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地发出声音,终于忍不住,直接弯腰扑到陆云承身上。
原本躺着的陆云承顿时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入目是这样一张难以描述的脸,好丑!
陆云承迅速从震惊中恢复,他张开胳膊,仿佛迎接采花贼一样,将他禁锢在怀里,手中的匕首精准地朝采花贼的后心刺去。
从采花贼进来时,陆云承便闻道那股熟悉的腐烂气味,采花贼越靠近他,那气味便越明显,腐烂气味后面的寒冰气息也逐渐显露。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想要活捉采花贼的,但现在不知何时被采花贼下药,内力不受控制,便只能期望自己能够将采花贼一击毙命,否则他与影千肆都将陷入危险中。
采花贼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毕竟武功高强,他迅速侧转身体,陆云承的匕首偏离心脏位置,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采花贼被激怒,他捂着肩膀低吼一声,目光凶狠地瞪着陆云承,伸手去掐陆云承的脖子。
陆云承用手臂隔开,同时一脚踢在采花贼的小腹上,没有内力的加持,陆云承只能利用招式与采花贼对抗。
但采花贼已经从极度的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向后移动,避开陆云承的攻击,同时挥舞双臂,极快地使出一掌,朝陆云承的胸膛打去。
陆云承躲闪不及,只能伸出双臂抵挡,在采花贼内力的冲击下被打到床后面的墙壁上。
“主人!”
影千肆抽出腰侧的匕首,脚步飞快地朝采花贼刺去,即使没了内力,他的近身搏斗仍然非常强悍。
这都是在影殿惨烈的训练中一天天练成的,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内力被封后仍能保护主人。
影千肆出手全是杀招,锋利的匕首几乎划破采花贼的颈侧血管。
采花贼彻底被激怒,不再理会床上的陆云承,看着面目紧绷、狠狠盯着他的影千肆,发出两声“桀桀”的笑声,猩红的舌头在嘴角舔了一下,“两个极品,老夫今日不亏,哈哈哈不亏!”
影千肆目光凛冽,默不作声地再次出手,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绝对不能让采花贼伤到主人。
面对采花贼的攻击,他除了避开要害之外几乎不进行防御,没过多久,影千肆已经挨了好几掌,采花贼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陆云承见状,朝影千肆喊道,“千肆!”声音中带着怒意。
他伸手粗鲁地将身上繁复的新娘服饰扯下来,喜服之下不是大红色中衣,而是一套黑色短打。
陆云承拿起手里的匕首,与影千肆一前一后将采花贼夹击。
在陆云承的要求下,影千肆不敢再用自损的方式与采花贼对抗,但此时两人内力失控,用尽全力也只能堪堪将采花贼牵制住。
之前采花贼顾忌着外面的人,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当他身上被两人划出的伤痕越来越多,便不打算控制力量。
就在这时,影千肆看了陆云承一看,眼神中带着先斩后奏的决绝。
影千肆露出一个自杀式的破绽引采花贼上钩。
陆云承目光凝滞,他右脚猛地跺地,从采花贼头顶翻过去,将暴露在采花贼攻击范围内的影千肆推开。
后背被采花贼打中,陆云承往前踉跄一步,飞快地转身握住采花贼的手腕,只握了一下便又迅速松开。
采花贼发现自己手腕上似乎被缠了一条几近透明的丝线,他用力扯了一下,竟没有扯断。
采花贼顾不得这么多,他恶狠狠地瞪着陆云承,朝陆云承接连使出好几掌。
陆云承连连后退,引着采花贼的双脚踏进自己刚放好的丝线圈中,随后将手中的一端抛给影千肆,两人将丝线攥在手里,用力一拽,采花贼的右手和两只脚顿时被紧紧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人士爱喷的香水:前调是刺鼻的果木腐烂的气味,仿佛置身秋后无人采摘的果园,中调是淡淡的寒冰气息,冰火两重天,其实还有后调,是果木腐烂后被焚烧的味道,仿佛暗含大自然生长与腐灭的规律。
厉害吧~不仔细品香是感受不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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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影卫重伤
