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些暴徒找上了杰森,杰森恐怕就会迎来他真正的死亡,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杰森的第二次死亡。
但谁在乎呢,企鹅们只知道不能让这些暴徒找到杰森·陶德。
那么它们要做的便是在暴徒找到杰森之前,把暴徒修理一顿。
见科瓦斯基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斯基伯不再犹豫。“瑞克,准备弹弓和头盔!”
瑞克从嘴里吐出一个像是投石器一般、立在地上的弹簧弹弓、以及四个头盔。
随即斯基伯跳上垃圾桶,从垃圾桶上跳到弹弓的弓绳上,它抓紧了弹弓的弓绳,贴心的小助理普莱维特为斯基伯戴上头盔,瑞克向后使劲一拉弓绳。
随即松手。
科瓦斯基和普莱维特也是。
三只黑白色的戴着猛男粉色独角兽头盔的小动物被弹弓投射出去,直直的飞往那几个即将推开杰森病房房门的暴徒。
然而它们的速度哪怕再快,却还是晚了已经站在杰森病房门外的几位暴徒一步。
暴徒们先企鹅们一步踏入了病房,三只企鹅也像是叠叠乐一般落在地上叠了起来。
斯基伯被压在最底下,它拍打着地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不!!!!”
它们晚了一步,杰森会遭遇什么,它简直不敢想。
大约是终于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击打的声音,还有几声闷哼。
随即杰森左右两只手各提着两名暴徒将他们丢出了病房。
斯基伯这才注意到,并不是杰森被收拾了,而是杰森把这几个进入他病房的暴徒全都处理了。
实际上,从听到楼下大厅的玻璃被震碎时,杰森就已经戒备起来了。
营养剂发挥了作用,使得杰森身体的疲惫感减弱了许多,至于手臂和腿被车辆剐蹭的伤痕,这点疼痛对杰森来说不值一提。
哪怕杰森失去了记忆,他的身体和大脑已经自动的运作了起来,这是对危机下意识的反应。
当这些暴徒来到这楼时,杰森的危机反应意识更是达到了巅峰。
就和企鹅们想的一样,杰森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些人是为他而来的’。
长期以来,匍匐于黑暗中的刺激生活令杰森树敌无数,这是大脑惯予杰森的常识之一,他的敌人很多。
这大概也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树敌太多,但不知为什么每当杰森想到敌人时。
他的大脑里涌上来的总是尖锐的笑声、红色与绿色。
而这些东西,他光是想到,就令他胸腔里被压下的憎恶和怒火再次攀升。
杰森很快就排除了这些人是为他而来的想法。
他虽然刚复活,大脑混沌,但他在离开墓地后,有意识的避开了监控摄像头——
他过去一定不是个普通人,或许是个危险的罪犯也说不定,否则他怎么能清楚地记得哥谭每个地方摄像头的分布并避开它们?
杰森藏在了门后,给那些冲进他房间的暴徒致命一击。
那些暴徒的反应力也很快,在第一个同伴被杰森制服后,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去抓杰森。
然而杰森的身体以及大脑的协调能力比他想的更适合战斗。
杰森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几个暴徒打倒并丢出了病房。
杰森垂着眸,他硬朗俊美的脸绷得死死,浑身的肌肉也是,看起来更加凶恶和暴戾,那双蓝色眼眸里是毫不遮掩的戾气。
三只企鹅看着落在自己面前叠起来的几个暴徒。
它们本来是赶过来救‘柔弱’人类杰森的,却没想到杰森只是花了几秒就把这几个暴徒收拾了。
这就显得它们几个特意来救杰森的企鹅有些瓜了。
“——哇哦。”斯基伯停顿了一下,随即扭头对科瓦斯基道:“我说过的,我从不会看走眼,他的确是个优秀的战士。”
仿佛刚才那个以为杰森会被一群暴徒殴打而痛苦喊‘不’的鹅不是它一般。
科瓦斯基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他用平静的声线道:“是的,我认同你的话了,斯基伯,他是个优秀的战士。”
接着,科瓦斯基像是完成了一位镇定的、只会恭维长官的副官任务,它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恐惧起来。
科瓦斯基被杰森身上弥漫的杀意和煞气吓到了,从杰森·陶德把这几个暴徒堆叠起来丢出来的那刻起。
科瓦斯基摇摆着橙黄色的脚丫,慢慢后退、后退,与同样已经害怕到瑟缩在斯基伯身后的普莱维特抱作一团。
“斯基伯!!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新朋友’有些可怕吗?!”科瓦斯基喊完这句便把头埋到了普莱维特身上。
