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了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陆玉问道:“皇弟可知这是何物?”
陆怯:“......”
那是老子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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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歪头)我算日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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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对峙
陆玉毫无血色的唇瓣紧抿着, 眼帘之下一片鸦青,他神色淡淡扫过众人。
院内一众人都低着脑袋,没有一人敢对上他的视线。
唯有陆怯不闪不避, 大大方方与他对视,明目清澈还当真一片问心无愧的模样。
反倒是陆玉率先别开脸去。
陆怯神情不变,嘴角始终挂着清浅的弧度, 眸若深潭, 唯有掌心陷进皮肉带来的锐意, 才能将这份得体挂着。
陆玉冷冷看向手中不一个不起眼的小药丸子,冷声道:“本宫最后在问一遍, 此物是何人的?”
鸦雀无声, 无人敢应!
笑话!又不是疯了谁敢应?
陆怯的视线落到了他手中,内心已经在估算若是从陆玉手中抢了此药, 那么自己逃出望都的可能性有多大。
目光幽幽环伺一圈, 眉峰一挑, 笑容中有多了几分冷意,这机率有点儿小啊。
佯装不经意间他用手掩在唇角轻咳一声,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动作。
而在长廊转角的阮刀默默将刀收了回来,同时将身上准备好的行囊给解了下来,回房待命。
陆玉还是不死心铁了心同这药丸作对, 好似谁认了谁就是行刺的真凶一般。
陆怯内心冷嗤一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愧是疯狗见人就咬。
他觉得陆玉这模样离疯狗也不远了。
也不知是老天照顾,还是陆玉当真重伤的要死了。
就见那原先还安置手中的药丸,竟然一个咕噜掉到了地上, 滚到了傅呈辞脚边。
傅呈辞眉眼一挑,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唔”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们谁要?”
说这话时他说看向陆怯的,就见原先如古井无波的人,此刻眉心蹙起,眼神中暗芒划过,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抬了一下,脚步还下意识的前倾两步,这一切都一步不落的落到了傅呈辞眼中。
陆玉瞥了一眼身旁的陆怯,应是没料到陆怯打起了那玩意的心思。
冷冰冰的眼神又落到了地上的死物上,又想起陆怯这略微异样的举动,不外乎他心思敏感很快大胆的念头浮现而起,这玩意不会就是陆怯的吧 。
陆怯感受到他的视线,向他看去时,就见他的视线在自己和信鸽身上徘徊。
很快便猜到了他心里头浮现的那点心思,原本打算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傅呈辞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陆怯,凛冽的眼眸依旧是冷冰冰的,薄锋般的唇瓣淡漠吐出两字:“拿去。”
陆怯怔愣在原地,在傅呈辞第二次睨向他时,才抬起手想要接过。
“阿辞!”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拉回来傅呈辞一瞬间游离的举动。
傅呈辞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陆玉面色青白在看见他的举动后稍微缓和了些许,淡淡道:“将东西交予本宫。”
看着面前的人,面目森寒,许是这冷秋的季节,空气都不免阴寒潮湿许多。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两侧脸颊不免消瘦许多,恍然之间,傅呈辞面对这副面孔不免有一些陌生,不知道昔日温文尔雅,姿容似雪的男子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沦为权位走狗,色|欲具利。
许是为了逃避昔日情感寄托的依赖,又或者是对内心的陌生之感产生了深深疑惑。
傅呈辞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陆怯手中,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他这一走,气氛徒然降到了冰点,以少敌多,剑拔弩张。
陆玉更是不想维系所谓的兄友弟恭,连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尊称也丢的一干二净,他说:“将东西给我。”
傅呈辞无视他,就连陆怯也静默良久。陆玉那向来维系极好的镇定就要分崩离析了。
陆怯很想直接将东西给吞嘴里,但是这东西外层的一层壳子早就被剥了下来,先是在陆玉手心藏了那么久,在是到这脏兮兮的地面上滚了一圈,吃进口的东西不知道过了几个人的手,傅呈辞方才举起时,他甚至能看清表面泛着一层浅薄的淡光,也不知道是谁手心黏上去的汗。
而且他敢保证,只要他敢吃,陆玉可能真会和他来个不死不休,能不能安安稳稳走出这个院子都成问题。
拿性命作赌,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陆怯觉得在熬一次不春的毒性似乎也问题不大。
刀剑嗡鸣的声音陆怯好似都在听在耳朵里 ,时间就像是禁止一般。
良久,陆怯讪笑一声:“臣弟不过就是好奇,皇兄得来的东西也理因有皇兄处理。”
他双手恭敬奉上手中的东西。
院内吹过一阵风,那个药丸就这么顺着指缝滑落,滚了两步就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陆怯幽幽抬眼看了一眼陆玉,眼中没有谄媚讨好,或者是悔改不安,一片漠然的眼底令人为之一颤。
陆玉的嗓声有些沙哑:“你……”
陆怯冷漠一笑,下一刻竟是毫不留情的碾碎了那枚药丸。
从房间出来,目睹一切随时准备弑君救主的阮刀:“……”卧槽,凉了!
