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太后偏头看向躲在身后的喜鹊。
喜鹊看了眼万漠肆,在太后耳边将刺杀黎兑的事告诉太后,太后心中更气,竟然又是因为这个太监。
“皇帝莫非要做个昏君?”太后盯着万漠肆。
万漠肆冷笑:“朕不做昏君,母后怕是难以安眠。”
“你……”太后竟然无话可说。
但她忽然明白,今晚要不给万漠肆一个交代,恐怕这件事是不能结束了。
“喜鹊是哀家的人,她既然冒犯了你,哀家自会让人罚她。”太后这话已然是让步了。
万漠肆走过来,看着太后固执道:“朕要他死,朕要亲眼看着她死。”
喜鹊被他的眼神吓的坐到了地上,太后和万漠肆对峙着。
万漠肆一心要喜鹊死,太后已经开始衡量得失,她现在不能让万漠肆乱来,必须稳定住他,至于喜鹊,她会让人厚葬的。
于是太后看了眼地上的喜鹊:“哀家有愧。”
说完喜鹊哭了出来:“太后,喜鹊为您鞠躬精粹啊。”
太后嘴唇颤抖,心中不忍,却不再回头。
万漠肆看着太后的背影:“多谢母后。”
说完让人将喜鹊拖出寝殿,直接在殿外处决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喜鹊带出来的莺歌说:“厚葬喜鹊,日后她的事你来做。”
莺歌红着眼睛应下:“奴婢知道了。”
万漠肆一路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他双手颤抖的厉害,这是他第一次和太后硬刚,他差点就要不行了。
可是想到黎兑,万漠肆心里仿佛生出一股力量,黎兑是唯一对他真心的人,他绝对不可能让母后害了他。
曾经他的奶嬷嬷,还有那些护着他的人,他一个也留不住,那是他小,如今他是皇帝,他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皇子。
回到寝殿,他就看到黎兑已经醒了,万漠肆快步走过去抱住黎兑:“黎弟,朕为你报仇了。”
黎兑眼神一闪,这么一会儿时间,万漠肆做了什么。
他抬起手环住万漠肆的腰,轻柔地拍打万漠肆的背,刚刚万漠肆抱住他的时候,黎兑就发现他在颤抖。
“皇上莫怕。”黎兑安慰道。
万漠肆眼泪滑出眼眶:“黎弟,朕只有你了。”
黎兑身体一僵,只觉得万漠肆在说笑,他坐拥天下,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天下的财富美女一切他都能享受到,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太监。
万漠肆情绪稳定下来就睡了过去,次日,黎兑才从小太监嘴里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令黎兑有些震惊,他本以为万漠肆会为了自己和太后吵一架,却没想到他会杀了太后的亲信。
黎兑又想起昨夜万漠肆的话,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万漠肆若只是一副昏君的模样,黎兑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同情。
可就在这段日子,他心里时常会觉得万漠肆可怜,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作者有话说】:傀儡也不好当
第54章 54.天降绿帽
宫里这场动静很快就传出了宫外,朝臣们议论纷纷,万漠鸿知道的时候还针对自己这位大哥有些刮目相看。
“月蓝,传消息给黎兑,让他找时机假死。”万漠鸿吩咐道。
月蓝沉默应下,起身去办,黎兑已然占据了万漠肆的全部,如今也正是万漠肆和太后的关系罪脆弱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黎兑死了,无疑是给这段本就不牢靠的母子关系致命一击,他相信万漠肆定然不会再做那个软柿子。
思及此,万漠鸿心里舒坦,当初自己的那些屈辱可都拜太后和万漠肆所赐,如今看到他们反目成仇,如何不大快人心。
“什么事这么高兴?”任平生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万漠鸿眉目舒展,心情不错。
万漠鸿起身,将此事告诉任平生,任平生点点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即使听上去这个万漠肆是有点可怜,可任平生没忘记当初这个人做了不少荒唐事,就光妾室给他塞了两个,至于外面流传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皇帝荒淫至此,再怎么扮演情深也难以让人感同身受。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万漠肆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看着他。
任平生环住他的腰,发现万漠鸿眼里都是自己,被如此信任的感觉实在不错。
“任家族中有大事,叫我们过去。”任平生说,他也是忽然收到了消息,虽说他们分家分出去了,但依旧算任家人。
尤其祭祖或者族里集会这种事必然还是得出现的,因此才早早回来准备带万漠鸿过去。
万漠鸿不大乐意,他靠在任平生的肩膀上说:“任家能有什么大事?”
