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待在酒店之外的警察人员也同样进来维持秩序疏散人员。
不出意外地在人群里面看到了被借调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安室透也皱眉带着些担忧地在会场之中找寻另一个金发青年的身影。
……若松竹一跑到那里去了?
明明之前就告诉过他,让他别乱跑。
安室透看着会场角落,那边没有任何人影。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过于震惊的想法几乎让他没有办法掩盖此刻的情绪,瞳孔也难以受控地微缩至针尖大小。
最后这个想法他并不想承认,但理智上却告诉他绝对是这样,没有任何说法能更加贴切如今的现状了。
……如果组织因为那个报告,而重点怀疑的人,不是他们呢?
若松竹一虽说喜欢耍赖撒娇了一些,但实际上很听话,他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不听自己说的话。
他不在现场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发生了不可抗力因素。
安室透已经可以保证……那份报告里绝对有关于他和诸伏景光两个人的档案了。
“怎么了波本?”朗姆开口打断安室透的思绪,“这么一副沉重的样子。”
朗姆和安室透一行人站在会场上最佳的视野观察位置,能清晰地看见下面人员的一举一动。
身后同样有不少穿着黑色衣服的行动人员,底下灯火通明,他们所在的位置有着舞台最上方帷幕的遮挡,反而暗了许多,灯光并不明显。
安室透轻松地开口,紫灰色的眼睛愉悦地看回朗姆:“当然是因为发现对手的把柄了,如果好好利用这一点,也许我很快可以升职了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
在场的人不会听到他真正说的话。
“没有证据的事情也能被你说的这么果断。”朗姆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却没有否认安室透的话。
“这边也没有什么值得花费我时间注意的情况,既然都想看到亲爱的苏兹酒,那我们就干脆回去……”
回去……回去干什么?
安室透像是休息一样撑着一边的扶手,把一半的身体靠在那上面借力,很懒散的模样,依旧是微笑地回答,似乎很期待看到之后的局面:“这样的把柄还真是有些意外。”
站在身后的黑衣人听到朗姆的命令时就转身离开,安室透就是最后跟上的人。
看着前方走过的一片黑色,仿佛是吞噬一切的深渊。
眼前差点就像是看不清东西一样的恍惚。
但是在外人看来。
波本不愧是组织传闻中的那个神秘主义者,一举一动都带着游刃有余,像是真心为自己即将获得的权力和地位而欣喜。
没人知道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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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松竹一此刻生不出来别的情绪,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手下的文件。
他有的设备此刻并不足以删除两份及其重要的情报文件,同时处理的下场就只有两份都能被找回。
若松竹一看清楚了两份分别有的内容,就头也不回地删除关于警校的那份文件。
能够听见耳边传过来的整齐的脚步声。
面对此刻他反而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甚至让他有心思想些别的东西。
警视厅,不行。
这些照片和档案都能被偷出来。
什么垃圾。
若松竹一开始最后的泄愤。
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照亮了他的眼睛,房内没有开灯,就只有屏幕的幽幽蓝光。
其中有些不少都是警校时期拍的照片。
上面是和现在相比,气息都青葱了不少的几位好友。
真怀念啊……
以后也许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进度条到达了百分百。
若松竹一还没有完全看够的照片就彻底被粉碎,或许说这段数据也再也不会被找到了。
若松竹一到记忆力其实很好,看到的那一眼时就应该完全记在了脑子里。
但是看不够。
总有一种预感告诉他,也许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也许会忘记那些刻骨的回忆。
他还没有……看够呢。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
若松竹一打开另一份自己的文件。
扭头对上被打开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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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草,刚刚复制正文的时候软件闪退了!
排版全乱了花了点时间没赶上呜呜呜
第73章 “把我交给组织吧。”
若松竹一手按住平板的上方, 靠着身后已经能感觉到温热的主机。
门被打开的时候反而有诡异的平静。
若松竹一坐着的位置平视着看过去,只能看到来人们的鞋子。
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 都可以反光了。
简直和自己早上出门时见到过的鞋子一模一样。
若松竹一抬头,直接忽略过站在最前方的朗姆,和背后的波本对视了一下。
他坐在地上,原本就有的身高差更加明显,要扬起头才能看见站着的人, 还能感觉到先前堆在肩膀前闷热的发丝往肩后滑下去, 有些突如其来的凉爽。
也是若松竹一第一次没看懂对方脸上应该有的任何情绪。
苏兹酒这幅仿佛目中无人的样子看了实在让人生气。
“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苏兹?”朗姆问他。
朗姆真的很好奇,不过能到这一步也不是想象不出来。
在当初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 苏兹酒绝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却没有经受过恰当的培养和引导。
但是对于一个掌控者来说, 他最喜欢这样的人物。
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涂上自己想要的色彩。
朗姆对上若松竹一冷静到看不出一点情绪的金瞳, 心底生出一丝可惜:“我确实是很欣赏你。”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你也会生出叛变的心思, 但是我很好奇, 如果漂去原先的颜色变成一张白纸之后再进行改造……”
“那漂亮的金色一定会是黑暗里最好看的颜色。”
“像这样的金色沾染了一些别的东西果然会失去原先的色彩。”
“对吧?”朗姆没放过若松竹一的一举一动, 审视的眼睛盯着他。
“嗯?”没等到自己心里预期的反应,耳边反而捕捉到一些不对的动静。
但是看到眼前始终没说话保持沉默的若松竹一时就意识到到了原因。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场合。”
“波本,现在我们立刻带他回去。”朗姆交代完,“看来我们的苏兹倒是有不小的靠山。”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马上就进门来,毫不留情地把若松竹一从地上拽起来。
甚至能听见低头的青年略显狼狈的吃痛声。
一行人出了门,同样是在黑暗的走廊里。
楼下的喧闹声很吵, 听不见别的声音,但多年在生死一线挣扎的人都能感觉到暗处隐藏的危机。
所以在堪称热闹的背景音中, 几人都不敢失去警惕。
“有朝一日能看见这么狼狈的苏兹酒,确实难得。”安室透笑着附和,不找痕迹地往身后退了一步,为身后即将过来的子弹让路。
“……值得我为这件事好好庆祝。”
话音刚落,这一层应急的灯光就都被切断,在绿色的光源暗下来的时候,暗处就立即丢出一颗烟雾弹,改良过的,呛人的气息直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安室透知道有谁来了。
有声音显示两个人赶了过来。
刚才他就故意落在后面,始终和若松竹一保持了一段不远的距离,借此机会干脆拽开拉着若松竹一手的那两个人,直接将他往后推。
若松竹一虽然被拽得生疼,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前面的人。
最前面的人是诸伏景光,多年的默契让他对于在这个局面之中立刻反应了过来,没先去想发生了什么率先接手了被推过来的人。
“那边过来的是什么人?”朗姆被呛到咳嗽,费力地想要去遮住眼睛。
“能听到警车的声音。”回答的人是安室透,“楼下已经有警方的人过来了。”
“我们得赶快走。”
楼下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
过来的诸伏景光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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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尔摩德拉下自己戴着的墨镜,很不开心地询问,“你说……”
“你们让苏兹酒逃走了?”