陆玉起初只是怀疑,先下陆怯的举动更是让他又笃定了三分,他的眉心狠狠一跳,没有想到陆怯居然这么狠。
是他板上钉钉将东西与凶手定在一起,现下物证具毁,他就算想要将陆怯盖棺定罪也没有证据。他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就好像是在这演了一晚上的戏,戏剧落幕,白添了笑话,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
此刻要说先前的不舒服是有不少,但是现下杀人的心确是真真切切。
陆怯经过陆玉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低声道:“皇兄不若将东西拾起,带回去好生存放,兴许哪一日就能解析其中端倪了。”
“陆怯!”陆玉几乎是咬牙切齿念出二字。
陆怯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经过一众卫队时,视线不轻不重的朝人群中看去。
在隐匿的瞬间笑容讥讽。
回到房内,见阮刀重新收拾好了行囊。
陆怯疑道:“不是做了手势,计划取消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先前他在房中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原以为阮刀已经懂了,现在就看他收拾行囊十分不解。
阮刀道:“你方才将解药给碾碎了,我们要是在不抓紧时间去到大周或是寻来楼鹤,毒发是该怎么办!”
他神情焦灼不似作假。陆怯笑了笑,有些许心暖。
他道:“不用大费周章了,就算出了房门恐怕也出不了驿站。”
阮刀:“我已经事先看过了我们从……”
不待他说完,陆怯抿了一口凉涩的茶,打断了他的话:“陛下的人也在其中,就算我们出了这望都恐怕也跑不掉这江南。”
他可没忘了江南王对他与他母亲有多大成见,只怕陛下不要亲自派人来江南抓人,江南王就会率先作为代表将这地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他找出来。
忧心忡忡各有思忧,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入夜一道暗影从驿站后院翻出,守在暗巷的阮刀见状,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随了那人一段路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回到驿站后,夜里依旧静谧无声,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无一人察觉。
陆怯早在听见脚步声时就睁开了双眼,黑暗之中男子的瞳孔异常明亮,却也是出奇冷漠平淡。
等到脚步声清晰起来,陆怯才收回了伸到枕头底下的手,又将枕头往外挪了一些,遮挡住了险些暴露在外的锋利的刀锋。
阮刀进屋时,床边坐着一个长发披散身穿亵衣亵裤的男子。
他上前几步,汇报着方才所见事宜。
陆怯听完后,眸子里没有一丝差异,平平淡淡,冷清至极,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从边上取出一封信交予阮刀,吩咐道:“将这封信连夜送往皇城。”
阮刀一愣,不知他何时冒出了一封信。
紧接着就听陆怯淡漠出声,嘴角的弧度配上桃花般的眼眸秾丽动魄,“陆玉毁我生机,我自然不能他有所好过。”
说是不会好过自然不会好过,这封信要是送了出去这怕京城不会宁息,到时候陆玉远在江南可谓是鞭长莫及,那可不就是不会好过。
阮刀寻了一处僻静地将事情办完,眼见信鸽已经从眼帘出去,这才转身回了驿站。
他一走,从后面一间破败房屋中走出一人,站在了阮刀先前的位置朝天空看了一番无果后便连忙回去复命了。
翌日,张正青携带着数十个箱子‘低低调调’的上门了,老爷子退却了繁文缛节的官服,一身衣服更显得他臃肿圆润。
张正青是私下来的,带的全是家丁。
得了许可后顺理成章进了驿站。
他一来便直奔陆玉房中。
陆玉如今除了伤口不得沾水需要按时换药外便无大碍。
也真是如此,张正青这才敢找上门来。
室内,一个个箱子被当众打开,珠光宝气,贵气十足,饶是连陆玉的面上都不面看呆了一瞬。
金子、首饰、稀缺的藏品、文人大家的真迹、古籍孤本……
陆玉的情绪敛的极快,但是不妨碍一直注意他的张正青给看去了。
张正青见陆玉不反对,原本下沉的心不免提高了一些,这才开始娓娓叙述来意。
陆玉原先尚可端正坐在位置上,但是下一刻他的眉头肉眼可见皱了起来。
