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古代架空]——BY:若兰之华

作者:若兰之华  录入:06-05

  大约是照顾到他食量小,盛粥用的碗都十分小巧精致。江蕴点头,尝了口,莲子粥甜而不腻,鸡汤粥咸香可口,都是很清淡的做法。
  便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嵇安看得出神,想,他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般优雅的小郎君。
  用完早膳,嵇安又将别院的四名御厨叫过来。
  “殿下出门前特意吩咐,让府中厨子根据公子的口味调整三餐菜谱,公子平日喜欢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
  四人一道恭敬行礼。
  在江国时,因为胃疾影响,江蕴日常菜谱其实就是清粥小菜,荤腥之物都很少沾。
  便道:“不必如此麻烦。”
  “给我备一些最简单的清淡之物即可。”
  然而有高恭的前例在先,嵇安岂敢怠慢。
  嵇安脑筋活泛,道:“若公子一时想不起来,不如老奴让他们备些卫国的菜谱,由公子挑选?”
  江蕴摇头。
  “真的不必,我素有胃疾,平日在家,饮食也以清淡为主。”
  原来如此。
  嵇安点头,他家中老母也有胃疾,自然知道受胃疾折磨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只是,他老母年事已高,年轻时因为家境不好,时常忍饥挨饿,才落下这么个病根,眼前小郎君看着簌簌如玉,清雅贵气,不知怎么年纪轻轻就染上了这种磨人的病。
  嵇安只能摆手让四人退下。
  梅苑面积很大,前后三进,亭台楼阁俱全,后面还有一大片梅林和一个汤泉,丝毫不输隋都城内的任何一座王侯府邸。
  江蕴转了一上午,基本已将别院布局记在心里。
  回来时,嵇安有事急着处理,江蕴便让他先去忙,独自在花园的凉亭里小憩。
  “你们听说了么,殿下从江南带了个小郎君回来……”
  假山后隐约有人声传来,应是无聊在此处偷闲的宫人。
  一人道:“自然见到了,我还远远瞧了一眼呢,那身形气质……”
  “身形气质如何?”
  “丝毫不输颜齐公子呢,甚至,比颜齐公子还要清雅几分。”
  这显然引发了另一宫人的兴趣。
  “当真?颜齐公子可是我们隋都第一美男子。”
  “骗你作甚?殿下是何等脾性,这些年不娶妻不纳妾,不就是为了等颜齐公子么?可惜前些年颜宰执和殿下在朝堂上针锋相对,颜家与殿下势同水火,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殿下对颜齐公子心存怨怼也正常,可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你的意思是,殿下带的这小郎君回来,是因他像颜齐公子?”
  “也不能说像,总之,都是温文尔雅那一款的吧。殿下是个念旧的人,皇后娘娘又与颜家同出一脉,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连着筋,殿下眼下虽怒气未消,可日子一久,总会念起那些旧日情谊的。”
  “此事乃殿下逆鳞,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两人很快离开。
  因园中花枝繁茂,并未看到坐在凉亭里的江蕴。
  江蕴并不介意宫人口中提到的隋衡的“情史”,只是有些好奇,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对有情人反目成仇。
  这一路相处时间虽不长,但他能看出,隋衡是极有毅力也极执着的人。像狼一样,一旦认准了某样东西,绝对会死死咬住,不撒口。
  能让一头狼主动放弃心爱猎物的,必是刻骨铭心之事。
  江蕴回到葳蕤堂不久,隋衡就下朝回来了,后面跟着樊七。
  樊七比昨日瘸得更厉害了,几乎已经走不成路,隋衡却视若无睹,任由他亦步亦趋跟着。
  隋衡上朝自然有专门的朝服。
  玄色广袖的太子服,内衬却是朱色,衬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俊朗摄人,又平添许多端重威严。
  “看什么呢?”
  隋衡径自步入堂内,从江蕴手里抽出书。
  江蕴道:“随便看看。”
  “书有那么好看么。”
  隋衡将书丢到一边:“这两日事情太多,等改日闲了,孤带你去外头转转。”
  樊七龇牙咧嘴地站在廊下,想靠墙又不敢靠,想,他和小狐狸精可真是八字不合。
  自打小狐狸精来到殿下身边,他就没有一天不倒霉的。连昨日小狐狸精被安排到客房住这种事,都能怪到他头上,害他又挨一顿棍子。
  江蕴将书捡回来,打算继续看。
  隋衡已把人抱进怀里,在榻上坐了,问:“乖乖吃饭没有?”
