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古代架空]——BY:若兰之华

作者:若兰之华  录入:06-05

  江蕴面朝里躺着,脸埋在枕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没有搭理他。
  隋衡也不生气,反而一脸飨足,自己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去简单沐浴了下,也解衣躺了下去。
  江蕴已经沉沉睡去。
  隋衡让人另换了安神的香,伸手探了探小情人额头,确定冰凉一片,没有起烧,才从后把人抱住,一起睡了。
  **
  第二日因为要参加比试,隋衡早早就出发了。
  江蕴起来,依旧和十方、嵇安、高恭一道吃了早膳,便坐马车去赛场。
  武类项目在一个更为开阔的场地。
  上午要比试的项目是蹴鞠,江北诸国间非常流行的一项贵族运动,除了春日宴,各国有时也会在本国举行专门的蹴鞠比赛,作为选拔武将人才的标准之一。
  场上已有小国选手在等候。
  他们都穿着统一样式的蹴鞠服,个个威武雄壮,精神抖擞。
  江蕴一下马车,就被一群学子围了起来,昨日这位来自卫国的小郎君,继文章比试夺魁之后,又连夺了乐类、弈类和书画类三项重要文试项目头筹的逆天事迹,已在诸国学子名士间传开。虽然对方主动放弃了两项魁首荣誉,但并不耽误评审官的认同。
  江蕴漂亮优雅,脾气好,所有人都想和他结交。
  昨日没堵住人,今日便继续试,有的人甚至直接带来了自己的文章集到现场,请江蕴点评指导。
  江蕴温和耐心的回答了每一个人的困惑和问题,最后再次表示,自己平日深居简出,既无心仕途,也无心各类文人聚会。
  众人好不遗憾。
  太子府要上场参赛,太子府的一众职事官也都赶来观赛。
  陈麒也在其中。
  江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面罩黑纱的乐师,沉默的跟在队伍最末。
  江蕴沉吟片刻,同十方道:“我去见一个朋友,你先去里面等我。”
  十方有些不放心,因隋衡严令过,不许他离开江蕴左右,以防再发生吐血那样的事。
  江蕴道:“无妨,我不远走。”
  十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就在这里等公子。”
  江蕴径直来到那名乐师面前,点头为礼。
  乐师显然还记得江蕴,皱眉,勉强回了一礼。
  江蕴看着他,直入正题问:“你为何会弹奏《凤求凰》?”
  乐师嘴角扬了下,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公子才对,公子又如何会弹奏此曲?”
  江蕴:“你知道我的意思。”
  “公子不言明,我如何知晓。”
  乐师笑了笑:“《凤求凰》乃天下名曲,天下乐师都在争相学习模仿,我会弹奏,很奇怪么?”
  “的确不奇怪,只是,此曲不同其他曲目,我不知你从何习得,但要好意提醒你一句,若无坚定心志,不要轻易弹奏它。”
  乐师一怔。
  等回过神,江蕴已转身离开。
  公子玉带漱然,风华无双,乐师心头不免萦起一缕疑惑,总觉得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
  江蕴依旧捡了僻静处坐下。
  不多时,隋衡便领着太子府参赛选手进了场。场下一阵欢呼,和文类项目相比,武类项目显然更能激起国人的荣誉感。
  隋帝和颜皇后也照例坐在高台上观赛。
  隋衡也换了一领崭新的红色蹴鞠服,额间束着同色的赤色发带,猿臂蜂腰,巍峨挺拔,整个人意气风发,张扬犀利,阳光下,天神般俊美耀目。
  他身后,站着浩浩荡荡同样身穿红色蹴鞠服的青狼营将领。樊七也在其中,肩背挺直地睥睨四方。年纪稍长一些的,如徐桥,倒是不在。
  宽阔的校场正中,束着一根高约十丈的木杆,杆顶放置着一朵罕见的蓝色雪莲,便是今日的彩头,象征吉祥如意、国运昌隆的吉桑花。乃北国一小国献贡。
  颜齐一身绯袍,也在仆从的陪伴下进入了赛场。
  场下已有人悄声议论:“五年前春日宴,太子殿下蹴鞠赛拔得头筹,亲手将彩头送给了颜齐公子做生辰礼物,一时传为美谈,今年也不知是不是依然如此。”
  “那可不一定,如今太子府和颜氏都已公开决裂了。”
  “颜氏是颜氏,颜齐公子是颜齐公子,怎能混为一谈,不如咱们来打赌如何……”
  江蕴自然听见了。
  十方皱眉,道:“事情并非如公子想的那般。”
  江蕴抬头,朝他温和一笑。
