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川俯首端详了黄家娘子一番,只见其虽穿的破败,却还是干净,瞧其一双手,茧子遍布,可见其是个勤快之人,心里好感由升,“听郑嫂子说,你家有多口人,怎么只见其三?”
“回贵人话。家中老公公和小叔,与我那丈夫被赶去做工,好抵房费和吃食。而我那婆婆今日身体不适,还休息于屋内。是否让我扶其来见贵人?”
顾延川自认不是周扒皮,忙摆手,“不毕不毕。让老嬷多休息一会。”后又问道:“我听闻你甚是擅长女红,可有此事?”
“回贵人。是有此事,家母曾任职宫中,学了些许手艺,从小传与了我。我那婆婆也善于此道,只不过近日身体孱弱,无法工作。”那黄家女子如实回答道。
“善!这两小孩儿...今日几岁?”顾延川看那男孩面黄肌瘦,甚是羸弱,而那女孩儿也是如此。
“这大的已经有九岁了,这小的还只有六岁。贵人,这两孩子有口饭吃就可,等大了些,也可以伺候着公子。”说着,一把拉过两个小孩,让其给顾延川磕头。顾延川忙阻拦,“先起来。若是我要买,自不会让你们一家妻离子散的。”转头对这郑牙子说道,“可否请郑嫂子帮我把黄家的其他人也一并找来。”
郑牙子一看这生意有望,顿时喜不胜收,答了“好”,便健步如飞般去找了人。
几盏茶的工夫,郑牙子带着三男子回到了牙行。老的那位看起来,常年吃苦,面若粗树皮,后面两男子与顾延川一般高,但因劳作,看起来倒是强壮的很。看来这个买卖倒是可成。
顾延川抿了一口茶,看向其中黄家娘子的丈夫,“你未何名?”
那一男子,忙跪下,回答道:“回贵人话,小的黄善德。”
“若我要买你们一家,必须签署死契,终身要归与我们顾家,你怎么看?”顾延川不是一个善人,接下去的很多生意都是涉及机密,只有掌握了别人的生死,才能够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办。
那男子忙磕头,哽咽道:“只要贵人赏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能够孝敬老父老母,养大那两小的,我们全家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恩情。”
顾延川看后,便决定买下这一家子,讨教还价共花了三十八两银子。此后,顾延川才知道,那黄老头子曾是庄园的管事,擅长农活,也精于府衙管理,以后搬了家,倒是可以处理一些家里琐事。而其两儿子,一是黄善德,二是黄善行。
而那两个孩子是黄善德家的,男娃九岁有余,名为黄子辉,女娃名为黄敏。付了银钱,收取了黄家一家子的卖身契后,约定搬到新家后才送过来,现还是借助在牙行一段时间才行。
离开之际,顾延川给郑牙子塞了一些碎银,“郑嫂子,那黄家老嬷身体不甚好,那两个孩子也是与寻常孩子若有矮小。劳你使这些银子抓些药,买些吃食与他们。”
“可。顾公子大善人也。”
郑牙子按照顾延川的要求,给黄家的人请了大夫,也增加了每日吃食,等黄家人从郑牙子处知道事情原由,知呼遇到善人,大恩大德不可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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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干饭神器上场!
第十八章
在二十一世纪,连农村都有平坦的水泥公路,柏油路。而在古代哪有什么四通八达的道路给你,最好的路便是官道,仅是宽阔平坦一些,若是要加快速度,还需要走一些小道,路面上坑坑洼洼,甚是颠人。比如说,此时正坐在车上的顾延川已经趴在车窗边上,晕车不浅,时刻都是准备呕吐的姿态。
“善行,此去离下个休息点还有多长时间?”顾延川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问道。
“回二少爷话,在行把个时辰便可以到达下个县了,可稍做修整。”黄善行估摸了一下时间。
顾延川看看日头,现在大约是未时时分,看来预计要到卯时才能到下个点,怪不得古代人都不喜欢出远门了,没手机消磨时间,路又如此颠簸,这简直是活受罪啊。顾延川叹了一口气,又躺回了马车里。与001闲聊,打发时间去了。
“001,还有多久到你们的周年庆啊?”
