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后也得到了消息,她问莺歌:“真是他自己生的?”
莺歌点头说:“是,得知任家叫了稳婆,暗卫就守在屋子外,没有任何作假的机会。”
太后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她无法理解一个男人生孩子,当初他以为这是万漠鸿为了破计编造的。
“去找太医院要万漠鸿的医案来,莫非她还能偷龙转凤不成?”太后说道。
莺歌立即去执行,不过她心想,太后难道还怀疑万漠鸿是个女人?
只要是传出来的消息,几乎就跟风一样,第二天满城皆知,甚至有些说书人都编起了话本,用之前的歌谣,将万漠鸿怀的这孩子有多玄乎都说了一遍,甚至一些本就迷信的人还真信了这是天神下凡。
任家守大门的一大早就发现有些人鬼鬼祟祟,一转眼,就有人走过来放下一篮子东西说:“这是我给天神的贡品,请你们转达,希望来年我儿子能娶上媳妇。”
说完转身就走,守卫懵了,这下子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不装了,都纷纷放下所谓贡品。
当任平生睡起来听说后,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愚昧还是前面散播的歌谣力量太大。
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本就是个谜题,他也没有嘲笑别人的资格。
只是让守卫将这些东西退了回去,找不到人的全都捐到了庙里。
安顿好这些,就有人上门探访,这一次先来的竟然是周靖,任平生有些奇怪,莫非刘政又有什么话要周靖传给他。
自从任平生知道刘政对他不放心后,他倒也表过忠心,可他们信不信就是两回事了。
但如今万漠鸿羽翼渐丰,虽然任平生不知道具体朝中都有那些人支持他,可显然很多事情都表明万漠鸿的势力不小,加上他外公松了口,任平生倒是没在刘政那里多刷存在感,就是不知如今的刘政到底是何打算。
【作者有话说】:被院子里小孩放炮的声音吓到,明明我小时候可喜欢放炮了,什么窜天猴,摔炮等等都玩,但是现在竟然会被吓到,我是年兽附体了吗?
第89章 番外:大年初一
睡到自然醒对于现在的任平生来说很少,一年之中,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能和已经成为皇帝的万漠鸿赖在床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任平生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然后他侧过身看着睡在里面的万漠鸿。
万漠鸿的睡姿从来都是躺的平平正正,年底最忙的时候万漠鸿每天就睡三个时辰不到,如今有机会补觉睡的很沉。
任平生撑起脑袋,这些日子万漠鸿憔悴了许多,眼底的青黑在他白皙的脸上尤其明显。
虽然一步步成为了皇帝,可做皇帝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他们两人现在就期望刚刚十岁的儿子快快成年,将这一摊子事都交给他。
伸出手,任平生摸了摸万漠鸿眼角的细纹,即使看上去仍旧年轻帅气,可到底岁月不饶人。
左右无事,任平生搂住万漠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万漠鸿也醒了。
他们习惯性地接了个吻,已然三十多的两人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这个吻就变得灼热起来。
任平生太熟悉万漠鸿了,他很快就让万漠鸿舒服地轻吟起来,待两人闹腾了一顿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们如今有一堆太监宫女伺候,不过,任平生不喜欢私人空间被打扰,所以完事后都是他亲自照顾万漠鸿。
万漠鸿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靠在任平生肩膀上说:“新年第一天,朕的护国将军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征讨朕?”
任平生将他的里衣向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杰作后说:“臣和皇上可不是敌我关系。”
万漠鸿笑了笑:“任哥真无趣。”
“收收你的皇帝脾气,儿子催我们陪他吃饺子。”任平生说。
两人收拾好后宫女纷纷进来,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红灯笼,窗户上贴上了窗花,每个住人的屋子门前都贴上了对联。
任平生和万漠鸿寝殿门前的对联就是任平生写的,昨天万漠鸿还忙着处理上一年最后的几件大事,任平生则写起了对联,还陪儿子放了鞭炮。
去太子宫殿的步辇上,万漠鸿时不时揉揉腰,怎么坐都都不舒服。
任平生问:“还难受?”
万漠鸿瞪了他一眼说:“谁让你不知节制。”
任平生握住他的手:“谁让你那么诱人。”
“都老夫老妻了,别说这种话。”万漠鸿脸热了热。
任平生:“你从做了皇帝,真是把端庄二字刻在了心里,我这皇夫都快成和尚了。”
万漠鸿笑了笑,靠在他肩膀上说:“你也体谅体谅我的腰,一会儿太子要打雪仗,我怎么玩?”