瑞克滑行着姗姗来迟,它顿了一下,也是被杰森身上的戾气刺激到。
但它作为企鹅突击队的武力派代表,自然和科瓦斯基这个主打科学的技术人员、普莱维特这卖萌的小宅男不一样。
瑞克站在斯基伯身边,它的眼神凶狠的锁在杰森身上,身体向下压,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像一只看到了天敌蓄势待发的猎豹。
它们作为动物,对气息的捕捉更为精准和敏感,它们能通过人散发出来的气味来判断人类的心情和状态。
就比如现在的杰森,带给企鹅们的感觉便是‘危险’,哪怕杰森散发的戾气并不是针对它们,而是针对被他打倒的敌人。
那些戾气也是环绕着杰森的,自然会刺激到就站在杰森附近的企鹅们。
斯基伯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三只企鹅之前,它脸上扬起一个促狭的表情,发声安抚它的同伴。
“放轻松,小伙子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遇到老对手,不也是像他这样吗?作为你们英勇无畏的领袖,我会保护你们。”
科瓦斯基将头从普莱维特柔软的胸毛里探出来。
它看了一眼斯基伯,犹豫的说:“那么,英勇无畏的领袖,为什么你的羽毛炸开了。”
闻言,瑞克和普莱维特同时抬起头,看向斯基伯。
“看我干嘛?我羽毛炸开了?不可能。”斯基伯自信的回答,随即低头一看。
岂止是羽毛炸开的程度,斯基伯的羽毛全部立起来,这让它看起来比之前更像一个毛绒绒的球。
斯基伯用鸟翅抹了下脸,他终于承认了。“是的,这个人类不仅是个优秀的战士,还是个令我们感到畏惧的狠角。”
听到下方传来熟悉的吵闹叫声——
杰森体内翻滚的躁意却是逐渐消退下去。
他记得这叫声,在他因为疲惫和大脑遭受巨大的精神冲击晕倒后。
这些企鹅开车将他送到了医院,中途它们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
它们的声音实在是聒噪,却安抚了杰森长眠于黑暗之中的孤独,
是的,有了这些小东西的陪伴,杰森不再感觉到那些常伴于他的孤独。死亡的感觉比杰森想的更加难以忍受。
尽管他复活了,可杰森依然会想象到或是回忆起死之后的长年孤独。
孤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但好在杰森的第二次生命不再与孤独相伴。
杰森低下头,四只企鹅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他吓到它们了。
杰森深呼吸一口气,将身上的戾气全都压了回去。
他垂下眸,伸手试图去碰这四只比起正常的企鹅,似乎还要小上一圈的企鹅。
“我很抱歉。”杰森低声道歉,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他怎么能指望企鹅能听懂人类的话呢。
随即,杰森又转念一想。
这几只企鹅连车都会开,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话?
杰森把浑身的气息收回去,四只企鹅就好多了。
但无可否认的是,自己吓到了它们,哪怕他并没有伤害它们的本意。
杰森沉默着思考了半分钟,或许作为复仇幽灵的他本该与孤独和黑暗为伴,不仅是因为他吓到了这些小小生命。
更是因为杰森明白自己复活之后要做的事儿只会给周围带来麻烦,倒不如一个人承担。
斯基伯将炸起过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羽毛按下去,斯基伯看了眼杰森,杰森的表情晦暗不明。
斯基伯轻而易举的便能猜想到杰森此刻在想些什么。
一个失忆的人会对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到畏惧,他会迫切的依赖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就是雏鸟情节。
好吧,杰森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企鹅。
不过以杰森的个性,向来与危险为伴的他,比起人类恐怕更愿意相信小动物,如果他睁开眼遇到的是人类。
他大约会先试探对方的身份,保持警惕。
杰森依赖着自他重生起便陪着他的企鹅,但当企鹅对他露出畏惧的表情时,他便会陷入自我怀疑从而疏远企鹅。
这不是斯基伯想要的,斯基伯已经把杰森划入了‘新朋友’和‘出色的战士’的范畴,而斯基伯向来护短。
这就注定了它不会放任杰森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这和‘男妈妈’属性没有任何关系!
斯基伯用胳膊肘打了一下科瓦斯基。
科瓦斯基吃痛的揉了下被斯基伯打了一下的肚子。“嗷,斯基伯?”