【宿主,还有倒计时七天时间哦。放心,我已经设了十个闹钟。定准时把宿主叫醒的!】
顾延川心想,这心跳时刻来的真快。老天保佑,一定要抢到个好券。
这头和001聊着天,后面就发现天气不对了。这头顶上的乌云愈来愈浓密,乌压压地仿佛要和地面碰触。果不其然,“滴答滴答”先是小小雨滴,后简直是开了闸,倾盆而下,本是清爽的凉风,似乎也开始狂躁起来。
马车外,黄善行对着顾延川喊道:“二少爷,这回我们要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雨。”说完,也顾不得他这位二少爷的回答,皮鞭一抽,马就在乡间小路上疯狂地跑了起来。顾延川几乎在车里打了个跟斗,与车的四壁都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过了片刻,黄善行终于发现了一件废弃的庙宇,忙调转方向,往庙宇的方向驶去。在庙宇前停下车来,黄善行打了伞,扶着已经不知道天是天,地是地的顾延川下了车。
“二少爷,这雨来得突然,只能烦你在这破庙里屈就一下。”
“无事。能有一处避雨,也是十分难得了。”顾延川边说边进了庙宇里,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尊高大的佛像,因常年没有整修,上面已经挂满了蜘蛛网。顾延川还是比较相信命运这一说的,便双手合十,在佛像前拜了拜,心里默默道:菩萨保佑,让我们顺顺利利达到三清府。顺利见到杜师兄,拿下辣椒材料。当然最好保佑我七天后抢到各种神券。
顾延川这边在拜菩萨,那边黄善行已经大扫出了一块地方,铺了一些干稻草上去,“二少爷,你先来这里坐一会。我去捡一些干柴火过来。好烤烤火,去去身上的湿气。”
听黄善行这一说,顾延川才发现自己的衣袍下摆处都已经湿透,而坐在马车外的黄善行,虽有车檐,但怎挡得住这大雨,已经是半湿状。这农历九月的天气,虽不是冻到骨子里,但还是带着丝丝凉意,稍不注意,那就会得了风寒,在古代,这风寒可是要人命的。
“你快去。你这衣服湿的厉害,你顺道去马车上拿些干衣服换了好些,若这雨不停,怕是要在这庙里休憩了,你再拿些吃食。”
“正是。我这便去。”黄善行转身去了停在庙宇口的马车上,准备拿些物品。
正当顾延川要转身之际,一把闪着亮光的剑就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只听后面传来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别动!你是不是他们一帮的人?”
顾延川条件反射般,双手向上举,忙道:“不是不是!好汉饶命。”说着,顾延川感觉有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有点腥味,眼珠着一转,差点没吓晕过去,竟然是血。
“好汉!你是不是受伤了?我不是坏人,要不你先把你手上的剑先放下,有话好好说。”说着,顾延川手抵着脖子上的剑,偷偷想要把剑移开。
“你...”那好汉话还未说完,竟然就直晃晃倒在了顾延川的背上,差点没把顾延川压死,而那人手上的剑也“碰”一下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响声,把在门口的黄善行引了进来,“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进门,黄善行就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之人趴在顾延川的背上,“善行,快...快点帮我把这人移一下。”顾延川吃力地维持着不倒的身态。
黄善行跨步上前,帮顾延川把身上之人搬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后询问道:“二少爷,这是何人?”
顾延川敲了敲肩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头还在自己的项上后,回答道:“你走后,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处冒出来的。先不说了,这人似乎受了重伤,我们先看看。”
黄善行力气虽有,但是并未学过武,怕那人醒来之后不好对付,便道:“二少爷,此处还是有危险。我们还是快离开了才好。”
顾延川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的血还“咕噜咕噜”地往外流,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若是我们就此离开,我怕那人是过不了今晚的。”顾延川心里暗暗想道:罢了。当是做好事了!先帮他包扎好后,再行离开!
做好决定后,顾延川便让黄善行去马车里拿些里衣,一些酒,以及顾母准备的跌打药膏,不管有用没有,先用上了再说。黄善行虽觉得少爷这是自找麻烦,但也只能依了少年之命。
顾延川把里衣撕成了条状,本想用酒给那人的伤口消了毒,但顾延川发现那人的伤口非常深,皮肉都已经外翻了,估计因为没有处理,都已经化脓了。所以只好先用随身小刀把腐肉给剔除,动手之时,那人在昏迷中发出了“斯斯”的忍隐的痛吟声。
“忍着点!马上便好。”顾延川见状,也不管那人听不听的见,安慰道。
不知是否真的是顾延川的话起效果了,那人头上冷汗直冒,但却抿着嘴,一声不坑了。顾延川不禁心里感叹道:估计这人也是哪个道上的好汉!故放轻了动作,给他用酒做了一个消毒,涂上了跌打药膏后,用布条给他上了个包扎。一切完成之后,又让黄善行把他搬到了佛像后的角落中藏好,旁边给他放了一些干粮,盖上了稻草。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去你是死是活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就看老天爷能不能留你这条命了。”顾延川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自言自语道。随后,看看外面的外面虽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但已经小了很多,就决定离开,怕再生事端。
路上,黄善行很不理解顾延川的行为,问道:“二少爷,你为啥要把他藏起?”