这种丝线是陆云承从飞云山庄的蚕室发现的, 飞云锦之所以独一无二功能强悍,除了山庄特有的梭织技艺外,最根本的原因是蚕室的变异天蚕。
这些蚕只有在晚上才会吐丝, 而且像萤火虫一样能发出淡淡的荧光, 它们的寿命非常长, 同时繁殖速度也非常慢,变异天蚕可以说是飞云山庄最大的秘密。
蚕室建在山庄后山的洞穴里,十几位养蚕人终年不出山洞,一辈子与蚕为伴, 或许受变异蚕的影响,养蚕人的寿命普遍超过一百岁。
洞穴的周围隐藏着无数影卫, 他们将蚕室保护得密不透风,除了庄主, 任何人不能靠近蚕室半步。
影殿建立之初有两大任务 ,一是保护陆家嫡系的安全,另一个便是负责蚕室的保护与蚕丝的运输。
陆家各代家主只有在掌管庄主令牌后才有资格进入蚕室,到了陆荣轩与陆云承这两代, 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继续祖先的策略。
那便是大肆宣扬飞云山庄的梭织技艺,决口不提不提蚕丝的品质问题,让世人只当飞云锦的独特之处来源于工艺,而不是蚕丝。
并且,飞云山庄始终将一只脚踏进江湖中, 保持着五大山庄之一的位置, 从而威慑民间的织布世家。
现在陆云承手中的透明蚕丝便是他去蚕室时发现的,透明蚕丝不上色,无法与其他蚕丝一样织布做衣,于是山庄的养蚕人将这些透明蚕丝收集起来, 等待陆云承定夺。
陆云承发现这些蚕丝的坚韧程度极为强悍,几乎到了刀剑不断的地步,便把蚕丝收集起来想着将来制成某种武器。
还没来得及制成,便在采花贼这里派上了用场。
采花贼四肢中有三肢被蚕丝紧紧捆住,他越挣脱,蚕丝陷得越紧,深深潜入他的皮肉里。
陆云承与影千肆徒手拽着蚕丝,手心被蚕丝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下来,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影千肆将手中的丝线紧紧缠绕在身后的窗棂上,趁采花贼未用蛮力挣脱,他挥舞着匕首,两个转身之间,将采花贼的手筋与脚筋一齐割断。
采花贼疼得全身青筋暴起,仰着脖子发出狰狞的惨叫声。
陆云承将手中的蚕丝慢慢收起,蚕丝沾了采花贼不少血,但那些血液自动凝结成珠,从丝线上滑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影千肆割断采花贼的手脚筋后,仍觉得不太保险,他先是捏住采花贼的嘴,检查他嘴巴里是否含着自尽用的毒药。
确定他没有□□后,影千肆两指并拢 ,在采花贼的胸前大穴上快速击点几下,将他的内力死死封住。
采花贼迅速陷入败局,他不甘地瞪着陆云承和影千肆,却疼得说不出任何话。
整个房间在他们的打斗下几乎没法看了,陆云承将脚边歪倒的凳子扶正,坐到上面打算好好审一审采花贼:“我们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采花贼轻蔑地看了陆云承一眼,并不答话 。
影千肆伸手将匕首狠狠插进采花贼的肩膀,冷冷道:“说。”
采花贼咬着牙拒不开口。
“刚才屋顶的迷药不过是障眼法,你真正下药是在城郊的芦苇林吧,药粉随风吹散,对普通人来说毫无影响,却能在一个时辰后让习武之人失去内力。”
采花贼见陆云承猜出来,嘴里蹦出几个字“算你聪明。”但内力的恢复之法,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陆云承见状,目光冰冷地看着采花贼:“千肆,把他脸上的面具摘掉。”
听到这话,采花贼似乎非常抗拒,他无力地蹬着腿,想让自己远离逐渐靠近的影千肆。
影千肆不容拒绝地按着采花贼,将他的□□从耳后撕下来。
底下是一张比面具上的模糊五官更丑陋的脸,上面像被人泼过热油一样,留下坑坑洼洼的凹陷,而且这些凹陷并没有痊愈,有的地方还流着灰绿色的脓水,实在恶心至极。
陆云承发现他之前闻到的怪味正是从他的脸上散发的,面具摘下后味道更明显了 。
寒冰气息几乎闻不到了,浓郁的腐烂臭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陆云承道。
采花贼默不作声,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
“换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他们的双臂可以变为翅膀,灰色的,像巨大的乌鸦?”