  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虽然他不知道三年前春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隋衡和颜齐这对旁人口中的“昔日恋人”产生嫌隙,但人人都有不可言说的过往,既然不愿提,就一定是包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怨愤或伤痛的,他并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
  随着一声鼓响,比赛正式开始。
  北方诸国善战,挑选的选手实力并不弱,甚至可称强劲,但在隋衡面前,依旧被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不到半个时辰,便接连有三个小国被淘汰出局,都是一球未进。
  隋衡矫健身影在球场穿梭,凡是过他脚下的鞠球,便如长在他脚上一般,外人再难触碰,他的踢法不仅快准狠,还能玩出各种花样,胸、头、肩、背,甚至手肘关节,都能成为他传球的工具。
  场下一阵阵激动欢呼,连隋帝都站起来,为儿子鼓掌助兴。
  十方少年心性,自然也跟着人群欢呼尖叫。
  江蕴始终坐在坐席上,安静观赛。整个上午,宽阔的校场内尘土飞扬,球影和少年们的身影一道激扬翻飞,如同白水滚沸。
  这是江蕴从未见过的场面。
  又一声汹涌如浪潮的欢呼,江蕴仰头,就见隋衡矫健如灵豹,点足一跃,已攀上竖在正中的那根十丈高杆,衣袂翻飞,几个飞纵,便轻松摘了位于杆顶的吉桑花下来。
  他眉梢飞扬,笑着落地,在万众瞩目中,走出校场,穿过和风细柳,春光春阳,穿过仍在激动高呼的人群,来到安静坐在坐席上的江蕴面前。
  “送你。”
  他挑眉,将手中那朵灼灼盛开的蓝色莲花递了过去。
  坐在斜对面席上的颜齐面色唰得雪白。


第37章 春日集宴12
  所有人呼吸一滞,都露出震惊色。
  显然没有料到,素来嚣张跋扈的太子,会把辛苦摘得的彩头,象征吉祥如意、国运昌隆的吉桑花送给那位刚刚在文试项目中横扫全场的卫国小郎君。
  江蕴垂眸,看着那朵层层叠叠,悠然绽放的蓝色吉桑花,怔了怔。
  “拿住啊。”
  “此物有祈福之意,孤便将全天下最好的福气给你,望你无病无灾,一生平安喜乐。”
  隋衡笑着,眼睛明亮如烈烈春阳。
  江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来自冰冷灵魂深处的震颤。
  他伸手,接过十二瓣弥漫着清香的花朵,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多谢。”
  他声音很轻,如微风,如流云。
  落在隋衡耳中,却无异惊雷。
  小郎君双手将花捧在掌心,手指如玉,青衫垂落,鸦羽纤毫毕现,和花一样优雅漂亮。
  隋衡怔怔看着江蕴轻扬的唇角,轻盈的笑。
  他几乎忍不住要将人抱起来,告诉他:“孤愿意将人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给你。”
  人群因极度惊诧而静默了一瞬后,倏然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和掌声。
  好物赠美人。
  世间再没有比此更浪漫的事了。
  甚至已经忍不住有人开始揣测起太子和卫国小郎君的关系。
  仆从侍立在颜齐身后,看着公子一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愤愤不平道:“这吉桑花明明该是公子的,太子殿下竟然送给那个楚言。太子分明是在当众羞辱公子!”
  仆从不满的不止如此。
  自从那个楚言在第一日抢了公子风头,夺了文章类头筹后,那些文人士子,都开始围着楚言转,争着抢着同楚言讨教文章上的问题,眼里再无公子,甚至还诋毁公子性情孤傲,不如楚言脾气好易相处。
  仆从可忘不了这些人以往是如何恭维奉承公子的!
  今日也是,他们入场之后,就又看见一大群文人围在楚言身边,巴巴的和那楚言攀交情,他们一路行来,竟无一人主动和公子见礼。
  所有人都在忙着讨好楚言,连太子也是!
  “这个楚言,一定个狐狸精转世!”
  仆从忍不住愤愤道。
  颜齐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更苍白,唇抿得更深,隐在袖中的拳,用力捏紧。
  人群都在欢呼激动的时候,全场只有一人表达了不屑。
  即墨清雨一袭宝蓝长袍,依旧由大弟子赵衍陪着,远远立在场外观看场内情况。
  在看到隋衡穿过人群,大庭广众之下,将花递到江蕴面前那一刻,他轻哼声,别过脸,一副有污耳目的嫌弃神色。
  “哗众取宠,伤风败俗!”