“好吧,不过这几天你可都得好好补偿我。”任平生说道,万漠鸿红着脸点了点头。
另一边,万漠烟和楚休还在腻歪,他们没有太多束缚,不过万漠烟还有理智,他推开楚休说:“都什么时辰了,我们得准备去看我母妃。”
“都说初二回娘家,夫人初一就走,可是为夫对你不好?”楚休坏笑道。
万漠烟丢掉脏了的帕子说:“夫人?我可记得你另一个身份是本王的小妾。”
楚休从床上起来,扣住他的腰窝问:“王爷说的对,妾身这就伺候王爷更衣。”
说完哪里是穿衣服,反而把万漠烟刚穿上的又扒了下来。
“楚休!”万漠烟抗议道,然而他的抗议无效,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万漠烟看着床顶想,他母妃肯定又要念叨他了。
距离他们不过一条街的尚书府就正经儿多了,此时已经吃起了午饭,早上他们王家天没亮就准备祭祖,祭祖时可不能吃东西,各种程式下来,叶逐枫早就饿的肚子直叫。
可偏偏除了王岁澄,其他王家人从来不待见他,每次这种全家要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叶逐枫最不自在的时候。
王岁澄握了握他的手,叶逐枫向他轻轻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在一起也快十年了,王岁澄如今早就脱离了王家公子的模样,变得成熟有风度,多少王侯高官家的姑娘都想嫁给他,然而王岁澄有自己的正房“夫人”,即使叶逐枫是个男人,也是王岁澄拜过天地的另一半。
王家的饭桌上讲究食不言,就是大过年的,一大家子几十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厅堂里用饭。
自由惯了的叶逐枫早几年十分不习惯,好在这种时候并不多,王家是一体的,王岁澄从未分家,不过就算是规矩多,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是自在的。
尤其叶逐枫是男子,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交道。
用过饭,王岁澄就牵着叶逐枫的手回了院子。
“吃饱了没有?我叫人再准备些。”王岁澄关心道。
叶逐枫笑了下,然后跳到王岁澄背上,王岁澄将他背着超前走,院子里的仆人早就见怪不怪。
“饱了,你二伯请的可是一品楼的大厨,怎么吃不饱。”说完他靠在王岁澄的后脑勺。
“我记得以前家里吃饭,你回来都得吃二顿。”王岁澄进了屋子将人放下来。
“以前不自在,现在无所谓了,反正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更何况你家里多少个人头痛脑热不找我。”叶逐枫自豪道。
王岁澄温润地笑,捧住他的脸认真道:“你最厉害,我的神医。”
叶逐枫红着脸闭上眼睛,王岁澄低头吻住他,他的吻很温柔,人也温柔,叶逐枫当初就是沦陷在这片温柔里,如今也一样,不过他们过年可不像其他两人,还能自在一些。
亲完后,他们还得面对许多来拜年的访客,有王岁澄的同僚,还有被叶逐枫救过的人家,大名人都是大忙人,比起平时,过年反而成了他们俩最忙的时候。
与其他人的热闹不同,京城郊外的皇陵处,来了一位披着黑袍的男人,守陵人见到他并不奇怪,反而一个个静悄悄地离开。
黎兑摘掉帽子,手里拿着一幅画和一壶酒。
“又是新的一年,也不知道阎王爷让你投胎了没。”黎兑说完打开酒壶自己喝了一口,接着将剩下的酒都洒到了巨大的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许多前缀,前缀再多,他也是昏君万漠肆,身前身后都是骂名。
黎兑洒完酒,就打开画点燃,画上的是他,万漠肆生前画的,他死了以后,黎兑向万漠鸿要了所有的画,足足有一百多幅,就是有生之年,每年烧一张都烧不完。
不过黎兑私心不想让万漠肆寂寞,也不想让他忘了自己,有些事他一个小人物不能改变,可万漠肆的深情也足够黎兑记他一辈子。
当画像都变成灰烬,黎兑盯着石碑看了一会儿道:“走了,明年再见。”
说完没有犹豫地离开,皇陵吹起一阵风,那些灰烬就像雪一样飘了满天,又无声无息地落下。
第90章 89.试探
任平生想不通周靖来拜访的真正目的,就先让人请他去正厅喝茶。
他则是看了看万漠鸿,万漠鸿的伤口不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加上失血过多,现在脸都是白的。
今天醒过来喂了点吃的就又睡了过去,任平生俯身在他耳边呢喃:“漠漠,好好恢复,等你醒了,我们一起给孩子起名儿。”
说完起身又嘱咐了照看的月蓝和萧娘几句就离开了。