采花贼闻言并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反而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陆云承与影千肆对视一眼,看来采花贼不仅知道这种人,似乎还与之有某种联系。
“要知道,你落在我们手上已没有活路,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会给你个痛快,否则把你交给官府,让你以这幅尊容游街示众,想来是非常有意思的。”
陆云承嘴角挂起邪恶的笑容,采花贼本就见不得人,他完全可以暴露脸上的伤疤,对被拐来的女子会更有恐吓的效果,但他选择将伤口闷在密不透风的面具里 ,说明他对自己脸上的伤是非常介意的。
采花贼眼中似乎闪过剧烈的挣扎,他手脚筋尽断,就算是有幸逃出去,主上也不会再接纳他,还不如在这里只求一死,好过其他诸多折磨。
而且,他曾经离梦想的双翅只差一步之遥,凭什么都是为主上做事,他们可以顺利异化,长出飞鸟一般的翅膀,而自己却异化失败,不仅脸上,全身都留下剧痛的丑陋伤疤。
这不公平!
“你们,知不知道流火岛?”采花贼缓缓道。
见采花贼有要开口的意思,陆云承和影千肆认真听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采花贼身上。
“你说的是东南边的小岛?我在《东游博记》中看到过,流火岛上极为炎热,除了茂密的森林和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外,没有任何人迹。”陆云承皱眉道。
采花贼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哼,那岛上的东西可多着,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的……”
说着说着,采花贼猛地停下来,身体剧烈地颤抖 ,随后嘴角突然流出暗红的鲜血,瞳孔瞬间放大,嘴巴轻轻张合几下想要说点什么,却再也没有机会开口。
陆云承立刻倾身过去,将手指放在采花贼鼻下,采花贼已经没了呼吸。
陆云承和影千肆顿时警戒起来,难道暗处还隐藏着高手!
就在这时,陆云承身后的媚娘突然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刺,正对着陆云承的后心刺去。
媚娘刚才的晕倒不是作假,所以陆云承对媚娘并无防备。
等他感受到身后剧烈的杀意时,他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避,即使扎在胳膊上也比扎在心口好,陆云承瞬间做出舍小保大的决定。
但影千肆却看到了那把长刺上淬着幽绿的毒液,如果毒性极烈,是可能见血封喉的,他不能让主人任何风险。
实际上,影千肆的动作比思想要快,他来不及分析厉害与后果,身子便已经将陆云承推开,不算宽广的后背紧紧覆盖在陆云承的身后。
淬毒的长刺深深扎入影千肆的后背。
“千肆!”陆云承感受到身后突然增加的重量,心脏几乎停滞,他转身将影千肆抱进怀里。
影千肆的双唇迅速染上青紫,陆云承内力没有恢复,无法阻止影千肆毒势的蔓延,他双目通红地掐住媚娘的脖子,低吼道:“解药在哪!”
影千肆可能会死的认知让他从心底升起彻骨的寒意,陌生的恐惧感席卷他的全身,陆云承手臂颤抖,几乎在用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杀死媚娘。
媚娘却露出一丝将死之人的微笑,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采花贼,随后看着陆云承面容凄切地开口:“陆云承,都怪你,如果你死了,我爹爹的伤就有救了,你的影卫也不会死。”
原来采花贼竟然是媚娘的亲爹!
陆云承却来不及惊讶 ,他将媚娘死死按在地上,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在媚娘身上寻找解药。
“哈哈哈哈,没用的,三目银环蛇的毒性天下无人可解,沾血即死,你们害死爹爹,我总要拉个人陪葬吧。”
说完,媚娘的口中也吐出鲜血,和采花贼的症状一样,嘴中没有□□,却能随时可以毒发身亡。
陆云承将媚娘甩开,回过身抱起影千肆,轻轻拍打他失去反应的侧脸,“千肆,你怎么样?”
影千肆的目光恢复一点焦距,他眼珠迟钝地转向陆云承,极为困难地开口,嘴角渗下一丝紫红色血液,“主人,属下……死不了……”
具体的情况影千肆没有力气细说,剧烈的疼痛从身后的伤口处传来,随后立即蔓延到全身,尤其是脆弱的五脏六腑 。
那蛇毒剧烈无比,几乎要将影千肆的内脏搅碎,但他之所以没有咽气,是因为潜藏在他体内多年的另一种剧毒突然爆发。
仿佛不能容许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一样,两种剧毒在影千肆体内争抢地盘,身体的损伤在继续 ,但两种毒相互牵制,暂时没有攻击到心脉 。
极端的痛楚让影千肆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声音,嘴角的血液仍在缓缓往外冒,气息微弱到与死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