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古代架空]——BY:花卷

作者:花卷  录入:06-01

  昔年在春日宴中,曲泠的客人中也有江湖人,要么粗鲁莽撞,要么性情古怪,曲泠对江湖中人并没有好感。
  他伸手往已经杯里添了茶,努努嘴,道:“喏,如今听说了。”
  叶小楼笑了起来。
  曲泠说:“你喜欢这什么惊澜刀?”
  叶小楼摇摇头,啪的一下展开扇子,道:“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觉得江湖快意恩仇,比戏台上的戏还精彩。”
  曲泠笑盈盈道:“我惜命,江湖上的戏,我看不起,还是钟爱你叶老板的戏。”
  “阿泠如此盛情,真叫人不好意思。不过你这满腔爱意,我一定不会辜负的。”叶小楼害羞道。
  曲泠便也深情道:“请你务必写出新戏,让我为你泪洒清州河。”
  叶小楼噎了噎,黯然道:“你爱的竟只有我的戏?”
  曲泠道:“我爱的是你叶老板。”
  叶小楼说:“真的?”
  曲泠:“天地可鉴。”
  云州:“……”
  叶小楼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几人从茶楼下来时,已经熬过了最热的时候,茶楼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
  说书人饮过一口茶,道:“自陆酩在梨花渡消失,如今已过了数月,陆家庄的人把江湖翻了个遍还未找出陆酩,江湖都传,陆酩怕是已经死了,如此天纵奇才的刀客要是这么陨落了——”
  说书人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可叹,可惜。”
  叶小楼站在门边,看着曲泠和云州道:“我先回去了,改日来园子里听戏,我请你们。”
  曲泠笑道:“好。”
  叶小楼抬腿欲走,想起什么,又道:“我一直在戏园,有事可以来寻我。”
  曲泠眨了眨眼睛,“昂,等你的新戏。”
  听罢,叶小楼就走了,曲泠看着他的背影,翘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
  云州已经打开了伞,一垂眼,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曲泠,道:“曲泠?”
  曲泠抬起眼睛看着云州,他心思敏锐,今日叶小楼突然问及云州,台下说书人讲的又是什么陆家庄,陆家庄他不知道,可梨花渡离云州不远。
  这傻子是江湖中人,使的又是刀,不得不让曲泠多想——云州是陆酩?
  曲泠慢慢开口道:“陆酩。”
  面具孔中透出的眼睛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曲泠审视着云州,道:“你记不记得陆酩?”
  云州愣了愣,摇头,只说:“曲泠,我们回家了。”
  曲泠看了半晌,突兀一笑,道:“走吧,回家。”
  他笑,云州便也笑,下意识去牵曲泠的手。曲泠垂眼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傻子手热,指腹粗糙,能摸着粗砺的茧子,虎口尤为厚。
  曲泠摩挲了上去,云州心口跳了跳,手掌都抖了下。
  曲泠抓住他,道:“走吧。”
  云州眼里露出笑,“嗯。”
  二人走到一半,路过一家打铁铺,曲泠脚步顿住,看着摆在上头的刀剑。俱都是粗劣的东西,曲泠走了过去,他生得细皮嫩肉,瘦瘦弱弱,花儿也似的,一看就不是舞刀弄枪的。
  打铁铺的汉子看了曲泠一眼,道:“随便看看。”
  曲泠拿起当中一把刀,递给云州,云州茫然地看着曲泠,伸手握住了刀柄。
  曲泠说:“试一试。”
  云州看着手中粗制滥造的刀,有些不喜,可又是曲泠给他的,到底没扔,握紧了,下意识地挥了一下。
  不知是失忆,太久不曾挥过刀,还是武器不顺手,动作有些生涩,可看得出,确实是有底子的。
  曲泠沉沉地盯着云州,云州有点儿无措,把刀丢在了武器铺子上,朝曲泠走近了一步,小声道:“曲泠?”
  曲泠说:“没事,走吧。”


