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古代架空]——BY:冉尔

作者:冉尔  录入:06-13

  “父……父王?”赫连青嘴角一抽,拼命眨着眼睛,想从所欢的脸上寻出异样的表情,可所欢连头都不抬,只给他看半个小巧的下巴,以及几缕垂下来的松散长发。
  赫连青心里滚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颓然躺倒回去:“是啊,父王……咳咳,你是我的世子妃。你病了,父王……父王肯定要请人来给你……给你瞧瞧。”
  他像是在对满屋的下人解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所欢,你且去吧,待我身子好些……”
  剩下的话,赫连青没能说出口。
  “身子好些”,多么轻飘飘的四个字啊,可于楚王府的世子而言,却是毕生所求。
  所欢察觉到赫连青语气里的低落,心生不忍。
  赫连青有什么错呢?
  他错就错在,生在了帝王家。
  所欢心里的不忍转瞬即逝。
  他离开长安院,不顾赵泉的劝阻,又迈着蹒跚的步子,往清荷园里去了。
  “世子妃,您要是担心老太妃,直接将崔妈妈叫来,不就行了吗?”赵泉愁眉苦脸地劝道,“何苦跑这一趟?”
  “崔妈妈说了又如何?老太妃那里,我要亲眼瞧了,才安心。”所欢没走几步路就停下来,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地咳嗽。
  赵泉急得双眼发红,他却不以为意,咳完,从袖笼里摸出父王给的进补丹药,倒出几颗塞进嘴里,囫囵咀嚼。
  今时不同往日。
  先前,秦毅还说,泄精后再进补,于寿数无益,而今……而今,他已经虚弱到,需要将药材炼制成药丸,随时随地吃的地步了。
  “陛下——”所欢念及让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在皇帝的眼里,他只是一枚棋子。
  可即便是棋子,也不是颗颗都好操控。
  连权倾朝野的楚王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区区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帝,又算得了什么?
  所欢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将帕子收进袖笼,艳丽的眉眼间满是冷色:“走吧。”
  他还要去看老太妃呢。
  *
  老太妃依旧被禁足在清荷园中。
  所欢的出现,直将老太妃吓得咳出了一口混着血丝的药汁。
  “世子妃,老太妃……老太妃自打听说了大皇子的死讯,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哪!”伺候在病榻前的崔妈妈见状,连忙将所欢一行人引到外间,“太医开了好几张药方,我们也按着方子每日每日地煎药,可……老太妃喝到今日,都不见好呢。”
  所欢有些意外:“这么严重?”
  他记得,大皇子薨逝前不久,老太妃还能中气十足地对他讲规矩呢。
  崔妈妈手脚麻利地端上热茶,先讨好地说,茶水里泡的不是寻常茶叶,而是当归党参等一系列滋补的药材,然后才谨慎地压低声音,继续方才的话题:“世子妃有所不知,老太妃这病,原本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偏生老太妃自个儿心里憋了气,硬是将火气引到了五脏六腑,所以才会变成今日这般,一咳嗽就吐血的模样。”
  像是为了印证崔妈妈说的话,里屋很快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所欢抿了一口涩口的茶水,觉得还是父王给的药丸好,便放下了茶碗,意有所指道:“既如此,老太妃定是不知道这些天,盛京城里发生的大事吧?”
  崔妈妈一怔,觑着所欢的神情,心念急转之间,说话愈加小心:“回世子妃的话,老太妃卧床不起,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让她忧心,故而……故而连皇城着火之事,都没说呢。”
  “嗯,不错。”所欢闻言,不由轻笑出声。
  能安然无恙地跟着老太妃从皇宫到楚王府的嬷嬷,果然不一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样的事,是不该由你们告诉老太妃。”所欢施施然起身,抬手由着赵泉和瑞雪替自己整理衣摆,又示意崔妈妈将铜镜举起。他歪着头,扶正了鬓角的白绢花,剔了剔水葱似的指甲,最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是楚王府的世子妃,这样大的事,理应由我禀告老太妃才是。”
  所欢说话时,粉圆的指尖拨弄着绢花柔软的花瓣。
  他看似说得认真,实则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戏谑,连转身往老太妃的病榻前走时,注意力都还在发型上。
  唉,这白花太过素净,还是父王给的簪子好看。
  所欢不无遗憾地回到老太妃的床前,撩起衣摆,娇娇弱弱地跪在了地上。
  老太妃半倚在榻上,手边放着半碗没喝完的汤药。
  所欢行了礼,扶着腰扫了一眼:“良药苦口,老太妃还是将药全喝下去的好。”
  “哼!”老太妃不拿正眼瞧他,兀自低着头狞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巴不得我早死了,对吧?我若是死了,世子任你摆布!你就是在咒我死……你就是在咒我死!”
