出如果收益好会多开几家的事,任平生点了头。
夜晚,万漠鸿将萧娘叫来,让她集结适合开店的人选,暗部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萧娘却提出了一个建议。
“其实这密室既然要做的隐秘,指不定可以作为收集消息或者其他来源。”萧娘的话让万漠鸿眼睛一亮。
“倒是可以,只不过能不能把店开起来,吸引那些大人物的注意才是最难的。”万漠鸿说道。
萧娘应下:“无端大人聪明绝顶,一定不会辜负主子所托。”
说完萧娘就去传递消息,万漠鸿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晚,他该睡了。
洗漱后上了床,万漠鸿将脸贴到任平生的枕头上蹭了蹭,他的心跳有些快,面上发热。
明明才和任平生分开几夜,怎么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闭上眼,周围都是任平生的气息,很快睡意袭来,万漠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次日,王虎看着神色正常、心情似乎不错的万漠鸿说:“果然昨天去将军院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一起用了晚饭,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将军和夫人和好的日子不远了。”韩震抱着刀一本正经地说。
早早离开的任平生并不知道万漠鸿的状态,他此时带着人去了秋依坊,这里正是当初西戎人刺杀皇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