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是他抱了一路带回来啊诶!
天知道他抱着那个愚蠢的箱子招摇过市的时候收获了多少奇异的目光。
秋山竹晚如实回答:“因为想找你麻烦。”
“秋山竹晚!”
气到都叫全名了啊。
秋山竹晚淡定的挥了挥手:“过来搭把手,太宰,被子我一个人没法套。”
虽然之前相处了两年,但两人关系算不上亲近,床放东西两头,一天说话绝对不超过三句,再加上秋山竹晚表现的一直很神秘,太宰治和他一直保持着塑料合租人的关系。
也是发生了那件让秋山竹晚欠太宰治人情的事情之后,两人才熟络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因为太宰治的不辞而别而转为疏离,相互间称呼皆是尊称。
这家伙就这么借坡下驴的把他的尊称也去掉了?
太宰治一脸震惊,秋山竹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虽然工作不择手段,但他对朋友不一向客客气气吗!
情报贩子不能要脸,对朋友也不行。
安室透的教学真的很不错。
秋山竹晚面色如常的想着,顺手把被单子的一角塞给太宰治。
等两人折腾好床单被罩,再次出现在楼上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的牛排已经处理好送进烤箱了。
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条纹的灰色围裙系在身上的红铜发男人正在摘防烫手套,看见两人回来了,指了指堆放在地上的其他食物。
“今天晚餐只有牛排吗?老板。”
“叫我秋山就行了。”秋山竹晚莫名觉得和他同龄的织田作之助有种老父亲的气质:“我还买了圆生菜和三文鱼,我来拌个沙拉吧。”
太宰治举起手:“我不要吃草。”
“不吃沙拉就自己动手做。”秋山竹晚翻了个白眼:“你会做饭的,太宰,我买了其他食材。”
怎么能让小猫咪做饭呢?
太宰治一脸不可思议。
制止了太宰治故意把盐和糖弄混放进味增汤里的秋山竹晚也搅拌好了一大盆沙拉,现在就看中原中也能拉来几个分担牛排的大冤种了。
门铃响了。
“初次见面,叫我阿呆鸟就好了。”
中原中也身后比他高很多的金发年轻人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是看起来就很健谈的类型。
“就带了一个人过来吗。”秋山竹晚扶着门,难以掩饰的表现出了失望:“请进。”
“因为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么久,同级别的人只认识我这个邻居嘛。”阿呆鸟一点也不认生,大大方方的打量起新居来:“我听中也说,他有朋友要在横滨定居,邀请我来参加派对,好气派的房子......太宰先生。”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青年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黑卷发少年时立刻停止了说话,并且用他自以为太宰治听不见的语气小声问中原中也。
“喂喂中也,你可没说太宰治会在 。”
秋山竹晚没忍住,在安排阿呆鸟他们去洗手后,溜到沙发后面嘲笑太宰治:“在组织里相当受部下爱戴的太宰先生?”
“他不是我的部下。”太宰治脸部红心不跳的说道:“说起来,秋山,你认识阿呆鸟?”
“听说过他。”
港口黑手党的逃跑专家,掌控所有的交通工具运输,假牌照制造,经济金钱流通渠道。
更有趣一点的情报是他的健谈,无论是商业名流的晚宴,还是枪林弹雨的火拼现场,只要听见有人在欢声笑语,就肯定是那个阿呆鸟。
因为嘴碎出圈的男人。
太宰治一挑眉,评价道:“你对横滨的渗透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这种情报随便在黑市都能买到吧。”
“可怕的难道不是你一看他的长相就联想到了他的身份吗?我不认为港口黑手党高级成员的照片是黑市上能随便买到的。”
秋山竹晚勾起一个笑容,金色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出一抹金器神秘耀眼的色泽。
“别小看黑市啊太宰,只要钱到位,这世界上没有情报贩子搞不到的情报,说来我还在某个市场看见了买你的照片的摊位哦。”
太宰治弯了弯眉眼:“秋山,我们是朋友是吧。”
买他照片的那个人的情报拿来。
“当打赏你帮忙搬微波炉的报酬了。”秋山竹晚塞给他一张纸条。
太宰治脸黑了。
由于中原中也只拉来一个人,那九块牛排肯定不能全做了,太浪费食物,垃圾桶空间有限,也不能让太宰治去占用公共空间。
秋山竹晚就让织田作之助别动因为烤箱地方不足而排队的四块牛排了。
五个人,五块牛排......