  他一副检查课业的语气。
  江蕴只能撑着他肩,点头道:“吃了。”
  隋衡愉悦挑眉:“看来,孤留的纸条,果然管用了。”
  江蕴从袖中取出,丢给他,道:“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无聊游戏了。”
  “无聊?”
  隋衡皱眉:“你难道没有看出来,那是孤对你的关心与爱意么?”
  江蕴道不用。
  “真是没良心。”
  隋衡轻哼声,故意沉下脸:“你的话孤不能全信,孤得将嵇安叫来,确认一下才行。孤走时特意嘱咐过他,让他好好盯着你吃的。”
  这种时候,他竟然要叫人进来。
  江蕴咬牙。
  “放我下去。”
  “就不放。”
  隋衡眉梢轻扬:“若是被孤检查出来,你没好好吃,孤还要狠狠罚你呢。”
  江蕴冷冷看着他。
  隋衡不为所动:“谁让你不听话,还不识孤的好意。孤——”
  隋衡语调戛然而止,因那熟悉的冰凉柔软,再度羽毛般轻轻拂过一侧脸颊。
  “可以放我下来了么?”
  怀中人很轻的问。
  隋衡身体僵硬,心跳急促。
  “你……”
  江蕴:“如何?”
  “你勾引孤。”
  江蕴并不否认。
  隋衡忽然:“孤刚才没感觉到,你再来一次。”
  “……”
  江蕴默了默,伏到他肩头,又在同样的地方来了一下。
  面色虽镇定如常,耳根已经微微泛红。
  “可以了么?”
  “……嗯,差、差不多吧。”
  这是隋衡从未体验过的神奇感觉,轻轻的,蜻蜓点水的一下,竟比他饮过的所有美酒都要甘醇醉人。
  江蕴拧眉。
  什么叫差不多。
  “殿下。”
  嵇安已经应召过来。
  江蕴脸皮腾得一热,立刻要起身,从他肩上下来。
  隋衡霸道地揽住小情人纤瘦紧致的腰侧,闷笑声,道:“在外面回即可。孤问你,今早,阿言可认真吃饭了?”
  嵇安一愣,没料到殿下传他过来,竟就为了这事。
  忙答:“依着殿下吩咐,老奴让膳房给楚公子准备了一碗莲子粥,一碗鸡汤粥,还有四样小菜,粥楚公子各吃了半碗,菜也都尝过了。”
  江蕴耳根已经滚烫红透。
  恼怒又无奈地盯着这头霸道的狼。
  隋衡摆手让嵇安退下。
  “看来,阿言果然没有骗孤。”
  他轻笑声,问:“孤该如何奖励你才好呢?”
  “要不然,孤也亲你一下如何?”
  江蕴以为他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他更无耻的补了句:“咱们比一比技术。”
  江蕴忍无可忍:“你够了没有?”
  “没够。”
  “是谁自告奋勇要给孤做外室的?你以为外室那么好当的?”
  他目光流连,打量羔羊一般打量着怀中的小情人:“让孤想一想,该从哪里开始亲呢。”
  “……”
  “随你。”
  江蕴已经放弃挣扎,直接趴在他肩头,让他快些。
  “又催孤。”
  “有些事能快,有些事快得了么?”
  他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要不然,让孤亲你那里如何?”
  “……哪里?”
  隋衡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蕴瞥他一眼,直接张开齿,在他肩头狠狠咬了口。
  隋衡吃痛,嘶一声,江蕴已推开他下来,远远坐到另一侧窗下去了。
  就没见过这么凶的。
  隋衡失笑,听亲卫十方在外报:“殿下,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您进宫。”
  因为樊七身上带伤,这两日一直是十方随侍在隋衡身边,十方看起来仅十七八岁,长着张讨喜的娃娃脸,办事却认真妥帖。
  见樊七龇牙咧嘴的立在廊下,他笑眯眯问:“樊大哥哪里又得罪殿下了?”