到了正厅,周靖看到他起身就说:“恭喜贤弟,喜得贵子。”
任平生回礼:“周将军客气。”
坐下后周靖就问起了孩子和万漠鸿,任平生说:“本想着满月宴的时候请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没想到周将军这么关心在下的夫人和孩子,属下不胜感激。”
任平生用客套话打着太极,周靖眉头小皱一下,喝了口茶说:“三皇子天赋异禀,着实令我等刮目相看。”
听到“三皇子”几个字,任平生心中警铃大作,三皇子代表着万漠鸿以前的身份,都是皇子了,自然也是刘政的敌人。
“天降大任,我们也属实没想到。”任平生端起茶盏并未用茶,他看着周靖,周靖一副老实模样,就是这个样子,才让许多人至今都不知道他在为刘政做事。
“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听闻还是个男孩?”周靖的语气带了试探。
外面传的是任平生的孩子出身了,但那歌谣里也没说天将是男是女。
任平生放下茶盏:“周将军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周靖笑了笑:“都是道听途说,贤弟这孩子可是有大道行的。”
任平生笑笑没说话,实则眼中都是戒备,他垂眸遮住自己的目光,万漠鸿有野心,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实力也够,什么都有才是最危险的,恐怕他们是看不到刘政和太后鹬蚌相争了,三足鼎立,同盟还是敌人已经很明了。
“给孩子和三皇子备了些补品,希望贤弟笑纳,待满月宴,本将再来叨扰。”周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坐了。
任平生保持着笑脸将人送出去,万漠鸿昏睡的这一天一夜,月蓝将暗部需要及时处理的一些消息透露给了他,说是万漠鸿吩咐的。
平日他都在巩固扩大城安营的势力,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方面,万漠鸿的手已经伸出许多。
他知道势力越大越难隐藏,从万漠鸿准备科考的时候,他恐怕就没打算再藏着掖着了,可惜,自己和他在一块交流正事实在太少,所以在别人都开始提防甚至迫害的时候任平生才反应过来,着实是给自家漠漠拖后腿了。
回到房间,万漠鸿竟然醒了,他靠在床上听着萧娘在念吕成寄来的信。
“怎么回事?”任平生走过去问道。
万漠鸿咬了咬牙,他实在太疼了,任平生立马坐在床边,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太后大寿,安定王万鹰要进京贺寿,经过玉阳关,外祖父在玉阳关的探子说他带了至少两万的兵。”
他的话让任平生的神色凝重起来,早先那个猜测在他的心中更为肯定,于是他问道:“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任平生记得天宙裕徵年间,总兵马大约七十万上下,而兵马大元帅吕成手中就直接或间接掌握了二十多万,接下来就是兵部的十几万兵马,但京中除了五万城安营,以及在谷安城扩展的两万人,其他基本都分散在其他地方。
藩王里从万漠鸿的爷爷开始就削减藩王,安定王属于一块硬骨头,他手中就有十万兵马,这还是早先的统计,这些年有没有暗暗屯兵扩张也说不准,毕竟安定王的属地是块富饶之地,每年除了给朝廷的税收和进贡外还有盈余。
其他王爷还有兵的也都不超过两万,各地方将领手上的兵也都少的可怜。
如今安定王万鹰带两万人上京贺寿,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谋反,而任平生觉得这都是太后的意思。
万漠鸿闭了闭眼睛嘶哑道:“他不可能谋反,莫非他和太后有什么交易?”
果然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就算是这么虚弱的情况,一语便能道破天机。
“也许,得好好查查以前的旧事。”任平生有意地提了一句,万漠鸿奇怪:“旧事?你觉得他们不是这些年才有了来往?”
任平生握住他的手:“随口一提,你现在特殊,别想这些了,先好好躺着。”
“不能休息。”万漠鸿摇头,现在他们是在刀尖上行走,本来他觉得太后即使掌握了文臣,可是没有足够多的兵力做支持,如今看来他有些天真了,没有兵能请外援,他和自己的父王一样,都想要忽略万鹰这个硬骨头,可惜他是喉中刺,总要在人正顺当的时候刺一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