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示好。
“想拉拢我?”绿川光咽了口唾沫,他也被这价值巨大的情报吓到了:“但我在组织的定位是狙击手,身为情报员的绿方,应该
拉拢你才对吧。”
安室透迷茫的摇摇头。
两秒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疯狂滚动鼠标,将屏幕定格在某条情报上,瞳孔猛地放大。
这条消息,是他告诉‘秋山竹晚’的假情报,结果被绿方威士忌原模原样的复制了过来,标点符号都没改,最重要的是,正确的情报,就在下一条,就改了几个词,意思大相径庭。
......那个少年,就是绿方威士忌......啊。
虽然先前种种迹象都这么表明了,但在对方真正揭开真相前,安室透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
那个背景的孩子,那个看起来无奈又坦然的适应着黑暗的孩子......竟然是黑衣组织的鹰犬。
以绿方威士忌的履历,和与好几名组织成员的羁绊,深受的新人,怎么都不可能是秋山竹晚表现出的懵懂青涩,无可奈何才委身黑暗。
所以,从一见面,他的身份,就被识破了......
绿方威士忌,一直在逗他玩吗。
他有没有在聊天中,无意中暴露什么?
组织的情报员私下会帮助堕落少年找孤儿院领养,灌输正确思想,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安室透整个人都石化了。
话说绿方那家伙,算神秘主义者吗……算的话,只要得到‘秋山竹晚’这个名字,他过往的情报随随便便就能查到,不算的话,在组织这么久,连年龄信息都没暴露……
“zero?Zero!你怎么了!”
绿川光看安室透瞳孔地震,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也没得到应有的反应,有点担心。
安室透愣愣的说道:“大概......是受到了仅次于发现Hiro你是黑衣组织派去警视厅的卧底的刺激吧。”
发小在说什么胡话!
绿川光更着急了。
*
顺手帮卧底同僚顺便示好的秋山竹晚并不知道那么多他偷懒把整理情报的工作丢给部下还没逐条审核引起了多大的麻烦,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处单反玻璃窗前。
玻璃后,是一间特殊改造过的牢房,不仅有二十四小时军警值班看守,还用三层防逃跑的套房和特殊材质构造,是专门建造出来关押条野采菊这种粒子化异能者的房间。
当然,牢房的建造需要时间,所以条野采菊一直没能住进去,这还是空房间呢。
要问他这段时间住哪?
像他这种高危犯人,当然是一直处于全身被禁锢,每天被按时注射镇定剂和安眠药的状态中。
观察室的桌子上放了几件秋山竹晚熟悉的东西,一对红流苏的耳坠,一只御守,枪,都是条野采菊的随身物。
“老师,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新牢房剪彩?”
秋山竹晚顺手捞起一只耳坠,握在掌心,沉默的盯着空荡荡的屋子好一会,终于在有人推着特殊材质制造的透明外壳运输车,壳子里装着被裹的像个蛹一样,处于昏睡状态的白发少年进牢房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
“当然不是。”福地樱痴挠了挠头,从怀里拿出一份档案:“你作为猎犬的一员,好歹得回来签个字,认识认识队友们吧。”
“他确定能活了?”秋山竹晚指着被从透明罩子车上抬下来,扔到牢房里的透明玻璃罩子床上的条野采菊:“手术修养期?”
从小盒子被扔到三层大盒子里的小盒子里,军部还真是够尊重条野这个粒子化异能者。
“他的手术还没开始。”福地樱痴摇摇头:“军部之前没有不带通风口的房间。”
粒子化异能者太麻烦了。
一旦被他抓到未处于全封闭空间的机会,就必定
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必须谨慎。
怪不得牢房里会有手术床。
秋山竹晚莫名觉得牙疼,他不再看条野采菊,冷漠的像个路人,从口袋里拿出只笔,靠在单反玻璃上三下五除二把资料填完。
“除了他,我还有几个同事?”