秋山竹晚不打算吃牛肉,他看了眼有两个巴掌大小的良心牛排:“你们谁想吃两份?”
阿呆鸟刚从自己和那个太宰治同桌吃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陷入了震惊,他下意识吐槽道:“竟然会有人拒绝吃肉,你难道是从美国来的素食主义者吗?”
他的确是从美国来的。
秋山竹晚淡定反驳:“我不是素食主义者。”
他就是单纯挑食。
“所以你长不高。”太宰治补刀:“不吃肉,不喝牛奶,熬夜工作,喜欢喝酒骑车带帽子,都是长不高的诱因。”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握紧了拳头。
秋山竹晚看了眼门口衣帽架上挂着的帽子,淡定吃了口裹满沙拉酱的三文鱼快压惊。
“喂,中也,我明明是在说秋山好吗。”餐桌那边传来太宰治的声音:“那家伙也喜欢喝酒骑车带帽子!”
“骑车是因为方便,喝酒这个倒是真的喜欢,帽子的话,如果披风上的兜帽也算帽子的话,你确实在骂我。”身高一米六的秋山竹晚幽幽说道,视线却早落在了中原中也带来当礼物的红酒瓶上。
拿太宰治没办法的中原中也咬着牙回到自己的座位,注意到秋山竹晚视线后,心情瞬间变好,得意的介绍了自己的藏品。
上次和秋山竹晚吃饭的时候他就注意了,太宰治这个朋友和太宰治的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一个糟糕透顶,一个品味极佳。
酒足饭饱之后,中原中也和阿呆鸟醉醺醺的被部下接走,织田作之助带着四块牛排也离开了秋山竹晚家,只剩下太宰治。
他看着金瞳早已恍惚却强撑着清醒靠在墙边送客的秋山竹晚,摸了摸下巴建议道:“要不要去大闹一场,秋山?”
太宰治虽然不知道稻川会覆灭一事太多内幕,但看秋山竹晚孤身一人前往横滨,只字不提那位不见踪影的无明之王,大抵也能判断出点信息。
现在看秋山竹晚喝醉后就一直在冒杀气的行径,果然是心情不好。
秋山竹晚抬眼,翠绿的发丝落在微红的脸颊边,金色的瞳孔蒙上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懵懂纯澈,前提是忽略他浑身散发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走。”
他现在需要发泄。
太宰治眨了眨眼,鸢色的瞳孔底部沉淀了浓浓的笑意,像是晚秋腐烂的枫叶。
醉酒的秋山君还真是好指使.......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67章
夜晚的风裹挟着鲜血的腥味, 自冰冷的月光下从破碎的玻璃缝隙中吹向室内。
秋山竹晚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下意识捂住醉酒后昏沉的脑袋,额头却触到一手黏腻。
少年眯了眯眼, 把手掌凑到眼前来看。
是血啊。
秋山竹晚也没太惊慌, 弯腰捡起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血泊中的枪, 朝左上开了一枪。
太宰治微微侧过头,子弹就打在他脑后的玻璃上, 据他不过两三厘米,玻璃碎片碎成大块和粉尘,落出窗外, 鸢色眼眸的少年弯起了眸,丝毫没有差点死掉的惊慌,他抱怨道。
“好绝情啊, 秋山。”
“杀了你也是活该。”秋山竹晚把枪一扔, 从几步远的地方趴着的尸体上扯下外套擦手, 干了的血哪那么好擦, 越搞越多, 他终于不耐烦,抬起头问坐在窗框上的太宰治:“洗手间在哪。”
窗框离地那么高, 那家伙怎么上去的。
这大概是个大厦里的会议室,中间一长条的会议桌, 几张歪歪斜斜的躺了尸体和血的椅子,还有供奉圣母像的地方, 太宰治就坐在倒塌了的神像边的窗台上,后面是七彩的玻璃。
秋山竹晚眯了眯眼:“你踩十字架上去的?”