第27章
  云州虽是傻子,可自茶楼回家,又经了打铁铺子,云州敏锐地察觉到了曲泠的情绪变化,他心里甚至生出几分不安。
  他有种要被曲泠丢下的感觉。
  二人一到家,曲泠见云州还跟着自己,看了他一眼,就让云州回自己屋子,云州没动,直勾勾地盯着曲泠。
  曲泠疑惑道:“有事?”
  云州想了想,说:“曲泠,我会做更多木雕,做得更好更漂亮。”
  曲泠:“嗯?”
  云州道:“赚很多钱,给你买金子。”
  曲泠愣了愣,笑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云州抿了抿嘴,认真地看着曲泠,道:“你不要不理我。”
  曲泠脸上的笑意微滞,慢慢道:“我为什么要不理你?”
  云州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曲泠看着戴了傩戏面具的云州,面具丑陋古怪,该是有些骇人的,不知怎的,竟让曲泠瞧出了几分不安和可怜。
  这傻子傻归傻,倒是真敏锐。
  曲泠在猜出云州或许就是陆酩的那一瞬间,的确是想将陆酩丢下的。
  江南陆家庄,江湖人,哪个都不是曲泠想沾的,能沾的麻烦。
  说白了,他只是一个倌儿。
  更不要提他救云州时,云州那一身要命的伤,要是被人发现云州未死,对方卷土重来,斩草除根,曲泠毫无招架之力。
  曲泠道:“行了,回去吧。”
  云州迟疑着不肯走,曲泠屈指弹了下他的面具,道:“傻子,再不走,我现在就不理你了。”
  云州噢了声,看着曲泠,抓着他要收回去的手在脸颊边蹭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离去。
  曲泠手指蜷了蜷,还残留了几分指头蹭过面具的冷硬触感,他站了片刻,转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个木匣,匣中放着一支白玉簪。
  成色顶好的羊脂白玉,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曲泠摩挲着这支簪子,这是自云州身上拿来的,起初是求财,人不能白救,救了他,总要得些好处。
  毕竟救人的药钱都是曲泠付的。
  没成想,如今竟成了烫手山芋。
  初六走进屋子时,看见的就是曲泠把玩着云州的那支簪子,他顿了顿,叫了声,“主子。”
  曲泠回过神,嗯了声,将簪子又放了回去。
  初六将手中的茶壶放下,道:“主子,我泡了壶凉茶,您喝一杯解解暑。”
  曲泠坐回桌边,心不在焉地摩挲着瓷白茶杯,过了许久,道:“初六。”
  “你去外头打听打听,江南陆家庄。”
  初六一怔,应道:“是,主子。”
  曲泠道:“别引起人注意。”
  初六应了声,没有多问。
  曲泠喝了口凉茶,茶水微苦,唇齿后却留甘,道:“茶不错。”
  初六抿着嘴笑了笑。
  曲泠想,云州身份未定,叶小楼若是为了云州而来,说不定只是在试探他。云州如今还傻着,武功也不曾恢复,就这么把他丢下,就当真是羊入虎口了。
  曲泠想起云州认真地和他说,你不要不理我。
  曲泠漫不经心地在心里掂量着把云州留在身边的风险,最稳妥的自然是丢下他,直接离开清州。
  可他走了,这傻子怎么办?
  这么一想,曲泠心里竟生出两分不忍,算了算了,先留着吧,静观其变。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在春日宴里恃色行凶了十余年的头牌忍不住感叹,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
  古人诚不欺我。