“人类语言计算器。”
闻言,科瓦斯基将人语计算器掏出来。
啊哈,两个未解之谜,瑞克的肚子和科瓦斯基的背后。
瑞克能从嘴里吐出很多违背常理的物品,他的肚子里甚至安装了电梯和楼梯。
科瓦斯基虽然做不到像瑞克那样吐出电锯、船锚之类的物品,但科瓦斯基总能从它的身后拿出记事本、算盘以及它的发明品。
斯基伯按下几个键,计算器发出声音。“你不需要道歉。”
杰森顿了顿,他看向企鹅和它手中的计算器,表情有几分诧异,这真的是企鹅成了精吧?
“我们得、离开这里、在冬天来临之前。”计算器根据斯基伯按下的键发出声音。
杰森思考了一下,明白了‘在冬天来临’之前的意思,大约是‘尽快’吧。
杰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这些暴徒是为我而来的,如果我离开这里,无辜的居民和医护人员会因此受到牵连。”
“大英雄主义。”科瓦斯基评价道:“和斯基伯一模一样。”也难怪斯基伯会对这个人类有好感,这就是同性相吸吧。
就在这时,像是要证明杰森想太多一般,广播内适当传来通告。
“我的旧友,布鲁克斯·克林顿,老友来访,避而不见?”广播里的那人声音彬彬有礼,却透着几分阴沉。
“主动出现,或者我会让你的‘学生’们来找你。”
杰森:...原来不是来找他的仇家吗?
这时,脚边传来了动静,只见刚才那些被杰森勒晕过去的暴徒居然在重新爬起来。
杰森眼神一凛,他迅速回到病房,扯下床单将这几个暴徒捆起来拖到了病房里。
这些暴徒的目光呆滞,眼底全是血丝、脸上青筋暴起,这就不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状态,比起人类,他们更像是被药物所控制的傀儡。
普莱维特看了眼被杰森绑起来的人类,这些人类的眼睛突出,瞳孔上蒙了一层灰色,他们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某处。
普莱维特被吓得浑身一颤,它躲在瑞克身后。
“斯基伯,这些人就像僵尸一样。”普莱维特害怕的说。
“科瓦斯基,分析。”斯基伯命令道。
“收到。”
科瓦斯基敲了下瑞克的肚子,瑞克吐出一根手电,科瓦斯基爬上暴徒的身上开始检查。
“斯基伯,这些人的激素分泌不正常,我怀疑他们被控制了。”
杰森伸手掀开了暴徒的白大褂外衣,他瞳孔一缩,喃喃道:“居然是...”
暴徒的白大衣外套下是橙黄色的囚服,这套囚服杰森可不止见过一次。
但杰森也仅仅是拥有‘不止见过一次’和‘熟悉’的印象,他知道这是属于阿卡姆疯人院的囚服,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见过这些囚服。
...他不会以前也穿过吧?否则怎么会这么熟悉。
杰森有些微妙的想。
杰森张了张嘴,既然和阿卡姆疯人院有关,那么老头很快会接手这起案子。
“我们离开这儿。”杰森道。
斯基伯按下计算器:“和我们走,让你看看超酷的。”
说完这话,斯基伯忍不住翻了下眼珠:“这样对话也太麻烦了。”
科瓦斯基听懂了斯基伯话语里潜在的意思,他默默将自助语言翻译器提上发明日程。
四只企鹅和一个人类来到窗边。
“瑞克,钩枪。”
瑞克吐出一把钩枪,他对准医院的护栏射出钩绳,勾绳连接了护栏和病房的窗户,形成一道滑索道。
斯基伯递给杰森一根衣架,随即它把衣架挂在滑索上抓着衣架准备滑下去。
杰森挑了挑眉,他明白斯基伯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只不会飞的小鸟显然忘了,他是个人类,十有八九这根衣架会被他拉断。
就在斯基伯抓着滑索滑了半米距离后,杰森突然伸出手抓着斯基伯圆乎乎的身体,将它被迫停在了空中。
跟在斯基伯身后的几只企鹅全都撞在了斯基伯身上。
杰森就这个动作重新将企鹅赶回了病房内。
杰森迅速解掉勾绳,拉上窗帘,在一群企鹅骂骂咧咧的叫声中,杰森借着缝隙指了指停在角落里的一辆漆黑的装甲车。
“蝙蝠侠到了,我们出去会被发现。”杰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