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非雨今日穿的一件墨绿色的西装,看起来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
“真巧啊,又见面了!”
崔非雨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揽过萧毅的肩膀。
没想到能在今天的宴会上又能碰到萧毅和这两位神秘的好心人士。
“今天穿的挺……挺护眼啊。”
萧毅十分真诚地称赞。
崔非雨墨绿色的西装外套上还很骚包地别了一个胸针,在阳关的照射下璀璨发光。
但崔非雨对萧毅的称赞却并不领情,他伸手锤了萧毅的肩一下,纠正道:“明明是帅气!”
说完后他的目光止不住地落到谢必安和范无咎身上。
虽然这两人之前没有领他父亲的情,但不可否认,这两人确实有点东西。
而且今天谢必安和范无咎两人没穿普通的纯色T恤,反而难得换上了正装,看起来……
看起来更帅了。
崔非雨默默地想。
果然人靠衣装,帅哥穿什么都帅。
“上次忘问了,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崔非雨开口。
谢必安抬眼,眼前的崔非雨正看着他和范无咎。
崔非雨的眼中有着期待还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大约是怕这样的请求又被谢必安和范无咎十分无情地拒绝,就像上次拒绝收下崔凌玉的名片那样。
还没等谢必安回答,一旁的萧毅又提起了心。
上次在日落大厦,崔非雨数次询问关于谢必安和范无咎的信息都被萧毅模糊带过。
毕竟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咎的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寻常人说不知道也还有可能,但要是玄学界的人不知道谢必安与范无咎这两个名字,那可是要令人笑掉大牙的。
因此,当崔非雨询问谢必安和范无咎应如何称呼时,萧毅不禁提起了心。
万一七爷八爷一口气就报出了本名,他得想象该如何和崔非雨解释这一切都是巧合。
“谢七。”
谢必安看着崔非雨回答。
无论何时,被这一双漂亮但冷冽的眼睛注视,总是会紧张。
像是怕惊扰了这完美的艺术品。
不过……
谢七?数字七?
这名字也太普通了。
假如换个姓氏,那不就和张三李四的没什么区别。
“谢七,你好。”
尽管心中嘀咕,但崔非雨还是神色不变地打了个招呼。
“那这位……”
崔非雨又转向范无咎。
这下全场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范无咎的身上。
灿阳下的桃花眼瞳就像泛起粼粼波光的潋滟湖水,而其中倒映出的却是谢必安的一张脸。
分明是崔非雨问的他,范无咎却凝视着谢必安回答。
“范八。”
他笑着说。
“……您好,范八。”
崔非雨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这两个名字怎么都这么随意?
“我们去逛逛吧。”
萧毅见势立马将崔非雨拉走。
好在崔非雨并没有反抗,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距离萧毅才停下脚步。
因为走的太快还让他喘了两口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萧毅发现崔非雨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反而还是一副陷入思考的神情。
“喂,在想什么呢?”
他戳了戳崔非雨。
然后萧毅就对上了崔非雨认真的眼神。
“你说……他们不会编了假名来骗我们吧?”
萧毅:……
还真是。
崔非雨和萧毅离开后终于安静下来许多。
这船足够大,所以哪怕来了许多宾客在这上面也不显的拥挤。
“谢七。”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必安都不用偏头,就知道这声是来自谁之口。
这次范无咎没有如往常那样叫着“无常大人”。
每一次的称呼都能被总带着调笑的声音叫出与他人不同的感觉。
仿佛字音是在唇齿中含过,滚过舌尖吐出的,带着潮湿的暧昧。
范八。
谢必安在心中回了一声。
第26章 游轮
此时所有宾客已经全部上船,这艘巨大的游轮也开始缓缓离岸,开始在这宽阔的江面上航行。
“大家请入宴会厅。”
身着黑西装的小哥开始提醒着流程。
船中的宴会厅也是无比的奢华,处处可见在其上花费的真金白银。
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悬挂在顶上,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桌上摆着数不清的美酒佳肴,水果和甜品也是比比皆是。
这是一场宴会,也是名流之间的交际场。
身着讲究的人忙碌着周旋。
谢必安和范无咎一进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上流圈层陌生但无比惊艳的面孔。
让人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娱乐公司准备捧红的娱乐小生,花了大价钱买了这次宴会的邀请函来露脸的。
或再恶劣的想,没准是来借机攀资源的呢?
不过矛盾的是这两人的周身气度又着实不凡,不是空有皮囊的草包。
大抵是隐藏世家的公子?
众人偷偷猜测着。
或多或少的打量目光总落到谢必安和范无咎身上。
还有蠢蠢欲动试图前来搭话的。
“七爷……七哥,八哥,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萧毅下意识的一开口就是“七爷八爷”,在意识到崔非雨还在身边后立马改了个口。
这些目光着实令人烦扰,饶是谢必安冷着面也没能让这些窥探者退却。
他挑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沙发旁半遮半掩的绸缎帘子刚好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身边的范无咎原本正要顺势和谢必安一同坐下。
他受到的注视不比谢必安少。
但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动作蓦地停住。
“我去拿个东西。”
范无咎抛下这一句,便迈着长腿走开。
后面萧毅也被崔非雨拉着去了另一边。
这下沙发上只剩下了谢必安一人,不过谢必安也乐得清闲。
沙发柔软,款式是惯常的古董样式。
听说这宴会厅保留的都是之前的物件,虽然擦拭后用重新粉饰了一遍,但也仅仅是补充了一些因年久而破损的地方。
所有的东西依旧是上世纪这艘古董游轮上留下的原件。
之前萧毅所说这游轮是传言中的鬼船。
船上的人全部无故身死,怎么可能没有怨?