  樊七没好气地让他滚。
  这时帘幕一掀,隋衡从内走了出来。
  十方忙正色道:“听说陛下还召了颜大人和另外两名宰执,大约是要询问殿下南征之事。”
  隋朝一共有三位宰执,都是闻名当世的大儒与名士,在隋都文人圈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左相即墨清雨,性情孤傲,忠直敢谏,连隋帝都时常被他一口洪亮嗓音谏得下不来台面,从不结党营私,是个纯得不能再纯的纯臣。他乃已故儒学大家即墨鸿的唯一嫡传弟子,学问高深,才华无人能及,诸国想拜他为师的弟子数不胜数,但因其目光太过挑剔,且教导弟子极其严苛,门下亲传弟子只有寥寥十数人。
  右相颜冰,则和即墨清雨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情,崇尚中庸之道,处事要圆润周到许多,即使位高权重,也从不当面与人难堪,在朝中威望甚高,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因为和颜皇后同出一脉,让其宰执身份之外,更添了一份尊荣。
  另外一名主管典礼和外宾接待的宰执,韩笑,则人如其名,左右逢源,和谁都能搭上几句话。
  十方道:“听说那即墨清雨又在陛下面前痛斥殿下穷兵黩武,劳民伤财,韩相特意遣人来递话,说让殿下有个心理准备。”
  隋衡露出轻蔑色:“这老东西哪日不骂孤才奇怪。”
  十方想想也是,那左相急起来可是连陛下都敢骂,真心实意的同情了一下殿下。听隋衡又问:“颜冰呢?”
  十方觑着殿下脸色,道:“颜相倒没说什么,听说还为殿下辩解了两句。其实颜相这两年一直有意与殿下修好……”
  隋衡冷笑声,没说话。
  十方便也不敢再吭声。
  “给孤备马。”
  “殿下要骑马进宫?”
  “是啊,三位宰执同时等着孤大驾,孤岂能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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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隋衡到了隋帝议事的宫室,即墨清雨、颜冰、韩笑果然都已立在殿中。
  隋衡行过礼,笑吟吟问:“孤离都这段时日,左相身子骨可还康健?”
  即墨清雨一抖胡子,别过脸。
  隋帝瞪儿子一眼,道:“南征情况,你和三位宰执说说。”
  隋衡正色答:“大致情况,儿臣已在早朝上禀报过,如今江南五国尽皆归顺大隋,江国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待今冬黄河结冰,儿臣便可长驱直下,一举拿下江都,让那江帝跪下来向父皇俯首称臣。”
  江、隋乃是世仇,两国划江而治,从祖辈开始就血战不断,若真能攻破江都,自然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
  隋帝也是个有野心的帝王,自然乐见其成,只问:“朕听闻,那江国太子江容与在诸国间素有名望,你当真有把握,另外五国是真心归顺你?”
  “自然。”
  隋衡扬眉:“江容与所谓德名,都是虚伪捏造出来的,儿臣已建招贤台,鼓励南国名士公卿主动检举其伪造德名的罪证,总有一日,儿臣会向天下揭露此人虚伪面目。”
  即墨清雨直接闭上眼。
  “用钱财收买人心,网罗罪名,只有心术不正之人,才能想出这等阴损招数!”
  隋衡含笑转头。
  “兵者诡道,只要孤能顺利拿下江南之地,用些巧计又何妨。再说,此事证据确凿,有姜国国主姜玉屏亲口为证,还有昔日江容与门下客卿不要钱财,主动站出来揭发,左相如此言之凿凿的说孤网罗罪名,莫非也受那江容与德名蛊惑,对其起了‘惜才之心’?”
  即墨清雨气得面色铁青。
  隋帝开口斥:“说事就说事,不可对左相无礼。”
  皇帝对太子的宠信与纵容就差写在脸上,即墨清雨纵心中不满,也没法离间人家父子感情。便冷哼声,不说话。
  隋衡倒是就坡就下,与即墨清雨轻施一礼,道:“孤向来心直口快,说话直爽,左相莫要见怪。左相若得空,不妨亲临陈都,去看看孤建的那座招贤台,顺便听听南国士人口中的江容与到底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听到即墨清雨耳中根本不是道歉,而是挑衅。
  他冷哼声,回:“不必了,老夫年迈体衰,没那个闲情雅致。”
  韩笑看看这个,看看哪个,开始熟练的和稀泥:“大怒伤肝,左相莫激动,殿下此举,也是釜底抽薪,杀敌于无形。俗话说得好,这领兵作战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略施巧计,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利益,难道不该称赞么?至于其间真真假假,连他们江国自己人都掰扯不清楚,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颜相,你不是要和陛下说今年春日宴的事么?”
  春日宴是隋都盛事,每年三月初三前后,各国文人士子、名士公卿会齐赴隋都,踏青游玩,饮酒作乐,并进行才艺比拼。
  这个时代,名士公卿都要修习君子六艺,因而和流觞宴一样,春日宴也设置了六类比试项目。为了照顾一些文学水平不发达的偏远小国,春日宴还设有专门的蹴鞠、角力、骑射类比拼。大小项目加起来,足有二十多项,比流觞宴规模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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