  即墨清雨冷冷评价。
  赵衍觉得这一幕还挺浪漫的,毕竟一个是武类魁首,意气风发,少年风流,一个是文类魁首,漂亮风雅,宛若天人。
  在赵衍看来,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值得用最好的丹青记录下来。
  而事实上,也的确有画师在如此做,盛事难逢,盛筵难再,今年春日宴惊喜连连,出现了太多惊心动魄出人意料的时刻。
  也许下一届也会有新的奇才出世,可谁又说得准的。
  春日宴举办了这么多年,文类项目一直都是颜氏子弟的囊中之物,直到今年,才有一个楚言横空出世。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将每一个惊艳时刻都记录下来,供后世欣赏,供现世留念。
  颜皇后坐在高台上,看着场中花孔雀一般显摆招摇的儿子,再一次大大翻了个白眼,没眼看的扭过脸,和秦嬷嬷道:“他这般当众抬举一个小妾,以后哪家贵女还肯嫁给他做太子妃!”
  秦嬷嬷没说话。
  因秦嬷嬷也觉得,这副画面还挺好看的。
  而且小郎君风风雅雅,漂亮得犹如美玉一般,比隋都城大多数贵男贵女都更有太子妃气质。
  上午比赛结束,江蕴依旧和十方一道坐马车回行宫。
  江蕴安静坐在车内,膝上摆着那朵吉桑花。
  十方陪坐在一边,看起来比江蕴还要开心兴奋。
  他想起之前场上那些流言,忍不住为殿下辩解:“五年前殿下送颜齐公子彩头,并非特意送的,而是因为那年殿下忙着练兵,恰好忘了赠送颜齐公子生辰礼物,便灵机一变,借着彩头给补上了。”
  十方还道:“若是换成公子,殿下一定不会忘记公子生辰的。”
  江蕴指尖拨弄着吉桑花瓣,默了默,忽抬眸,问:“三年前春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方踟蹰片刻。
  因这事是殿下逆鳞,但在隋都,这并不是什么隐秘,只是无人敢提罢了。
  但他不提,也挡不住别人的嘴,与其让小郎君从旁人口中听一些真真假假,并不符合真实情况的版本,还不如由他来说。
  十方小声道:“那属下告诉了公子,公子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江蕴点头。
  十方便老成的叹口气,道:“公子可能不知,颜相曾是太子太傅,准确说,从殿下出生不久,他就在皇后一力主导下,成为殿下的授业老师。”
  江蕴微微惊讶。
  此事,他的确闻所未闻。
  十方接着:“颜氏在隋都是一个很大的家族,皇后娘娘和颜相并非出自同一脉。皇后娘娘是武将那一支,但父兄大多战死沙场,也没有多少子嗣留下,所以皇后娘娘真正的娘家在朝中并无多少势力,连入朝为官的都很少,只有两个靠着祖上军功混了个闲差的堂兄弟。他们成日斗鸡走狗,只知惹是生非,根本给不了皇后娘娘任何助力,甚至还得皇后娘娘出面给他们擦屁股。”
  “皇后娘娘当年随陛下一起上战场,伤了根本,只有殿下一个皇子,宫里的兰贵妃却子嗣丰盛,娘家势力也强大。皇后娘娘只能选择依附颜氏的另一脉,所以求陛下让殿下拜了右相为师。起初那几年,右相很尽心尽力,殿下也对颜氏很敬重。皇后娘娘为了增进两家感情,干脆让颜氏的嫡长孙,颜齐公子进宫和殿下做伴读。但随着殿下渐渐长大,颜相就开始慢慢表露出另一面。”
  “哪一面?”
  十方道:“颜相这个人,掌控欲很强,他不喜欢殿下有过多自己的想法,而仗着太傅身份,让殿下事事都按照他的意志行事。殿下年幼无知时,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可随着殿下见识越来越多,接触了更多朝堂事后,岂会甘心一直受他摆布。而且殿下天生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于是颜相和殿下的矛盾越来越深,冲突越来越激烈,有时甚至直接在书筵上大吵。这种矛盾,在三年前春日宴上达到巅峰。当时,殿下已经主动向陛下请缨,去军中历练了好几年,春日宴前不久,北方三个小国联合起来,侵扰隋国边境,军情传到隋都,朝中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颜相属于主和的极力倡导者,殿下却觉得一味退让不是办法,应当开战。这是殿下第一次在朝堂上和颜相公开作对,颜相面上不表,心里却极怒。可颜相掌管着粟谷钱粮,想要打仗,必须得颜氏支持。殿下便主动去拜会颜相,想与他和解。颜相考虑了一夜后,与殿下约定,只要殿下能在春日宴上拔得所有文类项目的头筹,便答应殿下所请,支持殿下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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