一船人的怨留置今日,必然不会一丝都无残留。
除非——
谢必安正思考着,面前忽的落下一片阴影。
有人站在了他的跟前。
下意识以为是前面离开的范无咎。
但只一瞬谢必安就反应过来。
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范无咎。
他抬起眼,一名瞧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男子正站在谢必安面前。
面上戴着的方框眼镜更显的男子十分斯文有礼。
男子的皮肤很白,但不同于谢必安的那般玉白,而是另一种的苍白。
像是久不照阳光而形成的病态苍白。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见谢必安看过来,男子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我叫崔非云,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他朝着谢必安伸手。
手腕上的袖口露出半截反着光的银镯。
“不可以。”
还未等谢必安回答,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
谁要找茬?
崔非云朝出声的人看过去。
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虽唇角勾着笑,却无端让人感到难言的凉意。
“这位是?”
崔非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突然出现的范无咎。
“与你无关。”
抛下这一句,范无咎十分自然地坐在了谢必安身边,姿态熟稔。
这个小沙发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着实不容易,范无咎一坐上去便显得有些拥挤。
腿与腿都要紧紧贴在了一起。
“别打扰我们。”
他对着还站着不动的崔非云下了驱逐令。
被范无咎毫不客气的态度噎到,崔非云的脸色变了变。
这哪里来的土匪?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说话,另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崔非云,你怎么在这?”
崔非雨和萧毅在另一边就注意到了动静,便走了过来。
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熟人。
看到崔非雨,崔非云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更难看。
他嗫嚅了几声,便犹如丧家犬那般灰溜溜地离开了。
“你们崔家的?”
萧毅见崔非雨皱着眉,便问了一句。
“他是崔家旁支,也不知是怎么得到宴会邀请的。”
崔非云这人性子古怪,碰过的几次面也都沉默寡闻。
没想到能在这宴会上遇到,着实令他摸不到头脑。
隔着薄薄的西装裤,身体的温度清晰地传递。
谢必安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一下拉开距离。
可是这沙发的座位空间着实不大,另一人微微一动,便又将拉开的距离缩减了回来。
谢必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撞入早就注视他动静已久的一双眼眸中。
与前面离开时不同,范无咎的手上多了一朵玫瑰。
是寻常可见但永远绚烂的红玫瑰。
花茎上已经被细心摘去了花刺,被握在手中,绽开的花瓣娇艳欲滴。
“好花赠美人。”
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哑撩人。
上头还盛着几滴水珠的玫瑰花被人插入了他胸前的手巾袋中。
见谢必安面色不动,那双琉璃瞳中依旧是冷淡的风雪。
身旁传来轻笑一声,而后是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
“别冷着脸。”
他说。
美人应与笑颜开。
谢必安的眼睫跟着这句话颤动了一下,他注视着范无咎。
眼前人的面容比宴会厅悬挂的水晶灯还要耀眼。
玫瑰绽放在胸口,他仿佛甚至嗅到了花香。
是玫瑰,还是彼岸花?
“——!”
一声玻璃碎裂的响声蓦地炸开,打断了谢必安一瞬游离的神思。
这突然的声响引得宾客们的说话声都一停,齐齐看过去。
原来是一个女人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玻璃杯。
“小姐,我去为您拿一个新的。”
一旁的服务人员赶忙道。
“不用。”
长相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伸手婉拒了服务人员的邀请,她今日身穿的礼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但她转向身边的男子时复又换了一副嘴脸。
“帮我捡起来!”
她斥道,冷漠的眼神将她的美艳都减少了几分。
“可是……”
男子看向那满地的玻璃碎片,愣了愣。
“捡。”
没理会男子的迟疑,女子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波浪长发,继续催促。
最终男子还是蹲下身,开始用自己的手捡拾玻璃碎片。
服务人员似乎想要劝,但被女子的一个眼神吓的在边上不敢说话。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
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出,这女子是当今势头正好的女星潘许美,而在地上捡玻璃碎片的是她的助理叶少竹。
之前就有传言潘许美对助理十分严苛,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收敛。
“和谐社会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崔非雨看不过去,他拉着萧毅朝着那边走过去。
而谢必安的目光原本在潘许美明艳的脸上停留着,忽然感到有另一道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宛若暗处的窥探。
眼眸一转,乍然对上谢必安眼神的崔非云慌乱地收回眼神,欲盖弥彰地看向另外一处。
谢必安眯了眯眼。
“这位女士。”
崔非雨义正严词地开口。
穿着黑西装的萧毅站在他身边两手交着叉放在身前,看起来就像一个并不强壮的保镖。
导致两个人乍一看十分有气势。
连蹲在地上用手捡着玻璃碎片的叶少竹都停住了动作,抬起头看向他们。
由于捡碎片他的手上已经割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
“多管闲事。”
面对崔非雨的仗义执言,潘许美只白了他一眼。
“继续捡,别停着。”
眼看叶少竹要伸着满是伤口的手继续捡了,崔非雨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叶少竹拉起。
“大兄弟,别捡了!”
萧毅见状上前一步交涉:“潘小姐,你这样是不对的。”
潘许美正要又赏萧毅一记白眼,就听到萧毅这样说道:“真正的名门淑女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句话让原本没正眼他们的潘许美脸色狰狞一瞬,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她的眼睛牢牢盯着萧毅。
“好啊!好啊……!”
“真正的名门淑女?”
潘许美反复咀嚼了一下“名门淑女”这四个字,而后癫狂似的大笑起来。
仿佛这四个字开启了什么开关。
涂着口红的唇在灯光下是血一样的红。
被潘许美的眼神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潘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毅察觉出潘许美的状态不太对劲,连忙出口补救。
但是潘许美好像陷入了某种牢笼的状态,将自己困于其中,完全听不到萧毅在说什么。