下人早就屏退,此刻室内只有要事相谈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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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在这里说一下,小傅以前有好感的陆玉都是温润如雅,贼好贼好的人,现在这人都变了,那看人的心境自然也在改变。
但是与其说是好感不如说是更深的依赖吧哈哈哈
反正渣攻就是渣攻
我不解释了
第35章 见解
自古地方就是一个是非地, 若是做得好得了中央赞许加官进爵,就此平步青云,若是做不好削去官职是小, 得罪了这驻守一方的世族心中生异,可能到最后连一条小命都难以保全。
江南的水患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先帝起就已是年年频发, 国库的银两一波一波用来赈灾, 层层下派, 可是这真到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又有几斤几两,谁又能说的准。
事关重大, 不是不查, 只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做着出头鸟。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高门屋舍的贵人在乎的是自己到手的东西, 又有几人真正在乎过这百姓缺的用的。
陆玉冷冷地想着, 这张家也不意外, 他虽是进了权欲的陷进,却不代表会被牵着鼻子走。
这刺杀本就是一场意外,想来张正青也是慌了神,怕真就查出了个事情来,这才来个病急乱投医。
陆玉站起身, 面色冷然,这淡漠的神情就连张正青也有些琢磨不透,顷刻间四周似乎变得格外安静,隐约之间可以听见心跳声。
走到呈放的桌案前,白皙的手指覆上了琉璃盏的柄手, 陆玉淡淡道:“物是好物。”
张正青连连点头应是,见着陆玉肯定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这口气半上半下时, 就听陆玉说:
“不过这物,张大人用错地方了,”打开的盒子被一把合上,厚重的声响溅起了些许扬尘,张正青一瞬心慌。
陆玉的步子迈得极慢,却是每走一步便有一个盒子合上,厚重的声响敲击在张正青心头,“这些名器大人便带走吧,刺客的事本宫会查,这难民的事本宫也会查,张大人与其在本宫这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这难民还能如何安置更为妥当。”
张正青的脸色精彩纷呈,两腮被咬得紧紧的,想说的话终是没能说得出口。
“来人,”陆玉向外唤道。
“属下在!”
“送张大人回府。”
毫无余地。
张正青被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他被拂了面子,走出驿站时面色阴沉的可怕。
在驿站门口他脚步一顿,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驿站,最后才负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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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青来寻陆玉的消息,在几人之间不胫而走,只是室内当时也就两人谁也说不准这二人说了什么。
就是领路的下人说漏了嘴,就听见说这一箱一箱的好物被带进了太子房内,最后又原封不动打包回了张府。
陆怯得知后,神色悠然,似乎像是早有洞察,道:“这还有何好猜,前脚太子才在街上遇刺,刺客此刻还在柴房关着呢。加上外界没有半点儿风声,你说现在这姓张的登门造访有何事?”陆怯将问题抛给了阮刀。
声音沉默良久后,阮刀硬邦邦的蹦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陆怯:“......”
反正闲着无聊,他叹了一口气给阮刀解释道:“这还不简单,要不就是上门道歉,要么就是另有可图。道歉大可不必遮遮掩掩,那么就只剩另一种可能了,至于这另有可图,可图什么,其实也挺简单的。无非就是同太子此次来江南的目的有关。这么说你可懂?”
阮刀憨厚的笑了笑,“主子可以在明言一些?”
“得,遇事的时候会叫主子了,”陆怯也没过多打趣,而是继续说:“上街游玩的事情是张正青提出来的,这真要出了事第一个查的就是他,这刺客他派来的可能性也不大。这样一来这刺客无非就分两种,一种从京城跟来想要太子命的,第二种就是这姓张的想要掩藏的事情了。那从京城跟来的刺客又何必到了望都再出手,我们一路不是没有露宿荒野,深更半夜随便一个偷袭我们就全军覆没了,没必要等到望都在下手,太麻烦动静也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