“这边上本来有个柜子。”太宰治神色自若的指了指秋山竹晚身后:“不过打斗中被人踢翻了, 踢得还挺远。”
见秋山竹晚回头看完柜子, 又转过头来看那尊圣母像, 太宰治无辜了摊了摊手:“为了让你醒来有能追寻的罪魁祸首,我只能上来避难喽。”
只要通过触碰就能随意支配他人生命,使其作为替死鬼的异能者,肯本不惧疼痛和死亡,打在他身上的子弹,尽数出现在身边的同伴亦或者是开枪的自己身上,他打出的子弹,一枪带走一条生命。
当时子弹横飞,屋里乒乒乓乓的热闹至极,但凡有个实体的东西都被子弹击穿上几个孔。
秋山竹晚这种战斗方式,他要敢在下面观战,被打成筛子的就是他了。
秋山竹晚喝酒又不断片,他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如今被太宰治又一提及,秋山竹晚冷漠的哦了一声:“所以洗手间在哪?”
“出门左拐。”
水哗啦啦的流,被水稀释过的鲜血化作小漩涡被冲进下水道,洗干净手后,秋山竹晚又捧了把水洗脸,彻底驱散了酒气,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后,关上了水龙头。
回到会议室,太宰治已经从窗框上蹦下来了。
秋山竹晚顺手把倒在一边的圣母像扶回了原位,问道:“这是那个原宗教组织,现非法走私组织圣天锡杖的老巢?”
“原走私组织。”太宰治笑眯眯的更改了秋山竹晚的说辞:“他们首领和干部都被秋山你杀掉了,哪还有什么圣天锡杖。”
骗喝醉的他来杀人。
秋山竹晚啧了声:“你真是个混蛋,太宰治。”
不过发泄完,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太宰治吐了吐舌头,完全看不出有羞愧的情绪,毫无诚意的道了个歉之后,他伸出手,掌心多出一串亮晶晶的钥匙:“作为补偿,要不要去逛逛圣天锡杖的金库?”
秋山竹晚心动了,矜持的点了点头。
去金库的路上,太宰治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是不是说过自己讨厌杀人这种话,秋山?”
秋山竹晚凉凉撇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相处两年却还不熟吗。”
因为稍微熟一点这家伙就来试图打探他的私事。
“可恶,我们不是朋友吗?”太宰治抱怨道:“我和织田作可是刚认识一天就交心了,和秋山认识这么久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交心? ”秋山竹晚来了兴趣:“你知道织田作之助多少东西?”
以他的人脉查织田作之助的身份都查了很久,才凑到了并不完全的信息。
织田作之助这个被他从邮递局挖来的男人,身世神秘,难挖到让人不可置信。
太宰治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奇怪的看了秋山竹晚一眼:“这种事你直接问织田作,他就会告诉你的。”
不需要偷偷查。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也用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查了很久都没查到端倪,结果在酒吧试探性的问了两句,织田作之助就坦白了。
秋山竹晚:?
“所以他,以前是什么身份?”
“你知道七年前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个杀手组织吧,一出现就震惊了整个地下世界,杀人委托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却怎么都查不到任何成员、基地、boss的情报。”
秋山竹晚点点头:“织田作之助就是那个组织的人,他金盆洗手之后,那个组织也就消失了,所以是他退出组织的时候把组织灭掉了吗?”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用有些优越的语气说道:“真相更离谱。”
秋山竹晚冷漠:“别卖关子。”
太宰治轻咳一声:“根本没有什么杀手组织,或者说,织田作之助就是那个组织。”
所以织田作之助洗手不干后,那个组织也理所当然的消失了,毕竟组织只有他一个成员。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啊。”秋山竹晚有点吃惊。
他刚遇到织田作的时候,那洗的发白的邮递员工作服,颓废的气息,实在难以想象主人曾是位叱咤风云的王牌杀手。
“可惜了,织田作不杀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摊了摊手:“像他那种程度的强者,即便是在港口黑手党这样庞大的暴力团体里也是屈指一数的,只要他愿意,权利金钱什么的就绝不会缺。”
“坚持不杀人。”秋山竹晚轻笑一声,鎏金的瞳低垂下来:“也算好事。”
身为黑暗中人,却有那种接近愚蠢的天真。
真是给警察省了不少事。
幸好这人被他捡到了。
“身负那种异能和高超身手却不杀人,和自断一臂有什么区别,除非织田作彻底退出这个世界,离开横滨,否则他早晚会遇到大麻烦......”
太宰治顿了顿,结束了这个话题,转看向秋山竹晚:“不过和秋山你一样号称不喜欢杀人却比谁都冷酷的人才是常态。
“我不喜欢杀人。”
这话是喝醉了的秋山竹晚告诉他的,当时金瞳的少年好像被迫站在蛛丝上摇摇欲坠的人似的,满眼是痛苦和挣扎,他似乎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