顾延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道:“这人身受重伤,又藏于破庙宇之间,怕是有仇敌追少吧。反正我们好人做到底,帮他一把。”
两个主仆,有聊没聊地在路上行驶到。突然后面来了一群骑着马,飞快急行的一群人。那领头大哥虎背熊腰的,脸上还挂着一道疤痕,看见顾延川这两仆人,停下马匹。
顾延川掀开帘子,看到那汉子,不禁背后冷汗直冒,但打起气来,先问道:“好汉有何事?”
那汉子眼珠一转,粗旷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两位小哥是否看到一个受伤之人路过?”
顾延川心里一紧,果然如他所料,说还是不说?脑子飞速运转,心里绕了无数个弯,开口道:“倒是刚才隐约看到有一人往丛林里的那条小路走去了。”
“果然是逃到林子里去了。兄弟们,我们快追。”那汉子一喊,后面的人都跟上,朝着顾延川说得方向奔去。顾延川不知,若不是他说出了这个方向,让那些人抓紧时间去追赶庙宇中人,怕现在他和黄善行已经成为刀下之魂了。
“行善,我们加快行程。”顾延川看人离去,赶催促道。主仆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下一个县区,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整顿了一下,此刻顾延川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里有士兵驻扎,那群人不敢胡作非为。第二天,两人又抓紧时间开始赶路了。本计划是四天能够到达三清府,但是因为怕遇上事情,只在热闹时间段赶路,因此整整走了五天,才到达了离三清府最近的云龙县,约半天的路程可达。
顾家马车停在了迎客酒楼,“二少爷,到酒楼了。可下马车。”
顾延川抬头看了一下酒楼,很好,果然比其他地方的酒楼气派多了。两人在酒楼吃了一些菜肴之后,便回房休整。第二天,便可以到达三清府了,这顾延川的心一下子放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延川以为没有事情了,就准备和黄善行继续上路。马车行至一家糕点店边时,顾延川被传来的香味所吸引,在车里唤了一声,“善行,你先停一停!”
黄善行撩开了车子的帘子,头转向顾延川问道:“二少爷,是人不舒服了吗?”
顾延川摆了摆手,“我见那糕点香味十足,实在诱人的很,你可否于我买上一些?”
黄善行笑了笑,少爷还是充满孩童气,“是。这就为二少爷买去。”
这顾延川坐在马车内等待的间隙,突然有人闯进了从马车内,浑身是血,看了顾延川一眼,便倒在顾的跟前。顾延川顺脚踢了一下,那人翻过身来,顾定睛一看,怎么又是寺庙当中那人?但情况好似比之前更糟糕一些。
顾延川不好离开,只能等黄善行回来。
黄善行刚到马车门前,便闻到了血腥味,忙掀起帘子,往里一看,车里竟然是一具血红色的尸体!他刚想讲话,顾延川便“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出声,“找个隐蔽点的医馆,给他瞧瞧!”
“二少爷!”黄善行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顾延川打断了,“就按我说的做。如果不救他,他就死路一条了。”
黄善行拗不过顾,只好驱着马车,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医馆,给那马车里的陌生男人处理了伤口。
因为带着那重伤的男人,顾和黄俩主仆也不好上路,也只好在酒馆里面在待上了一晚。
晚上,那陌生男子还发起了高烧,顾延川只好让黄善行把他浑身衣服脱了,擦抹酒,并给他灌了几碗汤药。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酒起了作用,到了后半夜,那男子的烧终于退下去了,但人还是依旧昏迷不醒。
第二天清晨,顾延川一睁眼,起身时,便看到了一个男人端坐在他旁边,吓得差点嚎叫起来。
只见那男的从椅子上艰难站起,比顾延川高了整整一个头左右,一身黑衣包裹,面若寒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朝这顾延川走来。赫然就是顾延川昨日救助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