“老夫一个,烨子一个,完成手术的还有做了削弱版手术的立原。”福地樱痴摆着手指头数,数了三个之后:“剩下的就都还在手术修养期,估计不会超过两位数。”
生死未卜了。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
身体强化手术可不是单凭意志和身体素质就能挺过来的地狱,除了过人的综合素质,还得看运气。
“削弱版手术?”秋山竹晚一挑眉。
“他也是作为卧底搜查官被训练的军人,但还没定好卧底单位,便暂时留在猎犬。”福地樱痴说着,从秋山竹晚手中收走填好的档案:“因为迟早要出去卧底,所以就做了削弱版手术,可以适当延长手术维护时间。”
“走吧,竹晚,去见见你的后辈。”
临出门前,秋山竹晚似乎不经意回头看了眼。
押送条野采菊的军警离开了,只剩穿着束身衣的少年平躺在玻璃罩中昏睡,半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却难掩风姿卓越,平白生出苍白病弱美。
真是无论何时都那么好看,条野......
秋山竹晚暗自叹了口气,心底难掩淤泥般浓稠的苦涩和愧疚,面上却波澜不惊的关上了门,没漏一点异样。
和秋山竹晚同为卧底搜查官的立原道造是个红发的孩子,对,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看他稚嫩的面庞,秋山竹晚莫名升起了一种名为‘我当年’的长辈看小辈的心态。
他当年也是十三岁就被扔到了美国。
“说来这孩子和你很像,他也是战争的后裔。”隔着一层玻璃,福地樱痴盯着毫不知情有人到来,正在锻炼身体的立原道造说:“他哥哥是常暗岛战役的牺牲者。”
“老师。”秋山竹晚轻声打断:“我不想提这个。”
他知道常暗岛战役。
当年据说国内几个高层争吵的天昏地暗,吵的内容就是‘转换器’秋山竹晚的归属权。
‘转换器’证实了异能对扭转战局的巨大影响力,但联合军都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无国籍人士,相对的,作为指挥官之子的秋山竹晚也不属于日本。
所以......当初他的父母被当做替罪羊处死,也与秋山竹晚的归属权有一定关系。
战争要结束的前几个周,妈妈还和他商量想去哪个国家定居,温柔的说,他们要退役了,要补偿儿子居无定所的童年,好好照顾他。
福地樱痴看了他一眼,爽朗的笑了声:“抱歉,老夫忘了,立原见完了,要去见见烨子吗?她应该在审讯室。”
秋山竹晚摇了摇头:“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刚刚,有个意想不到的朋友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到横滨了。
他必须去看看。
第69章
这是秋山竹晚第二次见到费奥多尔。
和当初在神像前捧着俄语书看的纯澈贵族少爷不同, 现在的费奥多尔已经成长为了一看便满腹心机与城府极深的神秘人物。
皮肤苍白的青年穿一身反季节白袍,看上去身体不佳,病弱纤细, 宽大的白绒风雪帽遮盖住凌乱的发丝,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双紫色的眸子却闪着让人莫名毛骨悚然的光泽。
一看就赏金不低的那种。
正常来说,这种许久不见的危险朋友发来的邀约, 应该先发出试探,打几个太极再落座。
但秋山竹晚在乎的点非常与众不同,他径直拉开费奥多尔对面的椅子, 端起桌上咖啡抿了口,大大方方的开口问。
“你多大了,费佳?”
前几年见面大家都是一米三几正太, 为什么过两年见面, 他还一米六, 这混蛋都快一米八了。
对秋山竹晚敢直接喝他放的咖啡的行为, 费奥多尔没太惊讶, 只是眸色暗了暗,但听到他后面的问题, 青年微微诧异,脸上还端着虚浮的微笑。
“您对这个很好奇?”
“好奇。”秋山竹晚放下咖啡杯, 招呼服务生:“麻烦上一杯摩卡。”
“抱歉,关于年龄, 我不方便告知,您也是情报工作者, 应当知道个人信息保密的重要性。”见秋山竹晚又要了杯咖啡, 费奥多尔小幅度的歪了歪头:“我以为您会喜欢美式。”
秋山竹晚微笑:“我更喜欢甜咖啡。”
费奥多尔点点头, 浅笑道:“我记住了,下次招待您绝不会出错。”
礼节性的虚以委蛇完,秋山竹晚选择直接进入正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句实话,秋山竹晚在面对费奥多尔的时候,和太宰治面对他一个感受,认识时间久,对他的了解却寥寥无几。
一个在俄罗斯混的很开的情报贩子,手伸得很长,至少在美国和日本都有不小的能量——这是秋山竹晚对费奥多尔所有的了解。
这家伙神秘主义到市面上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只有一个简略的名字,即‘费奥多尔·D’,其余的,年龄,国籍,甚至连性别都未知。
费奥多尔闻言,脸上笑容加深:“我想找您商量一个合作。”
秋山竹晚瞥他一眼:“您应该知道我有东家。”
“我不在意这个。”费奥多尔勾了勾唇:“再说,您也不是约伯,亦不会介意这个吧。”
他这话一出,秋山竹晚心底怪异了一瞬。
约伯,上帝最忠实的仆人,无论经受怎样搓磨不公都坚实信仰上帝的信徒。
他不觉得费奥多尔会天真的觉得他对黑衣组织对忠诚相当于约伯,要知道秋山竹晚的过往很好查,更别提与他幼年相遇过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也不可能知道他是军方卧底的事情……
一个俄罗斯的情报贩子,手要能伸到日本军部内层,日本直接灭国算了。
那他这话?