她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那份文件被保存地很好,完全看不出来有丝毫损伤的痕迹。
“我可是大老远把这份东西送过来哎?”贝尔摩德脸上是很清晰地不满,“你告诉我,他就这么跑了?”
朗姆同样面色糟糕:“已经让波本去领罚了。”
朗姆比起应付贝尔摩德的不满,还有更加关心的事情。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那个实验确认对他还会有用?”
“当然。”贝尔摩德挑眉,“他可是这个实验里最佳的受体,毕竟主持者是他的母亲。”
“那就再给一次机会。”朗姆点头。
他实在很期待这一张崭新的白纸,不惜再给未来的白纸一个重新的机会。
“波本。”朗姆对接到自己命令走过来的安室透说。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安室透也许也因为苏兹酒从自己手下逃跑,显得有些难堪,面对朗姆不善的批评也无动于衷。
“你去把苏兹带回来。”
“知道你和苏兹酒并不对付,之前你还想要在组织里找他的过去当把柄?”
“很好,这次就让你戴罪立功,我将苏兹酒全权交给你。”
“——审讯之后再让他接受一次实验。”
“……明白。”
在朗姆看不见的角落里,降谷零紧紧地攥住了手。
降谷零刚坐上车,就打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zero,到底怎么回事?出事的是竹一,那他还……”
话没说完,就被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打断。
“警视厅的内鬼出卖了情报,但是若松拦截了关于我们的那一份,他的那份……”
降谷零不想喊他竹一,亲呢到过分的称呼在这种场合下反而更加显示出他们的无能。
退而求其次,严肃正经地喊了一次若松。
空气中陷入诡异地沉默。
“组织让我找到他,我……”
“对面在说话的是zero吗?”手机另一边传来和先前并无区别的声音和语气,明明是在危急的时刻,却依旧带着些活力。
“那zero要快点过来呀,我还有事情想和你商量呢——”
若松竹一快速地报出一个地址,这个说有事要商量的语气简直和先前说要吃冰激淋球的口吻一模一样。
事关到自己的这种大事,怎么可以有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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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进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不想面对的熟悉感。
这个对视的姿势和先前与朗姆一同找到若松竹一时完全一致。
降谷零不想去回忆刚刚见到他时差点如坠冰窖的感受。
若松竹一反而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见到他回来就立刻从沙发上直起身,掀开自己身上的毛毯,蹬蹬蹬跑到降谷零边上去。
可惜他回来没带零食。
降谷零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到。
“其实不用担心啦!”若松竹一的语气听上去很开心,活泼又可爱。
“听朗姆那个糟老头的话就能感觉出来,估计是想要带我去做什么实验之类的。”
“我很聪明的!”
若松竹一仰头,开始自己夸自己。
“不管我是否会忘掉记忆、不管我还能不能再想起来……”
“我们共同度过的这些经历都会存在。”若松竹一肯定的点头,“就像是这个世界会记住所有发生的一切一样。”
记忆不会因为失去就不存在,也不会由于主人的离去而不见。
因为夜间温柔吹过的晚风会记住这一切。
樱花树落下的花瓣也记住这一切。
他二十多年来所珍视的友情,不会因为人为的干涉而消失。
都是他视若珍宝的礼物,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将记忆都装起来,像是守护珍宝的龙一样圈起来不让外人靠近。
“就算没有记忆……那我也还是若松竹一。”
不是组织里的那个工作机器,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形挂件,更不是冰冷冷的苏兹酒,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若松竹一,也是他们五个人的挚友的若松竹一。
酒味一点都不好喝,他喜欢芒果汁柠檬汁西瓜汁……随便什么也好,他就要甜的。
“所以……”若松竹一又往前踮了踮脚,抓住降谷零的衣袖,眯起眼睛仰头朝他笑。
趁他晃神的时候,就把手绕到对面腰后去掏出他随身带配枪。
轻轻地隔着衣服抵着他。
“把我带回去交给组织吧。”像金黄色灿烂的双眸亮闪闪地盯着对面人紫灰色的眼睛,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不乐意,会被眼神吸引着陷进去同样掀起一个会心的微笑。
“——波本。”
如果这短暂却珍贵的友情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帮助他们的话,他实在是太乐意啦。
能认识他们,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我一直都想要为你们做些什么,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