任平生摇头:“我也不知,估摸是谁家出了事需要族中处理。”
万漠鸿去换衣服,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任家祠堂,祠堂就在任道远家中靠近山丘的地方,周围种着青松,走近能闻到有些呛人的香火气息。
平时这里很安静,万漠鸿对这里还算熟悉,毕竟他可是被逼着跪过祠堂的人。
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任道远一大家子已经到了,宋蕤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看着不大好相处。
一向带笑的邵倩如今冷着脸,好似谁欠了她似的。
任一语也皱着眉头,最让任平生惊讶的是,任一语身后竟然跟着闻玲儿,闻玲儿手中抱着一个襁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见到任平生到了,任家人的面色就更提不上好看,也只有任道远和任一语随意打了声招呼。
很快任家旁支的人和族老都来了,小辈问候之后,身为族长的任道远和族老带着众人先祭了祖,才说起今日族会的目的。
“本次族会叨扰大家,主要是为了长孙任兴入族谱之事。”任道远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闻玲儿手中的襁褓中。
刚刚祭祖的时候闻玲儿抱着孩子在祠堂门外,她作为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
任一语走过去将孩子报过来,闻玲儿一脸担忧,任一语小声安慰了一句。
邵倩的眼神更冷,她本来是任家最能干的媳妇,如今任一语和闻玲儿的事让她丢尽了脸。
“闻玲儿一开始虽然并非我任一语的女人,可她如今生了我的孩子,自然是我房里的人,孩子该上我那支。”任一语平日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这么直白,让许多任家人有些议论。
任平生和万漠鸿完全是为了看好戏,万漠鸿贴到任平生耳边说:“没想到你大哥这么憨。”
“大哥生性纯良。”任平生这话绝对是反讽,生性纯良的人会和闻玲儿厮混?还把家丑拿到大众眼下。
他说完族老们看向任道远,任道远说:“我虽然是族长,但此事毕竟是我家的事,还希望各位族老给个决断。”
族老们问邵倩的意思,邵倩上前一步说:“咱们任家也是高门望族,这种事实在让人颜面无光,孩子自然是无辜的,也是咱们任家的血脉,可入我夫君这支,妾身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任一语黑着脸,他和邵倩如今是相看两厌,不就是两个人,难道任家还养不起吗?
邵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一者闻玲儿是二弟的妾,二者二弟媳是男子,他们恐怕更需要这个孩子,虽然孩子是你的血脉,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她说的头头是道,任平生和万漠鸿都愣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邵倩这么狠,孩子她不要也就算了,还要顺带坑他们一把。
“大嫂此言诧异,饭是大哥吃的,这屎怎么也得拉到大哥自家坑里,没道理还让我们来擦屁股吧。”万漠鸿因为邵倩的话怒火一起怼了回去。
“粗俗!”一位族老听不下去了。
万漠鸿冰冷的眼神直接刺向那位族老,族老立马噤声,他差点忘了,这位名头是任家的媳妇,原来可是差点做了皇帝的人。
邵倩早料到他们会反对,于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跟你大哥以后还会有孩子,可是二弟你又不纳妾,总得需要一个孩子来养老。”
任平生握住万漠鸿的手,让他别冲动,自己站出去说:“大哥虽然是我亲大哥,可亲大哥这顶绿帽子也不兴戴,大嫂何必强人所难,况且你与大哥几年五子,以后有没有孩子谁也说不准,倒不如让这个孩子日后好好孝敬你们。”
他话说完,族里的人再次议论纷纷,邵倩的脸黑了下来,她看向任一语:“二弟说我生不出孩子,夫君不如休了我,抬正闻玲儿,也好成全你们一片情深。”
任一语对邵倩有意见,但他哪儿敢休妻,邵倩此话一出,任道远和宋蕤终于劝了起来。
“看来大嫂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进族谱。”任平生对万漠鸿小声说。
万漠鸿还在气头上:“你这大嫂心忒黑,自己不想要的,还想赖到我们头上。”