  老太妃有气无力的质问落在所欢的耳朵里,跟阵风似的刮走了。
  他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对上老太妃怨毒的目光,嫣然一笑:“老太妃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会咒您死的,我和世子都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你……你……”老太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转身,看着笑吟吟的所欢,犹如看见只成精的狐狸,当着满屋人的面,红口白牙地说要吃了她的心肝世子,登时心如刀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过去。
  但老太妃好歹是撑住了:“你给我滚……给我滚!”
  “老太妃息怒。”所欢从袖笼里抽出帕子,老太妃咳嗽几声,他也跟着咳嗽几声,直咳到老太妃蔫蔫地瘫软在榻上,才慢吞吞地摘下鬓角的绢花,“有些事,府中的下人不敢同老太妃说,我身为楚王府世子妃,却是没办法隐瞒的。”
  “你……你在说什么?”气息奄奄的老太妃没料到所欢嘴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本就沉入谷底的心,又是一紧。
  倘若她的身子骨还康健,必定会怒斥所欢,即便成了世子妃,也只是个用来冲喜的玩意儿。奈何,躺在病榻上的老太妃连话都说不清楚,又如何能咒骂所欢呢?
  她只是在听了所欢假惺惺的感慨后,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喘息,继而就见病榻前妖里妖气的人,将白色的绢花放在了枕边。
  那白绢花并无特别之处,乃是寻常人家出了白事,后宅众人常戴的样式,但这花从所欢的手里递出来,怎么看,怎么不祥。
  老太妃“嘶嘶”地喘着粗气,对白绢花避之不及,歪着嘴,拼命摇头,想要病榻前的婆子们将白花拿走。
  然而,婆子们唯崔妈妈马首是瞻,且见老太妃势弱,都动了另择别主的心,竟都假装没听见老太妃的呻吟,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地杵在了原地。
  “老太妃,您怕什么?”所欢笑得愈发温和。
  他将帕子仔细叠好,收进袖笼,又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将老太妃鬓角杂乱的白发撩至耳后。
  所欢眼里忽地涌出了清澈的泪水:“老太妃,我知道您已经因为大皇子的事悲痛欲绝了,可……可这样大的事,我不能不同您说。”
  老太妃的心在他的手靠近时,便已经七上八下,连脚底板都开始“滋滋”地冒凉气。她活了大半辈子,连后宫争宠的腌臜手段都没能让她犯怵,如今对上所欢似笑非笑的眸子,却无端产生了恐惧。
  “老太妃,宫里传来的坏消息不止这一条呢,”果不其然,所欢含泪说出口的话,差点让她喷出一口老血,“六皇子……六皇子也不好啦。”
  “你……你说什么?!”
  所欢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尾:“老太妃,别着急,不仅是六皇子,连宫里的太后,都跟着不好了呢。”
  “你说……你是说,太……太后……”老太妃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就像是拨开云雾看见了青天,转瞬清明了起来。然而,这样的清明并没有持续很久,所欢刚要细看,她就白眼一翻,彻底晕厥了过去。
  婆子们惊慌失措地扑上来,有替老太妃拍背的,也有慌慌张张地叫着要太医来瞧的。
  所欢默默退到一边,眼底晦暗不明。
  而被众人围住的老太妃不知为何,竟很快清醒了过来。
  她揪着被子,一把挥退了榻前的婆子,指着所欢,厉声喝骂:“你也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死!”
  所欢嘴角的笑意彻彻底底地僵住,脸色也阴沉下来。
  他拎着衣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清荷园。
  怕死之人,都忌讳有人指着鼻子,骂自己去死。
  “谁先死,还不一定呢。”所欢恨恨地踩着满地泥泞的雪水,发怒间,余光里晃过几抹漆黑的暗影。
  是穿着玄甲的将士。
  “父王……父王!”所欢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心上霎时漏下一缕微弱的光。
  只要变成药人,由父王的阳精滋养着,就不会死了。
  他忘了疲惫,忘了自己的身份,踩着雪,小跑着往赫连与寒离去的方向追去:“父王……等等我呀,父王!”
  且等着……
  只要他服下最后一枚药丸,成为药人,就算是阎王爷来,也要将他的命留下!