第28章
  初六动作快,翌日,就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曲泠。清州四通八达,不乏江湖中人来此聚集,初六拿着柳笠,天气炎热,他额头上都是汗水。
  曲泠拿了块干净帕子给他,道:“不急,先歇会儿。”
  初六嗯了声,接过帕子擦了擦汗,又喝了口水,才道:“我不敢引人注意,没有问得太深,只随口问了几句。”
  “不过陆家庄如今出大事了,谈论的人不少。”
  曲泠:“嗯?”
  初六小声说:“陆家庄庄主失踪了。”
  曲泠并不意外,道:“还有呢?”
  “陆家庄庄主叫陆酩,继任庄主之位已有五年,数月前,在梨花渡受到围攻,就失踪了,生死未卜。”
  曲泠靠着藤椅,屈指敲着扶手,没有开口。
  初六道:“听说陆家庄的人原本想瞒着,可不知哪里走漏的消息,愈传愈烈,闹得陆家庄人心惶惶。陆家庄是江南名门,百年来不知多少人觊觎惊澜刀,和他们家传承数百年的惊澜刀法,明里暗里树敌不少。”
  “惊澜刀不是给上一任庄主陪葬了?”曲泠问。
  初六道:“主子如何得知?”
  曲泠笑了笑,道:“道听途说。”
  初六轻声说:“有人说跟着上一任庄主下葬的根本不是陆家传世的惊澜刀,那把惊澜刀依旧在陆酩手中。”
  曲泠道:“不过就是一把破刀,拿到了就能称霸武林得道飞升了?”
  “陆酩失踪,现在陆家主事的是谁?”
  初六想了想,说:“陆酩的弟弟,陆霆。”
  曲泠道:“一母同胞的?”
  初六道:“一母同胞,听人说两兄弟感情还不错。”
  曲泠摸着藤椅光滑的编织痕迹,慢吞吞道:“也就是,陆家庄可信?”
  初六不明所以,看着曲泠。
  曲泠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云州欠我的一千两。”
  初六轻声道:“主子,云州真是陆酩?”
  曲泠没有瞒他,初六不是傻子,他无缘无故让初六去打探陆家庄,初六只要一想就能知道和云州有关,点了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初六沉默片刻,问道:“主子想怎么做?”
  曲泠说:“都到这个份上了,能怎么做?”
  初六不吭声了。
  曲泠道:“他可还欠我一千两,他要真是陆酩,这条命,就不止一千两了,够咱们舒舒坦坦过上几年了。”
  他说得功利,初六看着曲泠,咀嚼着“咱们”二字,心中稍安,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主子,真的是因为一千两?”
  曲泠怔了怔,抬起眼睛看着初六,初六心颤了颤,抿紧嘴唇,几乎要低下头,方听见曲泠不咸不淡道:“初六,知道我为什么带你离开春日宴吗?”
  初六有点儿发慌,小声叫了声主子。
  曲泠淡淡道:“因为你最聪明,最有分寸。”
  “我在春日宴已经过够了事事算计揣摩人心的日子,你可以有小心思,但是你要是失了分寸……”
  初六慌忙道:“主子,不会的,初六不会。”
  曲泠道:“不会最好。”
  藤椅一晃一晃的,曲泠突然一笑,道:“不是因为一千两还能是因为什么,我现在还不想死,咱们那点银子不知够我们过多久,自然要多弄些银子。”
  “总不能是因为男人,”曲泠扯了扯嘴角,道,“我这辈子见的男人海了去,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蒙了心。”
  何况,陆酩不是云州,像陆酩这样的人,若非他落魄,只怕见了他,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曲泠最不会的就是自讨没趣。


第29章
  云州若只是个傻子,曲泠不介意养着他,可云州是陆酩,就成了烫手山芋。
  尤其是还未恢复记忆的陆酩。
  他到底不是江湖中人,陆酩的诸多事于他而言,只能来源于话本传说。可一旦了解了这个人,曲泠忍不住咂舌。
  怎么说呢?
  不是陆酩不出色,诚然,陆酩在江湖上那也是屈指可数的青年才俊。陆酩少年成名,是陆家庄出色的少庄主,刀道传人。
  自惊澜刀败给了漠北瑶光剑,陆家庄声名受挫,陆酩接任庄主之位时不过十九岁,正当年少。是时陆家庄旧怨朔州诡云手方霄云上门寻衅,后来年仅弱冠的陆酩携刀迎战,生生斩断了方霄云的右手。
  江湖人将那一战吹嘘得天花乱坠,道是方霄云的血都溅到了陆酩脸上,衬得陆庄主俨然玉面罗刹,周遭观战的人都为之胆寒,叹道惊澜刀败不过一时,终有一日,陆酩会重振陆家庄的声名。
  曲泠看着传说中的陆酩,又忍不住去看云州,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傻大个儿和年少成名的陆庄主当成一人。
  曲泠看得久了,云州再是迟钝也察觉了,他抬起头看着曲泠,二人对视了一眼,曲泠说:“没事,你继续忙你的。”
  他摇了摇那把牡丹团扇,云州目光在扇面的牡丹转了一圈,莫名地觉得这扇子实在俗气得很,还不如曲泠的指头好看。云州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手中的雕刻刀在他手中变得分外听话,细碎的木屑自男人修长的手指滑落,纷纷扬扬,很有几分赏心悦目。
  曲泠发现,云州不说话,安静地坐着时,确实很有几分矜贵气度。
  曲泠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手风范?
  他稀罕又惊奇地绕着云州转了两圈,云州一个分神,雕刻刀就刮过指头,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曲泠抽了口气,蹲下身抓着他的手指,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云州还没说话,指头就被曲泠含在了口中,他愣了下,垂下眼睛看着曲泠,一时间将自己才组织好的话都忘了。
  曲泠含着他的手指,舌尖舔过伤口,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他抬起眼,二人目光对上,一时间也有些怔忡。
  旋即,曲泠就吐出他的手指,“呸呸,吃一嘴木屑。”
  云州呆了呆,笑了起来。
  曲泠瞥他一眼,“笑什么?”
  云州摇了摇头,只专注地看着曲泠。
  不知怎的,曲泠竟有些受不住青年这样信赖的眼神,他勾过一张小木扎坐在云州面前,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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