和这种家伙聊天就是麻烦。
秋山竹晚心里思绪万千,面上从始至终都是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如果是会让我成为犹大的合作,那还是算了吧,我暂时没换组织的打算。”
“当然不会。”费奥多尔轻轻摇了摇头:“相反,若是合作顺利,您的首领还会奖赏您,您本人也能获得丰厚的报酬。”
秋山竹晚来了兴趣:“说说看。”
“我想请您帮忙建造一个组织,不过要将首领的位置空出来,您来做二把手,不过放心,您不需要改效忠任何人,只是代为管理。”
秋山竹晚一挑眉:“你管这叫首领会奖赏我的合作?”
让他另立门户?
首领奖励他什么,奖励一个琴酒吗?
“您不需要露面,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将首领位空出来的组织而已。”费奥多尔轻轻笑了声:“除去招人、建造基地的费用和武装,您的薪资,我还会另付您一笔辛苦费。”
“成交。”秋山竹晚果断答应:“有时间要求吗?”
“一月内,不过需要您管理这个组织的时间未定。”
秋山竹晚点点头,随后说道:“用不了那么久,一个周内就行。”
费奥多尔一挑眉:“组织成立后,要先麻烦您运营一段时间,首领才会出现。”
意思是,那位首领还不在横滨?
秋山竹晚满口答应:“钱到位,都好说。”
走出咖啡馆后,秋山竹晚先给中岛修介打了个电话,稻川会事发前夕,秋山竹晚就找理由把他支开了,此此次来横滨,他更是直接出钱让中岛修介搬到横滨来,继续做他的线人。
“你在哪?”
“孤儿院。”中岛修介如实回答:“我来看孩子们。”
聊着,他的语气有些兴奋:“您介绍的那个老师好厉害,孩子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就连敦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能不厉害吗,人家可是政府专员。
那是异能特务课派来引导小异能者的特工,但估计是加入异能特务课之前有未完成的幼师梦,自告奋勇要当孤儿院的老师。
秋山竹晚这么想着,开口:“你现在去帮我做件事。”
“您说。”中岛修介毕恭毕敬。
自从被秋山竹晚指使到大阪去办事,隔天知道稻川会没了后,他心中就涌起被秋山竹晚救了一命的感恩之情,中岛修介也懒得纠结为什么上司身为干部却完好无损,反正他从被迫加入稻川会起,效忠的就一直是秋山竹晚。
“给我买栋楼,要繁华地带的,楼要新楼,要豪华,最好找二十层以上。”
“哈?好。”
没管中岛修介的懵逼,秋山竹晚挂了电话又打给织田作之助:“你去一趟擂钵街,找点看起来能打的,或者读过书的,大概要一二百个,把优秀的记下来告诉我。”
织田作之助表示自己知道了:“那薪资方面呢?”
“按市场价给。”
这下场地、人员都搞定了,武装费奥多尔提供,秋山竹晚发现只缺少干部把组织运营撑起来了。
当能担任组织干部的人哪那么好找,不过他一合计,费奥多尔说让他成立组织时用的词汇是‘二把手’‘代为管理’。
怎么听着那么像董事长要给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创立一个能衣食无忧的公司当老板玩玩呢?
那就不需要考虑组织的长期可运营性了,毕竟秋山竹晚没义务给这个组织找业务,搞资金链,那是另外的价钱。
那干部就从擂钵街招的那帮人里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