任平生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别气:“你看闻玲儿,难过都装不下去了,这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万漠鸿“哼”了一声:“三姓家奴,这种人放在家里,迟早扰的家宅不宁,难怪你大嫂就是丢脸也不要她和她的孩子。”
这件事最终还是邵倩落了下风,可她这么一闹,也并非全无所获。
族老们一致商定闻玲儿只能在任家作为奶娘照顾孩子,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有,孩子自然是要养在邵倩房里。
如此邵倩算是彻底拿捏住了闻玲儿,闻玲儿想要过日子,必然得看邵倩的脸色。
闻玲儿听到结果急了,娇声哭着喊任一语的名字,任一语正要说话,邵倩立马打断他:“你若不同意,咱们就和离。”
听她这么说,任一语到底是没替闻玲儿说话。
任平生和万漠鸿在族老讨论的时候一直在说小话,乍一听是这么个结果也有些诧异。
“看来还是你这大嫂更胜一筹。”万漠鸿说。
任平生点头:“想来她老早就安排好了,开族会也就是过过明面,咱们都是被拉来唱戏的。”
“无趣。”万漠鸿有些生气。
族会结束,任道远准备了晚饭,任平生和万漠鸿根本没有兴致吃饭,于是匆匆告辞。
这时候邵倩走过来说:“二弟莫怪,大嫂是真为你们着想,毕竟弟媳这男人的肚子也不可能真揣个崽,你若不要这个孩子,还是要早早留个后。”
她这显然是来膈应人的,当初闻玲儿被留下,她对任平生和万漠鸿恨透了。
万漠鸿皮笑肉不笑:“大嫂还是操行自家的事吧,一个庶长子怎么也得让京城里笑话许久了,至于我和夫君有没有孩子,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完拉着任平生离开,邵倩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扭头进了屋子。
上了马车,万漠鸿就骂道:“真是晦气,待日后有机会,我定给你大哥赐一屋子美女,膈应死邵倩。”
任平生笑了笑,将人搂住亲了亲说:“你何必跟她计较,虽然我不同情,可她也不容易,一心为了大哥做了那么多好事坏事,却什么都没落下,这对她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万漠鸿睨了他一眼说:“你可别指望我忘了她和宋蕤当初害我的事。”
“当然不会。”不知邵倩当时差点害死万漠鸿,任平生也记得邵倩处处打压他,他只是觉得,如今他和万漠鸿有更重要的事,这些小事大可以先抛到脑后。
回到家,两人用了饭后不久,万漠鸿就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乱蹭。
“怎么了这是?”任平生一头雾水,天还没黑呢,他家漠漠怎么就兴致这么高。
万漠鸿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的大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说:“想要夫君。”
“乖乖,咱们等天黑行不?”任平生语气放软。
万漠鸿摇头,并且低头吻住任平生,一只滑溜溜的手也不安分地朝任平生的衣服里面钻了进去。
任平生呼吸深沉起来,他托着万漠鸿走到床边:“这可是你自己撩的火,不灭掉今晚别想睡了。”
“那就不睡了。”万漠鸿勾住他的脖子。
今日他被邵倩的话刺激到了,不就是孩子吗?他自己生一个,让这些人都闭嘴。
第55章 55.生情
进了朝堂,就不可避免人情往来,缮器司因完成了宫里一大修补,于是有人提出来要喝酒庆祝。
万漠烟作为长官,没道理反对,自然也得出席。
在人群中,万漠烟并非是有个性的人,许多下属对他的评价都是温和脾气好。
有这样一个上级,缮器司的氛围不错,万漠烟一日日点卯上工,气色比在家里好了许多。
甚至想起楚休的次数都少了,这于他而言是个好现象,谁也不愿沉浸在一段旧情中出不来。
“刘慎,去一品楼订包厢。”既然要喝酒吃饭,万漠烟就让刘慎早早去准备。
下属一听他订了京中有名的酒楼,一个个都兴奋起来,他们这里面许多都是小吏,没有万漠烟这样尊贵的身份。
剩下一部分则都是工匠,不过这次万漠烟也叫了工匠一起,他们虽然不是做官的,可却是缮器司出力最多的。
在天宙国,士农工商分级严格,贵族很少将普通工匠放在眼中。
工匠也多是为了生活出卖手艺的下苦人,乍一听万漠烟要带他们一起吃饭,一个个受宠若惊。
“咱们大人真是体恤下属,若他做了……”一位年轻的工匠正在感叹,立马被他的师父用烟斗敲了一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