第49章
  打清荷园中走过的,的确是玄甲军。
  但也只是玄甲军。
  所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去,脚边蹲着一只跑得同样呼哧呼哧喘息的虎崽子。
  招财扒拉着地上的碎雪,对身披玄甲的将士低吼。
  “世子妃。”
  “砰”的一声闷响,长枪没入积雪。
  付段压根不搭理毛都没长齐的幼虎,跪在地上向所欢行礼,姿态恭敬,语气傲慢:“世子妃身体虚弱,为何不在房中歇息?”
  所欢对赫连与寒身边的人,向来抱有敬畏之心,即便听出付段语气里的轻慢,也没有当回事,还回了一礼:“老太妃身子不好,我来看看。”
  付段皱眉:“老太妃的身子自有太医照料,世子妃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免得王爷忧心吧。”
  所欢闻言,骤然一惊,继而反应过来,“扒灰”之事瞒得过楚王府的人,却瞒不过赫连与寒身边亲近的将领以及谋士。
  “将军说得是,”他眼神微闪,摸着面纱,巧笑嫣兮,“我这就回去……只是不知道王爷何时回府?我正想同他说说,别那么担心,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呢。”
  付段是个粗人,听不出所欢语气里的得意,只觉得牙酸,看他那副妖媚的德行,愈发不顺眼:“王爷的行踪哪里能随意透露?”
  所欢不无遗憾地叹息:“既如此,就不劳烦将军了。”
  他边说,边将招财从雪地里抱起来,用帕子温柔地拂去“狸奴”身上的碎雪:“赵泉,去给招财备些肉,这个时辰,它该是饿了。”
  一行人说话间走远了。羽希读佳
  付段也从地上起身,拎着长枪,一脸的不快。
  “你何苦同他置气?”
  付段循声望去,见秦毅站在一旁的回廊边,不知站了多久,肩头落了薄雪,手中还把玩着一朵从院中捡到的红梅,付段忍不住憋闷道:“娶妻娶贤,王爷就算真的喜欢双,也不该——”
  “也不该宠爱这样一个,用来给世子冲喜的、心怀不轨的细作?”秦毅替他将剩下的话说完,“你想说的,是这些吧?”
  付段闷着头不吭声。
  秦毅笑笑,丢了手中的花,转而问:
  “你胳膊上的伤如何了?”
  付段不自在地轻哼:“小伤。”
  “拖得久了就不是小伤了。”秦毅不赞成地蹙眉,“还好,伤你的是太后宫中的宫女,若是漠北来的不要命的探子……”
  “我知道。”付段的脸色在秦毅说出自己受伤缘由时,彻底黑成了锅底。
  大皇子死的那日,他奉楚王之命潜入宫中,对着太后说出了前朝太子被毒死的真相先帝驾崩,当今圣上以赫连与寒兵变为由,将太后可怜的亲生儿子骗入宫中。先太子光顾着提防赫连与寒,却没想到,真正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是故作惊慌、战战兢兢的赫连生兰。故而,他接过赫连生兰递来的酒杯时,毫不犹豫地饮下,直到毒发,都以为下毒之人,是弑父的楚王。
  天子利用短暂的时间差,将弑父弑兄的罪名一齐扣在了赫连与寒的头上。
  谁叫赫连与寒一出宫门,先太子的尸首也跟着被抬出来了呢?
  如此赤裸裸的真相,太后骤然听闻,当然不能接受。
  当今圣上年幼丧母,早早被寄养在太后膝下,虽不是亲生,但也有多年情分在。先太子去后,赫连生兰甚至抱着太后的腿,痛哭不止,一面忏悔自己未能保护好太子殿下,一面说赫连与寒手握兵权,权倾朝野,若不隐忍,等着自己的也唯有一死。
  多年母子情分让太后生出了恻隐之心。
  一个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乖巧庶子,一个是以阴沉凶狠闻名的煞神,太后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前者。
  于是乎,赫连生兰靠着太后母家郑氏一族的支持,稳坐皇位。
  三年时间里,他对太后极尽孝顺,言听计从,还编出无数谎言,以证明自己没有忘记先太子被毒杀的血仇。
  可惜,谎言终究是谎言。
  付段不善言辞,冷冰冰地道出真相时,一时不察,被太后身前的宫女用匕首刺伤。
  赤红色的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所有的耐心消耗殆尽,付段不顾身份尊卑,命死侍捂住太后的嘴,强行带她来到大皇子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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